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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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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面对这样的侮辱, 恐怕没有人不会怒气磅礴。

朝砚除外。

他们这边的协商还没有结束,那边的戏码正在上演,而按照人爱凑热闹的特性,朝砚他们悄悄的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靠了过去, 并且还设了禁制避免被人发现。

树枝之后几个人看着那空地之上发生的情景。

白底鹤纹衣衫的青年满身狼狈的倒在地上, 衣衫磨破了不说,更是满身的伤口,手指, 脸上,甚至连致命处的脖颈之上都带着伤痕。

他的剑落在不远的地方, 直愣愣的插在地面上, 而在他的对面,一个浑身花团锦簇的青年正抬着鼻子看人,虽然看似吊儿郎当, 可是因为人多势众的原因,他的眸中明显带着杀意。

“我怎么样?你还以为你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少主呢, 还以为我是那个跟在你屁股后面的哈巴狗呢,”那趾高气扬的青年仗着人多, 扯长了语调, 似乎也不着急把人干掉,“告诉你吧,再过不久,这鹤归城就是我们刘家的了。”

“你妄想!”那仰倒在地上的青年气急,似乎想要去拿自己的剑, 可是却被人直接踩住了衣摆,更是被一脚踢在了腿上。

一声痛呼,那青年的额头上明显冒出了汗水。

“妄想?嘿嘿,哈哈哈……你也就会嘴皮子这点儿功夫了是吧,”那花团锦簇到油腻的青年蹲了下去,“其实吧,你要是想活也可以,只要你从爷爷我胯下钻过去,我就饶了你的一条狗命,让你以后跟在我后面汪汪叫怎么样?哈哈……你们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少爷聪慧。”

“妙啊,让他以前狗眼看人低。”

“还能让他舔舔鞋底,哈哈哈……”

其他人附和了起来。

士可杀,不可辱,那青年已然被气的浑身颤抖,手上青筋毕露,他甚至就着被踩的衣摆起身,直接抱上了那刘能的腿道:“好啊,既然要我死,那咱们就同归于尽吧。”

他竟是想要自爆。

刘能不过炼气五层的修士,即使那青年不过炼气四层,可是自爆这种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给我放开!你不想你的家人了……”那刘能惊慌失措,场面一时有些混乱,可是在那青年即将自爆的时候,却被莫名的力道点住,下一刻就直愣愣的被一股力道带离了人群之中。

“谁在那里?!”刘能的危机解除,面色开始变得不善了起来,那种被吓得涕泪双流的场面若是被人看到,只怕他的脸都要丢尽了。

树丛之中一声响动,刘能身边的人戒备的看了过去,那倒地的白衣鹤纹青年也看了过去。

他们凝神戒备,却见一个不过半身高的少年从那里面走了出来,背后挽着剑,脸上没有一丝的笑意。

他虽然看着小,人却生的漂亮,肌肤如雪,红唇如花,一双还未长开的眼睛已经能够窥见日后的绝代风华,他一身衣服虽然简约的很,可是却能看出料子好的很。

可让刘能惊叹的不是这少年的面孔,即便他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少年,笃定他会受到所有女性的喜爱,他惊叹的是这少年的修为。

炼气五层,他才多大?即便是当年的鹤霆也没有在这个年岁达到炼气五层过。

“一个小屁孩子还敢学着别人救人,”刘能还未说话,他身后跟着的人却在看见朝纵一个人时嗤笑出声,显然没有将人放在眼里。

“闭嘴!”可他的话出口,就被刘能一巴掌甩在了脸上。

那人一懵,捂着脸看着刘能有几分的不知所措:“少爷?”

“蠢货,闭上你的嘴,别给我惹麻烦,”刘能教训着手下,他们刘家能走到这个地步,自然是小心算计,步步为营的,他敢公然对鹤家人动手,自然是因为有家族在背后支撑,鹤家人已经不成气候,可是这并不代表着他可以在这种紧要关头随便的招惹其他家族的人。

刘能教训完手下,转向朝纵的时候却是笑着的:“这位小公子这是从哪里来?”

能在这么小的年龄达到炼气五层,必然是一方巨擘,莫非是那天选城的人?

朝纵没有说话,只是眼睛打量了刘能一群人一番,然后挽了个剑花,剑尖直接指着刘能冲了过去。

这人竟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刘能眼睛一缩,匆忙后退,口中道:“小公子,你就算要见义勇为,也要搞清楚,别看我们人多势众,但是那小子才是个坏胚子,平日欺压我们良多,你可不要弄错了对象乱救人。”

朝纵仍不言语,只是哼了一声以后更加加快了速度,他身量纤长,更显得身法轻盈,只是转瞬就到达了刘能的眼前。

那刘能也是炼气五层的修为,虽然忌惮朝纵背后的势力,可是剑都到跟前了,即便伤了人,也是他们占理。

他一剑拔出,直接对上了朝纵的剑尖,接住的一刹还不等他再说什么,就见他那好不容易从秘境之中淘出的中品凡器直接从中间断裂开来,剑尖直接指向了他的眼睛,刘能无奈膝盖下屈,跪在地上从下方躲避,才险险闭开了要害,只是随着他的坐定,一缕黑色的发丝在他的面前晃悠悠的飘荡了下来。

其他人纷纷目瞪口呆,他们之中以刘能修为最高,本以为那小少年挑衅乃是自取灭亡,却没有想到他们少爷连人家一击都挡不住。

“法器?!”刘能看着朝纵手中散发着剑芒的剑身,眼睛瞪大,口中喃喃道。

若非法器,也不可能只是交接就把他的剑直接碰断了。

这小孩儿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够拿到法器那样的宝贝。

朝纵一击不中,却也不理会他说什么,只是脚尖点地转身,执剑再来,眸中一片的认真。

“保护少爷,”其他人看不出朝纵的修为,只能一窝蜂的涌了上去,角度刁钻,可是那无数的剑涌了过去,却不知那小少年如何挥剑,叮铃哐啷,断剑掉了一地。

偏偏那小少年对上刘能还需要动弹两下,对上其他人连剑尖都没有动上一下。

武器都被斩断了,其他人纷纷脸色变化不定,甚至有人直接看向了那从地上爬起来的刘能。

“今日是我们技不如人,告辞!”刘能脸色铁青,却也知道留下来无益,转身就走的时候,却见那少年在旁边的树上一蹬,轻飘飘的落在了他的面前,瑰丽至极的眉眼一挑,显然没有打算放他们离开。

刘能的眼睛眯了起来:“阁下已经毁了我们的武器,我们也不计较了,若真是得寸进尺,我们这么多人即便不用武器,也能让你尸骨无存。”

他这话说的委实色厉内荏,连中品凡器都无法抵挡这少年的剑,他们总不能用自己的身体去挡。

朝纵看了他两眼,那双漆黑的眼睛分明漂亮的很,可是看人的一刹那却让刘能以为被猛兽盯上一样心惊。

刘能还未说什么,朝纵却从旁边的地上捡了一支不知道何时掉下来的树枝,在手上掂量了两下挥了挥,然后将左手上拿的那把剑扔给了刘能。

朝纵动作一起,那白底鹤纹的青年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原本带着希望的双眼闪过了一丝的绝望。

刘能接住,手中一沉,才是真正窥探到这剑的品级。

上品法器,这样的宝贝即便是天选城那样的地方恐怕也没有,可是如今却被人轻描淡写的送到了他的手中。

无故送剑,刘能自然不信这刚才把他们打的七零八落的小少年有这般的好心,他直直的盯着朝纵的身影,目光已然跟刚才不同:“什么意思?”

若说刚才他还没有伤人的意思的话,那么当这把上品法器在手的时候,杀心已起。

若是有这样的宝贝在手上,他刘家便可以毫无顾虑的拿下整个鹤归城,甚至于不仅仅局限于这个鹤归城。

只需要在杀人以后处理的干净一些,谁能知道是他们杀了人。

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想要成为这剑的主人,必须先抹去原主人的神识,还有什么比杀人能够抹的更干净的呢。

朝纵却好像没有看见他的眼神变化一样,直接以那树枝对上了刘能,再次以第一次的姿态冲了过来。

“来的好,”刘能笑了一声,法器在手,他更添了几分杀人毁尸灭迹的自信,执剑迎了上去,直直的对上那脆弱不堪的树枝,在剑光靠近朝纵面孔的时候,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甚至带着狰狞的笑容。

一剑下去,必死!

刘能劈了过去,站定的时候已经正想要欣赏一下刚刚得到的宝贝,就听背后几声“小心”,危机感顿起,可还不等他转身,就觉腹部一痛,他低头看去的时候,只见带着血液的树枝从那里伸了出来,上面的树叶上面还滴滴答答的掉着血液。

那是他的血液。

白底鹤纹的青年睁大了眼睛,其中全是不可置信。

刘能转身,在看到朝纵毫发无伤的身影时睁大了眼睛,随即眼前一黑,来不及握着那把剑,只能捂着自己的伤口倒了下去。

树枝没有被抽出,而是被松了开来,刘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小少年捡起了那把宝贝,嫌弃的用丝帕擦了擦,连那丝帕都扔在了地上。

“少爷,少爷……”

“少爷你怎么样?”

“少爷……”

一堆的人围了过来,看向朝纵的眼神都带着忌惮。

朝纵一动,他们就吓得扶着刘能纷纷后退,可是在他们的目光中,那小少年却是让路了几步,直直的站在那里端详他自己的剑,似乎并不管他们的死活。

他们扶着刘能连忙跑路,刚刚挪动了一截,就听那白底鹤纹的青年咳嗽了两声说道:“小公子,我觉得你最好杀了他们,否则若是日后他们找你的麻烦,只怕后患无穷。”

修真界之中没有赶尽杀绝反而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的事情委实不少。

朝纵抬头看了看那一伙人。

那一伙人连忙求饶道:“小公子饶命,就是给我们三十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寻仇啊,都是那个人乱说的,他才是狼心狗肺。”

“你们放屁!”那青年因为用力趴在了地上,脸色气的通红,“城西程家的孩子不过是将一碗汤洒在了刘能的身上,你们就将他全家灭口,以为谁不知道么?!”

“你以为瞎编就能让小公子相信么?不要自己干了就指责到别人身上,也不怕遭天谴!”

两方进行了口水战,朝纵抬起头来抿了抿嘴,终于没忍住开口道:“滚!”

一个字虽然漏风,但是这群人应该听不出来。

他这个字虽然带着不耐烦,可是在那伙人的耳朵里面却宛如天籁,他们忙不迭的抬起刘能就是一路的小跑。

而那白底鹤纹的青年眼中闪过一丝忧色:“你真的不该放他们走的。”

朝纵不理他,朝着树丛之中走去,竟是打算直接走人的姿态。

那青年一急道:“小公子请留步,今日救命之恩,我鹤归城一定涌泉相报。”

朝纵仍不理他。

那青年再道:“如果欠了因果,于我自身也不利,我看你在此处出现,可是要进城?若是进城,我鹤家可以协助一臂之力。”

朝纵没说话,只是用剑鞘戳了戳树丛里面,于是在那青年疑惑的目光之中,朝砚挥着扇子从树丛之中走了出来,至于经常惹祸的米果儿已经被他扔进了宠物空间之中,并且保证一定给这位姑奶奶买好多好多的好酒,让它跟它的姐妹能够一醉方休。

朝砚伸手摸了摸朝纵的头,十分欣慰道:“我们崽儿表现的真棒,一下子就把一群人打趴了。”

“是他们太弱了,”朝纵脸上有微微的郁闷,本来以为遇到炼气五层的可以尽一下兴,看看自己的水平如何,却没有想到碰上了一窝的草包。

“我们崽儿就是谦虚,”朝砚那是满心的喜悦,他们家崽儿厉害归功于谁呀?当然是他这个家长了,看,培养出来多优秀的孩子。

他们俩在那里说话,却没有看到那青年的眼睛在看到朝砚时骤然睁大,惊叫了出来:“朝砚?!”

朝砚扭头,看着那浑身破破烂烂宛如破布娃娃一样的青年疑惑道:“哎,你认识我啊?”

那青年脸色涨的通红,与此同时,朝砚的耳边响起一个系统声音:[鹤凌与您解除好友关系]。

“嗯?”朝砚看了看那弹出来的游戏页面,只见那打开的好友列表之上显示的刚刚解除关系的好友就是鹤凌的名字。

话说他什么时候有好友列表这种东西了?

朝砚兴致勃勃的想看看自己有几个好友,结果在看到上面亮起的两个人名时愣了一下——公输迟,金敛。

哦豁,他竟然有两个好友嘛,不错不错。

就是这两个人到底怎么加上他好友的。

“你真不记得我是谁了?!”鹤凌十分想恩将仇报,将眼前这人剁吧剁吧砍碎了。

“记得记得,怎么能不记得呢,这不是鹤凌嘛,”朝砚得了系统提示,笑眯眯的说道,随即又听到了一声:[鹤凌加您为好友。]

朝砚:“……”

这玩意竟然不需要他自己通过的么?

没有人权,不好玩。

“哼,幸亏你还记得,否则……哼,”鹤凌说不下去,在两个人之间来回瞅了瞅道,“你是朝砚的话,那他不就是当初那个小不点,你当初不是才锻骨期么?怎么可能连刘能都能打得过?他可是炼气五层的修士。”

朝纵不言。

朝砚走过去瞅了瞅鹤凌的伤势,远看不认得,近看青年倒的确与当初有几分的相似,而且当初的炼气二层也变成了炼气四层。

朝砚看了两下说道:“我们家崽儿最近在学三从四德,不多说话才是美德……”剑鞘在朝砚的脊背上敲了一下,他才停止了胡说八道道,“你怎么伤成这样了,刚才听他们说你们鹤归城怎么了?”

他不说还好,鹤凌遇见他们,脸上总算出现了一些曾经的骄傲神情,可是他一说,鹤凌的神情低落了下去:“这件事说来话长……”

朝砚:“……”

这是我的开头语。

“如今的鹤家已经不是当初的鹤家了,如今的刘家也不是当初的刘家了,”鹤凌说了两句,却没有细说,他不再像当初那个肆意飞扬的少年,而学会了收敛自己的情绪道,“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当初听说你们好像被人追踪了,怎么回事?”

三年前金琳城拍卖大会朝砚并未看见鹤家人的身影,想来是没去的。

“这件事说来话长,”朝砚笑眯眯道,“以后再跟你说,你这伤口得处理一下,先回去吧。”

“只是外伤看着严重而已,”鹤凌出从储物袋之中取出了一枚药丸塞进了嘴里道,“你等我打坐一下,带你们一起进城。”

他闭眼打坐,朝砚在四周看了看,城门口外的丛林,十里的距离的的确确是离得很近,刘家的人敢在这里动手,显然已经是占了很大的上风。

朝砚本打算找个有实力的仙城给他们家崽儿传授一下剑法,可是能占据上风的刘家子弟剑使成那个鬼样子,估计是学不到什么东西,朝砚连城都不想进去了。

不过曾经的少年可怜兮兮的,朝砚决定还是去要回曾经崽儿被杀的鸡再走也不迟。

鹤凌打坐结束,已经不需要人搀扶就能够站起来了,只是行动之间还带着些许迟缓,因为走路太过于无聊,朝砚还是想要了解一下之前鹤凌所说的说来话长。

“你说原因,倒也不是不能说,”鹤凌神色之间颇有些丧气,“刘家其实实力本不应该至于此的,可是三年前他们却悄悄与岭佑城达成了联盟,隐藏实力,突飞猛进,那刘能修为比我高,可是在我的身边殷勤备至,我本以为他是真心交友,却没有想到是如此的狼子野心。”

鹤凌的语气之中带着恨意,显然是当初走了心,被背叛以后才会无比的痛心。

“岭佑城与刘家联合?他们若想联合,不是跟鹤家直接联合来的更有利些么?”朝砚开口问道。

对于岭佑城朝砚算不上熟悉,唯一听到的还是公输迟当初告诉他的,他跟人家城主的门客的老婆结了仇,私人恩怨牵扯到仙城就不好了,朝砚也没有想那么多,那门客老婆来寻仇他就接着,朝砚的字典里面也没有不打女人这一条,人家要是不来,就放那里不理就行了。

“是有利,”鹤凌的神色有些复杂,“只是当初结了仇,就是原来在那座山上的时候,我们回去的时候碰上了岭佑城的修士,我看他不顺眼,他也看我不顺眼,鹤眉长老就把那家伙打成了重伤,可能那人一不小心死了,谁知道就惹了现在的事,若我当初收敛一些自己的脾性,只怕就没有现在的事情了。”

他长叹了一口气,显然如今的性情变化皆因家族事故而起。

他若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朝砚就想起了当初在山林之中躲避的原因。

当初实力低微,就是怕惹了王家后面还跟上一串,没完没了,后来没有遇上王家寻仇的人,只以为那背后的势力懒得跟他们两个虾兵蟹将计较,却没有想到原来是鹤眉为他们处理了人。

这下这件事情不想掺和一脚也得掺和了,门客的老婆对不起,咱们的仇估计很快就能结了。

“他们有岭佑城帮忙,我们帮你就是了,”朝砚挥开了折扇,笑眯眯的道。

鹤凌却摇了摇头道:“虽然朝纵的资质很好,这么短的时间就达到了炼气五层,可是真正决定鹤归城归属的是筑基修士,而且这次的事情非死即伤,若是鹤家输了,刘家不可能放过我们,还是别拖你们下水比较好,你们做个客就走吧,要不再改个名,万一被人认出来了。”

鹤凌满脸的忧心忡忡,朝砚一合扇子,脸色一肃,在吓了鹤凌一跳的时候,扇子拍上了左手道:“好主意啊。”

非常有隐姓埋名大侠的风范,朝砚觉得可以来一发。

鹤凌悄悄的松了口气,虽然朝砚的性情和以前还是一样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这个人的面前总觉得莫名的压力山大,难道最近没睡好?

“想什么名字好呢?”朝砚兴致勃勃的敲着手心,“我就叫燕巢好了,崽儿你……你叫燕窝怎么样?你看我们崽儿这满脸的胶原蛋白,叫燕窝多好。”

朝纵站定在了原地,狠狠的瞪了朝砚一眼,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然后再次往前走去。

鹤凌瞅着这相当相似的场景,叹了一口气跟上。

“我觉得他挺喜欢的,你说是不是?”朝砚转头说道,“你看走起路来都带风……”

吧唧。

刚才威风凛凛走路带风的朝纵因为走路太快摔了一跤,他默默的爬起看向了朝砚。

朝砚十分无辜:“又不是我诅咒你摔跤。”

朝纵哼了一声,爬起来继续往前走去,但是显然已经把这梁子算在了朝砚的头上。

朝砚:委屈。

鹤凌回答道:“大概是的吧……”

朝纵喜不喜欢这个名字不知道,想戳某人两剑倒是真的。

鹤归城的城门高两丈,檐角纷飞,最边缘上还站着两只展翅欲飞的仙鹤,看起来虽然不如金琳城金碧辉煌来的霸气,却别有一番世外桃源,闲云野鹤的意境。

进了城中更是如是,金琳城中凡人众多,可是对于修士的敬畏却是肉眼可见的,而在这里却是多添了很多的人气,便是那路边摊位吆喝的凡人,也有敢招揽修士过去尝上一尝。

地位不可改变,但是比起金琳城,朝砚明显看这里更顺眼些。

“烤肉我要六串谢谢,”朝砚凑到一个摊位前看着那烤得吱吱作响的烤肉说道。

“好嘞,您稍等,”那摊主赤着膀子冒着汗就给他开始烤肉,“一串十文,一共收您六十文。”

鹤凌本打算带着朝砚去府中入住,灵米灵粮的招待他,奈何一下子没瞅见,某人就凑到了别的摊位跟前,那种兴致勃勃真的一点儿也不像一个修士。

“进府再吃吧,凡人的食物可能会产生杂质,”鹤凌跟在后面劝阻道。

朝砚挥了挥手道:“没事,再排就行了。”

鹤凌:“……”

你当拉屎呢?还再排?

“府中有灵米灵粮,能让你吃个够,走吧,”鹤凌宛如劝想要吃垃圾食品的家长一样,十分的苦口婆心。

奈何朝砚转头,抽了两下鼻子道:“你知道我多久没有吃肉了么?三年啊,三年我都没有闻到油水的味道了,吃不到现在走不动路。”

万物皆可抛,美食不可弃。

鹤凌:“……”

听起来好像是挺委屈的。

鹤凌劝阻不了,只能默默的看着某人拿着烤肉吃的津津有味,期间拒绝了推荐。

“那我跟崽儿一人三串好了,”朝砚递给了朝纵三串道。

朝纵看了他一眼,直接伸手推了回去。

然后朝砚一个人干掉了六串。

鹤归城人来人往,看起来繁华,只是在细节之处还是能够看到一些端倪,比如没有穿着白底鹤纹的侍卫路过,趾高气扬,比如有的凡人在看到他们的时候战战兢兢。

朝砚在进鹤家的府邸之前擦干净了嘴巴,还顺便清洁了一下口腔,免得跟人家一说话一嘴的烤肉味,那可真是太失礼了。

鹤家的风格与整个鹤归城的风格都很相似,而等到鹤凌到了近前的时候,门口的侍卫先是一喜,一人朝着门内奔了过去道:“小少爷回来了,大少爷,小少爷回来了,不用去找了。”

“小少爷,您去哪儿了呀?”那门口的侍卫本是欣喜,可是看到鹤凌浑身乱七八糟还沾着血迹的时候脸色一变道,“您受伤了?!谁伤的您?”

“是不是刘家的人?”不待鹤凌回答,就听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与此同时,只见那大门之内,同样白底鹤纹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身高极高,身量却不显得魁梧,衣带勾勒出劲瘦的腰身,眉眼之间跟鹤凌有着五分的相似,可是看起来却比鹤凌沉稳了不知道多少。

鹤凌本来看见侍卫脸色还好好的,可是一看见男人到来,立马垂下了头去,满脸的愧色:“大哥。”

“大少爷好,”周围的侍卫纷纷问好,眼睛之中都有着崇拜。

“问你话呢,”男人的语气委实算不上好,一看就是一个严肃的家长。

鹤凌的手指在衣服上扭了扭道:“是刘家的,可我是被刘能那小子骗过去的。”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近期不准出门,你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是吧,”那男人微微收了一下瞳孔,“疗完伤以后去刑堂领罚。”

“大哥……我还有朋友呢,给我留点儿面子,”鹤凌的脸都要纠结成包子了。

那男人这才看到朝砚他们的存在,而一看到两人,他的瞳孔缩的更是厉害,以他的修为,自然能够看出朝纵炼气五层的修为,可这样小的孩子,天分委实可怕。

至于朝砚,他竟然看不出来修为几何。

他们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跟他们家这个混小子交上朋友?

心念转换只在一瞬,男人就像是刚才训斥鹤凌的事情是做梦一样,脸色稍霁,客气道:“家弟顽皮,让两位见笑了,两位里面请。”

男人前面带路,朝砚朝委屈的皱巴巴的鹤凌挤了一下眼睛,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茶水奉上,男人瞥了鹤凌一眼,客气道:“不知两位如何称谓?在下乃鹤家长子鹤霆。”

朝砚观他修为,筑基初期,这个人的天赋资质不比天选城那些天之骄子弱。

“鹤霆兄不用客气,称呼我燕巢即可,”朝砚笑眯眯的扶着朝纵的肩膀道,“这是我儿子,名字叫燕窝。”

鹤霆顿在了原地,脸上神色没有变化,但是眼神之中却透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囧字。

“燕巢兄为人果然不拘一格,”鹤霆朗笑了两声,飞速的转换了话题,比鹤凌会做人多了,“不知此次燕巢兄是怎么跟家弟遇上的,他生性顽劣,得罪之处还请燕巢兄多多包涵。”

“我没得罪好吧,我们早就认识了,”鹤凌在鹤霆的跟前虽然带着点儿小心翼翼,但是该说的时候那嘴巴巴的还是能够看见年少时的影子,“当初我们在山上就认识了,就三年前,那个时候朝……燕巢还是炼气三层,小不点刚开始还没有锻骨呢,现在燕巢的修为连我都看不透了,大哥,我朋友厉害吧,而且这次被刘能骗出去,还是他们救了我呢,要不然我差点儿回不来。”

鹤霆端着茶杯的手骤然一紧,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有用打量的神色去看朝砚他们。

三年达到炼气五层,三年从炼气三层到他都窥不透,这两个人到底什么来历?

虽说在山上认识,可是在去山上之前,他们又是从哪里来的。

“燕巢兄果然厉害,”鹤霆深吸了一口气道,“多谢此次对于家弟的救命之恩,若是有什么需求,只管提出来即可,若是我鹤家能做到,一定倾尽全力。”

朝砚拱手道:“客气客气,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挂在心上。”

“大哥,他们是来做客的,燕巢说他三年都没有吃过饭了,我先让厨房给他们做饭去,”鹤凌想起某人嘴馋的样子道。

“倒是在下疏忽了,”鹤霆心中有惊异起伏,也有着感激。

如此修为,又救了他弟弟,理应作为鹤家的贵客。

“没事,”朝砚觉得刚才吃掉的烤肉完全可以撑到饭桌上。

事实证明,鹤家的厨子做饭比朝砚想象的更快,不过是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开始传饭了。

巨大的八仙桌,以中间堪称巨大的汤盆为起点,其他的菜呈圆规型排列,满满当当,鸡鸭鱼肉样样都有。

鹤凌趁着这会儿功夫也打理干净了身上,换了一身衣服,不知道抹了什么,脸上手上的伤痕已经结疤了,想来用不了几天就会好。

他一打理,人也精神了很多,看起来跟三年前更是像了。

“我可是特意嘱咐厨房多做点儿,我们家的菜可比那些烧烤摊上的好吃,”鹤凌看着朝砚就坐,也撩起袍子坐下,正要伸筷子夹菜,却被鹤霆叫了一声。

“鹤凌……”鹤霆的语调微微低沉拉长,鹤凌的筷子立马收了回来,看着朝砚道,“你先吃,你先吃。”

朝砚看着满桌的饭菜是真的食指大动,三年没吃正常人吃的食物的感觉一般人真是难以体会,不过吃饭嘛,他笑着拿起了筷子道:“没事,我吃饭向来不喜欢拘谨,也不喜欢那些规则,随意就好。”

若是连最喜欢的吃饭时间都要被规矩束缚着,那么一定吃不好。

鹤霆一愣,点头道:“燕巢兄请随意。”

他的态度转变,鹤凌嘿嘿一笑,夹起了一只大螃蟹就开始橇壳,完全无视了鹤霆看过来让他收敛一点儿的眼神道:“这个特别好吃,新养肥的大螃蟹,尝尝尝尝。”

然后朝砚也开始橇壳,一点儿没有身为一个修士的风雅。

鹤霆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目前他还是自己遵守好了。

一顿饭也算是吃的宾主尽欢,虽然现在鹤家情势紧迫,可是招待客人这方面却不会苛待。

虽然朝砚跟朝纵名义上是父子,他们也准备了两间厢房,装饰齐整,尤其是床榻的柔软程度,十分符合朝砚的标准。

毕竟住了三年的石头,对于床的思念不亚于食物。

鹤霆亲自给他们安排住房,随后交代了有事随时吩咐家仆后就不再打扰了,只是嘱咐鹤凌要多陪客,连处罚都能够推后。

鹤霆走了,朝砚倒没有把鹤凌撵出去,但是他睡着的贼快,仿佛刚躺下,下一秒就进入了沉沉的梦乡之中。

“小不点,你爹不会在装睡吧?”鹤凌感觉自己仿佛看到的是一个假修士,能吃能睡,吃了就睡,这是猪吧。

朝纵看了看床上的人,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了否定。

鹤凌无奈离开,因为朝砚这个话唠睡着了,而朝纵这个小面瘫死活不跟他说话,那瞪人的样子感觉比他大哥还要吓人。

而他刚走出那些厢房不到几十米,就有一个家仆拦住了他的去路道:“小少爷,大少爷叫您过去一趟。”

“啥事?他刚才怎么不跟我说,”鹤凌下意识的抱住了旁边的柱子,被大哥单独训话什么的,拒绝,不要,死都不想去。

那家仆对于他的行为仿佛早已习以为常,恭敬道:“大少爷说要等您从里面出来才叫您,去了的话不罚,不去的话后果自负。”

鹤凌松开了柱子,整理了一下衣袖迈开步子道:“早说嘛,早说我早走了。”

奈何他这个时候肆意,一到了鹤霆门口秒怂,连进门都是踮着脚尖试图悄无声息进去的,结果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好好走路,这样像什么样子?”

鹤凌吓得连忙扭身,左脚绊右脚差点儿没有坐地上去:“大哥,你怎么从背后出来?人吓人,要吓死人的。”

他好不容易站稳,拍着胸膛努力顺气。

“你还有意见?你不做亏心事,还怕我吓你?”鹤霆语调一沉,鹤凌顿时站的比军姿还标准,“大哥,我错了。”

“错哪儿了?”鹤霆负手问道。

鹤凌站的笔直道:“不应该在非常时刻偷溜出去,相信刘能那个混蛋!”

“行了坐下吧,我有事要问你,”鹤霆在一旁的椅子上大马金刀的坐下,眉宇间有这位的凝重,“我能问问你那两个朋友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么?”

“我们当初在山上认识的,再往前……”鹤凌想到了之前朝砚传闻之中的灵仙镇,开光妖兽,还有一整座的灵脉,朝砚还有可能是天选城朝家的人,“……再往前我就不知道了,人都有秘密,人家救了我两次,我也不好刨根问底啊。”

鹤霆久久没有说话,在鹤凌眼珠子开始乱瞟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你每次撒谎的时候都喜欢摸耳朵。”

鹤凌立马将自己的手从耳朵上面放了下来,搭在腿上,坐的比小学生还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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