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危机
一步踏出, 那长枪再次被触动,可是当孔擎遵循之前的轨迹去斩断那些长枪的时候,却发现那枪竟是改变了之前的轨迹, 身后几声惊呼, 孔擎却是瞳孔收缩后直接在空中扭转身形, 长枪擦身而过,他以华丽着称的法衣直接被撕裂了一片下来。
那法衣看似华丽,实则是用孔雀城最好的防御材料所制, 镌刻最好的防御法阵, 件件有价无市, 可是在这里却是不堪一击。
孔擎却是没有那个功夫在乎自己的一件法衣,因为那长枪的尖头泛着蓝光,明显是淬了毒, 就算被戳破一点儿油皮,都有可能直接毒发身亡。
落地不及, 孔擎直接脚尖点在了一截长枪之上,身体如梭般前行,劈断长枪无数, 待他突破重围落地之时,连发冠居然都落在了那阵法之中。
长发披散, 他却不顾, 只是将手中的剑掷出,待插到墙壁的某处时,那差点儿破碎防御的箭雨停了下来, 长枪也收了回去,之前通道之中所有的动静和痕迹在一瞬间恢复了平静,就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孔宿秉着呼吸踏出,周围已然毫无动静,他将那法器收了起来,招呼着身边人赶紧走出这片危险的区域。
“大哥,你没事吧?”孔宿到了孔擎的近前询问道。
孔擎摇了摇头,重新取出了一枚发冠挑了挑眉道:“就是需要你帮忙束一下头发了。”
孔宿:“……”
孔擎笑道:“别人的手法我信不过。”
都是孔雀,当然知道孔雀是怎么在打架以后梳理羽毛的。
叶问玥这边也同样有些不好过,最初的平静一旦退去,危险随时都伴随在身边,以修士的眼力都极难见到的丝线直接穿透了身边人的丹田,一人身亡,即使纷纷躲避,却是在身体躲避的事情连敌人的身影在哪里都看不清楚。
“少主?!额啊……”
很多的惨叫声还没有发出,便已经沦为了死亡。
前进不行,因为很有可能那丝线便横亘在脖子的前面,一旦往前便是脑袋咕噜噜的往下滚,后退也不行,因为很有可能便是拦腰斩断,偏偏站在原地更不行,那丝线还在不断的射出,虽是看不到痕迹,可是却是勉强能够听到声音。
怎么办?这一刻只有这个念头能够浮现在脑海之中。
生死八门,便是其他七门皆是死,也总会留下生门予以逃离,叶问玥闭目,蓦然间身体后仰,再睁眼时一枚飞梭从他的手中射出,穿破了那层层缠绕的丝线,碰触到了极远处墙壁之上一处极为不明显的地方,一时之前,所有的声音都消弭无声了。
“小叔,”叶问心梗着脖子道,“能动了么?”
叶问玥扭头温和笑道:“能动了。”
此阵看似温和,实则杀气重重,若是无法破解,便会直接断绝生机。
如此厉害的法阵,只愿那传承不要让他失望。
其他诸门之中,突破法阵者有,全部灭绝者亦有,有实力衰微者运道极好,只是遇上一些钉子之类的便能通过,也有那等实力强悍者运道极为不好,又无法去破阵,便只能遗憾的坠落于此地,便是强悍如万家,也在第一关是便陨落了数位弟子。
曾经活泼爱笑的人永远的闭上眼睛,对于熟悉的的人来说,竟是难以言说其中的滋味。
修士不经常与凡人接触,便是怕他们的生命太短暂,贸然结下因果无法偿还是一方面,感情又是另外一方面,修仙不意味着断绝七情六欲,不然那代表爱欲的道侣又作何解释,可是便是如此杜绝,当同伴永远的魂归大地之时,那种沉重的心情也让身边气氛滞闷了起来。
“姐,”万铭城叫了万聆雪一声。
“此地不宜久留,”万聆雪企图收回万家数具尸体,可是却发现那些尸体竟是蓦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秘境便是如此消弭有人来过的痕迹的?
“走,”万聆雪毫不犹豫的转身说道,此时再想回头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只能往前。
她冷声开口,声音却让所有的万家人信服,她立在这里,便是万家的主心骨。
所有人匆匆跟上。
而就在其他人破阵的时候,朝砚他们来到了一扇门前,那门上镌刻游龙,只龙首处极大,正是牢牢的看着他们。而在他们的面前,一张从门内伸出的台子上面放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盒子。
上面的龙纹古朴,却又只能看到这盒子。味道,视觉便是神识都被隔绝在了外面。
一道厚重的声音响起:“选一个。”
又是选择。
“这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啊?”米果儿欲抬爪,想起那个选一个的话,随即收回了爪子凑上去嗅闻了两下,当然是没有闻到任何的味道。
它探头探脑的看了一会儿,觉得越看越觉得心里跟猫挠的一样,抬头道:“朝砚,你快选一个。”
结果该选的人压根没有琢磨着怎么选,而是站在那石门旁边看着什么。
石壁之上,无数细细密密的字迹镌刻在上面,米果儿一看就一阵的眼晕,偏偏朝砚看的津津有味,而朝纵自然是跟随其后的。
陈涌与孔儒也是默默的跟在后面看,此时竟是没有一个人去想着怎么打开盒子,的确是没有一个…人。
“这是什么?”米果儿询问道,它迈步到了那行字前,抬爪拍了拍,又冲上去闻了闻,好像这样就能看懂一样。
“一个小故事,”朝砚开口道,“有龙名赤淳,第三千四百万二百五十一干支甲壬年降生,破壳即元婴……”
炼气,筑基,开光,旋照,辟谷,金丹,元婴……
旁人苦修不坠,方才能站在此处,可是那龙竟是生下来便是元婴,不知道领先他人多少步。
“羡慕死姑奶奶了,”米果儿听到此处已经开始挠墙,“为什么我不是生下来就元婴呢。”
“因为你不是龙呗,”朝砚笑眯眯的说道。
龙乃传说又传说的神物,在这片大陆之上都已经绝迹,生下来便是元婴期,龙之血脉越是纯净便越是得天独厚,修炼起来更是无任何的障碍,这也就是为何游龙秘境出世之日能够吸引那么多的修士前来。
一件宝物,一个东西只要跟龙挂上了勾,便绝对有其纳罕之处,否则便连这名字都承载不起了。
米果儿垂头丧气:“也是,姑奶奶这突破开光都要靠运气的,要是有运气能得一两滴龙血,姑奶奶一准突破到旋照期啊,就是不用龙血,灵兽血都行啊。”
米果儿摇着尾巴畅想未来,毛毛的脸上满是向往,不过不一会儿就去追着自己的尾巴玩去了,毕竟向往就只是向往。
朝砚这里倒是有龙血,也想给它,但是问题是有人预订了,还不能给。
米果儿跟崽儿哪个更重要?那还用问么。
当然这不是重不重要的问题,而是讲诚信的问题,他绝对不是偏心。
朝砚看了数行小字,那字却在后面拦腰而断,十分像说书先生的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朝砚看完了便转身离开,结果手牵着却发现身旁的人似乎愣在了原地,他探头过去道:“崽儿,这故事很好看么?”
朝纵回神,垂落的眸子却幽深的很,他眨了眨眼睛从那样的状态之中抽离了出来,开口道:“灵兽的血对妖兽为何有帮助?”
“灵兽血脉之中蕴藏力量,且血脉等级比之妖兽更高,”朝砚凑到了朝纵的耳边传音道,“所以到时候取出龙血的时候要小心别让米果儿看见了。”
习惯使然,即使传音并不会让他人听到,朝砚仍然保留了说悄悄话的习惯。
“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不能让我们听见,”米果儿眯起了眼睛道,“你可别偷偷教坏我儿子。”
“偷偷?我都光明正大的教坏呢,”朝砚笑眯眯的道,比如带着学霸逃学,教人家说谎,简直是坏透了。
“没关系,我就喜欢好的不学学坏的,”朝纵出声道。
米果儿:“……”
朝砚十分满意,摸了摸朝纵的头道:“崽儿真乖。”
太给老父亲面子了,老父亲十分高兴。
“我这么乖,可是刚才你还跟叶问玥相谈甚欢,理都不理我,”朝纵轻哼了一声,转身站在了那两个盒子的前面。
朝砚莫名觉得这话好像是在吃醋,哎…真是儿子大了,感觉快要离开老父亲了,充满了占有欲。
“那狐狸说话到处都是坑,”朝砚走到了他的跟前道,“跟他说话可不得小心再小心的,为父可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而且哪有不理,那不是还互捏痒痒肉来着么?
朝纵自然能够察觉出叶问玥话语之中的试探,只是具体有哪些,以他目前来看却是看不全面,唯有朝砚能够躲过那人所有的陷阱,将人引导到一个错误的方向上去,想来那个狐狸与修士的故事就是如此,也正是因为如此,朝纵才没有轻易的去插话。
可是事实归事实,不爽归不爽。
朝纵侧目看他,声线优雅:“你不是还给他起了个爱称。”
爱称二字分明是正常说出的,偏偏朝砚就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出来。
狐狸算是爱称?
“狐狸一般是形容人狡猾的,”朝砚郑重道,“不算爱…称。”
朝纵开口道:“可你不是说,狐狸皆是貌美之人么?岂不是在夸他生的好看?”
朝砚:“……”
他家崽儿这话怎么也处处都是坑。
“他是生的不错,你别瞪我,这是事实,”朝砚看了回去。
朝纵目光垂了下来,抿唇扭过了头去,颇有些委屈的意味。
朝砚咳了一声补充说道:“当然,谁都没有我家崽儿生的好看,我家崽儿生的最好看,好了好了不生气了,生气容易长皱纹,长了皱纹就真的不好看了。”
朝纵看着他的笑脸,顿时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不该生气。
“况且为父对你不是也有爱称么,崽儿,多亲切啊,”朝砚笑道。
朝纵:“……”
米果儿:“……”
这真的是在哄儿子么?没吃饭但是莫名觉得好撑,不想待在这里。
孔儒默默的挪步,往陈涌后面缩了一下,又缩了一下,陈涌默默转头看他:“怎么了?”
他们之前也算是相处多年,关系十分的不错。
孔儒抿着唇红着脸笑了一下,小小声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好多余。”
陈涌:“……”
嗯,他也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好多余。
“选盒子吧,”朝纵早已被他惹毛惹的习惯了,这点儿小事不过片刻便不被放在了心上。
叶问玥此人,虽是看起来优秀了些,但是这人似乎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处处防备,极好,什么也比不上这个让他觉得称心如意了。
朝砚的目光看向了那两个盒子,挥了挥折扇凑过去看了两眼道:“一模一样,选的话纯靠运气啊。”
所以才让你选!
米果儿一张口就觉得噎的不行,索性不说话了,内心默默吐槽,不知为何站在此处觉得万分的焦虑。
“按照常理来说,这两个各自里面估计有一个是对的,”朝砚的折扇合上,分别在两个盒子上面敲了敲,连声音都一样,他扭头看向其他人,“你们真的不帮我选?”
其他人连人带兽纷纷摇头,朝砚将扇子别在了腰间,撸了撸袖子,露出了白皙的手腕出来,虽是白皙,却线条流畅,并不缺乏半分男人的力道,也衬的那指骨极为的修长。
初见为少年,如今已经是男人的身量了,朝纵的眸色微深,紧紧的盯在那双手腕之上,莫名丹田之内火气四溢,却又不觉得难受。
想来那时初见,这人虽生的唇红齿白,却一副鼻孔仿佛上天的模样,而这么经年,他却是欲生欲变得温和从容,一副懒洋洋的姿态,仿佛天生爱笑,即便不笑唇角也能露出三分笑意出来,若非还与从前的样貌有几分相似,都要让人怀疑他是否跟之前那样的鼻孔朝天之人是同一人了。
而亲眼看到他所有变化的,只有他,纵使中间有所分离,以后能够相依相伴的也只有他。
朝砚的双手同时搭在了两个盒子之上,在众人屏住呼吸的时候猛地两个都掀了开来,然后迅速拉着朝纵后退设下禁制。
一时之间那盒子之中光芒万丈升腾而起,竟是看不出其中的东西,待到光芒退却,他们再看之时,便见那盒子之中有两块一半一半的玉石,观其纹路,竟是一对。
朝砚没有伸手去拿,而是看向了周围的人道:“你们看我打开盒子,怎么一点儿防备都不做?”
孔儒看了他一眼不敢开口,陈涌看向了朝纵,朝纵开口道:“自然是因为相信你。”
“再相信我也要做防备,”朝砚一扇子敲到了他的额头上,“这也就是这次运气好,这要是从里面蹦出个凶兽出来,咔嚓咔嚓,一口一个崽儿,一口一只兔子,一口一个米果儿……”
“怎么没有你啊?”米果儿不满开口道。
“凶兽自然喜欢皮薄肉嫩,长的好看的,”朝砚笑眯眯道,“对我这种一把老骨头的没兴趣。”
“下次不会了,”朝纵摸了一下被打的地方,垂目看他认真道,“这次是疏忽。”
虽说要相信他,可是也不能将全部的压力都压在他的身上,他虽运气好,可是如此秘境之中自然是要防备,毕竟若是将所有的期冀都压在他的身上,只需要一次的行差踏错,就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乖,”朝砚拍了拍他的肩膀,取出了两块玉石,纹路对上,那玉石竟是瞬间合成了一块,朝砚将那玉石放在了龙首下方的凹槽之处,瞬间原本的大门发出了一声许久未打开的声响,片刻后厚重的大门啪的一声大开了来,通道幽深,似乎与此处有没有任何的不同。
“就这样啊,”米果儿瞄了两眼道,“难道是让一直走?”
“不是,”朝纵看着他通道说道,“我们是两个盒子都打开了,若是只打开一个的人,很有可能再次进行分流。”
两个皆是打开,一片的风平浪静,可是若是只打开一个,可还会如此?
“说的有道理,”朝砚看了看那门内,极其自然的牵上了朝纵的手道,“走吧。”
朝纵感受到那温热的触感,手指微缩,一时之间竟是感觉脖颈后面渗出了微微的汗水,心脏之处热意翻涌,他的目光投注在了两人相牵的手上,分明是很正常的时候,之前不觉,不知为何现在会有这般的感觉。
“你热啊?”朝砚捏了捏他的手指,感觉那掌心有淡淡的水意,修士不易出汗,更是长年不染尘埃,只是他自己身为凡人时带了习惯爱洗澡,却是未曾想到朝纵会出汗。
朝纵下意识的缩回了手,眉峰微微蹙起道:“不,只是被吓了一跳。”
朝砚:“???”
老父亲牵你居然被吓出了汗,老父亲要难过了,非常非常难过了。
“我不是故意的,”朝纵一时思索不出那种感受是什么,牵手之时心潮涌动,浑身都觉得有些热,可是放手以后,那股心火却是平复了下去,只每每看着朝砚,能隐隐觉得那心火在微微燃烧,仿佛随时预备着窜起。
“没事没事,下次再拉你之前先告诉你一声,”朝砚笑眯眯的挥起折扇迈步道,“此处倒无甚危险,先让你平复一下心情。”
这等小事,当是不用真的挂在心上。
朝砚步入,朝纵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猛地握住以后跟了上去,孔儒挠了挠脸颊,只有陈涌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他虽是一心向上,沉迷修炼,可是也见过夫妻或是子女相处,跟主人他们的相处之道之前是一样的,之后不知道怎么就感觉不一样了。
这样下去真的不会出问题么?
算了,主人洪福齐天,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朝砚迈步踏入,却见一物直勾勾的从那通道的尽头射向了他的方向。
“让开,”朝砚一声,其他人皆是闪避,唯独他闪开之时以折扇翻转承接那物,本以为极重的东西,却是在触碰到那折扇之时势弱了下来,光芒散去,一个白玉的匣子被托在了折扇之上。
朝砚手放在了上面,这次不管是人还是兽皆是下意识的戒备,他很自然的打开,只见其中金光璀璨,竟是一件护甲。
系统鉴定:下品灵器。
朝砚将那护甲取出,才知那护甲并非本身金光璀璨,而是因为其上镌刻的法阵多到数不胜数,纹路呈金色流光,层层覆盖才致如此的晃眼。
下品灵器可以防御更多的攻击,便是遇上那岩浆黑水也不会如同之前那样直接侵蚀到体内了。
“这金光灿灿的倒是满符合孔家的审美,”朝砚拎起来在指尖摇晃了两下说道,话音刚落,就得了他家崽儿一个瞪视,还是超凶的那种,就是因为长的太好看,减弱了两分凶气。
朝砚:“……”
咋啦咋啦?他又说错什么了?
陈涌左右看了看,抱着死就死吧的决心传音给朝砚道:“主人,我觉得您最好不要在小主人面前提别的男人比较好。”
“为何?”朝砚不明。
朝纵的眼睛看向了陈涌,筑基期的传音他想听还是能够听得到的。
陈涌被那里扫了一眼,硬着头皮说道:“可能担心您夸了别人给小主人找个后娘。”
反正主人也不可能跟小主人分开,即使日后关系发生什么转变,那也是日后的事了。
“哦,原来如此,”朝砚恍然大悟,看着朝纵的眼神若有所思。
要说没有安全感这回事,他家崽儿绝对首当其冲,所以说什么让他先婚配他再婚配这回事完全就是口嫌体正直惹的祸,说是让他找什么道侣,实际上他要真给崽儿找个后娘,这小家伙怕不是分分钟爆炸上天。
可是不对啊,他不找崽儿以后也不能找,而且为什么是提男人不是提女人,逻辑不通啊……
朝砚正试图掰扯清楚其中的关系,就听朝纵说道:“是挺符合孔家的审美的。”
来了来了,口嫌体正直,朝砚心中想着,可是问题是他压根对孔家的人没有任何的意向,只不过是看着那花里胡哨看的多了,孔擎虽生的好看,能有他家崽儿好看么?况且以孔家那种爱美的姿态,人家也不能看上他不是。
孔雀能看上麻雀么?那必须不能。
朝砚勾起唇角笑道:“不过他们家以紫色为主,金色的压不住,不如崽儿你什么颜色都压得住。”
朝纵鼻腔轻轻哼了一声:“所以呢。”
看起来好像已经不生气了。
朝砚将那护甲递了过去道:“给你用,这东西护心护丹田,还不错。”
“那你呢?”朝纵并未伸手接过,而是垂眸询问道。
“这才第一关,以后说不定通一关给一个护甲,”朝砚将那护甲放在了他的手上,“而且我运气比你好些,这洗澡盆……”洗澡盆里面都能呛水。
朝砚的话愣是没说下去,说人不说短,不能说不能说。
朝纵沉默着接过护甲,那护甲看似厚重,穿在了里面后却不显任何的形状,他看着朝砚道:“走吧,洗澡盆里能游泳的。”
十分的小心眼,十分的记仇。
朝砚笑了一下,抬手搂过了他的肩膀大步往前:“这主意不错,回去我们就做个能游泳的洗澡盆,为父教你游泳啊,蛙泳,自由泳,蝶泳,想学什么教什么。”
“……嗯,”朝纵的声音许久才有了回应。
而在其他的通道之内,万聆雪选了左侧的那个,霞光万千,正是夺目的时候她却瞳孔收缩飞速弯腰,衣带飞舞,而一道金线从其中探出,若非她躲的快只怕是被直接戳中眉心之处。
金线收回,那光芒也是散去,万聆雪从中取出那匣中之物,一众刚刚脱离生死边缘的人顿时睁大了眼睛。
“中品法器?!”
“真的是!”
那法器呈飞梭之态,其上却是朴实内敛,一看便觉得有厚重之态。
法器难得,便是万夺辉手上也不过是一把中品法器,可是就算是只有资质卓绝的弟子才能够拿到法器,万家也是人人见过法器的,如今一件中品法器当不至于如此。
他们惊讶的自然也不是这个,而是只是通过了第一关便得了中品,若是到后面,岂非还能见到上品?或许还能够见到灵器!
“听说这秘境四处禁空禁制之中便有四把灵器出世,这中央区域或许也有,”一个万家弟子说道。
“是了是了,真的有可能有,”另外一个弟子同样开口道,法器他们尚且见过,灵器却是怎样难得的法宝,便是万聆雪也不过是见过父亲手上的那把灵器,璀璨夺目,非她的冰舞纱可比。
毕竟冰舞纱再强,也不过是上品法器。
“或许吧,稍安勿躁,”万聆雪同样对于灵器向往,修真之人自然是希望武器越是强大越好,只是却是不可因为外物而动摇心境,“一件中品法器,已然有不少的人丧命,只怕宝物越好,后面的危险就越多。”
她的话音落,左侧严封的石壁却是蓦然打开了一道门来,通道比之这里更加的幽深黑暗,看着就让人的心情倍感压抑。
众人皆是防备,听着这话看着那处,刚刚涌起的一往无前的脑热也消弭了几分,死亡同伴的惨状此时还仿佛能够浮现在眼前,之前已经那般的惨烈,日后还不知道会面对何等的困境,他们真的能够活到见到传承之时么?
“虽然危险,但也不可有畏惧之心,”万聆雪看着他们的神情道,“修行本就是逆天而为,谁若是害怕了只管留下,此处还算安全,我也不会多说什么,谁若不怕便跟上。”
“我万家儿女怎可有害怕之态,畏惧之心,”万夺辉扬声道。
原本心思犹豫的人有人挺直了腰背,有人却是垂下了头去。
万聆雪看过他,微微蹙眉,此话有些重了,便是她面对如此不知根底的危险秘境,心中也会有隐隐的畏惧之感,只是若连她都后退了,万家又有谁能够撑得住,所以谁都可以怕,唯独她不能怕。
“有畏惧之心何妨,克服便是了,”万聆晴温柔开口道,虽是衣衫被那秘境阵法破了几个洞不复完整,此时她也是温柔体贴的。
“是这样,”万聆雪微微朝她颔首。
万夺辉嘴角下拉了一分,看向了一旁的万聆晴,传音道:“你倒是乖觉。”
“过奖了,”万聆晴同样传音回道。
他们说着此事,万铭城却是蓦然开口道:“你们有谁看到那右侧的盒子何时消失的?”
众人顿时朝原本搁置盒子的地方看了过去,却不知何时那右侧的盒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好像是将那法器取出来的时候?”一个弟子思索道。
“不对不对,我记得好像是万姐姐打开左侧盒子的时候,”另外一个弟子反驳道。
万聆雪同样看向了那处,开口道:“确实是打开之时,可有不妥?”
万铭城看着面前的龙纹石壁,其上龙纹镌刻的栩栩如生,连龙鳞龙须皆是清晰可见,更见那传说之物的威势,可是石门却是从左侧打开的,右侧的匣子里面又装了什么?
无从得知。
“无事,走吧,”万铭城看向了左侧的通道,大步踏入。
万聆雪同样从那龙纹之上扫过若有所思,那消失的右侧盒子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她虽疑惑,却也知道不能在此处浪费时间,随即带领着众弟子踏入了那左侧石门之中,无一人选择留下。
他们进入其中,石门关闭。
与他们不同,孔家选了右侧,在其中得了一把中品法器的匕首,宝石镶嵌,阵法镌刻,倒是着实的漂亮。
孔宿的横断尺便是一把中品的法器,此时见这,却是嗤笑了一声:“这秘境的主人还真是大方刚开始就送中品法器,到后面岂不是要送灵器了。”
“也未可知,”孔擎的目光扫向了左侧,刚刚选了右侧的时候那处的盒子便是消失了,这中品法器与其说是奖励,倒不如说是让他们继续走下去的诱惑。
让人能够暂时压下同伴死亡的悲伤,能够继续走下去,中品法器,有意思。
“也不知那左侧的盒子是什么?”孔宿瞄着那处道。
“多思无益,不宜在此处浪费时间,”孔擎抱臂往那右侧走了过去,其他人皆是跟随踏入。
而在叶家之处,叶问玥却是将两块玉石合起后放在了那龙首下蓦然出现的凹槽之中,石门晃动,叶问心崇拜道:“小叔,你怎么知道要同时打开两个盒子?那声音不是说要选一个。”
“我不知,只是想着若多打开一个总是多一线生机的,”叶问玥温声笑道,便是在这黑暗的通道之内也如月光般柔和,此处秘境诡谲,若是被处处牵着鼻子走才是不妙。
石门打开,金光袭来,那白玉的匣中下品灵器的光芒与灵气几乎是引的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一时之间连呼吸都屏住了。
“小叔,这是什么等级的武器?”叶问心伸手摸了摸那湛蓝的剑身——洄溢,指尖触碰,只觉得体内灵气激荡,隐隐含着渴望。
“非是上品法器,却似乎比法器更厉害,”叶问玥垂目其中,轻轻开口道,“或许是灵器。”
众人皆是屏住了呼吸,仿佛害怕冒犯那灵器一般,心境低微之人更是眼中冒出了贪婪之意。
“竟然是灵器,”叶问心脑袋也是有些嗡嗡作响,“若是父亲知道我们得了灵器,一定十分高兴。”
“此物不送回苍谷城,”叶问玥轻声道。
叶问心哦了一声:“自然不送回的,小叔也该换武器了。”
“非也,此灵器乃是水系,与你我功法属性并不适用,”叶问玥在众目之下将那灵器收了起来,“你不是还欠着朝砚的救命之恩,灵石要给,此物用来送他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叶问心本听到功法不适用还有些失望,待听到后来却是开心了起来:“是这个道理,送他的确合适,只是他善用扇,也不知道这剑称不称手?”
“任何武器都是从不称手到称手的,多练练就是了,”叶问玥笑道。
“说的也是,”叶问心点了点头表示了赞同。
朝砚他们一路前行,终于在踏上一块石砖之时周围的墙壁轰鸣的转动了起来,石砖凸起之时,朝砚下意识的拉住了朝纵,却非后退,而是往前,而在身后米果儿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是什么东西?!”
朝砚取出一物朝他们丢了过去,一时之间光芒笼罩在了两人一兽的身上,他喊道:“你护住他们。”
米果儿应了一声,便见眼前的石砖层层凸起,飞速的收拢,而在那石砖的尖端皆是泛着蓝光的锋芒闪烁,显然是淬了毒。
孔儒屏着呼吸后退,在见到那尖端直直的戳在光芒之上却探不进来时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这上面好像有毒。”
“嗯,”米果儿不敢大意,又在这光芒之中设下了数道禁制,而待一切做好,转头看去,便见整个宽敞的通道已是不负之前的平坦,而是四处嶙峋,蓝芒到处都是,时时凸起转换,仿佛随时打算取人性命,就跟进了马蜂窝一样。
而在通道的远处,朝砚和朝纵正在飞速的前行。
此处禁空,地图之上并没有任何的道路显示,显然是在地下,而每每踩踏跳跃只是,那凸起的石壁也不每次都是固定立于那处的。
微微侧身,那蓝芒从眼睛处擦了过去,朝砚刚刚落定,便听到了一声轻微的闷哼,转头看过去时便见朝纵捂着胳膊,衣衫处已然蔓延出了丝丝黑色的血迹。
看来光是护甲还不够,还得准备护腕,护膝,真的护到牙齿才能保护好他家的小倒霉蛋儿。
朝砚正待过去,却被一道蓦然凸起的石壁的拦截了去路,咫尺之间,想要过去却是千难万难,看来得先把这乱七八糟的机关给停下。
朝砚转向了别处,看着这不断转动的凸起的石壁,竟是一时找不到开关在哪儿……那就只能破坏零件了。
澜羽扇蓦然变回了原来璀璨的模样,朝砚的手在上面抚过,尖端直接变得锋利,然后狠狠的插入了一处凸起的石砖之中,那石砖难以缩回,硬生生的在那里卡顿着,吱吱呀呀的连整个机关都开始轰鸣一般,竟是错乱凝滞了起来。
朝纵勉强站定,不必再去费心躲避,衣袖撕裂,那被锋芒刮了一下的手臂已然开始蔓延泛黑,若是蔓延到了骨头之中,这条手臂都要不得了。
朝纵抿唇,取出了自己的剑,直接咬牙朝着那皮肉之处削了过去,所削之处几可见骨,可是再喷涌洒出的血液却是鲜红的,再不见丝毫乌黑。
而那被削掉的皮肉落在石壁之上,一阵腐蚀的声音响起,可见毒性之烈。
被人砍伤与自己削肉不同,剧烈的疼痛使朝纵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他却是撑着剑半跪在地上,只见从下巴滴落的汗水,却不见那眼角丝毫的泪水。
朝砚从那石壁之后转身而出的时候,却是直直的对着这一幕,少年手臂染血,身旁更是一堆的乌血,却不哭不叫,完全不像平日因为小事就会闹别扭的小家伙,而像是一个大人了。
身量修长,发丝垂落遮掩了他的面容,朝砚所见,那是一个能忍得了痛楚的男人,能割舍决断的男人。
他的崽儿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成长的飞快呢。
朝砚几步跳了过去,直接从他的衣袍上撕下来几缕布包上了那处的伤口道:“虽然有红药,但是血这么流着不等时间到就变成人干了,超丑的那种,疼不疼?”
朝纵撑着的剑掉落在了地上,直接趴在了朝砚的怪里,压的他直接坐在了那石砖之上,刚才还坚韧不拔的男人此时就跟个孩子一样,闷声道:“疼……”
没人关心的时候当然可以自己撑着,有人关心的时候却是不必。
“好了好了,一会儿就不疼了,”朝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道,“等好了爹爹替你教训这秘境啊。”
虽然是顺口胡说,一切都是哄孩子,但是朝砚此刻是真的想拆了这破秘境。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叶小煜,雅,kathy_lulu,红鱼小天使的地雷吖~
朝纵:疼~
秘境:啦啦啦啦啦……
朝砚:我收拾不了系统我还收拾不了你么→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