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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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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目远眺, 那树木交错的缝隙之间是一片的黄沙漫漫, 朝砚走了出去, 极为细的沙土从脸颊上飞过, 升临空中,只有这一片的绿意之地, 其余的地方没有跟任何的地方接壤,皆是一片的黄沙。

掉落到沙漠里面还能够恰好落在绿洲之地, 的确算是运气不错了。

底下灵气微有躁动,朝砚想起被他封了周身穴道扔在岸边的朝纵匆忙的赶了回去, 刚刚落地,便见那沾着水迹血迹的身影在岸边紧紧的环抱着自己,似乎在经历着什么极致的痛苦一样, 而那披散的发丝垂落蜿蜒到小小的湖泊里面, 更是增添了几分脆弱之感。

血脉觉醒这种事情朝砚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 剑心学院的藏书阁中有关于早已绝迹的灵兽的记载, 但是关于人和灵兽生下来的孩子却没有什么记录。

爆体而亡是不可能的, 毕竟朝家的人都吃了双生丹的情况下,朝纵体内的顶级血包还没有耗尽,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朝砚将人扶起,捞起正在舔肚皮上的水的米团儿放在了他的头顶, 然后同样盘腿运气。

“叽, ”米团儿猝不及防间叫了一声,然后安稳的蹲好,继续舔前肢上的水, 作为一个女孩子来讲,非常的爱干净。

同样的功法之间可以很轻易地互通有无,即使看似所呈现出来的属性不一祥,但是灵气本身的运转却是一样的,只是朝砚闭目,一丝灵气初入朝纵的体内,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什么,那一缕灵气就仿佛被什么东西吞吃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朝砚:“……”

他也顾不得其他,挥手在身旁堆上成堆的上品灵石,聚灵阵法设立,以功法调动周围浓郁至极的灵气,然后再入朝纵体内。

朝纵是接纳他的,只是灵气初入之时,却宛如一叶扁舟飘荡在大海之上一般的凌乱,辟谷期的灵气与元婴期的灵气对比,差距可想而知,但是让朝砚觉得头疼的不是力量的对比,而是那如同大海一样的力量真的跟海啸来了的大海没有什么区别,波涛汹涌的仿佛随时能够冲垮那岩石峭壁,目的仿佛是要将那桑田转为沧海一片一样。

真让那力量得逞了,朝纵不想爆体也只能爆体了,虽说双生丹的一缕生机会留下神魂,可是无论再找什么样的身体,都不会有自己的身体好用,即使这副身体被人说成是杂种!

什么杂种?明明是混血儿,没看长的多好看。

面对这样的波涛汹涌,一方面是要将那力量导出来,就像是开几条河流一样,避免海平面上升太快,再则则是要将这副身体的素质提升上去,水流太多要溢出,自然要扩大其容量,要不然全洒了多可惜。

是挑战,也是机会,幸好的是朝纵即使失去意识也没有排斥他的靠近。

手指并拢,朝砚一手将朝纵的身体调转,另外一只手则贴在了自己的眉心处,想要达成他之前设想的两点,至少要将崽儿被压制住的意识唤醒。

一抹神魂从眉心处被牵扯了出来,弥漫着玄妙的力量,随着朝砚指尖的移动,直直的没入了朝纵的眉心之处。

那是一片血红的地域,其中处处堆积着白骨,神识侵入却仿佛找不到尽头在哪里,直到他听到了滴滴答答和金戈交鸣的声音,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执剑与一头兽激烈对决着,他们处于同一片地域,却仿佛仇人一般,一方用剑招招致命,一方用爪子和牙齿,同样没有留手。

那剑刺入那兽的心脏,那兽倒地,却是融入了这一片的血色之地,与此同时,另外一头同样的兽嘶吼着重新不知从什么攀爬出来。

那人不及,同样是沦亡之后再次苏醒,无休无止,无尽于绝。

一方是人类的意识,另外一方则是灵兽的意识,那兽龙首豹身,长尾也如龙尾一般,偏偏头生四角,獠牙林立,每每扑跃之间都仿佛在怒视着一个人,龙有不怒自威之感,此兽同样有威赫之意。

如此长相,按理说是不太符合朝砚的审美的,他就是个俗人,动物一类的只喜欢毛茸茸,但是莫名的他看着那兽觉得格外的亲切,就跟看见他家崽儿一样。

“崽儿,”朝砚便那里打了个招呼,那兽与那人却是直直的看了过来,兽目怒视,那人看过来是眸中却是清明,“朝砚!你怎么会来这里?”

“先压制住兽性,要不然我就要变鳏夫了,”朝砚走近,那兽微微俯身低下了头颅,却没有像扑朝纵那般直接扑向他。

朝纵环抱住了他,那兽喉咙之间的呼噜声瞬间增大,就像是对于他们这样的动作极为不满一样,一个是人性,一个是兽性,但其实都是他的崽儿。

朝砚伸手去摸了摸那兽的头颅,那兽低身蹭了蹭,手感算不上好,但是手心冰凉,然而朝砚还没有摸两下便被朝纵拽着拉倒了自己的身后,唇角抿紧,显然吃起醋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场面一触即发。

“那个,我要是变成鳏夫我就改嫁了,”朝砚举了一下手,在一人一兽看过来时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不行!”朝纵拧眉。

“你敢?!”那兽发出的声音与朝纵一模一样,只是或许因为喉咙的缘故,多了几分的低沉。

“所以都配合一点儿,”朝砚拍拍手掌道。

那兽低低嘶吼了一声,朝纵同样蹙眉,似是互看对方不顺眼一样,而在下一瞬,一人一兽却是瞬间融合在了一处,长发飘散,面色沉沉的青年看着朝砚道:“你答应过我的。”永远不离开。

“事急从权,”朝砚拉了他的手道,“该去解决你身体的麻烦了。”朝砚神识蹿回,朝纵的意识苏醒的一瞬,却是差点儿痛呼出声。

“灵气能疏导么?”朝砚与他对视问道。

朝纵咬紧了牙关道:“不能。”

“多余的灵气朝我来,”朝砚的掌心贴上了朝纵的掌心,手指贴和,就如同个子一般微微短了一截,却也足够修长了。

朝纵拧眉,那一瞬灵气猛地冲击,仿佛要胀破经脉一样,让后背瞬间浸透了汗水:“不行!”

他咬牙道,那些力量实在太可怕了,如果灌输到了朝砚的身上,只怕他同样经受不住。

“听话,”朝砚扣紧了他的手指,直接将人拉过来的时候吻上了他的唇。

神识一瞬间的松懈,体内乱窜的灵气却仿佛找到了出口一样,顺着那交接的掌心,相接的唇直接度了过去。

朝砚体内的功法运转到了极致,却仍然有一种撑了的感觉,既然吃不下,那就同样提高自己身体的容量。

原本刚刚突破的辟谷初期瞬间被那冲击的灵气灌满,直接冲破了壁障往更高的等阶冲了过去。

天空之中开始凝聚乌云,绿洲之地水汽蒸腾,就好像太过于干旱云层的力量不够一样,而待乌云汇聚,雷声轰鸣,夹杂着天威,无可置疑的是,这些雷声的蕴酿,总有一天会砸在朝砚自己的头上。

辟谷中期。

经脉迅速扩充,每一寸经脉之中都好像填充满了灵气一般,辟谷中期的修为,即便朝砚想要压制,却是根本压制不住。

辟谷后期!

唇微微分开,灵气传输却未终止,与其说这是灵气传输,不如说是一场小小的双修,坐飞机都没有这么快的。

朝砚开口道:“别发呆,运转功法……唔。”

朝纵探头,却是又堵上了他的嘴,灵气仍在灌注,可是朝纵体内那肆虐激荡的灵气去仿佛失去了后劲一般,功法运转到了极致,经脉仍然痛的厉害,一股湛蓝的力量顺着掌心而入,直直拂过,却是瞬间平复了那处的膨胀之感。

疏导,压制,突破。

金丹初期!

天空之中一道金光几乎要劈下来,却也只是照亮了两个人的脸庞,庞大的灵气环绕,朝纵本是扭曲的脸缓缓平静了下来,只是原本身上骇人的气息正在逐渐的减弱。

以旋照期直接觉醒到元婴期,纵使有血脉的加成,若不压制收敛,只怕于根基有损,原本可与戚裕匹敌的元婴后期压制到了中期,灵气继续翻滚,还待往朝砚身体内融入之时,却被那蓝芒反转。

金丹的力量相比于元婴期而言虽是仍然相差巨大,可是再不如之前一叶扁舟一般无一丝的作用,蓝芒过去,助他平复经脉躁动,灵台之上的混沌因为头顶上贯彻而下的清凉意味一直未曾复发。

灵气翻滚,朝纵闭目扣紧了朝砚的手指,修为的大幅度攀升的确很吸引人,可是如果只是这样,他即便不会成为最弱的元婴,也会泯灭于众人,朝砚从来都是一步一个脚印的,他若突破,必然胜过同等级所有的人,若被落下,朝纵不甘心。

功法运转,原本在中期的境界再次遭遇到了压制,就宛如压制那本就涨满的水池一般,很艰难,几乎压制不回去,那蓝芒似乎察觉了他的意图,所过经脉之处隐隐血气翻涨,极致的星光呈现。

那本是涨满的水随着鼓动的经脉仿佛被吸纳一般,虽说要压制身体的兽性,可是这具身体到底是灵兽与人类结合的产物,这注定他的肉身比之普通人类更加强悍,而这份力量如果不用,岂不是太过于吃亏。

朝纵找寻到了压制之道,那本是涨满的水逐渐被他压到了之中可控的范围之内,丹田宛如潮水倾泻而入,功法的流转在那处不断的汇聚着,似乎要凝出什么东西来,那蓝芒流转,似乎也有几分的好奇,在元婴修为体内转悠一圈并不是没有任何好处的,他可以提前窥伺到这个境界的运转方式,可以窥见其中的奥秘,不说照本宣科,至少在自己突破之时不至于全无准备。

而此时丹田之内的异动也同样吸引了蓝芒的注意,它静静的趴服在丹田之外看着那处的动静。

经脉之中的灵气宛如奔腾入海,直冲击的漩涡四起,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吸收了一样,不见任何的停顿,汇聚凝结,那蓝芒被吸引的仿佛要被牵扯进去时,却被一道虹光包裹在了原地,以避免好奇害死猫。

而那丹田之地,先是一小块的长出,然后好像凝聚出了四肢,最后是脑袋,在那蓝芒好奇至极的注意之下,那凝聚的雏形却在不断的变化着。

一时变为了人形,一时又转为了兽型,他是人又是兽,又非人非兽,该为人还是为兽,自己的思维竟是一时不得安宁。

“顺从本心。”

灵台之中再次清明,那只是雏形的状态在人形与兽型之间不断的转化着,待尘埃落定之时,那丹田之中一个有些影影绰绰的小人静坐,手脚都宛如刚刚出锅的馒头一样白皙绵软,当它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与朝纵的模样一模一样。

蓝芒有些躁动,在那虹光的壳子里面上窜下跳,丹田之中仍然风起云涌,却再不如刚才那般惊险,虹光暂去,那蓝芒直接冲进了那处丹田之中,围绕着那小小的人儿转了两圈,似乎有着主人的意愿在惊叹着什么,上下环绕一圈,那小小的人儿水汪汪的黑红色眼睛,本只是上下看着那蓝芒围绕,待那蓝芒小心翼翼的戳上它的脸颊的时候,却是直接伸出软嫩的小手毫不犹豫的抓住,那蓝芒跟被抓住的兔子一样挣扎了一下,却是又安静了下来,然后被那小人儿放在脸颊上蹭了蹭。

朝砚身体微颤,连呼吸都有几分的不平稳,那样亲密的抚摸与接触,就好像灵魂在触碰一样,直接挠到了人的痒处,有点儿痒,但是很舒服。可是天光中蓦然的一声炸雷却仿佛天打五雷轰一样,直接让那缕蓝芒从那小手之中溜走,呲溜一下蹿回了朝砚的体内。

朝砚睁眼抬头,看着愈发压低的云层道:“元婴期好像有雷劫加身?”

境界到了元婴,才可真正称之为在修仙,不再需要各种灵米灵粮,御空之时不需要借助武器,在丹田之中凝聚本我,可于虚空之中藏匿,这个境界真正的与金丹期划分开来,便是有一个四九的小雷劫。

其他元婴修士往往都是突破之时劫云汇聚,而朝纵之前强行觉醒,虽是力量到达了元婴期,可是他未聚元婴,未领会心境,一不留心便会爆体而亡,只能说是假的元婴期,而此时丹田之内元婴盘坐,真正达到元婴之后,还要经历天劫加身才可。

一为考验磨砺,二则是为了进一步的提升。

天劫之力非比寻常,若能领会其中的一丝意味,于日后自然是有好处的。

按照朝砚的理解,那就是馒头做好了那也得经过真火灼烧一遍,要不然生的没法吃。

只是雷劫降临之时,对谁就是对谁,要是多一个人在那里帮忙抵挡,雷劫的威力还会更加扩大,天威之下,人人皆是公平的。

朝砚拍着朝纵的肩膀道:“好好加油。”

他这种修为还是在一边看着吧,虽然发誓老是说天打五雷轰,但是朝砚可一点儿不想被天打五雷轰。

朝纵点头,他本对元婴期不了解,可是冥冥之中能够领会到雷劫的威力,若朝砚在此,还要多加一重。

朝砚后退,朝纵挥袖登空,那雷劫仿佛在展示自己即将降下的威力一般,每每雷龙翻滚,可怖异常,仿佛震慑着那雷劫之下的修士,天威不可冒犯,只可惜朝纵看着那雷云只有一丝的不善,好不容易跟朝砚那么亲近,什么天威也不过是扰人好事的东西罢了。

朝砚退出数里之地,而朝纵当空提剑,高大修长的身影矗立其下,竟有悍然不可摧动的感觉。

“我们家崽儿真帅!”朝砚毫不犹豫的赞扬道。

米团儿趴在他的肩头,前肢支起道:“您要是当着小主人的面说就好了。”

小主人一定非常的开心。

“我每次都当着他的面说,”朝砚侧头蹭了蹭兔子道,“他不信啊。”

米团儿捋了捋耳朵:“……说的有道理。”

雷云之中一道光芒蕴酿,几乎凝聚成了一片光团,然后以万钧之势直接破下,咔嚓一声,那电光曲折,却直接将朝纵贯穿在了里面,只是第一道雷霆过去,朝纵迎上第二道时却是直接挥剑前往,虹光仿佛在天空之中搭了一座虹桥一般,却不如虹桥虚幻,而是直接将那雷霆抵御而住,碰撞不休。

“小主人好,好厉害!”米团儿的头从沙子里面钻出来道。

朝砚低头看着自己把自己埋在沙堆里面的米团儿,虽说兔子胆小,但是这只兔子明显孵蛋孵的都快要忘记自己是一只兔子了。

不过朝砚想的是,传说中的瘦成一道闪电得胖成什么样子啊。

雷光又落,朝纵的眸敛了起来,这雷来的又急又快,不像是要让他渡劫,而像是想要他的命一样。

不过无所谓,不管什么样的磨砺,什么样的霉事,他皆无所畏惧。

剑光冲天,直接朝着天空之中的雷云而去,没入其中之时,那雷云仿佛被炸裂开了一瞬,又一道雷光落下,碎雷溅落,直让这黄沙之地震颤不已。

朝砚从沙堆里面挖出米团儿,沙漠之中最可怕的不是风沙,而是流沙,一旦陷入其中,就宛如陷入弱水一般,想要浮都浮不起来。

雷光每每抵御,也顺着剑身流转到朝纵的身体之内,雷光过处,破坏一片,经脉之中雷光轰鸣,可每每毁损之际,却被那星芒修复,比之之前更加坚韧几分,至于创伤,每每到那丹药的时间到时,他受过的所有伤皆会被平复。

这天要不了他的命,何惧之有?!

无数剑光呈交错之势破天而出,一道又一道的雷光,刚开始朝砚还有点儿小紧张,毕竟被雷劈这种事倒不要紧,想要成仙,谁没有挨过劈,但就他家崽儿平地摔的运气,还不知道这天劫出什么幺蛾子呢。

天劫并非一日,七七四十九道雷劫每每降临都声势极为的显赫,但是朝纵神智已回,对于力量的把握重新回归之时,有顶级红药和双生丹在身,想受伤都是难事,想死都死不了。

朝砚与兔刚开始是站着的,然后坐下,最后直接拉出张床侧卧,米团儿还四肢伸展,露出了优美的又长的后腿,极为安稳的睡了一觉。

虽说兔子胆小,但是这雷劈着劈着就习惯了,反正又不是劈自己的头上。

不过朝砚只是休息,还没有过份到跟米团儿同吃大餐庆祝一下,并且还在数着那雷劫的数量。

“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结束,”朝砚睁开眼睛看着那处,朝纵同样知道雷劫的数目,可是当他打算收起剑时,那乌云却未散去,而是一道极为明显的光团破空而出。

其中黑色的雷电交错,不知道蕴酿了多少的雷霆之力,朝砚坐直了身体,朝纵同样严阵以待。

九为极数,过满则亏,这是修真界谁都知道的道理,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便是留下一丝生机,而这第五十道由天而出,却像是要断绝最后的生路一样。

朝纵望着那光团靠近,唇角缓缓勾起了笑容,想要他的命,那就要来看看吧。

雷霆压顶。

凤凰纯火第三式:百鸟朝凤。

你有雷霆万钧,我亦有破天之势。

唳的一声,那火光之中双翅招展,无数的火光从四方八面的汇聚而来,直直的冲着那光团席卷了过去,仿佛要将这一片的领域都化成火焰的的所在一般。

力量交鸣,皆是当仁不让,而那溅落的雷光和火焰直入地下,扬起偏偏尘沙,仿佛要将这一片的地域都掀翻一般。

火光与雷光的光球落下,朝纵凝视这那处,握紧了剑柄,输了么?

一道丝线缠至腰间,蓦然的拖拽使他远离了那片火光雷球,而那片光芒却是无可逆转方向,只能直直而落,没入地面的一瞬是沉寂的,可是下一瞬,冲天的力量将这地面的沙子震颤的皆是流动不息,朝纵反客为主,直接搂住了朝砚飞速往后退去,翻手之间,所有的攻势都被阻挡在了力量之外。

直待地面震颤停止,风沙落定,那云层被那冲天的力量散去,一片艳阳当空照射着这处黄沙之地,而那原本力量落下的地方,数百丈的大坑直通地下,就在朝砚有些可惜那绿洲被毁,连纯天然的椰子都没有吃着一个时,那地面再度传来震颤之声。

“嗯?”朝砚扭头,耳朵微动,似乎听到了水声,而下一瞬,无数的水流顺着那坑洞席卷而上,直接喷涌而出,难掩的这一片的黄沙都被湿了个通透。

朝砚没事,倒是朝纵为他挡了一下,身上溅落了不拍的水,水迹顺着脸颊滑落,滴下的那一瞬,朝砚没忍住用手接了一下,捻了捻,微凉。

“崽儿,你真是跟水有着不解之缘,”朝砚抬头调侃道,结果对上的却是朝纵沉沉看过来的眸光,那本来漆黑的眸不知何时转为了黑红的色泽,看起来比之之前更多了几分的昳丽。

嗯,就跟戴了纯天然的美瞳一样,还不用每天摘下来洗一洗再戴上去的那种。

瞳孔之中映这朝砚小小的身影,朝砚悄摸的试探往后挪了一步,结果因为修为的差距不仅没有挪动还被直接扣紧了腰身带进了怀里。

在朝纵开口之前道:“我跟那魔头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朝纵揽着他腰身的手臂不断收紧。

朝砚伸手直接掐上了他的脸道:“可是你满脸都写着你要秋后算账。”

“不算你的,”朝纵低头道,“算他的。”

那个魔修对于朝砚的控制以及威胁,日后这笔账都要一一清算的。

“没错没错,冤有头债有主,谁干的找谁,”朝砚欣慰他家崽儿终于找对了方向。

“所以他是如何第一眼就看上你了?”朝纵紧紧的盯着朝砚道,“你拈花……”

朝砚直接顺手捂住他的嘴:“跟我无关。”

这次真的跟他无关,他只是想脱身而已,谁知道那个魔修怎么回事。

朝纵被他捂着嘴,说不出话来,此时却是直直的凝视着他,固然他对当时的情况回想起来每每觉得后怕,朝砚的生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而那个人还对他存在着不轨的心思,可当时心境的变化是在朝砚毫不犹豫答应那人的条件之时,即使知道他只是为了蒙蔽,但是当时魔气趁虚而入血脉觉醒,到底是因为他心有不安。

跟朝砚无关,他本就是这样的性子。

微微的濡湿从掌心传来,朝砚正要说明一下这种行为是有多少细菌的行为,结果手被拿开,吻却过来。

炙热的仿佛要将一切点燃一般,带着属于这个人的急切。

那双幽深的眸像一块极为深邃的宝石,可是却不如石头一般冰冷,而是带着将人燃进的温度。

胸膛之中的本是沉静的心脏跳动了起来,噗通噗通的一下很沉稳,但是却宛如在耳边轰鸣炸响一样。

完了完了,他也要得心脏病了。

吻顺着下巴划下,朝砚现在也不想什么手心细菌的问题了,都是修士,杂质都快榨不出来了,绝对比凡人要干净很多,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因为那当喉结被咬住的时候,一种毛骨悚然又苏麻的感觉从脊背涌了上来,像是被一头美丽至极的兽咬住了喉咙一样,难以呼吸却又有点儿期待。

人类这种思想有时候真是超脱极限的可怖。

就当朝纵惊喜的发觉那身体的变化,打算做点儿其他事的时候,远远却听到了铃铛的声音,踢踢踏踏的传播的极远,修为在筑基左右。

这样的修为连打扰都无力,可是就这么一岔眼的功夫,朝砚睁开了眼睛看了过去:“咦,骆驼。”

之前所有的反应皆是归于平淡,只有对于那缓缓迈过来的驼队的兴致盎然。

“你想吃骆驼?”朝纵颇有些无力,却也知道此时想要再挑起什么情意根本不可能。

然而朝纵到底是了解朝砚的。

朝砚点了点头:“你知道沙漠里面有一道名菜叫烤骆驼么?”

朝纵开口道:“第一次听说。”

他们说话的时候,那驼队叮叮当当的走进了,有人眼尖的汇报道:“老大,有人。”

那骑在骆驼上的为首之人将喝干净的水壶挂在了骆驼身上,眯眼看过去的时候满脸的惊艳之色:“美人。”

“会不会是什么鬼魅一类的?”有人眺望到朝纵的面容时小声说道。

那为首之人看了两眼,朗声笑道:“不会,你们看那衣衫褴褛的,显然是碰到什么事情了。”

驼队靠近,朝砚二人却没有离开,那为首之人本是眺望着朝纵的方向,可是到了近前,看着那一片流淌的湿润之地时却是更多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水源?!我们找到水源了!”其他人也皆是被那翻涌而出的水流吸引了视线,皆是兴奋雀跃不已。

“太好了!”

“二位,此处水源可否与我等汲水?”那为首之人打量着朝砚二人问道,心中却有思量。

此二人虽一人衣衫褴褛仿佛遭了什么劫难,但是朝砚身上的法衣却不是什么俗物,非寻常散修可以穿的起的,虽然无法探查修为,但此二人举止亲昵,非富即贵。

“请便,”朝砚伸手道。

那人在打量着他们,朝纵也在打量着这只驼队,驼队数十人,皆是骑骆驼而行,且骆驼身上挂满货物,行路之人皆是有修为在身,商队?

此处一片荒漠,但并非没有人居住于此,有商队也是正常。

那些人一部分守着驼队,另外一部分则抱着水囊去灌着水,两厢有些沉默,商队之中却有人道:“老大,这里之前好像是绿洲?”

商队最常行走的话,哪里有绿洲自然也要明确的掌握,否则堂堂筑基修士渴死在路上,那真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那为首之人没什么反应,他身材生的高大,未着法衣,只布匹裹在身上,间隙露出古铜色的皮肤出来,充满男人味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来,他看向了朝砚二人道:“我们在远处听到了极为可怖的震颤之声,不知二位可否知情?”

“的确是有很强烈的震颤,”朝砚握紧了朝纵的手腕,一脸凝重道,“我们到达此处时差点儿被埋在地下。”

那为首之人一愣,朝纵点头道:“的确如此,不知此处可是发生了天灾?”

如果让人知道造成那样大坑洞就是他,修为之事必定会暴露一些出去,此处不知道是何处,凡事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他二人的疑惑不似作假,驼队前往此处之时听到震颤也避难了几天,其中发生如何的变故也未可知,荒漠之中人虽不多,却也算不得人迹罕至。

“我们也不知晓,”那驼队之中一人说道,“只知道三日之前一个大火球从天而降,极为骇人,天都黑了,那时候还以为是日头直接落下来了呢,对了,你们怎么来这里的?”

朝纵虽不爱说话,但他生的好看,人对长的好看的人总是额外的多一份的宽松,而朝砚仿佛天生一副笑模样,并非那种容易欺负的软弱,却又让人极为容易亲近。

“我们御剑来的,”朝砚笑眯眯的开始胡说八道,“没想到中途遇到了风沙,直接给吹下来了,幸亏命大,不过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哈哈,哈哈,”几个人皆是笑了起来,“你在沙漠里面御剑?那可真是命大了。”

他们没一会就聊到了一起,这些人跟朝砚说了沙漠的危险之处,风沙席卷而来时,若是御剑,可能连开光修士都得栽在里面,而且此处地盘划分严谨,若是一不小心碰到了沙匪的地界,那就不是一般的惨了,他们这样的商队即使人人皆是修士,却也采用骆驼这样的方式前行,便有这个原因在内。

天灾之前,即使是修士也是人,很多的力量也非人力可能挡住的。

“那货物为何不用储物戒指?”朝砚坐在骆驼的驼峰之上,背后靠着朝纵这个垫子,虽有日头当空,但是有它没它一样,相当的舒服。

“那玩意贵啊,”一个人叫嚣道,“也就只有老大有一枚,回纥城不是什么大的仙城,等我们攒够了家底,到时候一个手指头戴十个。”

他们自然是瞄见了朝砚他们手指上的储物戒指,只是有人眼睛发亮,有人却是看了两眼后就强行调转了视线,羡慕虽有,却无人眼中闪过什么贪婪之意。

选择这么艰难的行商之路,他们的骨子之中似乎就有着吃苦耐劳的本质。

所以当知道朝砚他们不知道此处是什么地界的时候,很是热情的邀请他们同往。

“有志气,”朝砚夸奖道。

那人摸着头嘿嘿的笑了起来。

他们诉说着沙漠之中的事情,例如他们行商的时候是在沙漠之中的几城之间行走,而这片沙漠东起回纥城,西到格桑城,南边还有平城。

而想要从这片沙漠之中出去,就要从回纥出去最好,那里出去以后直往东走,再隔万里就有大的仙城林立了。

他们没有问朝砚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不过朝砚倒是说了一些与沙漠不同的风光景象,只秘境之中的雪域与大海便足以让这些人惊叹不已了。

“无边无际的水,那岂不是要美死了,不过你说的海水很咸,必然是没有这绿洲之地的水好喝的。”

绿洲之地的水源要么是地下水,要么是雪山上的雪水,看似甘甜,实则也是有种微微的咸味的,不过解渴降燥,比一般的水要好上几分。

“若是能去看看就好了。”

“我倒是见过雪,但是却没有见过把天地都给遮掩住的雪,这么说你们去过很多地方了?”有人问道。

朝砚笑眯眯的点头:“对。”

虽然不爱旅游,但是的确去过很多地方没错。

只是之前去哪儿一直借助系统的地图,逛起来都没有什么兴趣,此次有人带路,朝砚虽能带着朝纵直接离开此地,但是难得脱离了万剑城那处的势力交杂,他觉得像现在这样也好,不必疲于奔命。

“啊,老大,等我们攒够了底也出去看看吧,”有人叫嚣着。

“嗯,”那为首之人提着水囊,倒出来的却不是水,而是弥漫着淡淡的酒香味。

“老大你答应了,太好了!”

“棒,我以后也要去看看什么大海。”

司徒,也就是那为首之人一抹嘴边的酒水,背过身来看着朝砚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道侣,”朝纵的手扣在朝砚的腰间答道。

司徒叹了一下气:“好看的人都有主了。”转过头却是又去饮酒了。

而夜晚驻扎之时,围着火堆有人悄悄的告诉朝砚,他们家老大的毕生理想就是找个顶漂亮的大美人做道侣,虽然一直没能实现。

公然的看脸,人都是视觉动物,朝砚还稀罕他家崽儿的模样呢,虽然美一点儿丑一点儿无所谓,但是能美一点儿自然是更好的。

“挺好的,”朝砚用棍儿拨着火堆里面的土豆道。

“好什么啊?”叫平安的小个子嘿嘿笑了两声,“本来老大觉得格桑城城主的女儿最漂亮,以后找对比那样的来,结果今天见了朝砚你的道侣,老大觉得这辈子可能娶不到道侣了,哈哈……”

显然标准又拔高了一层,这个世界对看脸的太不友好了。

朝砚也乐了起来:“哈哈……”

这只是插曲,正事是朝砚的烤骆驼,此种做法在此处倒也有流传,大约是因为食材少的缘故,琢磨琢磨着便也跟现代有了异曲同工之妙,将蛋塞进鱼腹中,再将鱼塞进鸽子的腹中,鸽子塞进鸡腹中,再到羊,最后再到骆驼的腹中。

其中的流程颇为繁琐,若是处理不好,或是火候不到位,那样的膻气只能说是浪费。

“烤骆驼回纥城的人会的不少,不过还是我们老大做的最好吃,”平安笑嘻嘻的道,“不过我们老大说只做给媳妇儿吃,朝砚你没有最好的口福了。”

“那你怎么吃过?”朝砚反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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