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结缘树
“说的也是, ”宁泓笑道, “不过愿赌服输嘛。”
方知笙微微叹气道:“我们输了, 小叔你呢?”
“赢了, ”宁泓勾唇一笑道。
方知笙:“……”
说什么愿赌服输都是别人愿赌服输。
前三名次已定,若想挑战已然也是可以的,只是之前输给他们的已然丧失了机会。
朝砚稳坐第一的位置无人挑衅,和淼与宁旭都输给了他, 两个都被碧落耍的团团转, 其他人之前跟宁旭打都打不过,现在更不想去丢那个脸。
名次只是奖品,能进入前五十者大多都并非那等缺资源者, 脸面才是最重要的, 连宁旭都没有计较什么,他们更不会去给自己添堵。
再过十日,辟谷期的决斗也彻底结束,万聆雪排在第三十六位, 而在她后一位则是一名辟谷后期的修士, 可是辟谷期的诸人却对她皆是服气的。
“万剑城的女子都这般强悍么?”一位修士说道。
“这样强悍的女子谁敢要啊,”另外一位修士说道,“长的像个女人,性子却像个男人。”
“女子又如何, 还不是想打断你们第三条腿就打断你们第三条腿,”和淼从他们的背后蓦然站出,捏的指骨嘎巴作响, “你们觉得呢?”
“哈哈,哈哈,是淼小姐啊,您说的对,您说的都对,”那两个讨论的修士一溜烟溜的没影,再也不敢瞎说什么了。
和淼看向了一旁万聆雪,发现她朝自己看了一眼,拱手行礼后便转身离开了,似乎并不在意那些修士们说些什么。
虽然修为比不上自己,但是和淼莫名的喜欢她。比斗台上前五十已定,炼丹的范围之内,那唯独剩下的两人皆是淡定自若,卡着最后的时间掐诀凝丹,丹香弥漫,头顶之上云层聚拢,隐隐有雷光从其中划过。
久久未曾闻到的丹香从其中蔓延了出来,只丹香便让很多修士心驰神往。
“是六品丹药!”
“两枚六品丹药!不愧是大家。”
如散修一道,可能连六品丹药长的如何都没有见过。
和佑掐诀,纤长的睫毛微垂,细白的手指无一分的错乱,似乎未曾听到那些议论的声音一样,林晋同样也未曾受到那些影响,掐诀的手法不弱于和佑分毫。
“看来这次的前两名要在和家与林家决出了,”宁泓感慨道。
宁家亦有年轻丹师,只是达到了五品,尚未触碰到六品的边缘,比之武力一道,炼丹实则要更难上很多。
宁优在旁笑道:“比斗这边,我们宁家占了前三位。”
将其他家族通通挤了下去,若连炼丹区那边也一马当先,可就是木秀于林了。
宁泓笑道:“的确如此,朝砚他们呢?”
炼丹区那边已经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宁泓转头却是不见了朝砚他们的踪影。
宁优温和笑道:“少主,他们去领奖品了,还有赌局押下的灵石。”
比斗区的头名奖励是十万顶品灵石,一枚七品灵丹,以及一把上品灵器,只为这份奖励,便足以所有的修士为之一搏了,宁泓却莫名的觉得还不如将奖品换成灵石的好。
朝砚也是这么认为的,他接过丹药,灵器还有灵石,就只对灵石比较感兴趣。
十万顶品灵石入账,朝砚捏着那颗丹药在鼻端嗅了嗅道:“化婴丹。”
此丹与给妖兽的开慧丹同理,乃是金丹后期修士用来突破元婴之时增加成功率所用的,品质看起来不错,能增加三成左右的成功概率。
朝纵本来还对那丹药有几分的好奇,此时听朝砚说出名头,兴趣顿失:“你用不上。”
增加成功概率的东西在朝砚这里吃了就是浪费。
朝砚:“……”
好吧,他是大气运者。
不知谁给他定性的,但是朝砚也的确用不上这个东西,修行这种事情,还是凭借自己的能力来比较好,比如双个修比什么化婴丹都好使。
“那就卖了吧,”朝砚将那丹药滴溜溜的放了回去。
“不给雪鹊他们留么?”朝纵问了一句。
朝砚笑道:“我那里有丹方。”
当日所得的丹方之中就有化婴丹,系统出品的丹药效果比之这枚丹药要更好。
朝砚对他的那群妖兽,没有厚此薄彼的。
“那就卖掉吧,”朝纵揽过他的腰道,“那把灵器要卖掉么?”
一把上品灵剑,于朝砚作用不大,堆积在戒指里面也是堆积。
朝砚琢磨道:“这个可以送给小师弟做拜师礼。”
宁旭的灵剑虽好,比之这个还是差上了一筹,毕竟是个砸了丹堂赔惨了的小师弟。
“你对他倒是不错,”朝纵的手指在她的腰间摩挲了两下。
朝砚默了一下:“你要的话送给你。”
朝纵问道:“那他的拜师礼呢?”
朝砚笑道:“我另外挑一把……”
朝纵说道:“就这把吧。”
好歹不是朝砚自己的。
“好,”朝砚笑眯眯道。
两全相宜取其轻,他家崽儿果然是这种心态。
第一名拿了十万顶品灵石,第二名拿了五万,到了宁旭这里就只有三万了,结果押的赌局还输了。
而朝砚与朝纵的赌局总共加起来就赢了一百多万的顶品灵石。
宁旭捏着自己装着三万顶品灵石的戒指,本来应该高兴自己富有的,直到他看到了朝砚他们的灵石:“我觉得押赌局还是很赚灵石的。”
比闯秘境还要赚。
方知笙无奈笑道:“阿旭,你知道为什么有的人会因为赌之一字家破人亡么?”
宁旭思索了一下道:“因为贪婪。”
赢了就还想再赢,贪婪到可以把所有的赌注押上,最后一败涂地。
这是宁旭曾经在赌场之中看到的。
赌局一事在修真界中并不忌讳,修士不会因为自己的灵石输光就活不下去,反而这样的赌局更是让修士磨砺自己的心境,是小赌怡情还是大赌赔进自己的一生,不过是看自己的心境是否圆融。
方知笙摇头道:“是因为没有朝砚那样的运气,也没有出千的技术还强要玩。”
宁旭觉得自己大约是没有朝砚那样的运气的,出千?不存在的。
“我不会将心思放在那个上面的,”宁旭拉过他的手攥在掌心之中道。
灵石固然重要,但是对于宁旭而言也没有那么的重要,灵石不过是为了修行,若是本末倒置,才是得不偿失。
“阿旭真好,”方知笙摸了摸他的头道,“不过以后还是可以跟着朝兄一起下的。”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人精们都知道。
而朝砚拿到了灵石,觉得自己距离凤凰蛋又近了一步,并不知道自己的弟媳正在暗搓搓的想要占他的便宜。
炼丹区乌云笼罩,两朵几乎一模一样的雷云撞击融合在了一处,让那片天空都漆黑了下来,偶尔其中雷光闪过,照亮一些人的脸庞,却是再度恢复了黑暗。
直到轻微的咔哒声响,丹香弥漫的比朝砚捏碎的五品丹药还要让人沉醉之时,诸人皆是屏住了呼吸。
和佑掐诀,数枚丹药落入他的掌心之内,林晋同样,虽是皆知他们不止一颗,却是不知谁的品质更好,谁的数量更多一些。
一位七品丹师过去收走了二人的丹药,和淼过去扶起了和佑,那看起来镇定静坐在原地的丹师被她扶起,却是连脚都有些发软。
和淼干脆将人背了起来,她想抱来着,但是估计回去会被祖父弹棋子,还是索性改成了背。
“堂姐,我能自己走,”和佑的声音带着些许的软意,却有着独有的沙哑沉静。
和淼背着人继续往前走:“你每次一炼丹就把自己往死里炼,还自己走呢,你自己走一下试试。”
和佑趴在她的肩头,作为男子到底比她高了些,此时却有所依附:“不尽力的话会被林晋压下去的,我要拿第一。”
他沉静的声音之中透着丝丝的倔强,也就是这份坚持,才让他在丹道之上走的比旁人更快更稳。
“为什么非要拿第一啊,”和淼莫名道,“输给林晋也不算丢人。”
林家的丹道比之和家也不算输很多,林晋更是将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炼丹之上。
和佑趴在她的肩头道:“因为堂姐你没有拿第一。”
和淼差点儿把他从背上扔下去:“你遇上那两个变态你也拿不了第一的。”
朝纵那种修为就不是人能打的,朝砚那什么碧落连宁旭都吃了亏,她倒是想拿第一。
和佑开口道:“可是你连前三,不,前四都没有进。”
就拿了个第五,第四是陈深。
和淼磨牙:“任家那家伙连前五十都没有进就被淘汰了。”
“堂姐,”和佑叫了一声,也叹了一声。
和淼觉得他没有好话,但还是问了一句:“怎么?”
和佑道:“堂姐我们要向上看。”
和淼:“……那你怎么不向澜清丹师看?”
和佑叹了一声:“若能见到他,自然是要探讨一二的。”
七品高阶于他而言,还是很遥远和值得崇拜的事情。
和家和佑,六品魁元丹三颗,上品,林家林晋,六品清灵丹三颗,两颗上品,一颗中品。
和佑稳坐第一的位置,诸位修士皆是心悦诚服。
“不愧是和家的公子,第一炼丹世家的子弟就是不一样,”一位修士赞叹道。
另外一位修士艳羡道:“谁说不是呢,和家的炼丹实力到底是超过林家的,第二就是第二。”
底下恭维之声此起彼伏,可是和淼却发现和佑的神色并不如一开始那般高兴,她探头过去道:“怎么了?”
和佑垂眸道:“无事,得了第一很高兴。”
只是因为他是和家子弟,所以这个名次是应该的,所有的荣誉都是由于家族,若他今日落败,只怕这些人才会说是他愧做和家的子弟。
比起和淼而言,和佑才是压力最大的那个。
和淼一巴掌拍上了他的后脑勺:“跟我这里还装,虽说那些人的话是不中听了一些,但是不用理会他们,就像是朝兄说的那句叫什么,今天你以和家为荣,明天和家以你为荣,只要你不断的往上,到时候看到的就是你这个人。”
“堂姐,你怎么跟祖父一样啰嗦,”和佑这句话出口的时候和淼的脑袋后面一疼。
她揉了揉后脑勺,气势汹汹的扭头:“祖父,又不是我说你!”
和卿咳了一声道:“抱歉,顺手弹习惯了。”
所谓的习惯就是棋子在手心翻转,看见和淼的脑袋,发射,命中这样的习惯。
和淼气到爆炸,奈何转过头的时候,和佑已经乖巧的坐在原地好好恢复他的灵气了,就好像刚才一句话得罪两个的不是他一样。
炼丹区域自此结束,不比比斗区麻烦,却也算得上是辛苦,而炼器区的首名则以锻造出上品法器夺得了第一的位置,陈家陈沂,不失陈家炼器世家之名。
自此所有比试结束,只待一月后所有人将由各大家族送离此界。
目的得知,但是开启之法却只有诸家家主得知,至于为何还要留下一月的时间,却是给诸位修士确定所要带离此界之中的人。
如朝砚这般凭武力上来的人或许不甚担心,但是如炼丹师,炼器师一道,却几乎是个个身娇体弱,需要人护持,所携之人也需要有所挑选。
而这一月之中,若有人陨落,不再递补上去,就是怕这些修士们为一些心思叵测之人暗杀。
而这一个月对于朝砚来说,也是搜刮各处零食的一个月,谁也不知道离开此界之后外面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还有没有零食小吃,剑霜寒是知道外面的世界修为如何的,但是他不知道外面的小吃如何啊。
那颗化婴丹朝砚直接卖给了宁泓,此丹由和家丹师所炼,总共就得了那么一颗,珍贵无比,炼制之时做奖励,本以为会为各大家族的弟子所得,谁能想到那第一第二的位置皆是被朝砚他们抢去了呢。
一颗化婴丹有价无市,宁泓直接帮他拍卖了,正好诸人皆知那化婴丹的出现,且在朝砚的手上,一时之间化婴丹的风头无两,一路绝尘竟是直接拿下了一百五十万顶品灵石的收益。
灵石到手的时候朝砚深深的觉得人一定要将一招手艺学精了,学透了,这样就能够成为富翁。
“我一定要好好炼丹,”朝砚拍着朝纵的肩膀道,为崽儿赚取一颗凤凰蛋。
朝纵抓住了他的手道:“好,但是我们应该先去求我们的结缘果。”
“说得对,”朝砚当即将什么炼丹的事情往后挪了挪,反正七品的丹药想要炼制也没有材料,炼制六品的对于经验的提升也不大。
在让宁优帮忙对万聆雪转达可以带上万铭城的意思后,朝砚便被拉着去了圣域城的姻缘天定。
姻缘天定是一座庙宇,一眼看去的不是什么气势恢宏,而是缠缠绵绵的情意,树枝之上系上的福袋,挂上的云牌,皆是诉说着爱侣们的情意绵绵。
清风拂过,那福袋与云牌撞击,发出宛如铃铛一样天外来音,让人听着就觉得心头骤暖。
一路过去,皆是此种树,朝砚还听到了一对道侣问询此处正在浇树的小童:“小公子,这是什么树啊?”
“这叫姻缘树,去庙里求的福袋或是云牌,可以许下你们永世结好的愿望,”那小童的白衣之上带着正红色的纹路,连腰带都是红的,看起来极为的粉嫩可爱,此时仰着头说道。
那对年轻的爱侣又问:“可我们是来结成道侣的,需要的不是福袋,而是结缘果。”
“那就去后殿求吧,”那小童给他们指了指那庙宇的方向,“看见那棵树了么,就是那里了。”
朝砚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一棵树独立那处,已然冲破了庙宇的高度,仿佛能够直入云霄一般,而在其上,星星点点的红色看起来并不血腥,反而如同相思豆一般的圆润可爱。
结缘果。
按照孔儒他们的说法,结缘树是每座城池都会种下的,种的时候是一片的种植,但是最后能够长成结缘树的只有一棵,其余的皆是姻缘树。
结缘树会越长越高,不拘泥于高度,而所求结缘果不能假手于他人,而是要自己去求,心越诚,所得到的结缘果会越高,也会越红,若是结成道侣之后双修,对于彼此的助益也是最大。
谁也无法说明其中的道理,但是万年来皆是如此,强行采摘者是触摸不到结缘树的。
姻缘树啊,那对爱侣已经相携着往庙宇之中走了过去,朝砚却是翻开了姻缘树上的一块云牌:“愿永世同心——吴悠张兰。”
这种东西最是让人想到各种旅游景点挂上的各种锁链,以及写上的什么便利贴,但是朝砚只有一种马上要踏入民政局的紧张感,要结婚了,又有点儿激动,又有点儿恐惧,还有点儿期待。
“怎么了?”朝纵在他的身后问道。
朝砚看着他平静的面色,蓦然抓住了他的手,平日干燥的手此时竟是有一丝湿意,紧张这种东西通常是相对的,别人一紧张,你可能就没有那么紧张了。
朝砚挑眉:“哦?紧张了?”
他还以为这家伙有多淡定呢。
朝纵低头看着他,眉目幽深,在这连绵不断的红雾之中,那份情意浓郁的好似能够从其中溢出来一样:“我是开心,开心你即将属于我一个人。”
就像是永世的期待终于能够得偿所愿一样,像是生在梦里,永远都不愿醒来。
那黑红的眸中只映出朝砚小小的身影,朝砚伸手抚摸他的眼睑,那一瞬间好似知道朝纵对于他的情意有多么的深,难以割舍,不想分离。
“我们也去挂个云牌吧,”朝砚笑道。
结缘树是由姻缘树长成的,在其上挂上云牌,或许冥冥之中也有他们的祈愿吧。
朝纵眨了眨眼睛,其中竟有几分如同幼兽一般的无措与濡湿:“好。”
朝砚咽了一下口水,凑上去亲了亲他的眼睑道:“别在我面前摆出这副模样,要不然我会想上你的。”
朝纵勾唇,却是恶意的朝他眨了眨眼睛:“那你要一直想着。”
朝砚终于有点儿明白小女生看见帅哥想尖叫的心情了,因为真的长的很好看,想跟他睡觉的那种好看,最重要的是想跟他睡觉的那个人他还在勾引你。
吃冰块吃冰块,朝砚将那奶味的冰块嚼的嘎嘣作响,一巴掌呼上了朝砚的后脑勺:“不准卖萌。”
朝纵抿了一下唇,眸中一缕委屈之意闪过,还自带说明:“委屈。”
朝砚:“……”
爱情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可以将一个不颜控的人变成颜狗。
情人眼里出西施竟然不是骗人的。
庙宇之中供奉的神像朝砚不识得,成双成对的雌雄莫辨,不过看起来倒是恩爱两不疑的。
巨大的香炉之中插着无数红色的香,连那烟雾好似都透着粉色的感觉,当然,想要云牌你就得上香,想上香你就得买香烛,甚至还可以用灵石在这神前供奉的长长久久。
朝砚:“……”
这种赚钱的套路可以的。
那庙宇之中的小童看见他们二人,细白的小脸上全是笑意:“两位一看就是天作之合,我在此侍奉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如此般配的道侣。”
朝砚觉得这小家伙太会说话了,一说就说进了他家崽儿的心坎里,这个时候别说买香烛了,把庙买下来他都乐意。
朝纵开口道:“这香烛何许?”
“此香烛乃是用姻缘树的枝条所做,其中更是混入了结缘树掉落下来的枝叶,末等香一支一枚中品灵石,二等香一支一枚上品灵石,一等香一支则需一枚顶品灵石,香品越高,其中混入的结缘树枝叶也就越高,供奉心诚,所得的结缘果也就越好。”那小童说的嘴皮子很是顺溜,“如二位这般天人之资,必定是想要千万年的永结同好的,神会知道你们的心意。”
朝纵张口:“那就一等香烛供奉百年吧。”
那小童的瞳孔蓦然收缩,下一刻却是笑的宛如一朵喇叭花似的:“您请。”
朝砚仿佛在那张惊讶的小脸上看到了“冤大头”三个字。
朝纵转手拉过了朝砚的手腕道:“待百年以后再继续供奉可好?”
朝砚看他,那双眸中满是期待满足之色,他说:“好。”
能用灵石换来他的开心,才是灵石的价值所在。
一等香烛供奉百年,绝对是一笔大生意,那小童显然还从未见过这般大手笔的,走路的时候都有点儿飘。
朝砚觉得那样的飘可能是因为提成,卖东西哪能不给提成的,要不然那小嘴能说的仿佛开出花来。
带入内室之中,却是一青年接待的他们,那青年面色柔和,虽是一身的红色,却无任何的阴柔,反而让人觉得眼前一亮,只觉得那皮肤白皙剔透的很。
朝纵的目光在那人身上一划而过,在那人接待下坐下。
“二位一看便是人中龙凤,恩爱不移之人,”那青年奉上茶水道。
朝砚看着朝纵面色的和缓,觉得以后要少让他家崽儿踏入此地,人精明是精明了,一到这种地方智商就开始直线下降,早晚被这群会说话的坑去所有的灵石。
这要是做个帝王,一准是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昏君,而朝砚就是那个祸国殃民的妖妃。
发现自己也得承担一半的责任,朝砚将那种念头甩出了脑海,算了,难得高兴。
“好说,”朝纵话是这么说的,但是那神色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那青年笑道:“那在下便也直说了,一支香烛可燃三日,二位要供奉百年,共需一万两千一百六十七枚顶品灵石,不过二位诚心,可抹去零头,给一万两千顶品灵石即可。”
朝纵给了他一枚储物戒指,那青年接过收入袖中,却是略有沉吟后取出了一枚正红色的云牌递了过来笑道:“云牌皆是以姻缘树的树木雕琢而成,只这一枚是结缘树的枝干所雕刻,赠予二位吧。”
那云牌看起来比之正常的云牌略小些,却红的缠绵入骨,朝纵接过:“不是说结缘树平常人不可触摸?”
那青年道:“自然,传闻是真的,只是掉下来的枝叶却是可以触碰的,结缘树多年前曾掉下一根较为粗的枝干,统共就得了这么一枚云牌。”
那云牌略小,却圆头圆脑的极为可爱,朝纵摩挲着那云牌道:“多谢。”
“二位以神魂共同刻入心愿即可,”那青年道,“只是此云牌不同于其他,一旦悬挂在姻缘树上便不能再触碰,也不能取下。”
此物倒与结缘树有些许类似之处,一旦悬挂,便不会被毁损,即便他日姻缘树倒了,零落在泥土之中,也是它原本的模样。
“此物极好,多谢,”朝纵握紧了那云牌,这正是他想要的。
二人重新站在那姻缘数下,朝砚戳了戳那云牌道:“要写什么?爱你一万年。”
朝纵看他:“一万年以后呢,你想爱谁?”
朝砚:“……”
他觉得他要是说个爱你到地老天荒,这家伙都能说个地老天荒以后你爱谁?
朝砚说:“那你来。”
朝纵沉吟片刻开口道:“我心似君心,永世不分离。”
缠绵,婉约,情诗本就是缠绵悱恻的。
而这其中,还有朝纵的心愿,他知朝砚对他的感情或许没有那么深,但是他仍然期待着有一日,或在几年后,或在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后,能够如此诗中所说,永结同心。
朝砚:“……”
有文化和没文化就体现在这里了。
“就这句极好,”朝砚笑着说道。
双手交握,指尖并拢,神魂之力强悍,足以在那云牌之上镌刻上字迹,笔笔入骨,就像是天然生长在上面的一样。
悬挂在姻缘树上,虽是比其他云牌小了一些,却比它们更好看,摇曳之时,朝砚还真有约了个会的感觉。
只是再伸手抓握之时,已经不可触碰。
“满意了?”朝砚看着他唇边已然勾起的笑意问道。
朝纵摇头:“不满意,还有结缘果未求。”
“走着,”朝砚笑道,“现在就去求。”
朝纵被他牵着手,两双同样修长的手交握在一处,看起来极为的赏心悦目,朝纵目光所及正是温存,却是在踏进庙宇之时蓦然有所感,转头之时却是不见任何人的踪影。
错觉么?
朝纵不相信错觉,他的神识遍布此地,却是一无所觉。
“怎么了?”朝砚见他停住。
神识掠过一遍又一遍,却仍然没有任何的发现,朝纵转头道:“无事,走吧。”
朝砚往他所看的地方瞥了一眼,收回了视线道:“走吧,若是一月之内求不到结缘果可就麻烦了。”
“嗯,”朝纵点头。
结缘树极高,也生的极粗,数十人合抱的树木直通天际,其上枝叶繁盛,树木之上却无任何树皮虬结之感,反而光滑一片,如玉一般的可爱。
而在那枝头之上,无数的果子在其上随风摇曳,却是大多真如红豆一般大小,而有的却是已经长大了些许。
在树下无数人跪坐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之时连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意。
有人在求,便也有人不信邪的去尝试触碰那结缘树,只是一条手臂直入其中,却什么也没有触碰到,果真如同那青年所说的那般。
朝砚二人出现,仍然引了一些注意力过来,一则是二人在万城来贺之上的事情,二则是朝纵生的着实俊美出尘。
朝砚暗搓搓的对比了一下,这里就他家崽儿最好看。
“他们原来还未结成道侣,”一位女子没忍住的传音给了她未来的道侣。
“也不知他们会求个什么样的结缘果,”还有几位没有忍住。
“这般男子直接成双成对了,也不知那些爱慕的人要作何感想了,”还有人窃窃传音道。
来此就是为了求结缘果,在此处连人的心境都会平和,二人被小童所引,成对的两个蒲团摆在面前。
男儿膝下有黄金,朝纵撩起衣袍,却是跪的心甘情愿,朝砚同样跪下,看着那结缘树心中默默想着,心诚则灵,他这样的心诚,希望能给个又高又大又红的。
结缘树上果实数万,结缘之人也不知哪一颗是自己的,无数的果实随着爱侣们心中的祈祷而长大,而在那云层之上的顶端,一颗鲜艳的宛如滴血的结缘果蓦然生的大了一些,一眼看去仿佛是错觉一般。
姻缘树遍布庙宇之外,本应该是绿意盈盈的,可因为其上的云牌与福袋,一眼看去却是红云一片,就像是凡人大喜之日的张灯结彩一般,着实让人觉得喜悦。
可那蓦然现身的黑袍人唇角是勾起的,眸中却只有冷意一片,诡艳的颜色比之之前更艳丽了一分,他蓦然从树后出现,负手看着那小巧的云牌和其上的字迹,眸中讽刺的意味更甚:“永世不分离……不过是虚妄罢了。”
一道黑色的光芒击打在了那小巧的云牌之上,却是直接穿过,只斩下了数段枝条,那云牌却是一丝一毫未曾损耗。
“仙长,此处姻缘树不可损毁,”小童从远处跑来,“坏人姻缘可是大忌。”他的声音在对上那黑袍人诡谲至极的颜色时蓦然呼吸紧了起来,“你是什么人?”
那人看他的神色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他开口问道:“毁人姻缘会如何?你倒说来听听。”
那小童浑身有些颤抖,眼神瞟了一眼企图求救,却听那人说道:“此处之人无一人是我的对手,你可要试试?”
那小童垂目,忍着怕意道:“毁人姻缘者,可能自己会永世孤独……这是书上所说的言论,并非我等诉说。”
“永世孤独,”那人的目光转向了那云牌道,“若那二人并非姻缘天定,毁损了又如何?”
“这个晚辈不知,”那小童害怕的浑身颤抖。
“天意如何,不靠这一个云牌,也不靠这一棵树,”那人看着那结缘树道,“靠的是自己,你说对么?”
那小童几乎要晕过去:“对,对……”
“说的不错,本座今日心情不错便且饶了你,若是有他人得知我来过此处,这姻缘天定会比现在更红,”那人说完,身影却是已然消失。
比这正红更红的,便只有鲜血了。
小童吓的跌坐在地上,蓦然往后退着抱紧了自己的膝盖,浑身都被汗水浸的濡湿,刚才,刚才他真的有自己说不对一句话就会被杀掉的感觉。
那个人是谁他不敢考究,甚至只有坐在树坑之中抱紧自己的膝盖才能够觉得有些许的暖意,直到日暮西沉,有人在树下找到了他时,他的身体还在不断的颤抖着。
“怎么浑身都湿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傻了么?快起来换身衣服。”
那些小童七嘴八舌的说着。
那小童看着熟悉的人,抽了抽鼻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把浇树的水洒了,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不能说,说了真的会死的。
“没事,没事,回去认个错就好了。”
“快回去,生病了可怎么好?”
那小童被众人拉起搀扶着回去,直到换上干净柔软的衣服,喝了暖融融的姜汤才觉那背后的寒气散了些。
结缘树下到底是有人拿到结缘果的,有的如核桃大小,虽非正红,却也鲜红可爱,那对爱侣显然十分的满意,将那结缘果小心收好便欢喜的去了。
而有的却仍是那副红豆的大小,只是连颜色都失了,只有些许的粉色,那女子拿到结缘果时脸色极其的难看,甩了那男子一巴掌,便头也不回气冲冲的离开了。
朝砚看着这结缘树,想着现代若有一棵,结婚之前先考验一下,不知能拯救多少迷途男女,离婚率绝对直线下降,民政局也能轻松很多啊。
只是如那般红豆大小甚至只是微粉的倒是极少,来此之人大多至少都有核桃大小,连粉色都很少见。
而万铭城当时那颗结缘果至少有水蜜桃大小,特别的鲜艳欲滴,要不是人家的结缘果不能吃,朝砚真的想尝尝那是什么滋味的。
希望他们的结缘果能大点儿,毕竟到时候要分吃的。
而在逐鹿和苑之中,朝砚的话也带到了,宁泓虽是想让宁家之人能够脱离此界,但是却不会在这个上面使什么手段。
万聆雪听闻之时微微阖目,待宁优离开以后看向了万铭城:“此事需你自己做决定。”
万铭城点头。
脱离此界虽有危险,但是好处必然良多,好处总是与危机伴随的,但是若让朝砚带离,他所欠下的就太多了。
可若不离开,再等百年到底是心有不甘的。
此事之上万铭城询问孔儒:“你觉得如何?”
“有机会的话当然应该把握住,”孔儒双手捧着脸,似乎有些不明白他为何有此纠结,“而且欠的多了话可以尽力去还啊,不让朝前辈帮忙的话,他就去带宁家的人了。”
孔儒觉得朝砚是没有想很多的:“而且我们不去的话,就没有办法参加朝前辈的道侣仪式了,也没有办法还份子钱了。”
万铭城:“……”
说的有道理。
孔儒跟在朝砚身边多年,多少受了些朝砚性格的影响,也隐约能够明白朝砚的想法。
朝砚的想法是,带谁不是带,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十几日过,那结缘树上仍然没有任何一颗果子往朝砚这边落的,已然有来了又去的爱侣往这边侧目,甚至还有人得了结缘果仍然在此处等待着什么的。
这不能怪他们,只是不知谁将朝砚他们尚未结为道侣的事情传了出去,年岁摆在那里,倒也不足为奇,只是他们的修为以及供奉百年的一等香烛仍然让一些人好奇,心诚如此,到底能得到什么样的结缘果。
数日晴空万里,却是蓦然一日天空之中一道雷声乍响,雷霆贯彻整个结缘树身,其上雷光环绕,那玉色却是似乎更剔透了一些,而与此同时,一道红色从极顶端的地方掉落下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