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魔灵藤
灵宠空间里面的几只宠物正在互相认识, 朝砚跟剑霜寒也没有掰扯一下到底是老鼠还是松鼠的问题,两个人皆是谨慎的收拢灵气朝着那倒塌的建筑走了过去。
手指在屋舍之上划过, 朝砚捻下了一块碎屑道:“是香杉楠木。”
用香杉楠木建造的移动仙宫本应该非常的坚固, 此时上面的阵法被破坏的支离破碎,屋舍也倒塌的宛如废墟一般,不知道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冲击。
踏入建筑之中, 灵气附着于脚底之上,悄无声息, 只有挪开那倒塌的东西时声音些微有着,其余便只剩下一片的静谧。
那魔灵藤明显尚未根除, 但是不见踪迹的时候很可能便是隐藏在了这建筑之中, 朝砚用灵气托起一块门板的时候擦干净了上面的灰尘,看着上面的花纹眸中划过了一道光芒。
剑霜寒转头示意, 朝砚将那门板放在了一旁摇了摇头,两个人继续前行。
通道之中一片的黑暗, 虽是对修士造不成影响, 但是朝砚觉得这种诡秘的气氛,破烂的环境真的很像恐怖片的主角在探险,好奇心太过于发作,最后连着主角一起团灭。
说起来还挺惊险刺激的, 很有探险的感觉, 现在这种实力就算遇上了鬼,乱打一气输的那个人也不会是他,最重要的是有师父陪着。
果然看完恐怖片晚上叫上胆大的一起上厕所是有合理根据的, 可以提升胆量。
就在朝砚觉得这片静谧有点儿太久,已经失去了恐怖片的意义的时候,白玉似的木制地板下面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剑霜寒凝神戒备,朝砚则拉住了他的衣摆处默默探头看向了那里。
“你在干什么?”剑霜寒没脾气了。
朝砚探头道:“总感觉会出现个比较奇妙的东西。”
剑霜寒一边留神戒备着那四处传来的声音,一边问道:“什么奇妙的东西?”
“比方说晚上上厕所时会跟在正后方的飘来飘去的那种,”朝砚笑了一下说道。
剑霜寒滞了一下:“为师不需要上厕所。”
“师父以前还需要上厕所的时候可能从床底下钻出的血肉模糊的东西,”朝砚再接再厉。
剑霜寒的目光瞟向了上方:“那种东西只是一剑就能够解决。”显然是对那可能飘来飘去的,或者从床底下钻出来的东西并没有任何的害怕。
就如那魔灵藤一样,若他手中只是灵器一流,对付那魔灵藤恐怕要费很大的功夫,但是当手中为上品宝器时,魔灵藤号称可以抵御上品灵器的外皮便不再起丝毫的作用。
朝砚顿时觉得安全感爆棚,而在下一刻,数条藤蔓从地面之上破出,两人同时往上,可是下一瞬,上面的碎屑掉了下来,宛如蛇身一样的东西碾压了下来,其粗细比之他们之前所见到的藤蔓粗上不知道多少倍。
“是主藤?”剑霜寒的剑意划了过去,那粗大的藤蔓破开了许多,粘腻浓稠的液体滴落,让本就狭窄的通道变得更加难以忍受了起来。
朝砚闭气,鬼神之所以吓人,不过是是因为他们未知而且难以对付,当未知转为已知的时候,便没有那么可怕了:“不是主藤,是另外一株。”
关于植物是否能够修真连修真界中都没有定论,但是植物生灵这种事情朝砚却是了解过些许,虽是意识不清,但是却拥有着本能,甚至可以用小的那一株设下陷阱来引诱他们进来。
只是朝砚判断它们意识不清的根据是魔灵藤无法辨别他们手中执着的是宝器,否则绝不会这样引诱他们进来。
“一人一株,”剑霜寒屏了气,绕过了那淅淅沥沥的汁液,看着那不断侵蚀着地面的痕迹隐隐蹙眉。
“好,”朝砚张开了折扇,挥闪之间将那蔓延出来水桶般粗细的藤蔓从地面那一层直接斩断,剑霜寒则以剑身设下禁制,直直的从那上方还在滑动的藤蔓冲了过去。
嗤嗤的声音在禁制上面腐蚀入侵,能够腐蚀香杉楠木的汁液果然很是厉害,剑霜寒眸色一凝,剑意从禁制之中迸发了出去,他随之破开了那几乎屋顶的藤蔓,待登临空中之时,才发现那藤蔓巨大的几乎可以覆盖整片林地。
那绵延数十里的建筑正在倒塌,粗的让人惊骇的藤蔓断掉了一条,其他藤蔓有的从地面之下蓦然翻卷,藤条宛如海面的鲸鱼一般若隐若现,而有的则在空中狂舞,压倒了无数的林木,就好像那样的斩断真的让它疼了一样,只是那样的反应只是一瞬,下一瞬无数的藤蔓围绕着剑霜寒冲天而起,周围凝结成了流动的墙,那藤蔓在上方汇聚,将天空和周围的景色完完全全的遮掩了起来,然后蓦然下压。
魔灵藤生长在魔气浓郁之地,剑霜寒看着那飞速收拢的魔灵藤并非畏惧,而是不解,这里灵气虽然稀薄,但是魔气不足,这样大的魔灵藤到底是怎么生出来的?
剑光劈斩,可是在那汁液溅出,枝条断裂的时候只有肉质的粘腻露了出来,在其后却是仍是藤蔓的表皮。
包了不止一层,剑霜寒执剑,其上剑意宛如雷电一般噼啪作响,却是看准了一个方向直接破了过去,既然不能全部斩断,也不能真的被这藤蔓包夹挤压在这里。
剑霜寒的剑意在这片封闭的空间之内纵横,朝砚的蓝芒却是直接顺着那藤蔓延伸的方向劈了过去,碎木散落一地,其中夹杂着藤蔓的肉质,倒真有几分血肉模糊的感觉。
斩断了一条,似乎又有无数条冲出来,另外一条藤蔓似乎极为的游刃有余,更是分出了一条藤蔓朝朝砚砸了下来,其上倒刺斑斑,若是碰上,只怕不是刮上一层皮那样的简单。长的一点儿都不和谐。
但那另外一条藤蔓却明显没有将朝砚放在眼里。
朝砚唇角露出了一抹淡笑,在那藤蔓席卷过来之时翻转身体站于其上,衣衫飞舞,还未落定之时,另外一条藤蔓配合的相当快速,直接朝朝砚戳了过来,偏那藤蔓毫无留手,直直穿过的时候其上倒刺竖起,本以为能够享用新鲜的血肉,却是未曾想到直接穿过了自己的藤蔓,剧烈的扭动宛如蟒蛇吞噬自己一样的翻滚,吞噬的汁液更是让那被穿透的藤蔓都干瘪了一层。
而朝砚蓦然出现在原地,折扇如利刃一般,直接将那遍布倒刺的藤蔓斩断,在那连接主干的藤蔓分解出新的枝条之前,禁制加身,直接朝着那数条藤蔓的中心顺延了过去,如同飞梭一般,一路过去,无数的藤蔓直接断裂,直到那身影消失以后,那断裂之处的汁液才喷洒了出来,濡湿侵蚀着地面。
直入深处,藤条舞动的越发厉害,甚至于因为那生灵有智,竟是不等朝砚割裂,直接自断藤条让那侵蚀的汁液喷洒在了朝砚的禁制之上,腐蚀的力量急剧消耗着灵气,在禁制破损之前,朝砚取出了自己的金铃铛,上品宝器金光蔓延,每每被攻击之时都会数道金光蔓延,反击的力道若那藤蔓会说话,只怕是要叫苦不迭。
而如同这样的抵御宝器,朝砚还有好几个。
灵气稀薄,魔气不足之地到底为什么会生出这样强悍的魔灵藤来?朝砚执着那金铃铛时心中闪过数个猜测。
星域之内星辰遍布,有树林茂盛之地,便有裸漏坚硬的地方,而废弃的楼阁也是不缺,闯入此地的修士连开光期的都有,而且修为越低,人数越多。
他们通过界阵而来,落脚地点不定,大约是抱着得不到最好的宝物也可以捡个漏的心思而来,至于如何回去?这片未知的星域一旦探索完毕便会进行势力划分,界阵也会在此处建立。
在数百年前发现的一处未知星域便是如此,而闯入其中的不少开光修士在重出之后皆是有很大的突破,如今这次探索也混了不少的进来。
修真绝对不会是一帆风顺的,想要得好的资源,就要面临最危险的处境,优胜劣汰,运气好的得以再进一步,运气不好的则永远的停留在了那个阶段,若是元婴之上倒是还有一线生机,元婴夺舍,或转世重修皆可,只可惜并非什么人都能够有那样的运气的。
落在灵气遍布的星辰之上的修士还好,落在毫无生迹,更无灵气的星辰之上,若是元婴修士自可离开,可若是元婴之下,要么有人带离,要么就只能待在那里闭气打坐,静等灵气或者生气的耗光。
如那般修为的修士离开了空气或许可以活很久,但是一年两年,十几年过去,即便是金丹修士也会力竭而亡,而那些星辰也并非一成不变的,既无生机,便有它没有生机的理由,星辰碰撞,破碎的火焰灼烧如领域一般,即便元婴修士闯入其中,也难以承受那样的力量。
这是这片星域给予的残忍,也是敢于闯入这片星域的修士必须承担的后果,即使这个后果是死亡。
而除了那些自然的原因,还有非自然的原因,魔修与正道的的狭路相逢,宝物之间的争夺,当有宝器从那星辰之上找出的时候,当有巨大的登仙石从楼阁之中翻出的时候,数量有限,争斗便在所难免。
而当血液润泽了大地,那血腥的味道好像能够洗刷平时的底线一样,让欲望滋生,让清醒的思维陷入迷障,手中握着的武器挥向了同伴,血液的味道喷洒在了衣襟和脸上。
“哈哈哈哈,这登仙石是我的!!!”
“生灵果……这是我的!!!”
“死吧。”
那是一片的混战,双目不再盯着人,而是盯着宝物,在飞升成仙面前,别人的生命又算得了什么。
疯狂的混战之中,血液不断润泽着大地,头脑混乱之时,也无人注意那漆黑的大地之中有什么东西在翻滚前进着,隐隐翻动之间,几名倒地的修士已然消失不见,吞咽声掩藏在一片的灵气暴动声中,血液的味道愈发浓郁了起来。
数人坠落,一人捂着自己受伤的腿想要退出此地,却是还未站起便被一条细细的藤蔓直接穿透了咽喉的部位,喉骨碎裂,堪堪出逃的元婴却是被那从丹田处探出的枝条给卷了回去,待衣衫落地之时,只剩下了一地的骨头。
“那是什么东西?!”有人终于看到了那混战之中吃人的东西,有人随着那话语看了过去,有的人却未曾注意,看见的人想躲,然而齐齐退却之时却是被直接穿透了要害处,直接挂在了半空之中,宛如麻布破袋一样的迎风招展,如此死亡的方式太过于触目惊心,原本混乱至极的场面却是愈发混乱了起来。
直到那怪笑的魔修也被那诡异的藤蔓缠绕,血肉眼睁睁的尽去的时候,一个元婴期的魔修蓦然喊道:“是魔灵藤!”
魔灵藤诞生于魔气浓郁之地,嗜血无比,传言以血肉为食其外皮筋骨非宝器不可斩断。
一声喊出,不管是正在打的昏天暗地的还是已经受伤坠落的皆是心中大惊。
“此处怎么会有魔灵藤?!”
“谁有宝器?!”
有出窍修士斩断了一根藤蔓,下一个瞬间却是被另外一条藤蔓穿透了丹田,元婴被吸收的一瞬,那握在手上的宝器坠落了下去,被另外几个修士争夺起来。
唯宝器可以斩断魔灵藤,那么只有抢到了宝器才能够从此地逃脱!
混乱,藤蔓在空中飞舞,每一处每一处都宛如海中的鲨鱼群一般蓦然从地面翻滚出来,所到之地痛呼声一片,血液淅淅沥沥的滴落下来,瞳孔最后的景象是仿佛要冲破天际一般的藤蔓,然后便是一片的黑暗。
争斗的地方不止那处,有的地方遇上了合体修士,拼上了全部的力量将那魔灵藤彻底铲除,有的地方却已经化作了一片的死地,只有一片吞咽的声音,然后便是无数惨白的尸骨混合着染血的法衣落下。
“长老,救我!!!”
“求求你,救救我。”
桃花缤纷之地,琴音飘渺宛如从云端传来,让那坠落的桃花都沾染上了几分缠绵的意味,云雾缭绕,仙境如斯,一人匆匆传过,却是被拦截在了那屏障之外。
“长老,未知星域之中出事了!”跪地之人声音之中带着急切。
下一刻琴音止,围绕周围的迷障散去,桃花香气溢散了出来,一道声音透出,清雅异常:“发生了何事?”
“那星域之中出现了魔灵藤,门内弟子命牌破损了很多,若再这般下去,万鸿门有险,”来人急忙说道。
“魔灵藤,”那道清雅的声音之中有几分若有所思,“门内执宝器者几人?”
“只有五人,”来人低头说道。
“罢了,本座去一趟便是,”清雅之音说完,不等来人回话,刚才消失的迷障再度浓郁了起来,伴随着点点桃花的颜色,宛如仙境一般。
来人的忧虑却在那话语之后消散了几分:“多谢长老。”
桃林之中,修长的手指调节着那琴弦,却是久久未曾动身。
“魔主,看来魔灵藤已然触发了,”旁边的黑衣女子头戴两把墨红色的玉钗,更显得那墨法漆黑,皮肤雪白,只是那样倾城的容貌站在那着的男子旁边,分明容颜同样精致,却莫名输了三分。
万鸿门长老齐冕,也是魔主齐冕。
齐冕唇边一抹清雅的笑意勾起,漆黑的眸中却有一抹诡谲之意一闪而过:“正常。”
琴音波动,树上的桃花仿佛被什么东西所吸引一般飘落了数瓣下来,在天空之中飞舞盘桓,像是被素手抚动一般的温柔,灵气清灵,不沾半分的魔气,桃花围成了一个圈,下一瞬其中隐隐的景象透了出来,有灰黑色的藤蔓飞舞,有修士挣扎着化为枯骨,还有……一人玉衣蓝芒,一把折扇在手,带着慵懒的笑意直直扎入了那魔灵藤根系的地方落下。
魔灵藤的面前,即便是元婴修士也是脆弱不堪的,可是他身上弥漫着金光,那藤蔓攻击他之时不需要他动手,便会被那金光割裂成数断落下。
“是上品宝器,”那女子皱眉开口道,“区区元婴修士,竟然有上品宝器。”
“所以很有趣对吧,”齐冕轻轻开口道,目光扫过那道身影,“一点儿都不像是一个元婴修士。”
“他是上次您遇见的那个人,”女子眸中一抹复杂之意转瞬即逝,快到无人察觉。
上次遇到之时,齐冕说他有趣,这一次还未再见,仍是有着兴味。
区区元婴修士,到底有何处足以吸引这个人的目光。
“你倒记性不错,”齐冕的目光凝视着画面,画面之中,那道玉色的身影悠然展开了折扇,面对着那被无数人恐惧的魔灵藤,一道破天光一般的光芒直接朝着根源之处划下,无数的汁液迸射了出来,那样的力量对于观看的二人来讲随手便可以解决,可是对于元婴期而言却太过于强大。
数道蓝芒将那藤蔓割裂的支离破碎,本来快速重生的能力却难以置信的没有发挥能力。
“魔主,不能放任此人的成长,”那女子同样为那样的能力而感到心悸,不是力量,而是那人身上可以看到的潜力。
上等宝器那人不缺,功法也绝非低等,更甚至于刚才使用的技法至少在地阶之上,如此机缘实力,一旦成长起来将会非常的可怕。
她的话语刚落,却是有两瓣桃花直接朝着她的两个方位而来,一处是丹田,一处是灵台,灵台毁神魂不存,丹田毁修为尽废,女子下意识的抵挡,可那看似轻薄的两片桃花却是直接无视了她的魔气没入了她的丹田与灵台之内,剧烈的疼痛传来,压抑不住的惨叫从那檀口之中吐出:“饶命,魔主,饶了我,云霁再也不敢了。”
仿佛神魂撕裂一样的感觉让人几乎想撕裂自己的身体,即使她翻滚求饶,那份痛楚也久久未散,直到神魂都有些迷茫,云霁觉得自己可能魂归天地之时,身体两处的桃花才再度出来,在她的面前化成了粉末,落在汗水湿透的脸上,凭添了几分血气。
而自始至终,齐冕的目光都没有在她的身上停留一瞬,只是在她躺在地上颤抖着身体时说道:“本座最讨厌他人擅自做决定,没有第二次。”
“是,”云霁颤抖着嘴唇,凝视着齐冕的侧脸,那双眸中只有对画面之中的那人一片的专注,至于其他,似乎都不过是棋局之中可以随意舍弃的棋子一般,只有那个人……
画面转换,那慵懒的人从一片肉质之中摸出了一物,齐冕唇角挂上了笑意,似乎有几分不解,却又有更多的喜悦:“你到底什么时候发现的呢?澜清。”
只有那个人……是不一样的。
清尘诀掐了一个,手上沾上的那些稀薄的汁液尽数归了尘土,而在那修长的两指之间,一枚雪白的珠子被朝砚捏着,清净之意不断的弥漫进体内,试图将那些许的魔意杂念驱逐出去,可是却无功而返。
清净珠。
朝砚不用将这珠子翻来覆去的打量便认了出来,清净珠清神净体,本不该出现在魔灵藤这样的魔植体内,可是偏偏就存在了。
魔灵藤生长在魔气纵横之地,若无魔气,压榨便是了,这里的凶兽,人类,肆意挥洒的血液,都足以让清净珠将魔气转还,就如同剑心学院的那一颗一样。
东西本身不分好坏,看的是人怎么用。
剑心学院的清净珠,和家的清净珠,还有此处的,此物不知从何而来,将这种东西带给人修的人或许也是想看看拿到的人会怎么用他。
不管是正道的毁灭,还是魔修的膨胀,他只负责放下这个东西,何去何从都看人修自己的选择。
如此手法,朝砚至今只见过一个,若真是他,这秘境便不大妙了。
魔灵藤必然不是此处才有,被魔灵藤吞吃了是修士自己倒霉,若清净珠被挖出,得到的修士又怎会放弃这样的至宝?
可魔灵藤想要生长成这般模样,至少需要数百年甚至数千年的时间……废墟,人修,清净珠,戚裕……
朝砚蓦然转身,师父那根主藤还没有解决呢。
他只是个小喽啰,当不了救世主,管不了人家那么多的事情,修士们的抉择要靠他们自己选择,别看现在人修当道,说不定数百万年前这里还是灵兽或者魔植的天下,恐龙都能够灭绝,人修们也需要自己去决定自己的未来,朝砚只做他力所能及的事情。
要是真到了这天地都毁了,那他跟崽儿也算是同生共死了。
只是刚刚转身,朝砚的脚步便滞了一下,齐冕的手指扶住了琴弦笑道:“发现了么?”
可朝砚不过滞了一下便飞速转身,手指并拢,却是从那破碎后仍然扭动不止的肉质之中抽出了一缕猩红色的光芒。
在那光芒跳动扭转的一瞬,那本来还跃跃欲试的藤蔓彻底绝了生息。
云霁默默从地上爬起之时睁大了眼睛看着朝砚手中跳动的那团猩红的光芒,眸中全然是不可置信。
魔灵藤的力量非普通修士可以抵御,重生之力更是可以一瞬间繁衍无数的藤蔓,其生的灵智虽然微弱,可是生灵却无比的强大,哪里是元婴修士可以随意抽取出来的。
即便是她,在抽取之时也极有可能受到魔灵藤的反噬,可是这个人……到底怎么做到的?
破口而出的话语被自己捂在了嘴里,齐冕不喜欢有人打扰他,尤其是在他正有兴趣的时候,云霁不想试图挑战他的耐心第二次。
朝砚手中猩红色的光团跳跃不止,其中弥漫的力量极其的粗暴,以灵气攻击制服自然是不行的,但是以神魂之力碾压却是可以的。
指尖点在了眉心,一缕神魂被抽了出来,随着指尖转移没入了那猩红热的光团之中,那抹神魂如同微茫,没入其中更像是萤火之辉一样,在那堪称巨大的光团之中看着可怜,可是所过之处却让那猩红色慢慢散去,就像是用针戳泡泡一样的简单。
直到光团之中化作了一片的洁净,那神魂之力重新没入了朝砚的眉心,他琢磨着取出了一枚命牌,将那光团丢了进去。
命牌可纳神魂,用来收取这个东西再方便不过了。
地面震颤的声音轰隆作响,朝砚转身看着那冲天的藤蔓和在其中穿梭剑意纵横的剑霜寒,发现自己又把师父给忘了。
朝砚动身,所行的方向却并非是剑霜寒所在的方向,而是那冲天藤蔓的根部,蓝芒劈斩汁液横飞之时,朝砚朝半空之中看了一眼,从刚才开始,那种好像被人安了监控一样的感觉就隐隐传来,可是他又找不到地方,还没法不让人家安。
美好的修真界就这点儿不好,被人看了还不能收费,朝砚决定那个人要是再看,他回去就表演挖鼻孔抠脚丫睡觉流口水。
朝砚的动作隐蔽,可齐冕看的却是真切,他眸光微敛,心念一动,那在半空中盘旋的桃花瞬间掉落在了地上,跟那厚厚堆积的花瓣裹在一起,再无刚才的半分靓丽之色。
齐冕自然不怕朝砚察觉,他怕朝砚无法察觉,至于为何不通过那里观看?观看画面哪里有见到真人有意思呢。
桌上的琴被他随手收起,下一瞬齐冕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虽借了这个人死去的壳子,但齐冕一时半会还不想让人察觉出他的身份来,尤其是让朝砚察觉出他的身份来,等他自己发现,事情才会变得比较有趣。
藤蔓切下一根,瞬间便能够暴涨两根,这再生能力跟蚯蚓似的,还有瞬发效果,难怪师父他怎么也砍不完。
朝砚侧身躲过了那两根瞬间生出的藤蔓,直接左右斩断,在下一发暴涨之前指尖点在了那未曾收拢的藤蔓之上强行摄魂。
摄魂之事按理来说在对方虚弱的时候最是容易,而且自己的神魂要比对方厉害,但是这一根魔灵藤明显比那一根厉害,真磨磨唧唧的砍下去,砍上几年都没完,又不是收割韭菜,一茬一茬的韭菜长的高兴,吃韭菜的人也高兴,这砍下来的藤蔓除了占地方没有别的用处。
刚才窥伺的感觉蓦然消失,朝砚定心,猩红色的光芒随着朝砚手指的后退一点儿一点儿的弥漫了出来,与此同时那本是漫天飞舞极其迅速的藤蔓也仿佛遇到了什么阻力一样蓦然减慢了速度。
可剑霜寒的剑意未曾慢上半分,斩断的藤蔓直接将林地彻底覆盖,腐蚀的味道传来,层层堆积,几乎不见绿意。
剑霜寒滞留在半空之中,心神微松的时候看到了朝砚的身影,粗大的主藤跟前,那道玉白色的身影淡然站立,唇角挂着最自然的浅笑,而在他的指尖,猩红色的光芒从那主藤之中不断抽取,即便那藤蔓挣扎不休,光芒跳跃不止,却也跟被网网住的鱼一样,根本没有半分挣脱的力量。
剑霜寒未曾打扰,朝砚的举动他虽不明白,却也知道此时最是不宜打扰的时候,待那最后一缕猩红色的光芒没入了朝砚手中的光团之中,其中猩红色的力量被驱逐殆尽时,剑霜寒靠近:“这是什么?”
朝砚正取出一枚命牌往里放呢,突然听到悄无声息的一声身体下意识的一个激灵,那一瞬间理解了在网吧玩电脑的中学生被父母从背后拍头的心情,虽然他并没有做坏事。
“师父,从背后叫人要吓死人的,”朝砚将那光团注入了命牌之中道。
“不会,”剑霜寒开口道。
朝砚疑惑:“什么不会?”
剑霜寒默了一下:“你是元婴修士,不会因为我从背后叫你一声就被吓死的。”
否则大家什么都不用干,就从背后叫人了。
“师父,你听说过一个叫你一声你敢答应的故事么?”朝砚笑眯眯道,“传说走夜路的时候如果有人从背后叫你,一定不要回头,否则……”
“没听过,不想听,”剑霜寒冷酷道,与徒弟相处久了就知道如果在这个时候不制止他的话头,刚才的主题可能会偏的你找不回来,“命牌里面的是什么?”
“好吧,是生灵,”朝砚略有遗憾,抛了抛那命牌道,“让上品宝器自己生灵太难了,徒儿觉得如果把生灵灌进去,想要锻造仙器便容易的多了。”
有一个神出鬼没的敌人,并且这个敌人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朝砚觉得炼制仙器很有必要,打不过的时候还可以用仙器直接捅一剑进去。
剑霜寒修真多年,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想法,一是因为能够锻造仙器的炼器师并不出世,二则是从未有人想过在魔灵藤上寻找生灵,三则是魔灵藤上的生灵绝非可以轻易抽取。
朝砚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剑霜寒不是想揭破什么,而是怕他因为这些秘密而出什么事情,能力越大,面临的危险也就越多。
“此法可行,但是不可暴露于人前,”剑霜寒叮嘱道。
“徒儿知道,”朝砚还不想被整个修真界当成个大人参分割吃掉,而目前最要紧的事情不是炼制什么仙器,而是……
“你说让修士们退出此片星域?”剑霜寒敛眉,“发生了什么事么?”
“魔灵藤不止一处,此片星域是某个人的陷阱,”朝砚开口道,“具体解释回去再说,否则进来这里的人很可能……全灭。”
这背后有戚裕的推手,但是闯入秘境的风险是修士本来应该面对的,而清净珠很大程度上难以定性好坏,还是那句话,东西本身的存在是没错的,宝物的存在也是没错的,关键的是看人怎么用。
试图分析戚裕是怎么布局的不是现在的紧要之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修士们从这片星域之中离开。
“若无原因,只怕他们不会信,也不会走,”剑霜寒选择信任朝砚,因为让剑修的脑子飞速运转,去猜测背后的事情,不如好好练剑。
朝砚笑了一下:“我们只负责说,不负责求。”
消息带到了想要离开的自可离开,不想离开的朝砚也没有打算劝说,人本来就是应该自己对自己的命运负责的。
剑霜寒一愣之后点了点头:“明白了。”
说与不说在自己,信与不信在别人。
无数的传音玉符出现在了剑霜寒的手上,所诉诸之事刻录之上,以合体修士的禁制为保险,足以到达各个门派为首之人的手上,只是剑霜寒对于魔修实在不喜,一遇见不说斩杀殆尽就够意思了,更别说提醒他们了。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剑霜寒开口道。
朝砚摩挲着伞骨道:“很有可能是戚裕。”
剑霜寒蹙眉:“他不是死了么?”
朝砚扬起了嘴角道:“师父你听说过蟑螂么?”
怎么打也打不死,怎么灭也灭不掉的那种。
剑霜寒听过,听朝砚自己说过,也知道了那种相当难缠的昆虫:“但能设下这么大的局,他的修为应该不止是元婴,应该更高,可是就算他转世重修,也断无神魂被毁还能活的好好的,你知道怎么回事么?”
“不知道,”朝砚坦诚道,这个是真的不知道。
只是那个人……朝砚确定他没有见过,但是却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最近那样的感觉越来越重。
“他既能设下这么大的局,必定不是简单人物,”剑霜寒问道,“这个人是谁你知道么?”
“师父我不是十万个为什么,”朝砚用折扇戳着他的后背道,“师父,该动脑的时候要动脑,不然脑子一直不动该生锈了。”
你最没资格说别人。
“没大没小,”剑霜寒一步让过,看似皱眉,但是让他教训一下吧,又觉得那点儿小事不至于,“你知道是谁?”
“知道,”朝砚已经有了人选,马上就能够给他扣一顶大锅,“是……”
“澜清,好久不见,”那道清雅之音从天际传来,朝砚抬头看着那道纯白的身影,对着略有戒备的剑霜寒道,“是王长信。”
管他是不是王长信,反正没有当着打不过的人面揭穿人家的,要不然人家立马翻脸不是人,他俩也打不过。
剑霜寒神色一滞,肃直的脸都要皲裂开了:“怎么会是他?不可能的!他为人……”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朝砚悠悠叹气道,“师父您别难过。”
对不起那位王师伯还是师叔,回去他一定第一个给人家炼制一把上品宝器赔罪。
剑霜寒很难过,然而朝砚现在也没法告诉他真相,要不然师父那演技分分钟被看穿。
“拜见前辈,”朝砚恭恭敬敬的朝齐冕行礼,“前辈怎么会到这里来?”
齐冕落地,一抹诡谲之色从眸底划过,观朝砚神色,他知道朝砚约莫是猜出来了,但是为了不硬碰硬才如此行事,这种被人知道又要隐藏身份的感觉,着实有些有趣,不想暴露,便要无形克制自己,这种明明实力在手却只能克制的感觉,实在……很有意思。
但是澜清,你又能演多久呢?
“听说秘境出了事情,所以前来看看,”齐冕的目光扫过那魔灵藤,“没想到澜清如此厉害,已经解决了。”
朝砚立马开始推崇剑霜寒:“不是晚辈的功劳,晚辈只会拖后腿而已,都是师父一个人做的。”
“这位便是剑寒星主吧,”齐冕微微侧头示意,礼数到了,但他为大乘修士,断然没有给合体修士行礼的道理。
“拜见前辈,”剑霜寒收拢心神道。奉天剑宗各星主之间虽偶尔有些龃龉,但是彼此都是能够交托后背的人,若那人是,奉天剑宗定斩不饶。
齐冕微微点头,清雅的仿佛世外的仙人:“剑寒星主客气,听澜清说剑星主的剑术乃是天下一绝,今日得见,果然不错。”
剑霜寒再行礼:“前辈谬赞。”视线却是转向了朝砚示意,“没想到你跟齐长老这样的熟悉。”
“一见如故,”齐冕走动的时候腰间的清灵玉佩微微晃动,那身白衣站在如此的污秽之地显得格格不入,他站在了朝砚的面前道,“澜清说是不是?”
不熟,不熟,我们一点儿都不熟。
朝砚笑道:“晚辈见到前辈也很是亲切。”
形势比人强,这个时候绝对不是翻脸的好时机。
“如此甚好,”齐冕笑了一下。
剑霜寒觉得有点儿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只是开口问道:“前辈既是来救人的,在此耽误是否不好?”
他的话语问出,朝砚嘴唇微微动了一下,齐冕笑着捻了捻朝砚的耳垂道:“澜清知道的。”
朝砚知道这家伙果然是知道他知道了,一侧身躲过道:“虽然我二人一见如故,但是晚辈已经有道侣了,实在不该跟前辈这样亲昵,否则便觉得自己不配为人。”
我有洁癖,你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