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苏府能有今日的辉煌, 一部分靠苏上卿,一部分靠苏贵妃, 如今他们二人全部岌岌可危, 苏府的形势显而易见。
苏安筠被带到了端王府,据说已经安全醒了, 慕婳才放心下来,毕竟王府不可造次, 她待在那里, 总比待在那什么岳祯寺好多了。
而且,苏安筠的贴身侍女已去, 她最后一个心腹没了, 而且从青柳的死状来看, 她定然是受了不小的折磨。
苏府一旦出事, 定然能够查出不少有意思的事情,连庭除非有把保全苏府,不然, 就只能狠心舍弃,将自己完全的置身事外。
在这样的情况下,苏安筠极为危险。
大理寺卿是出了名的不好相与,处理案子起来亦是毫不手软, 圣人让他亲自处理这件事, 意思便是要彻查。
如此一来,穆淮此前准备的一些东西便是派上了大用场。
慕婳没有去关心苏府的后续,反正她知道, 这一次是没有人能够保得住的了。
她最近忙着研制新的解药,她知道成功的概率不大,毕竟上一世整个太医院都没有成功,她虽然师承医圣茯苓,但终究比整个太医院还要差上不少。
但她不想就这么放弃。
顾澹过来时,慕婳正捧着书卷在看,许是遇到了什么难题,细眉紧皱着,因着左臂上有伤,只能用右手,看上去颇为娇憨。
察觉到有人靠近,慕婳便是放下书卷,笑的看过去,“澹哥哥来了?”
“嗯。”
顾澹走过去,将手中东西放下了,凑过去看书卷上的内容,不出意外又是些晦涩难懂的药理,让他皱起了眉,“你还带着伤,应该尽量多休息,那件事不急,你这样对身子不好。”
“知道啦。”
慕婳连连点头应下来,至于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那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作为与她相伴长大的顾澹自然是熟知她这性子的,他无奈摇摇头,也没有多言,心里盘算着今后来这里准时报到,由不得小姑娘不爱惜自己。
任由顾澹将手里书卷取走,慕婳扁扁嘴,目光很快被顾澹手里的东西吸引过去,“这是什么?”
“是平安符。”
说着,顾澹便是拉过小姑娘的右手,将手中的柔软穗子缠绕在她手腕上,小心的打了结,继而便是握住了她的手,并没有松开的意思。
“这是我今早去岳祯寺求的。”
顾澹浅浅叹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姑娘,“晏晏,我知你的意思,苏姑娘与你情谊深厚,但你也要爱惜自己,若是让你受伤才换得苏府垮掉,这非我所愿。”
慕婳抿了抿唇角,小心翼翼的看了顾澹一眼,下意识的就开口去安抚他,“我下次一定小心,而且,澹哥哥,你看,我不疼的。”
说着,许是为了验证自己所说的话,慕婳又是动了动左臂,清浅的笑,“真的,我一点都不疼的。”
“晏晏。”
顾澹语气微沉,当即握住她乱动的左手,见她一副懵懂不解模样,心头的火气又是化作无力,只得沉沉叹息。
“当真不疼吗?”
他没有给慕婳回答的机会,一手握住她的下巴抬起,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眸,加重了语气,“当年,你用师父给你防身用的长针刺入心脉,真的不疼吗?”
“如今你不顾自己安危,数次以身涉险,伤成这样,真的不疼吗?”
“这几日熬夜到子时还不休息,真的不累吗?”
“当年……”
说着,顾澹深深的吸了口气,素来平稳的声音竟是罕见 带上了几分颤抖,“当年你撞剑的时候,不疼吗?”
慕婳的呼吸微微一滞。
其实,她已经很少去回忆上一世自己的弥留之际了,除了前段时间经常梦到顾澹抱着她痛哭外,她似乎真的忘了那利刃割裂脖颈,鲜血喷涌而出的极致痛苦。
死亡渐渐将自己笼罩缠绕,不能呼吸的绝望已经随着上一世的落幕而消散,慕婳并没有放在心上。
“晏晏。”
顾澹上前些,在她身前单膝点地,握着她的右手覆上自己的心口。
他似乎很喜欢跟她说话,她坐着,他单膝跪着,只要稍稍俯身,便能将她的身影完整的纳入自己身形下,似乎只要这样,她便能够安安稳稳的待在他羽翼下似的。
“你说过的,你倾慕于我。”
青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惆怅,慕婳忽的鼻尖一酸,郑重点头,应了声“是。”
“那你应该爱惜爱惜我。”
顾澹细微的笑,将小姑娘的脑袋按在自己胸膛,放低了声音,“你听到了什么?”
靠着他温热的胸膛,耳边自然是他的心跳,慕婳刚要开口,顾澹却是再度开口了。
“那天,你听到了吗?”
那天?
他虽然没说,慕婳几乎是在瞬间明白了他说的是哪一天。
她撞剑赴死的那一天。
那天几乎是上一世他与她最为亲密的相拥,耳边尽是他慌乱的心跳,面上是他灼热的泪,而她只剩冰冷。
骤然想起这些,慕婳忽然觉得现在耳边的心跳极为慌乱,她的鼻尖不由得就涩了。
“澹哥哥。”
慕婳浅浅叹息,声音微微颤抖,“对不起。”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见小青梅知道了自己的意思,顾澹便是放缓了声音,掌心覆上她的发顶,“晏晏,对于我来说,你很重要。”
顿了顿,顾澹组织了一下措辞,继续道,“我们当年已经错过了太多,既然能够重来一次,总不能让你继续受伤。”
“晏晏。”
双手捧起慕婳的脸蛋,顾澹垂眸看去,这才发现她已经红了眼眶。
“怎么了?”
顾澹面色微变,急忙去看她的左臂,“我弄疼你了?”
“没。”
慕婳摇摇头,笑的软绵,“澹哥哥方才想说什么?”
小心的避开她包扎着的左臂,顾澹靠近了些,深邃的眸间渐次亮起星光,“我想说,那天看你撞剑,我很难过。”
顾澹说的很慢,刻意压低了声音,低磁的声音很是撩人,因着二人距离很近,慕婳能够明显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洒在自己面上。
他说,他很难过。
她知道。
那天撞剑赴死,被他紧紧抱在怀里,面上都是他的泪,平日里比谁都冷峻的他哭的像个傻子。
那个时候她就知道,他在难过。
“我明白。”
慕婳歪头一笑,许是觉得这样的顾澹太过惆怅了,她便是伸手去捏他的面颊,“我说过,我会待澹哥哥好的,我以后不会让你难过的。”
顾澹等的便是这句话,他细微的勾唇,“不许反悔。”
见他缓和了情绪,慕婳眼珠转了转,忽的挑眉,当即拉开了二人的距离,对着他眨了眨眼,“若是我反悔呢?”
又是故作深思般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小姑娘扬眉,“若是我以后待澹哥哥不好呢?”
小姑娘声音娇俏,顾澹心头压抑的郁气早就没了,如今只剩下一片甜腻,他亦是学着慕婳的模样摸了摸下巴,状似沉思了几息,方郑重开口,语气笃定。
“那我也会待你好。”
顿了顿,顾澹又补了一句,“反正,重来一次,就是为了要待你好。”
慕婳挑眉,再度摸了摸下巴,似是在思考这句话是否合她的意,故意不去看自己身前的青年。
顾澹也不急,掌中握着她柔软的小手,他将她纤长的手指展开,放于眼前细细打量着。
她的指甲上染了蔻丹,是藕粉色,泛着一股清香,想必是某种花香,顾澹目光暗了暗,竟是鬼神神差的微微垂首,轻轻吻上她的指尖。
慕婳面色一变,指尖的温度太过明显,陌生的感觉几乎将她灼伤,她下意识的想要收回手,顾澹却是异常的强硬,扣着她的手腕,将她的五指一一流连过去。
慕婳面色通红,说话似乎都带上了几分不一样的温度,“你……闹够了没有?”
“不够。”
顾澹的耳垂也红了,他却是没有退缩的意思,手臂横过她的腰身,将面色绯红的小姑娘拉近了些,缓缓开口,“一辈子都不够。”
“所以,晏晏。”
定定的对着小姑娘那澄澈的眸看了半晌,顾澹忽的笑了,“是我上辈子做的不够好,才会有这次机会再来一次,我定会尽全力做好,让你满意。”
“过了这辈子,我就有了经验,等下辈子,我会做的更好,让你更满意。”
“以后,每一辈子,我都会让你更满意。”
二人靠的极近,顾澹甚至能够清晰的看清她每一根纤长的睫毛,翘起的弧度带着几分俏皮,她的眸很好看,摇曳着一汪细水,而那水光朦胧的深处,是他。
心头的异样愈发明显,顾澹垂眸,视线落在慕婳细微呡起的唇瓣上。
她今日又换了一种胭脂,似是初春的新桃,配上她一身竹青对襟的裙衫,她整个人都带着蓬勃的生气。
谁会知道,她上一世是个缠绵病榻不得痊愈的苍白姑娘呢?
他方才的话说的过于腻歪,慕婳羞红了一张脸,只觉得自己面上几乎要烧起来,心跳快的几乎让她失神。
“晏晏。”
青年刻意附在她耳边,语气低缓,温热的呼吸都洒在她的脖颈上,热度一路蔓延,甚至她的指尖都颤了颤。
慕婳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撑起自己的气场,稍稍抬起脑袋。
然后,她感觉眼皮上一阵温热,她下意识的眨了眨眼,肩头却是被眼前人按住了,他的呼吸与自己缠着,让她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一陌生的情感涌出,迅速充盈满心,方才被他吻过的指尖轻微的颤抖着,慕婳抬手去推他,却是发现自己的力道实在是小。
这种力道对于顾澹来说无疑不算什么,像是轻羽挠他一样,他一手按住按住了她颤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
视线里的小姑娘垂着眸,根本不看他,顾澹也不着急,只将人往自己臂弯里揽了揽,再度倾身过去,稍稍舒展了薄唇,轻轻印上她那纤长的羽睫。
她的睫毛颤抖的更厉害了,似是受了惊的蝴蝶,随时都能飞走。
顾澹细微的笑,拢了拢慕婳略显松散的鬓发,声音微哑,“别怕。”
慕婳咬了咬唇,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眼前人在自己双眸间流连。
将心头那古怪的念头强行压下,顾澹很是耐心的呡去了小姑娘眼角的泪,入口的苦涩让他微微凝眉,继而又是安抚性的碰了碰她的眼。
慕婳下意识的闭眼,小手被顾澹握着,她甚至能感觉自己的掌心已经沁出了汗,眼皮上是小心翼翼的温热触感,烫的她失了动作。
半晌后,顾澹才直起身子,理了理她额前的发,呼吸明显有些乱了,开口时却是气定神闲的,“不急。”
慕婳:“……”
顾澹今日本来是想着来敲打敲打小姑娘,让她下次不要那么冒险,没想到是自己先把持不住,腻歪了好一阵。
待二人呼吸都平复了,他才稍稍收敛了些,主动倒了杯热茶递过去。
察觉到他的靠近,慕婳下意识的后退少许,一双眼瞪的极大。
顾澹有些心虚,暗自骂了自己几句,面上更是温和了,“别怕。”
慕婳扁扁嘴,接过了茶盏,小口小口的饮着。
待到将害羞的小姑娘安抚好,已然是快到傍晚了,再度嘱咐她不要太过劳累,他才回府。
他一入府,顾晟身边的小厮便是来喊他,让他去一趟书房。
顾澹一下子就收敛了心头的那些旖旎心思,定了定神,去见了顾晟。
顾晟屏退了众人,只留了顾澹,将眼前的信件推到他面前,“看看。”
信封上的字迹他是熟悉的,正是他长兄顾枳的字,顾澹心下了然,当即将信笺上的内容看过去。
放下信笺时,顾澹的面色算得上是阴沉,他缓了缓,看向对面的父亲,“爹爹觉得如何?”
菅县属于朝国的边境重地,竟然在那里发现了不少可疑之人和据点,这算是一件能够引起朝堂动荡的大事了,无怪顾枳没有把握,写信回来询问顾晟的意思。
手指敲了敲桌面,顾晟将信件收好,面色严肃,“菅县是边塞要地,不能有什么闪失,这件事必须要尽快处理。”
顾澹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不然他也不会主动提醒顾枳,让他去一些特殊的地方查看,让他发现端倪。
他就是想着在兵变之前先行拔除那连庭的羽翼,尽可能的削弱他的力量。
顾澹将一些线索在脑中过了一遍,语气微沉,“爹打算如何?”
“此事重大,不能耽搁,我已经让人去通知了太子殿下。”
想起前几日岳祯寺闹出来的动静,顾晟又是瞥了一眼自家小儿子,“太子殿下最近动作不小,圣人也没有说什么,想来是默许了。”
“你上次拒了圣人的恩典就算了,还极力举荐越廷尉,是不是当时就知道些什么?”
顾澹点头,也没有要瞒着的意思,“上次在清水镇救晏晏时,就发现了。”
“清水镇?”
许是想起来什么,顾晟面色有些古怪,“当初晏晏也来找我说过,那天在清水镇围攻她马车的人,来路有些古怪。”
顾澹知道慕婳重生来过的节点是清水镇重伤昏迷那次,想了想她的心思,也明白她当初来找顾晟是何意了。
“晏晏观察的仔细,所以才有了不少有用的线索。”
不管怎么样,先夸一顿自家小青梅,夸完了顾澹才继续说正事,“当初仅我一人,晏晏又受了伤,我也不敢耽搁,先带着她逃出来,不过我提前通知了驻扎在附近的队伍,虽说是抓到了不少人,但同样也有不少漏网之鱼。”
“不过,我与那些人过招时,确实发现他们的武功路数很是奇特,在朝国很少见。”
顾晟点头,“当初晏晏来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我便派人悄悄前去北疆查看了一番,那边确实是在大规模的操练士兵。”
“不过北疆人素来滑溜,既然早有扩充疆域的意思,自然会早有准备,我派了人守在那里,防止生变。”
闻言,顾澹心下了然。
看来自家爹爹早有准备,当然,这也有自家小青梅的功劳。
她重新来过一趟,从混沌重伤中醒来,还能这样冷静的分析后来找自家爹爹透露线索,还能一边将连庭那个狡猾的狐狸骗的团团转,真棒。
真不愧是他的晏晏。
顾澹在心里又是将自家晏晏狠狠夸了一遍,才说起正事,“爹可还记得,当年齐王联合何太傅逼宫?”
顾晟“嗯”了一声算是应答,又是忽的面色微变,“你的意思是……与当年那件事有关?”
“阿淮与晏晏此前查到了一些线索,很多都指向当年参与过的人,比如何太傅,还有一些本该无关的人,比如刘医首。”
“还有现在正在处理的人,比如苏上卿。”
听到这人,顾晟明显很是不屑,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那老东西,平日里就是个圆滑的,自己暗地里不知做了多少事,以为自己妹妹在宫中得宠就毫无顾忌了。”
“做那些事情就算了,竟然……连自己亲女儿都下得去手。”
顾晟“啧”了一声,面色凝重,“虎毒还不食子呢,倒是没想到那苏上卿比毒虎还厉害几分。”
谁家有了女儿便是娇养着的?他顾晟就算是个武夫,对自家女儿顾笙也是极好的,要什么有什么。
慕睢就更明显了,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堆到慕婳面前让她挑,说一句捧在手里怕摔了都不为过。
姑娘家就应该娇养着,就应该娇气一点,苏上卿倒好,利用自己女儿就算了,关键时候还痛下杀手。
顾晟真心觉得苏上卿那老东西脑子有毛病,毛病还不小。
“对了,说起苏上卿,苏家那个丫头如何了?她和晏晏有旧?”
顾晟一直觉得很奇怪,他记得苏安筠和慕婳并没有什么交情啊,太子也并没有要引荐苏安筠给她认识的意思,怎么忽然间很多事情就将她们二人牵扯到一起了?
“点头之交罢了。”
顾澹倒了杯热茶递过去,示意自家父亲不用担心,“晏晏心善,那天正好她又想主动去引对方出手,才会主动去岳祯寺看苏姑娘。”
“那丫头也是个可怜的。”
顾晟摇摇头,转而交代自家儿子,“若是晏晏想要帮,那你就去帮帮她。”
“是。”
顾澹自然不会拒绝,按照慕婳与苏安筠那交情,帮肯定会帮的,不过那也要等苏府彻底垮台后才行,得让她彻底脱离苏上卿,那才是帮她。
小半个时辰后,穆淮来到这里,看了顾枳的信笺,挑了挑眉,面上倒是没有多大的意外,“无需犹豫,直接除了便是。”
穆淮没有耽搁,直接取来信笺,交代了一下顾枳,还盖上了自己的私印,“此事非同小可,劳烦顾将军和大公子多费心了。”
“这是臣职责所在,太子言重了。”
顾晟行了一礼,似是想起了什么,压低了声音,“菅县那边恐怕不是这般简单,我会让枳儿小心,另外,整个与北疆交界那一带恐怕都需要重新查看,若是有什么意外,恐怕臣需要亲自去一趟了。”
穆淮呡唇,明白了顾晟的意思,“将军的意思是……承泽?”
“没错。”
顾晟带着人拐过屏风,一张地图进入视线,“此事既是涉及一线陈年秘辛,那也不是简单几句话便能概括的,包括当年直接参与了的臣都还有不少疑惑,还是需要谨慎些。”
穆淮沉吟少许,点头应下,“将军说的是,届时本宫会让人配合将军。”
穆淮既然下定决心要彻底肃清那些人,自然不会留情,菅县那边有顾枳和越廷尉在,还有顾晟暗中帮助,也算是为他减少了不少压力。
苏上卿入大理寺定罪后,陆陆续续有他的一些门生被弹劾,大理寺卿一一亲自受理了,还很是体贴将那些人关在了一处。
喏,难兄难弟,大难临头了让他们聊聊天,也不会寂寞了。
苏上卿这几年卖官鬻爵的证据也不是很难找,只要他做了,必然会留下一些痕迹。
听说苏府近日乱的很,都在慌不择路的想要逃走,生怕被牵连,当然,大理寺也没让他们等太久。
苏府那边哀声一片时,慕婳正在端王府陪苏安筠绣花,她小心翼翼的瞥了对面的姑娘一眼,确定苏安筠没有被苏府的事情所影响,才在心底松了口气。
这时,额头忽的被敲了一记,慕婳当即回过神来,却是发现方才还在她对面的苏安筠不知何时坐到了自己身侧,她手里的丝帕也绣好了。
苏安筠今日穿了水蓝的裙衫,颇有些烟雨迷蒙的淋漓之感,低低的挽了发,簪了根玉簪,将手里的丝帕递给慕婳。
丝帕上是两只蝴蝶,一只水蓝,一只浅绿,紧挨在一起,停留在一朵杏花上。
苏安筠含笑看着她,慕婳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今日穿了浅绿的襦裙,衣襟上绣了杏花。
那只浅绿的蝴蝶是她慕婳,水蓝的蝴蝶是苏安筠,而杏花,则是她最喜欢的花。
“给我的吗?”
苏安筠含笑点头,还伸手拢了拢身侧之人的鬓发。
慕婳微微一笑,耳垂上的玉珰随着她歪头的动作微微晃动,“谢谢阿筠。”
作者有话说: 顾澹:(紧张)亲到了!
苏安筠:虽然我不能说话,但是婳婳和我就是两只蝴蝶,永不分离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