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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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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顺嘴还得起哄一下,说路晓晓这个男人婆居然也能招到异性喜欢,简直不可思议。

从而被路晓晓拿着订书机追打。

等到路晓晓趴下去看卷宗,李旭飞在路晓晓看不到的地方,他的脸色就慢慢变了。

之前在路晓晓面前的阳光大男孩像是鬼上身一般,慢慢变成了一个表情阴沉戾气深重的男人。他半眯着眼睛,像是在吃肉喝血般咀嚼着一个名字———路攀。

眼神也一直在变化,忽而纠结痛苦,忽而惊恐失措,忽而阴狠毒辣甚至是快意。

而当路晓晓看到一个点,扭过头来喊他的时候,李旭飞瞬间变回了原本那个阳光可爱甚至是有些贱兮兮的大男孩,好像之前那些可怕的变化不曾存在过一样,了无痕迹。

乐栩在演完之后,居然一时无法脱离入戏的影响,整个人都是混乱的。在宴灯伸手去拉他的时候,他的眼神忽而阴狠暴虐,忽而柔情万种,看着贼吓人。

林导赶忙把围着的一圈人打发走了,自己小心上前,低声道:“好了好了,乐栩你真棒,你演的太好了,观众们一定会被你折服的。现在,你深呼吸,深呼吸,这里是片场,你身边的人是宴灯,我是你的导演林璀,你是乐栩,不是李旭飞。”

宴灯也被吓了一跳,当初他也曾入戏后一时没有彻底出戏,但是理智上是知道自己是谁的。

可乐栩的情况,很明显有点入戏到难以自拔,现在还对自己的认知停留在李旭飞上面。

这种状态,实际上好也不好。

好在,只要自己扛过去了,记住这种入戏到骨子里的感觉,深深体味之前的感受,那么以后的演技会飞速发展。

坏在,这玩意儿一般人不好扛过去。尤其是乐栩饰演的这个角色,性格特质太过于鲜明,这种鲜明的性格特质呈现在荧幕上的时候,会更容易打动观众。而入戏在这个角色上的乐栩,如果不是意志力非凡的话,很难挣脱出角色的影响。

宴灯看着对林导说的话不为所动,神色挣扎的乐栩,再看了一眼抿着嘴脸色严肃的祝凯奇。他轻声道:“乐哥最喜欢什么,最讨厌什么?”

祝凯奇赶忙道:“他最喜欢的就是抽烟打游戏死宅咸鱼,最讨厌的就是有人侮辱他的女神,衣涅莉亚。”

“衣涅莉亚?”

“咳,一个动漫里的女主角,软萌可爱童颜巨x的那种……”明明情况有点不太好,可是说起老朋友对一个二次元角色的迷恋,祝凯奇还是忍不住尴尬了。

宴灯想了想,示意林导稍微避一避,“我有经验,交给我吧。”

也许是这些日子接触下来,林导发现宴灯这孩子年龄虽小,但是为人非常靠谱,她虽然担心,还是决定先按他说的,避一避。

等林导走开,宴灯背过身去,冲祝凯奇招手,“领带借我用用。”他之前只伸手从乐栩伸手扯下来一条,不够使。

祝凯奇疑惑地把领带接下来递给宴灯,就看到这位把两条领带分别团吧团吧,然后,掀开衣领,塞到了到胸口的位置。

嗯,还揉捏调整了两下形状。

“!!!”

宴灯比了个ok,示意祝凯奇点根烟,对着乐栩的眼睛喷两口烟,以把对方呛哭为最高标准。

祝凯奇麻木地表情空白地转过身去,对着老朋友的眼睛疯狂喷烟。

“咳咳咳……”还处于理智和角色感情在挣扎的乐栩,被呛到咳嗽起来,有些含混地道:“老祝,你干嘛?”

宴灯忽然转过头来,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对乐栩道:“阿喏,主人会一直喜欢衣涅莉亚吗?”

“噗……”亲眼看着这位往胸口塞领带的祝凯奇,喷了。

而乐栩却没有,他还有点迷糊,分不清现实和演戏,见到宴灯这样,下意识地勾起宠溺的微笑,点了点头。

随着宴灯摆出各种撩人的姿势,嘴里用软软的女声说着动漫人物常说的台词,乐栩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

看见他好转,宴灯觉得,自己可以放大招了。

他突然切回男声,而且是大碴子味儿极重,粗着嗓子,咋一听就必定会让人想起戴金链穿着貂浑身上下充满土大款气息的,彪形大汉。

只见他突然撩起裙子上下扇风,嘴里还说着:“哎呦卧槽,折腾半天累死爸爸了,艹!祝哥乐哥,咱今儿晚上收工以后,去吃烧烤吧?哎,乐哥,你看我干啥,嗨,我有的你也有啊,有啥好看的。”

“……”祝凯奇闭上眼睛,扭开头,不敢再看。

“你,你……”

乐栩是彻底清醒了,看着这样的宴灯,他只觉得一口老血卡嗓子里,脸都涨红了,“你……”

宴灯见状,赶忙一个健步上前,伸手在这人的胸|前后背拍了两下,而后又用指甲在他的两个耳垂上使劲掐了两把。

“咳咳咳咳咳……”乐栩疼的涕泪齐下,咳了半天,啥也没咳出来,但是憋在胸口的那股子浊气,随着咳嗽居然一点点消散了。

等他咳完以后,嗷呜一嗓子,伸手就朝着宴灯的脖子掐来,笑骂道:“老子要掐洗你!你他娘的这么一搞,老子以后还怎么面对我的小衣!毁我女神,你毁的这么彻底,老子要掐洗你!”

见他这样,刚刚听到动静赶回来的林导松了一口气,还能打闹玩耍,以乐栩嘻嘻哈哈不往心里藏事儿的性格,这次的危机就算是过去了。

好事一桩,起码以后,他对于入戏出不来的情况,就会有不小的抗性了。

三个大男人玩了一会儿老鹰捉小鸡,林导这才上前,制止了三人睿智的游戏,然后挨个把三人都夸了一遍。

之后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的样子。

她想要趁热打铁,趁着这二位现在状态正好的时候,拍几幕比较重要的戏份,但是看着俩人额角的细汗,知道对方的精神肯定特别累了,再说让人趁热打铁的话,好像有点太不人道了。

可是,机会难得,宴灯的状态一直非常稳定,甚至是稳中有爆,一旦开拍,这个人的状态就稳定到让所有导演恨不能跳脚欢呼。

祝凯奇虽然不至于像宴灯在镜头下那么灵气四溢到让人惊艳,可他最大的优点也在于稳,状态稳。偶尔一些演技桎梏带来的无法改变的瑕疵,也能靠拍摄角度,和后期剪辑处理掉。

唯有乐栩这家伙,是最让人操心的。

灵感上来了,那演技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要是没有灵感,他自个儿心态也不是特别好的情况下,很容易就切换到咸鱼模式,得林导一帧一帧,死抠细节吼他,花费很多时间,他才能合格地达到林璀的要求。

“那啥……乐栩,你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怎么样?”

想来想去,林璀决定还是不近人情地问一下。万一对方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累,甚至是状态更好呢?

乐栩懂林璀的渴求,面对跟自己妈妈年纪差不多的温柔阿姨,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再加上,人家是导演,国内知名的中层导演,他就是一个工蚁层次的十八线演员而已,导演都问你行不行了,你说不行,这不是得罪人?

可是,他现在真的是不行了。

刚刚的入戏,已经彻底耗费了他全部的精神,现在看着还不错,那不过是入戏后带来的亢奋还没有彻底褪|去。说实话,他觉得自己现在除了脑子,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估计往床上一趟,一秒就能睡死过去。

祝凯奇看出了老朋友的为难,他刚想开口帮忙拒绝,没想到宴灯先说话了。

“那啥,林导,我待会儿想请个假。”

宴灯不好意思地抠了抠耳后,笑的腼腆又害羞地说:“今天是英奥的颁奖典礼,那啥,直播三个小时后开始,我想着……咳,我哥今天是提名人之一,我去不了现场,就想回去看直播给他加油鼓劲。”

林璀没想到居然是进组以后比劳模还劳模的宴灯,主动跟他请假。

“啊?”

“您也知道我的情况,我无父无母的,谢辞声就是我唯一的亲人。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多亏了我哥一直在帮我。这次过来拍戏,不能亲自陪他去参加颁奖典礼,我已经很内疚了。这次直播,于情于理,我是得看的,如果我哥得了奖,我好第一时间祝贺他呀。”

当然,这话不是宴灯为了帮乐栩和祝凯奇扛雷解围编出来的。只不过按照时间,他根本不需要请假,只需要等着正常收工以后,回去正好赶上直播。

但是,看林导这亢奋的样子,怕是一时半会拍不完,甚至要加班加点的拍了。

万一耽搁他回去看直播,还不如提前请假。

一来避免被加班到错过直播,二来也顺手给乐祝二人解围。

林导失落极了,人家孩子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能说不准假吗?

以宴灯的咖位,三十万的片酬就来参演了,就算后面大火特火,人家也没有提过一次要加片酬的事情。之前发布会的事情取消了,人家也没介意。进组以后,一直都是认真勤奋到让人发指的地步。

这样一个懂事乖巧认真勤奋,演技还特别棒的少年人,正可怜巴巴地看着你,就为了提前请假回去看唯一亲人的颁奖典礼直播,你要是不准假,那也太不近人情了啊。

“好吧。那咱们……今天就早点收工吧。”林璀有点失落地说,太可惜了,三个人的状态正好,说不定能拍出很多景点的片段出来呢。

乐栩怼了祝凯奇两下,然后对林璀打保证,“您放心,我一定会保持住这个状态的!”

祝凯奇也赶忙打保证:“是的,您放心,我不但会自己保持住状态,也会监督乐子保持状态的。”

林导这会儿也看出来这俩人的精神状态很明显在飞速下滑,自己之前的想法确实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她伸手点了点宴灯的脑门,嗔怪道:“你呀!行了,都散了吧,累了就早点回去。该睡觉休息的睡觉休息,该看直播的看直播去吧。”

“好嘞!”x3。

林导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来,对宴灯说:“祝福谢辞声今晚能拿到奖杯,我看过他的《你是第七个》,我觉得他完全有资格拿下这个奖杯。”

宴灯愣了一下,然后笑开了,不住地点头,道:“谢谢您!”

等到林璀走远了,乐栩哇地一声叫了出来,扑上来抱住了宴灯,哭唧唧道:“灯啊,你咋这贴心呢。”

宴灯像撕狗皮膏药似的把人撕下来,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冷笑道:“呵呵,刚刚还骂人家毁了你的女神,现在又管人家叫小甜甜。男人呵,都是大猪蹄子。”

自从对完戏又让宴灯穿着路晓晓最爱的裙子,来了那么一出。祝凯奇现在面对切换到路晓晓模式的宴灯,心中毫无波澜,那掀裙子揉假胸的动作,已经让他彻底平静了,佛了。

三个人勾肩搭背地往化妆间走,祝凯奇道:“我也觉得谢辞声今晚得奖的可能性很大。”

宴灯笑的那叫一个和气生财,不住地拱手致谢:“谢谢谢谢,你们这些祝福,我就替我哥收下了。”

按理说,他应该谦虚一下,免得替谢辞声在别人面前留下高傲翘尾巴,万一后面要是没得奖,这话被传出去了,还不知道有什么风言风语呢。

但是,宴灯表示,在他心里谢哥就是这么棒,为了替人谦虚而贬低谢哥,这事儿他做不来。

经过这一下午的相处,乐栩是对宴灯好感值爆灯了,他吸了吸鼻子,道:“你不是说吃烧烤?要不这样吧,待会儿我回去睡一会儿,到直播快开始的时候,你们过来把我叫醒。我们叫上一堆烧烤,边吃烧烤边看直播?要知道,如果谢辞声今晚能获奖,那他可就是在籍华人中第一个拿到英奥的演员了,牛逼大发了!”

祝凯奇性格比较内敛,做不到像乐栩这样,有好感就把好感摆到脸上。听到乐栩这么说,他也跟着点头答应,敲了敲边鼓。

别的不说,单说之前对戏的时候,后期他突破了瓶颈以后,是完全能感受到,当时宴灯收了。

一开始的强压刺激,和在他突破瓶颈之后,迅速的收敛,让他能够放开了演,获得足够肆意的环境,去发挥,去稳定和回味那种突破瓶颈的状态。

可以说,他这次能够突破瓶颈,功劳宴灯得占一半不止。

就冲着人家这份贴心和帮忙,祝凯奇也得示好。更别提,他现在对于宴灯这个人的认知清晰了不少,觉得此人可以结交啊。

有人愿意来一起看直播,给谢哥加油鼓劲,宴灯怎么可能拒绝呢。

他大手一挥,很壕地表示:“都来都来,今晚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嗯,500块钱以内,就请客!”

“呵呵。”

“切,我刚想给大佬捧场,说来点什么澳龙神牛之类的,您要不要这么快自己泄气啊!怪不得都说,人越有钱越抠门!”

“有的吃就不错了,澳龙没有,小龙虾管够!”

三个刚刚建立起友谊的男人嘻嘻哈哈地打闹着,商量着晚上应该叫点什么的时候,宴灯的手机忽然响了。

宴灯一看来电显示,整个人就笑开了花儿,他冲俩人挥了挥手,道:“我哥电话,你们先去收拾,然后回去休息吧。等差不多到点了,我叫好宵夜以后,再去喊你们。”

乐栩倒是没啥感觉,唯有祝凯奇回过头以后,总觉得宴灯刚刚看到来电的人之后,表情眼神都有点怪怪的。怪的让他觉得非常眼熟,但是具体哪儿怪,他一时之间又想不到。

宴灯乐颠颠地举着手机,钻进了保姆车里,第一时间打开了视频。

一打开,就看到谢辞声穿着藏蓝色条纹小礼服,配上天青色的翼领衬衫,胸口的口袋里露出一点点酒红色的口袋巾,劲瘦的腰肢被衣服很完美地衬托了出来,整个人都好像发着光一样。

好一个禁欲感满满的大美人。

宴灯悄悄地咽了咽口水,借着调整手机角度的借口,收敛起自己心中蠢蠢欲动的小念头。

然后,才摆端正手机,坐好跟谢辞声打招呼:“哥,你今天超帅的!!!”

谢辞声之前宴灯拿着手机摇晃的时候,就觉得哪里别扭。等到宴灯整个上半身完整地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他不由地睁大了眼睛。

虽然之前跟宴灯对过戏,见过对方饰演女性,也知道对方在这部戏里,有一半时间会彻头彻尾地演女人。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宴灯在换上女装以后,是这个样子的。

更何况……

“……你胸口……”

谢辞声舔了舔嘴唇,有点尴尬地说:“你胸口那儿,一大一小,这道具是不是有点太差了?”

宴灯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忘记拿掉那两条领带,现在胸部一高一低,一大一小,形状怪异,怎么看怎么具有笑果。

他哈哈大笑着,一边从衣服里掏领带,一边跟谢辞声详细地说了今天的事情。

听到宴灯居然当着两个男人的面掀裙子,想象到那个画面,谢辞声的瞳孔骤然缩紧,表面上还乐呵呵地笑着,好像被宴灯的笑话给逗乐了似的。

实际上,只有陪在他身边的方盛能够感觉到,这个男人浑身的低气压简直让他快喘不过来气了。妈耶,男人吃起醋来,不动声色的样子,比起女孩子们吃醋时哭嚎指责,好像更可怕的多啊!

方盛不着痕迹地往远处挪,心中哀嚎道:小祖宗,求你换个话题吧,一个掀裙子的笑话你有必要描述的这么详细,还站起来给小谢还原现场一次吗?

你不知道他在看你裙子底下没有安全裤,只是一条很普通的四角裤的时候,眼角都在抽搐,屁|股下面坐着的真皮沙发都快被他抠烂了吗?

祖宗哎,他马上就要去参加颁奖典礼了,您这么搞不是在逗他开心放松,你是打定主意想气死他吧?

看着被抠出一个大洞的沙发,方盛心想,这得亏一来离得远,二来谢辞声还没敢表白跟人挑明。

现在要是俩人已经坦白了,互相有了名分的话。宴灯要干出这样的事儿,方盛心想,就谢辞声现在这状态,有了名分吃起醋来更加明目张胆理所当然的男人,怕不是要让宴灯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噫,我他娘的在想什么鬼东西!

都怪甄蓁,老觉得我是重度恐同患者,一天照饭点给我发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清清白白一个人,就这么被她给污化了!

脑补太多的方盛并不知道,他之前想的一点都不过分。

谢辞声藏在摄像头外面的手已经攥的死紧,手背上青筋暴起老高,手底下的沙发被抠烂了,换个地方接着抠,心里不住地闪过各种不能描述必定被和谐的画面。

但是,他脸上还得做出一副‘你们剧组这么有意思的吗?你新认识的朋友好像很有趣?那你跟他们一起拍戏这么开心的话我就放心了’等等一系列对宴灯说的话很感兴趣,欣慰又开怀的表情。

嗯,不能更精分了。

再精分一点的话,离进医院也就不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吃醋你谢哥,人狠话不多,抠破沙发算什么!

方盛哥的想象力还是太枯燥乏味了……

ps:啊哈哈哈,我看了,有些小天使猜到了一点,但是没有人猜全中

你们jio着,杀人动机,是啥呢

第 60 章

宴灯跟谢辞声聊天, 自觉说了很好玩的事情, 绝对能逗的谢哥合不拢嘴,根本没工夫紧张,这才恋恋不舍地挂掉了电话。

殊不知,在遥远的异国他乡的地上,谢辞声前一秒还微笑着跟宴灯说拜拜, 后一秒挂断电话之后,直接把手机屏幕给捏碎了。

方盛心有余悸地抽了抽嘴角, 深深地觉得,宴灯这次作孽可是真的作大发了。

虽然作为一个成年男人的社交准则就是,不要去妄图插手别人的感情。但是,实在是这俩人玩‘我猜你不喜欢我但是我还是想要再努力一把让你喜欢上我在这之前我一丝风头都不会露出来的免得你被吓跑’的游戏,方盛作为观众看的那是心好累。

方盛懂这俩人之所以纠结成这样, 无非是太在乎对方, 在乎到宁可自己憋出内伤, 都坚决不允许自己破坏现有的美好, 更不允许因为自己的私心,去伤害对方。

但是,看着谢辞声心里难受成这样,明明作为这一届最有机会拿下影帝的提名人之一, 按理说能拿到第一个国际大奖, 应该是忐忑又兴奋的吧?

这位不,打走出门开始,魂就好像落家里了似的。

一直到落地了, 等到宴灯的电话了,这位才好像注入了快乐因子,重新恢复活人的气息。

今天打电话之前,再三跟他确认衣着打扮外型,得到方盛的肯定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拨通了宴灯的电话。结果,没想到,宴灯为了逗他开心,说了这么一件事,直接炸掉了谢辞声心里的醋厂。非但没有被逗乐,反而受到了会心一击,还得强忍着不表露出来。

虐不虐?

你就说,虐不虐?

反正方盛一个铁直铁直的直男,都感受到了这份无言的虐。

他觉得,那份所谓成年人的社交准则,今天还是暂时下线一会儿吧。总不能让谢辞声就这么耷拉着脸,去走红毯,去参加颁奖典礼吧?

那特么得给报社创造多大的流量啊!

谢辞声看着被自己无意识捏碎屏幕的手机,眼神里满满都是后悔和难过。

这是当初在淳锦市的时候,他知道了宴灯拿着别人的手机凑合用,专门带宴灯去买手机的时候,下意识地买了宴灯的同款,一模一样的手机,一直用到现在。

他向来都特别爱惜的。

结果,今天一时冲动,居然搞坏了。

谢辞声的理智其实知道,宴灯根本没有其他的意思,他之所以当着两个大男人掀裙子,那是因为他觉得,都是男人,底下还穿着裤衩,掀裙子看就是为了搞怪好玩而已。而宴灯把这件事告诉他,也是因为觉得好玩,怕他在典礼开始之前,心情太过紧张不安,才专门用夸张的语气神态动作,跟他说这件事,目的无非是想要逗他开心放松。

但是,知道归知道。

谢辞声一想到宴灯对着别的男人撩起裙子,露出短短的底|裤和光溜溜的两条修长的白腿,他心底的火气和酸水就压抑不住地要往出喷。

从来没有哪一刻,谢辞声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宴灯是个直男,一个大大咧咧,笔直到不能更笔直的直男。

这个认知,太让人伤心,也太让人绝望了。

性向不同,哪怕你再努力十年二十年一辈子,付出的再多,甚至把一颗心血淋淋地掏出来捧给人家看,你只能感动那个人,却无法打动那个人。

甚至,连感动都不会有,你只是感动了自己,然后,吓坏了那个人。

谢辞声抬起手,蒙着眼睛,自嘲地笑了起来。

方盛酝酿好语句之后,一抬头,就发现谢辞声变得更加丧气了,甚至整个人都像被掏空了一样,空茫茫地没个落点。

“哎哎哎!小谢小谢!”

方盛见他这样,哪儿还记得自己要迂回一点,“我跟你说件不得了的事儿!嗨,直说吧,宴灯他是个弯的!”

“……”

谢辞声扭过头来,强笑道:“方哥,我知道你是为了待会儿的典礼。你放心,我就难过这么一会儿,等咱们出发的时候,我一定调整好状态。现在,我想一个人安静待一会儿,可以吗?”

方盛抬起手轻轻给了自己一巴掌,他想起来了,当初试探谢辞声的时候,他说过宴灯是个弯的。

必须拿出更硬更实在的锤才行!

“真的,小谢,我不跟你闹着玩儿。是这样的,之前在美国的时候,甄蓁告诉我说,她发现宴灯在看一个名叫git的网站论坛里面发帖聊天!”

“……”

方盛见谢辞声并没有不耐烦到立刻把他撵出去,马上再接再厉,“你是不是不知道git是啥?我也不知道啊!当时,我就问甄蓁了,她告诉我说,这个是美国最大的同性恋交友网站论坛!”

谢辞声微微皱起眉头,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注意力如方盛所愿地落到了他说的话上面。

“宴灯去同性恋交友网站论坛?”

方盛乐了,一砸拳头,“对啊!甄蓁说她看的真真儿的,你要是觉得我胡说,你给甄蓁打电话问她嘛。我可以没有瞎编乱造,绝对是真的!你说说,他要是个直男,跑去同性恋交友论坛里溜达干嘛,开拓视野吗?”

谢辞声对方盛的话还是有所怀疑的,所以他决定,等方盛说完以后,他还是要给甄蓁打电话求证一下这件事的。

“可能真的是为了开拓视野呢?”说不定是宴灯看到了什么绝美的同性恋爱情,想着以后可能也会饰演此类的角色,然后跑去开拓视野呢?

毕竟,年轻人的好奇心太旺盛了!

“……”

方盛被噎着了,您的脑回路就这么清奇的吗?

他咬咬牙,想起之前悄悄观察的,关于宴灯对谢辞声那些搂搂抱抱的行为,具体好像就是在美国开始的。再结合甄蓁给出的这条线索,方盛合理大胆地猜测了一下,他认为,这小子肯定是在网上学了点什么不要脸的东西,用来撩谢辞声的。

横不能是宴灯出了一趟国,突然就发现故土难离,自己还是一个脆弱的宝宝,需要心中唯一认定的亲人抱抱才能安心吧?

咳,别说,谢辞声之前就是这么认为的。

方盛省去自己的猜测,直接用下结论的语气,斩钉截铁地说:“他那段时间,有没有变得很主动?突然假装失足扑倒你身上,借机亲你?有没有穿一些很风|骚的衣服,在你面前来回溜达?有没有直接脱光了衣服钻你被窝?!”

没,没有吧。

谢辞声有些气虚地回想,发现在美国的那段时间里宴灯的行为,虽然没有方盛说的那么夸张,但宴灯确实是……

咳,那段疯狂上火,口腔溃疡外加牙龈肿痛的日子,着实让谢辞声记忆深刻。

看着谢辞声疑虑的表情,和开始微微闪光的眼睛,方盛决定再加最后一把火:“宴灯喜欢你的事情,我们周围人几乎都看出来了!就你,也不知道是天线出问题了,还是怎么的,居然好像接收不到宴灯试探的信号一样。”

“宴灯,喜欢我?”

谢辞声咽了咽喉咙,声音嘶哑地问道。

人总是这样,在最绝望的时候,但凡有人给你一根稻草,你都会当成救命的宝贝一样紧紧攥在手里。

更何况,谢辞声越想,越觉得方盛每一条都说中了,他的心微微颤抖了起来:会不会,会不会方哥并不是为了安慰我而编造的谎话,他说的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是真的呢?

方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朗声道:“当然是真的!自从你上次警告过我之后,我就打定主意,绝对保持好一个成年人的社交礼仪,绝对不掺和别人的感情。要不然,为啥我们早就看出你俩之间的火花了,却没有人跟你们说透?今天,要不是看你实在难受的过头了,我才不会跟你说这个呢。”

毕竟,媒人难当,就算他不算什么媒人,亲自戳破了这层纸,也跟媒人的性质差不离了。

谢辞声紧张地舔了舔嘴唇,示意方盛把手机拿出来,把手放在桌子上不许碰手机。然后,战战兢兢地拨通了甄蓁的电话。

“谢哥,咋了?”

“甄蓁,我问你,在美国的时候,你是不是发现宴灯曾经上过一个名叫git的网站?”

“……咳,你怎么知道了?啊啊啊啊!肯定是方哥那个大嘴巴!谢哥,你别生我气啊,我当时本来就想告诉你,都是方哥这个蛇精病,非要给我洗脑,说什么成年人的社交礼仪和距离巴拉巴拉的。我当时一想,也对啊,反正你们两情相悦,时间长了,总有意识到的那天,我们这些外人最好别插手,让你们水到渠成不是更好嘛!我跟你……”

谢辞声打断了甄蓁的话,他咬着嘴唇,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回了一句:“谢谢你。”

“那啥,你不怪我就好了。那啥,方哥跟你说破了?虽然他老爱忽悠人,但是,这次我给他作保啊,他说的都是真的。宴灯吧,可能早就喜欢你了呢,谢哥。”

挂掉电话之后,谢辞声捂着眼睛,靠在沙发上,脑子里不住回放着认识宴灯以后的种种画面。

猛然间,他突然想起,那天两人的一个吻。

那个被仓促打断的吻。

那时候,他就觉得宴灯看他的眼神有点怪怪的,现在想来,宴灯是不是也被他的态度伤到了?

是不是宴灯在一次又一次试探后,终于觉得,自己是对他无感的,所以伤心了难过了?

之后,才会缩在学校里,将近两个月都各种推脱回家,甚至跟他打电话的态度也不一样了。

他……

一想到那天的接吻,是宴灯死心之前的最后一次试探,谢辞声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呜咽的悲鸣。

他都做了些什么啊!

“方哥,定最快的机票!我要回国!”谢辞声忽地站起来,就开始收拾东西。

他得尽快回国,去亲口跟宴灯确认这件事情。如果宴灯真的是对他有感情的,那么他愿意为了当初自己懦弱造成的伤害,用一辈子的爱来弥补!

方盛听到这句话,头皮都炸了。

哥,别这样,哥!

祖宗,你是我祖宗,祖宗你给我留条活路吧!

明明人都来了,眼看着要走红毯了,你特娘的突然走人,到时候我怎么跟英奥的组委会解释?人家还不得以为,你是看不起这个奖,从此永远把你拉黑?!

“可是……”

谢辞声抿着嘴,笑弯了眼睛,眼睛里荡漾着亮亮的水波,他道:“方哥,那是我的后半生,是我的未来啊!”

他这辈子只要不停下脚步,总能再得到下一个,又一个的奖项。

可是,宴灯只有一个。

他现在只想见到宴灯,抱抱他,亲亲他,跟他说一说自己的爱意和歉意。

这比什么都重要的多!

方盛头发都快给薅光了。

也许,绝顶真的使人聪明,就在把头发薅的差不多的时候,方盛脑子里忽然一亮,他赶忙跑过去,制止谢辞声收拾行李的动作。

然后指着饭店里的电视机,对激动到都快蹦跶起舞步的谢辞声说:“你还记得吗?你出国之前,跟宴灯说过,就算他不能陪你过来,也要让他在电视机前看到你,看着你拿奖。你们的心是在一起,只要你拿到了奖,哪怕远在异国他乡,你也能感受到宴灯对你的那份祝福和喜悦。”

当时这话给他腮帮子都酸肿了,方盛狠狠地吐槽过,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听到这话,谢辞声的脸上浮现出了深深的为难。

是啊,他答应过宴灯,要把这个奖杯带回家,送给宴灯的。

如果自己现在就这么走了,哪怕那个奖真的是他的,组委会也不会发给他了。

那他空着手回去,又拿什么送给宴灯,岂不是结结实实地食言了?

方盛一看,有门!

赶紧再接再厉,继续忽悠:“你想啊,宴灯这会儿肯定坐在电脑前面,就等着看你走红毯去领奖呢。你现在跑了,待会儿直播红毯的时候,宴灯看不见你,肯定急死了,说不定还会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后面,再看不到你领奖,那他肯定失望极了。”

“再说了,你今晚参加完颁奖典礼,我马上给你定机票,明儿早上你回国了。到时候,你拿着奖杯,去跟宴灯表白,岂不是更棒?”

马上回去见到宴灯,表白=为了自己的爱情=私欲。

不回去,好好参加颁奖典礼=让宴灯开心=一个合格的爱人。

这两个公式在谢辞声的脑海里转悠了不到两秒钟,他就做出了选择。

“方哥,还是再把造型师叫回来吧,我觉得我的发型现在好像有点散,脸上的粉底也涂的太轻薄了,待会儿直播镜头要是怼的太近了,会显得我脸色不好看。”

“好好好,我马上给他叫回来!”别说再精修一下造型了,现在距离走红毯还有四个小时,只要你闹着要回国不参加典礼,老子让造型师重新给你做一遍造型都没问题!

“嗯,加钱,让他照着最高标准给我做!”

远在斜江小宾馆里的宴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情思已经被谢辞声知晓了,他谢过外卖小哥之后,端着满满一大盆麻小走了进来:“来了来了,还没开始吧?”

乐栩拿着啤酒给几个人都满上,“没呢没呢,你急什么啊。就算开始了,最前面也就是走红毯。谢辞声一个大男人,无非就是稍微化化妆换个正式一点的衣服,跟平时能不一样到哪儿去啊,你天天见,现在有什么好看的。”

听到这话,接盆子的祝凯奇手顿了一下,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宴灯跑前跑后地把自己提前买好的投影仪和幕布弄好,这才过去一屁|股把乐栩挤开,自己做在最中间,视野最好的位置上。

“你懂个屁啊!那是我哥,我哥第一次参加国际性质的电影大奖,我能不激动吗?别说从红毯直播开始看了,要是可以的话,我恨不能从他下飞机落到伦敦那段儿一直开始看!”

“嚯,你这弟弟当的,比脑残粉还脑残粉,牛逼牛逼,惹不起惹不起。”

哦,脑残粉啊。

祝凯奇扔掉自己没有抓住的感觉,戴好手套,默不作声地,率先朝着自己看好的,最大的那几个小龙虾抓去。

“我去!好奸贼!”

“赶紧赶紧,快吃,不然祝哥的战斗力太强了。你看没看见,他剥虾的动作太利索太快了!”

“哎哎,这味道不错啊。我跟你说,去年我看世界杯的时候,可倒霉了……”

趁着直播还在播放一些无聊的东西,三个大男人开始天南海北的聊。

“出来了!出来了!”宴灯虽然一直在聊天,但是注意力可没有彻底从直播上挪走,谢辞声刚从车门里探出一只脚,宴灯就认出来了,这是他的谢哥!

“啊,哪儿呢?哦哦,看到了!”乐栩抹了抹嘴角的汤汁,咂巴着嘴感叹道:“还别说,谢辞声是长的真帅,同样都是做演员的,咱们也是从小被人喊帅哥帅哥长大的,你说差距怎么能这么大呢?”

“哈哈,我哥哎,那能是凡人嘛。”宴灯随口回了一句,小龙虾也顾不上吃了,一百二十分专注地欣赏起了谢辞声的红毯秀。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为什么觉得谢哥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一样呢?

“……额,灯啊,我问你件事儿,你要是不好回答就当我没说。”

乐栩眯着眼睛看了半天,问:“谢辞声是不是谈对象了啊,你看他这幅春情荡漾的架势。还有还有,你看见没,刚才镜头转过去对准他的时候,他忽然对着镜头特别风|骚地眨了眨眼,送了个wink出来啊!”

虽然不认识谢辞声,但毕竟是一个圈子的,娱乐圈说小也小。乐栩入圈快十年了,这几年没少听人说起谢辞声,总结下来,这人就是个佛系玩家,而且为人特别疏离冷淡,别说什么讨好粉丝了,他是个佛到连资方和大导都不愿意讨好的人。

活的跟个修行的大和尚似的。

现在,大和尚谢辞声居然满脸春情地对着镜头飞wink,这可能是给粉丝,讨好粉丝,宠粉行为吗?

绝对不可能啊!

宴灯刚刚也被那个wink煞到了,一股子电流顺着尾椎窜上了天灵盖。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个wink是谢哥给某个特定的人的呢?

难不成,谢哥这次去国外,有了什么艳|遇,还是遇到了他的真命天女?

这么一想,宴灯就有点失落,他连扒了好几个小龙虾,把嘴塞的满满当当的。嗯,多吃再多吃,胃填满了心就不空了,血进胃了脑子就比较懵不会胡思乱想了。

然后,乐栩在欣赏完美人之后,陡然发现,不但祝凯奇这个家伙他抢不过,就连之前斯斯文文的宴灯也跟变了个人似的,下手如飞,那么大一盆小龙虾,正在以飞快的速度减少。

一样吃食本身味道不错,要是再有人抢着吃,那好像吃起来就更香了。

而香喷喷的美食,则会让人忘记时间的流逝。

等到三个人对着空空的盆子摸着肚子打饱嗝的时候,直播的颁奖典礼已经走到了末尾,刚刚颁完最佳女主角,接下来就是最佳男主角了。

宴灯吸了吸鼻子,精神高度集中,恨不能冲进屏幕里把那个啰嗦没完的主持人给拽下去,再让颁奖嘉宾赶紧上台宣布最佳男主角到底是谁。

结果,好不容易啰嗦的主持人下去了,上台的颁奖嘉宾啰嗦程度不下于主持人,而且这人还有点恶趣味,要把几个提名人挨个调侃一番,每调侃一个人,都会刻意地去看一眼手里打开的信封。

然后做出各种不同的表情,把人的胃口吊的高高的。

“老子想打死他!”宴灯恨恨地捶了一下怀里的抱枕,还不敢大声骂,生怕自己声音大了,正在说话的时候,这个恶趣味的老头儿突然宣布人名,他没听清那就太遗憾了。

听着老头吊着嗓门说:“……the best actor in a leading role is……”

镜头忽然开始不停地转动,在五个提名人之间来回切换给特写。也许普通人看不出来,但是宴灯的眼睛多毒啊,他能看出来不管这些人表面上多么轻松自如,笑靥如花,实际上紧缩的瞳孔都已经出卖了他们内心的忐忑和紧张。

只有谢辞声一个人,是发自内心的在放松地微笑着的,看到镜头对准他,这位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眼睛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冲着镜头又来了一个wink。

宴灯双手握的死紧,青筋都暴起来了。

他不住地默念着,是谢哥,是谢哥,是谢哥,是谢哥,一定得是谢哥!

就在他最紧张的时刻,那个可恶的老头儿终于结束了大喘气,举起信封晃了晃道:“is cisheng·xie!”

屏幕里的方盛跟屏幕外的宴灯,一起尖叫着,跳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

宴灯嘴巴张的老大,一秒钟都不愿意把眼神从屏幕上挪开,他指着屏幕嘶吼道:“看见没有,听见没有!是我哥!英奥这一届的影帝,是我哥!!啊啊啊啊啊啊啊……”

乐栩和祝凯奇有没有上来说恭喜,宴灯已经不记得了。

他只知道痴痴地看着屏幕,看那个男人系好西装扣子,优雅地站起来,走到了台上,接过了那座金灿灿的面具奖杯。

听着那个长身玉立在舞台最中央,整个人都在散发着光芒的男人发表获奖致辞:“……最后,我要感谢一个人。他的名字就是一个最可爱的符号,当我扯开嘴角念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充满力量的。当初,我拍完《你是第七个》之后,很久很久都被无法出戏所困扰着,而他的出现,打破了我的困境,将我从虚无的幻想中,拉回了烟火世俗的现实中来。他使我更加明白生活的真谛,使我对表演有了更加深沉的热爱和动力。在这里,请允许我用母语,念出他的名字,那个世界上最可爱的符号。”

“宴灯,我知道你肯定在屏幕面前,我想对你说:谢谢你的到来,谢谢你的存在,我永远都会是你的亲人。”

谢哥,我听到了呢,听的清清楚楚,一个字都没有落下。

宴灯吸了吸鼻子,眼泪已经流下来了,却舍不得抬手去擦一擦,他怕自己擦眼睛的功夫,就会少看这个人一秒钟。

他想,就算谢哥这次真的遇到了真命天女,要开始谈恋爱甚至步入婚姻,那也没什么了。他得到了这么好听的一段话,有这一段致辞,他就可以抱着这段充满温暖和爱护的话语,快活地过一辈子。

乐栩赶忙扯了一张纸巾,塞宴灯手里没塞进去,只好自己上手替人擦眼泪。他心想,之前,圈子里盛传说宴灯之所以到现在还赖在谢辞声的家里不走,就是为了抱大|腿,不过这个抱大|腿的姿势很新颖也很有用啊。

他早先听到这个说辞的时候,也是认同的。

可是,今天晚上看到宴灯对谢辞声的那份诚挚的感情,这是做不了假的。

想想也是,宴灯真的很可怜,经历了那么多糟糕的事情以后,无父母无亲眷,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人是真的拿谢辞声当自己最亲近的家人,就像他一口一个哥,那真的是宴灯的哥哥啊。

只有祝凯奇的眼神明灭不定,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

可他到底想说什么,直到乐栩打着哈欠拉着他离开,祝凯奇也没有把自己想说的说出口。

宴灯送他们出来,关门的时候,祝凯奇看着对方红通通的眼睛,想了想,把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他想,算了,也不急已于一时,今天就先让这个孩子放纵一把。等到下次,有机会的时候,再去提醒他一下吧。

送走两人之后,宴灯着实激动的睡不着觉,他又怕谢辞声正在参与媒体访谈,自己打电话过去说不定会打断。忍了又忍,算着谢辞声那边的时间差不多了,实在没忍住,还是拨了过去。

他想着,我让电话响三下,如果三下谢哥没接,那就说明他还在忙。

结果,没想到第一下刚刚响完,那边就接起来了。

“哥!”宴灯兴奋地叫了起来,“恭喜你啊哥,恭喜你拿到了影帝!”

视频里的谢辞声因为所在环境有些昏暗,显得不再那么熠熠生辉。可也正是因为环境的昏暗,显得他的眼睛更加明亮,整个人的轮廓也被昏暗的环境给镀上了一层名为温柔的光晕。

“你要睡了吗?”谢辞声看到宴灯是躺在床上的,他舔了舔嘴唇,轻声问道。

谢辞声压低的气音带着微微的沙哑,听的宴灯耳根一麻,整个人都热起来了。他眯着眼睛笑,摇摇头,“我在等你电话,没有等到,只好打过来了。没有打扰你采访吧?”

说着,他发现哪里不对,谢哥所在的地方,好像是车里?

“咦,哥你在车里?采访已经结束了?你要回酒店了?接下来没有什么晚宴之类的?还是说因为大家今天都太累,挪到明天了?”

按宴灯的想法,《你是第七个》这部电影在英奥除了谢辞声的男主角提名以外,还有最佳导演、最佳改编剧本、最佳剪辑三项提名的。结果现在,只有一个男主角获奖,其余三项提名全部落选,好歹没有颗粒无收,剧组怎么也得开个超大的party去狂欢一下吧?

更别提谢辞声作为首个拿到金面具的在籍华人,这次去的华夏媒体那么多,这群人肯定疯了一样要围追堵截他,直到从他嘴里挖出足够的噱头,那才会罢休的。

怎么,典礼才结束一会儿功夫,谢哥既没有参加媒体的采访,也没有去跟剧组狂欢,就已经坐上车了?

谢辞声仔细地看着视频里的少年,心里软成一片,他想说,这些我都推掉了,我现在正在去机场的路上,你睡一觉,明天吃午饭的时候就能看到我了。

他想说,我要去见你,我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你说。

可是,想一想,好像对着一个手机说这些话,太轻浮,也无法干脆彻底地表达出自己内心十二万分真挚的感情。

而且,给宴灯一个惊喜,好像更好的样子?

谢辞声把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他也笑弯了眼睛,对宴灯说:“太吵太累,明天再说吧,我先回酒店休息。”

说完,他把手机转向屏幕外面,对宴灯说:“你看,今年的冬天来的好早,这里已经开始下雪了。”

宴灯本来想说,我没心情看下雪,我想多看看你。

可是,当屏幕上显示簌簌的雪花在昏黄的路灯下恣意地飞舞着,配合着谢辞声低沉磁性的声音:“你看,是不是很好看?”

“……很好看。”

宴灯忽然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我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我不是给你看雪花飘落的样子,我只是,想把自己看到雪花飘落这一瞬的心情,分享给你。

“很漂亮。”宴灯本来还想问谢辞声在获奖致辞上说的话,现在他不想问了,“谢哥,我困了,你哄我睡觉好不好?”

“好。”

谢辞声示意司机把车开慢一点稳一点,然后,拉下挡板,让镜头一直对着窗外越下越大的冬雪,谢辞声调出上次哄宴灯睡觉时念到一半的《小王子》。

“……狐狸说:‘驯养的意思是建立关系。’”

“……现在对于我来说,你还只是一个小男孩儿,跟成千上万别的男孩儿没什么两样。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我对你来说,也只不过是只狐狸,跟成千上万别的狐狸也没什么两样……”

“但是,你要是驯服了我,我们就彼此需要了。你对于我来说,就会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我对你来说,也是这个世界上的独一无二……”

宴灯在这样的声音里,眼皮越来越沉,他想,谢哥如果是小王子的话,那我可能就是那只狐狸了。谢哥终究会去喜欢娇嫩的柔软的需要呵护的玫瑰花,到那个时候,希望我也能像小狐狸一样,那么豁达从容地接受谢哥的离开吧。

“……哥,晚安。”宴灯含混地吐出几个字,而后便陷入了酣甜的梦乡。

谢辞声停止了念书的声音,他轻轻地抚摸着屏幕开裂的手机,无意识地笑了起来。

真希望像童话故事里那样,有一扇能够任意穿梭世界各地的门,这样,无论他们分隔多远,只要他想,下一秒就可以去到宴灯的身边。

………………

“a!”

路攀从昏昏沉沉中醒来,眼神涣散,看什么都是带着重影的。

他想抬手揉一揉刺痛的眉心,可手好像不听大脑使唤,抬起来之后好半天都没有精准地落在他的眉心上。

“啊……疼……”

“你醒了?”

一旁给他调整输液管的中年护士听到动静,弯下腰来翻开路攀的眼皮子,用小手电筒对着他的眼球照了两下,担忧地说:“你知不知道,你昨晚上救护车的时候已经休克了,情况有多危险!结果你那手机上的人,电话一个都打不通,真是……”

路晓晓跌跌撞撞地跑进病房,正好听到这句话,她整个人腿都软了。

“病人家属?”

护士调整好输液管,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年轻女孩,她一边在本子上做记录,一边翻着眼皮子训她:“现在知道后怕了?你弟弟受这么严重的伤,昨晚被送过来的时候,他手里还紧紧攥着你的手机,第一个号就是你的,我们打了多少次电话,你就是不接!”

路晓晓眼睛红了,她张了张嘴,昨晚,昨晚她参与了对江远的布防和监控,这样的情况下,私人手机是绝对不允许带的。

“伤者当时的情况已经很危急了,没有一个能做主的家属过来,要不是现在规定越来越人性化,放在几十年前,不缴费没有家属签字,拖延过来拖延过去,他能救下吗?”

护士撇了撇嘴,吩咐路晓晓:“他现在麻药还没有彻底过去,你看着他点,别让他乱动。待会儿如果麻药彻底退了,他身上伤口疼的厉害的话,你记得按铃,我再过来给他调整止疼泵。”

路晓晓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路攀的意识虽然还凌乱着,可当他看到扶着门框的路晓晓,眼睛里瞬间泛起亮亮的光芒。

“晓晓,你吃早饭了吗?”

他有点着急地挥了挥手,口齿混乱地嘟囔道:“我今天好像起晚了,天都亮了,来不及给你做早饭了,午饭做的丰盛一点,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路晓晓好气又好笑,这个臭包子,怎么每次犯了错都像是有预感似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先道歉再撒娇。

听到这话,再看看路攀因为麻药而显得雾蒙蒙水汪汪的狗狗眼,就算路晓晓因为路攀没有照顾好自己而有些迁怒,这会儿也迁怒不起来了。

她抹了一把眼泪,慢吞吞地走到病床旁边,下意识想要像以前那样,伸出拳头给这包子一拳头。

拳头都快触到路攀的肩膀了,看着对方病号服脖子那儿露出来的纱布,握紧的拳头松开了,轻轻地摸了路攀的肩头。

“疼不疼啊……”

路晓晓哽咽了,眼睛睁的大大的,不让自己流下泪来,她不想让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在这个拿她当天神一样崇拜的大男孩面前。

“我……”

“卡!”

林璀皱着眉头喊了卡,“小宴,你这是怎么了?”

她现在燥的心火直冒,一个很普通的片段,按理说宴灯应该行云流水地演完。

结果呢,就这一场戏,他们今天已经拍了三四个小时了。

宴灯对着躺在病床上的路攀替身道了个歉,然后使劲揉了揉脸。

他不是故意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就像是中邪了一样。每次一演到这一幕,他就会下意识地想起那天在病房里跟谢辞声对戏的场景,神思就会落到谢辞声的身上去。

这也就罢了,可是一旦想起谢辞声,他的心跳就失序了。不是那种想起心上人甜蜜的失序,而是被一种莫名的惊惧恐慌感笼罩起来的失序。

“林导抱歉,我现在状态有点不对。我能申请休息二十分钟吗?”

林璀也看出来了,宴灯今天好像状态非常差劲,总是拍着拍着,就走神,一个背台词从来不会背错的人,今天连续在台词上吃卡,这就很能说明情况了。

“行吧,我先拍后面的。你……算了,你今天就先休息吧,不拍了。你的戏份挪到明天早上去,你回去好好休息调整一下。”

“哎,谢谢林导。”

宴灯烦躁地扯开外套领子,钻进保姆车,拿出电话拨了谢辞声的号。

他想,可能是高估自己了,那天对于谢哥有喜欢的女孩的猜测,还是影响到了他的心情和状态。打个电话吧,饮鸩止渴也好,先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把状态找回来,好好地完美地拍完这部戏,再滚回学校去,怎么丧都行啊!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

嗯?

算算时间,这会儿谢哥那边应该是已经起床吃完早点了,怎么还关机呢?

宴灯又拨了一遍,在等待的那几秒钟,他的心跳再度跳乱了节奏。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

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无虐纯甜,以更新的字数作保证!

第 61 章

连续三次电话没有打通, 宴灯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鲜明。他赶忙又拨了方盛的电话, 电话打通了,但是一直没有人接。

那机械的嘟嘟声,在宴灯听来,简直像是有人用指甲在玻璃上刮,听的浑身难受, 心脏发酸。

“接啊,快接啊, 方盛你他吗的接老子电话啊!”

宴灯急的爆了粗口。

几十秒的时间,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了无数倍。

当电话终于被接通的时候,宴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咽了咽唾沫,哑着嗓子问:“方哥, 我找谢哥。”

“……小谢。”方盛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宴灯这件事。

“他怎么了!”

“你说啊!”

宴灯等了几秒, 那边方盛还吭吭哧哧的, 气的一拳打在了桌子上,低声咆哮道:“你他吗的说话啊!我哥到底怎么了?”

方盛被这么一吼,只觉得宴灯的戾气顺着电波直扑他的脖子而来,赶忙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讲了一遍。

原来, 前天晚上, 谢辞声刚刚拿到奖杯,就把一切事情都扔给方盛,然后定了最近的一班飞机, 赶着回国。

结果,那天正好大风雪,机场一百多趟航班取消的取消,延时的延时。谢辞声回国的航班也在被取消的行列中,心情急迫的谢辞声脑子一热,就买了先飞往俄罗斯,再从俄罗斯转机回国的机票。

这本来没什么,顶多就是绕远路,更费时间更麻烦一点而已。

奈何,霉运缠身,他坐的那个航班在进入俄罗斯境内之后,莫斯科也下起了超级大的暴风雪,这两班机与地面的塔台,失去了联络。

按理说,早在三个小时前,谢辞声乘坐的航班就该降落莫斯科的机场了。

可是,没有。

那架飞机至今没有任何音讯传来。

而方盛在好不容易替谢辞声周旋完毕,精疲力尽地回到酒店,就从被谢辞声扔下的司机空中得知这位祖宗转道去了俄罗斯。

然后,从新闻上看到那趟班机,至今没有音讯的消息。

“……宴灯,你先别慌,可能飞机就是被大风雪困在半空中,无法降落了。所以……”

“你闭嘴!”

宴灯听完以后,眼睛都红了,他一脚飞将化妆凳踹碎,这才觉得压在心口的那股子戾气被发泄出去一些。

“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嗯?”

方盛不敢回答,他到现在都还无法接受这件事情的发生。

如果……如果谢辞声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他就是罪魁祸首之一!

如果不是他乱插嘴,把宴灯喜欢谢辞声的事情抖落出来,谢辞声就不会急着要回国,也不会……

宴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交代方盛:“现在,你尽快赶往俄罗斯。我也马上出发,咱们在莫斯科碰面。至于,谢哥的家人,我来通知吧……”

也许是莫名感应到了方盛深深的自责愧疚,宴灯终究还是把通知家人的这项苦差接了过来。

挂掉电话之后,他苦笑着捂住了眼睛,如果谢哥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这也算是在谢哥的亲人面前过了明路吧?

想完,他就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吗的,说什么丧气话呢,谢哥那么好的人,肯定是福大命大,长命百岁的!

扇了自己一巴掌之后,宴灯清醒多了,他有条有理地换掉了身上的戏服,然后一边往出走,一边拨通了谢淇奥的电话。

“宴灯?”

“是我,大哥。有件事,我希望你能平静地听我说完。”

谢淇奥放下手里的笔,示意特助稍等一下,“你说,我保证自己会很冷静地听完。”

“是这样的。谢哥去英国领奖的事情,你肯定是知道的。就在昨天,也就是11月22号,伦敦时间凌晨两点二十分,谢哥乘坐伦敦飞往莫斯科的dt8721次航班,但是,这趟原本应该在四个小时前就降落莫斯科的班机,可能因为暴风雪的原因,至今没有降落,而且彻底与塔台失去了联系。”

听到这个,谢淇奥掰断了手里的笔,他倏地站起身来,大声问道:“你确定?!”

“是的,我确定。”

宴灯把写好的纸条塞给一边的工作人员,示意他去交给林璀,然后反身上了保姆车一溜烟儿地朝着影视城外开去。

“现在,我已经让谢哥的经纪人方盛已经赶往莫斯科,我也马上去那儿跟他汇合。”

“我也马上过去!你在哪儿,我派人去接你,咱们一起出发。”

“……好的,我现在在斜江影视城,这里没有国际机场。我会买最近的机票,飞往b市,两个半小时后,咱们b市机场见面吧。”

“好。”

就在谢淇奥去调派人手布置,救援事宜的时候,宴灯开着车一出影视城,差点就在门口撞了人。

他一脚急刹,将将把车停在这个突然冲到他车头面前的人不到半米的地方。

“艹!找死吗?”宴灯现在就是个火|药桶,还有人上赶着碰瓷,而且碰瓷的这位还死死地扒着他的保险杠。

宴灯开不走车,只好开门下来,想要将人扔出去,结果对方一脸惊喜,双眼放光地看着他:“宴灯,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对吗?你看,我都突然冲到你车面前了,你还是舍不得撞我……”

乔羽?

宴灯对于这位的言辞,觉得这句话里,每一个字都是槽点,简直让他无从吐起。

而且,乔羽的状态很明显不对劲,看外表打扮的整整齐齐,甚至发型和妆容还做的分外精致,但是看她眼神,就知道,这不是正常人的眼神。

这要是换成平时,宴灯肯定好言好语把人安抚下来,然后给医院打电话来,把人送去医院。

但是现在他没有心情去关注一个萍水之交的人,哪怕对方是个病人。

“放开。”

乔羽冲着宴灯妩媚一笑,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鬓边,忽然变了脸色,有些神经质地问道:“你要去哪儿?你现在不应该是在拍戏吗?为什么这么早就一个人离开?你是不是要去见谢辞声?”

宴灯不想跟一个精神上出现问题的人纠缠,他直接上前,一把掐住了乔羽肩膀上的麻筋迫使对方松开他的保险杠,然后将人连推带拉地弄到路边。

“我再说最后一次,如果你还敢往上凑,我下次可不能保证还这么及时地刹车了。”

说完,刚转身要走,就被乔羽抓住了衣服下摆。

她恨恨地看着宴灯,眼神明灭不定,表情一忽儿柔情蜜意,一忽儿阴险狠辣。

“你肯定是要去见他了,对吧?哈,我早就看出来了,谢辞声跟你就是一对恶心的基佬!恶心恶心恶心!不要脸!”

宴灯拳头握的死紧,他告诫自己别跟精神病人计较,然后一把扯开自己的衣角,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宴灯,我喜欢你啊,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你了!你们两情相悦,我算什么呢!”

乔羽捂着脸哭喊了起来,“你知道,我当初发现谢辞声喜欢你的时候,有多害怕吗?我怕他会强迫你,会逼你屈从。我甚至都想好了,如果他要是逼迫你,我愿意为了你,跟他鱼死网破!”

宴灯的步子停下了,虽然他明知道乔羽的状态不对,一个精神病人的话根本不能信。

可是……

宴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你说,你发现谢哥也喜欢我?”

乔羽疯疯癫癫地又哭又笑,“是啊,是啊,我当时可被恶心坏了呢。一个男人居然喜欢男人!我想要从他的魔爪里将你救出来。可是,你居然也喜欢他!你居然喜欢他!你知不知道,同性恋是多恶心的事情?你怎么可以是同性恋呢?你这样,你这样,让我怎么办呢?”

听着乔羽前言不搭后语的嚎叫,宴灯自嘲一笑,觉得自己简直是入魔了。

居然会在这样一个人身上浪费时间。

他上了车,在乔羽嘶喊的“宴灯你回来,回来喜欢我好不好?否则我就去曝光你们,曝光你们这对恶心的同性恋”的嚎叫声中,驱车离开了。

经过一路的奔波,宴灯终于赶在三个小时以内到达了b市的机场,一到大门口,就看到谢淇奥带着一排精壮彪悍的保镖们,正站在那儿等他。

“大哥,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谢淇奥摇了摇头,示意宴灯赶紧跟上来,“莫斯科那边的暴风雪还在持续,我的私家飞机太轻太小,所以咱们只能坐大型客机过去。而且,因为暴风雪,咱们无法到达莫斯科,班机降落地点是索契。到达索契以后,咱们再坐火车赶往莫斯科。”

这是一段听上去就足够漫长的时间,宴灯由衷希望他们能在半途中就得到谢辞声平安降落的消息,让他们彻底白跑一趟。

谢淇奥本来就是个话少的人,因为担心谢辞声的安全,整个人显得更加严肃沉默。而宴灯此时心情的焦急担忧程度比之谢淇奥有过之而无不及,自然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多说话,来缓和气氛了。

俩人坐在飞机里,周围是一圈冷着脸的彪形大汉,气氛显得僵硬又冷肃。

宴灯闭着眼,靠在椅背上,脑子里乱嗡嗡的。

他想起方盛说谢辞声是为了早点回来给他一个惊喜,才非要赶着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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