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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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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随同的保镖车技够好,快速打方向盘避让开来,那车就能一头顶在宴灯坐的副驾驶位上去。

尽管努力避让了,可那车还是重重地撞到了宴灯这辆车的后车身上,后车厢都被怼扁了。

宴灯和保镖俩人也被弹出来的气囊给撞的胸闷气短,有一瞬间的失神。

等宴灯头昏脑涨地打开车门下来的时候,就看见肇事司机满脸鲜血地打开车门跑了下来。

肇事司机脚步踉跄,酒气冲天,都伤成这样了,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一副想要过来闹事的样子。

靠,遇到酒驾了!

那人还没走到宴灯跟前呢,就表情痛苦地摔倒在地,被自己的呕吐物给呛的连连咳嗽。

宴灯厌恶地撇开头,冲着惊魂未定的小个子保镖招了招手,“报警以后,你在这儿看着人和车,等交警过来。”

小个子保镖一脸担忧地说:“不行,我的任务是保护你!”

“行了,我身手比你还强一点。你在这儿看着人,别让这家伙吐完了发酒疯,再跑路上去被撞死了。”

看了一眼被撞的后车厢几乎被怼扁一大半的车子,宴灯无奈地叹了口气,今天忙完了真得看看黄历,尼玛什么倒霉日子!

“顺便再给这家伙叫个救护车过来。”

见那人吐着吐着,居然晕过去了,宴灯就算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了。

他赶忙蹲下去把人翻成侧躺,舌头拽出来,免得无意识的状态下舌头掉下去再给气管堵死了,那还不得被憋死。

发现后面出事,傅曦的车也停了下来,他下车跑了过来,焦急地问:“你没事儿吧?”

听到宴灯还操心一个撞了他的醉汉的安全,傅曦满脸无奈,“行了行了,就让他在这儿看着吧。你上我车,咱们赶紧走,再晚一会儿晚高峰来了,咱们非得在路上堵到半夜去不可!”

尽管非常不想跟傅曦这人同处一车,但是宴灯也承认,这地方想打着车怕是难,再耽搁下去真的要赶上晚高峰被堵在路上了。

“行吧。”

宴灯心想,今晚回家以后,一定要弄点柚子叶来泡澡,去去晦气。

傅曦可能是感觉到了宴灯对他的排斥,很识相地换到了前面的副驾驶位上坐下,留宴灯一个人坐在后排。

走着走着,宴灯就发现这路线好像有点问题?

要知道,以宴灯的超群的记忆力和方向感,整个b市的地图都在他脑子里放着呢。按理说,去一总院的话,应该朝南走,可是,刚刚司机耍了个花活儿,上了两次高架桥下来以后,就变换了方向,现在他们的车在往西走。

“绕……”

话未说完,宴灯就忽然看到车子前后排突然被升起的玻璃死死地隔开了,紧跟着,他听到后排车玻璃处有细微的嘶嘶声,一股子幽幽的像是苹果被切开的香味瞬间散发出来,弥漫在整个被密封起来的后排车厢里。

宴灯瞳孔骤然一缩,氟烷,强力吸入式麻醉剂!

他迅速屏住呼吸,一抬头就看到前排的傅曦已经不复之前看着他有点愧疚心虚的模样,略带稚气的脸上挂着恶意爽快的笑容。

傅曦冲着宴灯慢慢地做着口型:傻!瓜!

说完,就得意张狂地笑了起来,他冲着司机笑着点点头,道:“停车,放我下去吧,人交到你们手里,后面的事情我可不知道啊。”

司机点了点头,见宴灯已经摇摇晃晃地翻着白眼栽倒在后座,确定对方吸入的麻醉剂够多,人一时半会绝对醒不过来,这才把车慢慢停靠在路边。

傅曦扭头趴在靠背上,想要再看一眼活着的宴灯,结果一转头,就对上了宴灯肆意的笑脸。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呢,阻挡在俩人之间的那层一公分多厚的防弹玻璃,就被宴灯飞起一脚踹出了蜘蛛网,再接一脚,碎裂的玻璃已经被彻底踹掉,砸了傅曦满脸。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司机在看到宴灯第一脚把玻璃踹出蜘蛛网的时候,就赶紧手忙脚乱地想要从车座下面掏东西。可是,一眨眼的功夫,还没等他碰到自己想拿的东西,宴灯已经踹掉了格挡的玻璃,整个人如同饿虎扑食一般,冲上去一拳打在司机的后颈侧。

霎时间,司机就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傅曦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顶着被玻璃砸出来的两管鼻血,抖的跟筛糠一样,嘴巴张的老大,却根本叫不出声来。

实在是宴灯现在神情真的很吓人,嘴角虽然挂着笑,可眼神却冰冷淡漠的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宴灯伸手掐着傅曦的脖子,把他像拎小鸡仔一样扯了过来,轻声问道:“乖,告诉我,想对我做什么?弄出这样的事情,是谁在背后支使你,傅曜?爸妈到底有没有生病,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现在的情况,傻子也知道自己是被人设套了。

宴灯别的不担心,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傅清辉和方珺珺的安危。

因为,他确定自己那会儿没有打通傅清辉的电话。如果只是傅曜想要算计他,偷偷藏起了夫妻二人的电话,免得穿帮,这还好说。可是,宴灯确实这两天没有遇见天天来跟他偶遇的夫妻俩了,所以他才会在听到傅曦说夫妻俩都病倒的时候,第一时间相信了。

现在,既然是有人要整他的话,那么,傅方夫妻二人的病到底是不是真的?或者说,傅曜到底有没有丧心病狂到,为了算计他的时候不露破绽,将父母给囚禁了起来?!

一想到这一点,宴灯身上不自觉地就冒出了杀气,掐着傅曦喉咙的手也越发用力了。

“……”傅曦被掐的脸青唇紫,只翻白眼,气都快喘不上来了,根本没法回答宴灯的话。

闻着对方身上隐约传来的尿骚味,宴灯终于稍微松开了铁钳一般的手,让傅曦能够正常呼吸,但又不至于从他手里脱困出去。

“说!”

“咳咳咳……”傅曦咳嗽了两声,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道:“没有没有,爸爸妈妈还有哥哥都好好的,就是……就是我给他们用了点安神的药,吃下去就会一直昏睡,不会伤身的,就,就是一直睡!”

哟,想不到,傅曜居然没有掺和这事儿?还被自己疼爱到骨子里的弟弟给下了药?

傅曦打了一个哭嗝,抽噎道:“对不起,你不要杀我,别杀我。我也不想的,但是,那人抓了我奶奶和爸爸,要挟我一定要听他的话,我没办法的。他说,只要我把你带出来,交到他的手里,他就放了我奶奶和爸爸。宴灯,对不起,我也不想的,我也是被迫的!”

而且,那人承诺他了,一定会把宴灯带走,带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只要宴灯消失了,他有哥哥外公护着,爸爸妈妈找不到宴灯,时间长了也就不会再闹了。到那个时候,他还能继续开开心心地当他的傅家二少爷,跟爸爸妈妈哥哥外公他们生活在一起。

再也不需要每天担惊受怕,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时刻担心着会被爸爸妈妈从家里赶走。

威逼加利诱,傅曦从一开始的不情愿,慢慢的,居然觉得这个人说的很对。宴灯这个人就是魔鬼,是不该存在的,看看他,一出现就不停闹出各种事端,闹的他几近家破人散。

这样的人,如果彻底消失,就好了,一切都会恢复从前美好的样子了。

于是,傅曦开始主动配合,甚至想出了利用傅方夫妻二人病重的借口,将宴灯引出来的主意。

听到傅曦一个劲儿说自己的无奈痛苦和种种不得已,宴灯简直快要笑出来了。

奶奶?

爸爸?

呵呵,真该让傅曜那个叉烧来听听,他倾尽全力维护,当成眼珠子一样疼爱的弟弟,已经认回了亲人,还为了将近二十年未曾谋面的亲人,给他下药。

不过,这些都是细枝末节,宴灯没兴趣关注。

他在想的是傅曦口中所说的那个他,到底是谁。

按理说,傅清辉和方珺珺出于尊重宴灯的情况下,可是从来没有对外宣称过儿子被调换,宴灯才是他们亲儿子这件事。

更何况,这个人还能知道傅曦的真正身世,准确地找到傅曦那个残疾很多年的亲生父亲,和早已经被傅方夫妻二人整到近况凄惨的陈家老太太。

这个人的身份,简直要呼之欲出了。

“周沛让你这么干的?”

“……你,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他!

宴灯凑过去,掀开刚才司机伸手去摸的地方,里面放着的是一把手木仓。

哦,厉害了,看来是真的跟东南亚的毒枭搭上线,长本事了,居然能在国内弄到这样的玩意儿,还配给一个过来抓他的打手,手面儿不小啊。

“你跟他在哪儿见面?用什么方式联络?你知不知道,你迷倒我之后,把我交到这人手里之后,他要带我去哪儿?”

傅曦看到手木仓大大地发出一声哭嗝,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看他这怂包样儿,宴灯都快被逗笑了,“你都跟周沛商量好,把我弄倒交给他手里了。可别装什么纯洁无辜的小白兔,觉得他把我弄走就是打一顿,或者弄个断手断脚之类的出出气吧?”

“我、我……”

“呵呵,你心里啊,门儿清。周沛是什么人,一年前电视新闻里报道了好几天,我不信你不知道,他可是亲手杀了母亲还差点砍死亲弟弟的人。这样一个人要跟你合作带走我了,肯定是知道我得死在他手里,怎么这会儿看见个木仓就吓成这样?”

傅曦使劲摇头,不知道是否认宴灯说他心里门儿清,还是在表示自己确实不知道周沛是个心狠手辣的杀人犯。

“说!”宴灯忽然拉下脸来,冷喝一声,吓得傅曦差点跳起来。

“我,我就是加了一个他,他的邮箱。我们在网上联络的,自从他第一天带着我奶奶和爸爸的照片威胁我,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他,他到底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

“氟烷这种东西,可不是你这个小学鸡能弄到手的,周沛弄来给你的吧?你们要是没见过面,这玩意儿怎么到你手里的,你这车,又是谁给你改装的?”

“是他!”

傅曦赶忙伸手指着昏死在驾驶座上的男人,“周沛每次给我发邮件联络我,给我下一步指使之后,这人就会带着东西来找我。那个药是他弄来的,车子也是他改装的。我,我就是不敢反抗,我奶奶和爸爸的安全,还在周沛手里,我得为他着想啊。”

见宴灯还是阴沉着脸的样子,急于洗白自己的傅曦赶忙主动说:“原本,我是不知道他们要带你去哪儿的。但是,这人大大咧咧的,不避着我。今天中午,我听到他跟周沛联络,说是一号计划就是刚刚撞过来的车,如果一号计划失败没有把你撞个半死的话,就启用二号计划。”

他小心翼翼地舔了舔嘴唇,眼神朝着后座车窗户那儿飘,“那就是二号计划,只要,我把你带上车,迷晕了。这人就会第一时间去打断你的手脚,然后把你带去城郊西北方向的一个废弃的化工厂里。我就听到这么点,那个化工厂具体位置在哪儿,他们没说,我,我就不知道了。”

计划的挺周密的。

想起那辆车不要命地冲着他坐的副驾驶撞过来的样子,宴灯有些后排,又很庆幸。庆幸柳老爷子居然在这个关头摔伤了,让谢哥没有跟他同行。

要不然,谢哥肯定是无论如何要跟他一起走的。

按照两人往常坐车的习惯,同在一辆车上的话,他们肯定是要一起坐在后排的。而谢哥的永远都会像是未雨绸缪似的,以保护者的姿态坐在外侧。

今天那辆车出来的时机太刁钻了,就连小个儿那么高超的架势技术,也只是勉强避让开了副驾驶位,被撞到了后半截。

如果,今天车上有谢辞声的话,宴灯不敢想象那个后果。

听完傅曦结结巴巴的话,宴灯掏出手机,打了报警电话。

打完报警电话,宴灯抬手狠狠地给了傅曜脸上两拳,不但把对方刚刚止住的鼻血又打出来,鼻梁骨也咔嚓一声骨折了,甚至连门牙都被打飞出去三颗。

“这一拳,是替爸妈打的。”

看着缩在车座上像个大虾米一样,呜呜直叫的傅曦,宴灯冷哼一声,道:“别的暂且不论,他们养你十八年,拿你当心肝宝贝的疼爱。后来之所以变了态度,也是因为你奶奶是换掉孩子,伤害他们的罪魁祸首,是仇人。对于一个仇人的孩子,他们就算迁怒也从来没有虐待过你。只不过是待你冷淡了一点,你居然就能给他们下药?!”

不管多么不伤身的药物,能给疼爱他十八年的父母亲人下药,就已经是畜生不如的行为了!

宴灯觉得自己这一拳的还是太轻了。

打完之后,宴灯甩上车门,站在路边拨通了谢辞声的电话。

这事儿还是得跟谢哥说一声,免得他一边要担心柳老爷子的情况,还得给他这边操着心。

电话响了将近一分钟,却没有被接通。

宴灯的心,咯噔一下,朝着不见底的深渊坠|落下去。

他红着眼睛,扑过去,一把掐住了傅曦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我谢哥呢?傅曦,告诉我,周沛有没有跟你说过,要对我谢哥下手?!”

“……咳咳,我,我不知道啊,呜呜呜……我真的不知道啊……”傅曦被宴灯疯狂的样子吓的再次尿湿了□□,如果不是宴灯掐着他的脖子,他估计恨不得把头摇的掉下来,证明自己真的不知情。

忽然,宴灯的手机一震,有一条来自谢辞声的微|信。

他深吸了一口气,哆嗦着手,好半天才对准位置把消息点开。

只见对方发过来的是一张照片,上面是被铁链五花大绑在一根水泥墩子上的谢辞声。

紧跟着,下一条微|信又发了过来,上面写着:宴灯,好久不见,还喜欢我这份见面礼吗?我猜你肯定很喜欢,不要报警哦。你报警的话,我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就会想要见见血,比如,削几根谢辞声的手指头或者耳朵鼻子什么的。

“……艹!”

最坏的预感,应验了!

宴灯的手哆嗦的几乎拿不住手机,他想要打字,却发现自己现在的状态根本打不了字,只好发送语音过:“周沛,直说吧,你要什么?”

对方回复的很快:哈哈哈,我想要什么,你很清楚啊!宴灯,我要你啊,我|日思夜想你好多年好多年,我只想要你来见我。

“地址?”

这一次,对方好半天才发过消息:达帆化工厂。记得一个人来哟,仔细看看谢辞声怀里的东西,如果你带第二个人来,我恐怕会不小心按下手里的遥控器哦。

“好,我会来见你。”

接到报警说是有刑事案件发生以及对周沛案有线索,作为曾经负责周沛案的警|察,程云兵在接到报警电话之后,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刚过来,就看到上次见面还温和讨喜的故人之子,这会儿脸色阴森狠戾,眼珠通红,简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复仇的恶鬼。

正恶狠狠地瞪着手机,仿佛他那不共戴天的仇人,就在手机里住着似的。

吓了一跳的程云兵刚想过去问问宴灯到底怎么了,才抬起步子,就被宴灯突然发出的喊叫吓的差点一脚没倒腾过来,摔地上。

“不对!”宴灯空着的那只手,紧紧地抠在太阳穴上,眉头打了死结。

他使劲掐着自己的皮肉,试图用尖锐的疼痛来压下喷涌激烈的感情,唤醒冷静的理智赶紧上线。

“不对不对不对!”

周沛怎么会知道谢哥没跟我在一起,转道去了圣约翰医院?

再说了,谢哥身边还跟着六个保镖,那可是柳老爷子和谢淇奥专门找来保护谢哥的精锐力量。有这六个人在谢哥身边,除非周沛是真的带着十几号打手,人手一把木仓,才有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瓦解谢哥身边的保护力量,将谢哥掳走。

可是,周沛一个被通缉了快一年,阴沟里老鼠似的家伙,就算搭上了东南亚的毒枭,回国以后也得夹紧尾巴,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人手?

至于对方手里的木仓,有三把就已经顶天了,要想弄出十几把来,不是宴灯小看周沛,确实是周沛还没有那个本事。

说不通,说不通!

这里面,绝对有哪里不对劲,可就是这个不对劲的地方,他现在脑子太乱了,一时半会无法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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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内奸?

内奸!

保护谢哥的六个保镖里, 是不是有内奸?!

如果……如果六个人里, 出了内奸的话,根本不需要什么周沛带多少人多少木仓。周沛只需要给那个内奸, 下达一个指令,以对方能弄来氟烷的本事,再弄一些入口的,起效更快更迅猛的药物,那……

想到这一点,宴灯又掐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冷静,再冷静一点。

他赶忙编辑了一封邮件发给阿喵, 要求它全力翻查这六个保镖的所有资料,包括他们的亲人,看看谁或者谁的亲人名下多了钱出来, 抑或者这些人的家庭哪家出了变故,消费有异常。

“……宴灯?”

“程叔!”宴灯一扭头就看到程云兵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程叔, 我要报案,不过是另一起绑架案。”

不报警?

怎么可能!

“另一起绑架案?”

程云兵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他这会儿过来就是处理一起跟周沛有关的绑架未遂的案件。结果一过来, 还没开始询问受害者呢,受害者就跟他报案,说是另一起绑架案。

看着宴灯手里的照片,程云兵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你做的很对。”

这种情况最怕的都是受害者家属因为过于担心受害者的情况, 非但全力配合绑匪的各种要求,甚至还会强烈拒绝跟警方合作,以至于出现最坏的结局。

宴灯抹了一把脸,苦笑。

实际上,在刚看到微|信的时候,他确实差一点就要如了周沛所愿,为着谢哥的安危,打算单枪匹马去赴会。幸好,宴爸对他的教导在骨子里深深地刻着,勒紧了他的冲动,让他能够压下冲动,冷静理智地分析目前的情况。

再加上,刚刚阿喵传过来的消息,让他必须要向警方求助了。

阿喵火力全开搜查之后,给他发回来的邮件上写着:“主人你好,经查验,阿喵只找到几张监控视频,视频上显示这个名叫田来庆的保镖,上个月曾经陪同一位少女多次出入本市三所肿瘤医院。但是此人的身份经阿喵鉴定,有72.49%的可能性是假的。阿喵正在全力搜查此人的真实身份,但由于基本资料过少,可能无法在主人要求的时间内,给予您答复,很抱歉。”

一个被严格筛选,聘用到谢哥身边的保镖的身份极大可能是假的!

宴灯迅速从脑海中调出自己对于田来庆所有的记忆,此人比起其他五个同事或粗壮彪悍或精干沉稳,显得有点平平无奇。

田来庆,年近四十,个头不高,长相也跟他低调的性格相似,非常普通,普通到记忆力不太好的人,看过一眼之后,不到几秒钟就能把这人忘的一干二净。

当时,宴灯就看出这个人来历应该不简单,无论是对方放松或戒备时的姿态,还是对方下意识就习惯收敛自己的存在感的习惯,都不是一般保镖培训公司能培训出来的。那时候,宴灯想着,这样的人才最大的可能就是特|种|兵退伍,或者是年龄大了退下来的前精锐雇佣兵。

听说谢家给这些人年薪能开到近百万,宴灯还觉得,这种水平的保镖拿百万年薪,性价比简直太高了。

现在想一想,这样的人才,绝对不是你花钱就能请来的!

听宴灯说完前因后果,程云兵点了点头,示意对方跟他上车,“我吩咐网监科那边帮助你一起查这个田来庆。现在我陪你去谢家问情况,走!”

是的,宴灯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双管齐下。

既然是谢淇奥送来的保镖,那说不定,他那边能给出一点什么线索。事关谢辞声的安危,他必须做足最充分的准备,单刀赴会的情况,只有在最迫不得已,被逼到绝境的时候,才能去做。

宴灯相信,以周沛现在扭曲的心性,肯定是要亲自上手折磨他,最好能折磨的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能出了压在心中几十年的那口恶气。

那么,周沛就绝对不会在见到他之前,放开手脚对谢哥做什么。对方也会怕,怕做的过头了,万一把宴灯逼的狗急跳墙要跟他鱼死网破的话,那可就真的是骑虎难下,进退不得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跟周沛拉扯周旋,利用这个时间差,得到更多的线索,掌握到更多对方的情况,把救出谢辞声的把握提升到最大。

“不,咱们去圣约翰医院。”

宴灯想了想,觉得今天柳老爷子摔伤的时机真的太巧了,就在傅曦过来要把他和谢辞声一起骗走的时候,柳老爷子摔伤的消息就传过来,正好把谢哥从他身边拉走。

当然,宴灯并不是怀疑柳老爷子会拿外孙的生命做筹码,来跟周沛合作,借此铲除自己。

他想的是,会不会是柳老爷子发现周沛想要对他动手,正好顺水推舟,想要帮周沛一把,把他这个勾|引宝贝外孙走上歪路打死不回头的罪魁祸首给除了。结果,终日打雁却被雁啄瞎了眼,周沛借势反利用了柳老爷子专门留出来的漏洞,做了两手准备。如果傅曦这边能成,悄无声息地弄掉宴灯,那自然皆大欢喜。但是,一旦这边傅曦失败了,那他就会启用第二套计划,将谢辞声拿下,抓在手里成为一个迫使宴灯不得不往他陷阱里走的诱饵。

宴灯从来不吝于将人往最坏的地方想。

别的不说,就说柳老爷子对待他的态度。从前宴灯以为,老爷子是心理无法接受,但是理智却又知道,如果不愿意接受宴灯和谢辞声的感情,很可能就会跟外孙的关系闹僵。为了一个外人,跟孙子闹僵的话,太不值得了。

所以,宴灯之前认为柳老爷子之所以对他冷淡冷漠到了无视的地步,是感情无法接受,但又不得不捏着鼻子接受,只能强迫自己假装眼不见为净。

现在想想,那种态度怕是早就决定要不动声色地将他从谢哥身边弄走,知道他缠着谢哥的时间也没多久了,干脆当成一个迟早要被踢开不存在的障碍物来看待的。

不过,这些分析还只是没有任何证据的猜测而已,宴灯只能压在心底,没有跟程云兵说。他不动声色地跟程云兵解释道:“谢哥,谢辞声的外公今天下午不小心摔了一跤,送去了圣约翰医院,谢辞声就是在去医院的半路上被绑架的。现在,谢家人想必都在柳老爷子那边,咱们直接去医院就好。”

警车呜哩哇啦地叫唤着,一路朝着圣约翰医院驶去。

车厢里的气氛格外压抑。

宴灯低着头,看着手机上挂着谢辞声头像,一条接一条蹦出来的消息,想象着谢哥昏迷不醒地被捆着炸|弹扔在地上,周沛却拿着谢哥的手机,顶着对方的头像,不断地说着挑衅他的恶心言辞。

他的心里就像是有把钝刀子在来回的拉扯,仿佛连呼吸间都带上了浓郁的血腥味。

周沛:怎么样,上路了吗?今天天气不太好哦,这里的厂房可破旧了,你要是来的晚了,谢辞声恐怕是要被泡成落汤鸡了哟。

宴灯的手背已经被自己掐的血迹斑斑,看到这句话,他思索了一下,才回复道:我暂时还没出发。在你发消息之前,我已经拿下了傅曦,报了警。现在警|察不让走,正在给我做笔录。如果,你想被警|察发现,那我现在扭头就走,两个小时之内必到。

冷静,一定要冷静,不要被他激怒恐吓到。

周沛:哎呀,人家好怕怕呢。那是你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解决。我顶多只给你四个小时,四个小时候,如果我还没有见到你,那就请你在心里跟谢辞声告别吧。哦,我会记得把他炸成肉末的视频拍下来,发给你做纪念的。

看到最后这句话,宴灯先是狠狠地咬了一口腮帮子上的软肉,而后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果然,潜台词的威胁是有用的。

周沛还是害怕他干脆不顾谢辞声的安危,直接鱼死网破地带着警|察过去的。只要对方还有顾忌还有害怕就好,那一切都还有继续周旋拉扯的机会。

之前宴灯一直最怕的就是,几十年的牢狱生涯,已经彻底把周沛变成了一个丧心病狂,为了复仇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的怪物。那样的话,自己这边的时间就会更紧,救出谢哥的成功性就会变得更低。

因为,一个为了复仇连自己的命都不当回事的人,除了复仇的执念以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这样破罐子破摔的人,一旦发起疯来,根本就感受不到束缚,谁都无法预料到他会做什么。

四个小时!

他第一步,给自己争取到了四个小时!

车子来到了圣约翰医院大门口。

“……你,你别太担心了。”程云兵停下车,想了想,还是开口笨拙地安慰了宴灯一句。

生怕宴灯觉得他这是敷衍的套词,后面再焦躁的闹起来,给他们帮倒忙添麻烦。他又赶忙加了一句:“程叔叔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去救回你的朋友的。”

“那不是我的朋友,那是我的爱人,是我的命。”宴灯很认真地回答。

说完以后,宴灯摔上车门,攥着手机飞奔进了圣约翰医院。

刚进大门,就看到神色担忧不安的谢淇奥。

“大哥!”

“你一个人来的?辞声呢?”谢淇奥一边快步朝着电梯走,一边疑惑地问。

一扭头,就看到紧跟在宴灯身后穿着警服的程云兵,他愣了一下,“这位是?”

“大哥,现在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我想确定谢叔叔,柳阿姨都已经赶到柳爷爷的病房里了,对吗?”

谢淇奥被宴灯严肃低沉的语气镇住了,他点了点头,“……柳外公出事的时候,我正好在临市开会,得到消息比他们晚,他们,应该已经都到了吧。”

“那就好,走,所有人都见了以后,咱们再说。”

进了病房以后,就看到柳老爷子正躺在病床上,脸带病色,右腿被打着石膏缠着绷带,高高地吊在空中。

柳乐薇坐在病床旁边,哭红了眼睛,一边抽泣,一边嘴里嘟嘟哝哝地埋怨着家里的特护不专业,服务不够专心,她一定要把这群人换掉云云。

而作为女婿的谢坤则是一脸沉痛担心,实际上眼神放空,颇有点不耐烦的意思。

在看见宴灯推门而入的时候,三个人的表情各有不同。

一直哭唧唧的柳乐薇赶忙拿起纸巾擦了擦眼泪,看架势,要不是宴灯进来的太快,她甚至想掏出镜子看一看自己的妆有没有花,需不需要补补妆。

眼神放空的谢坤在看到宴灯的时候,表情说不出的别扭和烦躁,看样子若不是顾忌着这里是岳父的病房,他就能指着宴灯的鼻子吼一声谁让你来的滚出去。

而只有柳老爷子在看到宴灯进来的时候,表情有一瞬间的诧异,不过人老成精,表情管理做的相当到位,很好地在诧异后面加上了一点点疑惑。

然后,老爷子还主动开口问:“辞声呢?就你一个人过来,他人呢?”

如果不是宴灯的眼神足够锐利,能够隔着长达两米的距离,清晰地看到柳老爷子颤抖收缩的瞳孔,说不定也以为老爷子真的是诧异他这个不受欢迎的孙婿一个人前来,而最应该出现的外孙子却没到。

之前的猜测成真了。

宴灯深吸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还在做戏的柳老爷子,他想问一句:为了把我从谢哥身边弄走,你居然愿意跟周沛合作,还为了洗清嫌疑做了这么一场大戏,把谢哥身边的安全弄出漏洞,方便周沛钻空子,来搞掉我。那么,你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想过周沛是个杀人犯,是个丧心病狂到连母亲弟弟都能杀的凶徒?你有没有想过,为了搞掉我,把谢哥身边的安全防卫弄出漏洞,周沛要是狂性大发,搞死我不算完,顺手再伤害谢哥,怎么办?

话到了嘴边,宴灯忽然就不想问了。

没有意义。

他先招呼程云兵和一同前来的另一位警|官进病房,这才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眼神中,将自己今天遇到的事情用最精简的语句一一道来。

在听到宴灯遇险的时候,谢淇奥仿佛是猜到了什么,他忽地站起来,“辞声呢?!”

“大哥,听我说完。”

宴灯看着神色变幻不定的柳老爷子,快言快语地说了周沛发来的消息,以及自己对于田来庆的猜测之后。走近两步,一字一顿地问:“现在,老爷子,能不能告诉我,你跟周沛有什么约定,你们之间的计划是什么样的,对于他身边有哪些人手,你到底知道多少?!”

柳老爷子的瞳孔收缩频率变得更快,可脸上却是一副气急而笑,被冤枉后懒得解释的样子。

他摆了摆手,冷笑道:“年轻人,想象力不要这么丰富,有被害妄想症就早点去就医治疗。辞声是我的孙子,我能为了弄走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小贱种,就把辞声陷入到危险当中?”

说着,老爷子狠狠地在床沿上拍了一下,他呵斥道:“你以为,说服辞声配合你演这样一场戏,就能让我们谢家和柳家,从此认同你,接纳你进门?!妄想!我告诉你,赶紧回去告诉辞声,这种把戏只会让我们更厌恶你,如果他但凡还有那么一丁点孝心,就给我滚过来,老老实实道歉认错!”

刚刚听到宴灯的说辞之后惊惧地看向柳老爷子的谢坤和柳乐薇夫妇,在听到柳老爷子的说辞之后,一脸懵逼,不知道到底该信谁的。

只有谢淇奥他根本没有怀疑宴灯的说辞,直接上前一步,沉着脸问柳老爷子:“柳外公,我看在辞声的面子上,称呼您一声外公,但这并不代表,您可以在我面前倚老卖老,以势压人。现在,我要求您,回答宴灯的问题!”

刚刚宴灯说起田来庆的时候,作为亲自给谢辞声送去保镖的人,谢淇奥赶忙打开手机,在日程计划表里,翻出了六个保镖的资料,其中那个名叫田来庆的人背后注明:柳外公所赠,不便推脱。

他举起手机,把田来庆的照片放大,指着照片说:“宴灯刚刚所说的那个身份不知真假的保镖田来庆,当初是您说这是你为了保护辞声,专程想办法请来的高手。您当时跟我说,听说我在给辞声准备安保,就顺手把人送到我这儿来了,一起给辞声送过去就行。现在,我想问问您,您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我可不相信,您会任由一个顶着假身份的人,去到辞声的身边保护他。”

“说啊!”一想起在宴灯手机上看到的那张照片,谢淇奥的心都在抖,红着眼睛,冲着柳老爷子大吼一声。

“你!”

“淇奥,你怎么说话的?!”柳乐薇不悦道。

倒是谢坤最近被大儿子二儿子联手收拾架空,感受到了这俩儿子的本事,虽然在家里时常咒天骂地,骂完老大骂老二。可是,对于谢淇奥的判断,谢坤是一百万分信任的,更何况事关小儿子,谢坤的天平早就朝着这边倾斜了。

眼见老婆和岳父都要训斥谢淇奥,谢坤清了清嗓子,站了出来,沉声道:“爸,我只问你一句,这小子,说的是真的吗?只要您斩钉截铁地跟我说,他在说谎,我的辞声好好的,我就信!”

“只要您说,没有,这事儿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就信!之后,让淇奥给您跪下磕头端茶认错,都没问题!”

说这话的时候,谢坤的嘴唇都在抖。

尽管他很想相信岳父说的,这就是二儿子听了宴灯的挑唆,为了能够得到家里长辈的认同,才搞出这样的闹剧出来。可宴灯手机里的那张照片一直在他眼前来回晃荡,万一呢,万一这事儿是真的呢,万一辞声真的被绑架了呢?

面对声疾色厉的女婿,柳老爷子的嘴角和脸部肌肉都跟随皱纹一起不自然地抽搐颤抖起来。

老爷子缩在被子里的手抖的跟筛糠一样。

他再三告诉自己,没事的,这肯定是哪个小贱种发现了你在背后联合周沛想要对他出手,这才挑唆了辞声跟他一起做戏吓唬你的。

周沛现在就是一条丧家之犬,他哪儿来的狗胆敢对辞声下手?

宴灯就是在诈你,想要你在谢辞声面前露出马脚,想要借此挑拨你和辞声的关系,他是在报复你。

见老爷子耷拉着眼皮子,一直不肯开口说话。

宴灯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四个小时,在来的路上我已经花费了半个小时,现在距离周沛给我的时间,只有三个半小时。”

听到这话,柳乐薇的心抖了一下,她不由自主地扑到病床边上,抽噎道:“爸,爸,你说话啊!这事儿,你到底知不知情?如果,如果……”

她说不下去了,整个人都往地上瘫软下去。

宴灯赶忙上前将人搀扶起来,放到旁边的椅子上。

然后走过去,紧紧地盯着柳老爷子,轻声道:“我现在不是上门来问罪的,谢辞声不但是您的孙子,也是我的爱人,甚至,他是我的命。您想害我的事情,我根本没空计较,我只想知道更多的线索,我只想把我的命救回来。”

程云兵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掺和进了柳老爷子的事儿,不过,就像宴灯所说的那样,现在最重要的是谢辞声的安危。至于老爷子跟周沛联手,意图谋害宴灯的事情现在可不是追究这么的时候,以救人为第一要务!

“柳铭柳老先生您好,我是b市同安区公安局第一刑侦支队队长,程云兵。我们已经受理了宴灯先生的报警,并且查验过对方手机里的照片,确定不是合成的。刚刚拆弹小组传来消息,照片里谢辞声怀中绑着的那个确实是触发式炸|弹,且通过体积大小估算,其威力绝对不小。”

“啊……”刚刚坐好的柳乐薇听到这话,尖叫一声,直接扑到了柳老爷子的病床旁边,“爸,你听见了吗!真的,声声真的出事了!如果你真的知道什么,求你,我求求你,说出来啊!只要能救出声声,到时候要坐牢我去替你坐,爸,求你了……”

程云兵的表态彻底打碎了柳老爷子的自我催眠,看着泣不成声的女儿,柳铭长叹一声,老泪纵横。

真是如宴灯说的,终日打雁却被雁啄瞎了眼,想做渔翁,却没想到自己就是那只螳螂。他本以为自己手腕老辣,结果呢,非但没有把宴灯弄走,反而一着不慎被周沛这个小辈儿给算计了,现在自己最疼爱最看重的孙子,因为他落到了凶徒的手中。

“报应啊……”

果然就像宴灯所猜测的那样,柳老爷子对于这个陡然出现在外孙身边,将他好好一个孩子带上歪路的少年,那是从骨子里恨透了的。但是,比起谢坤上蹿下跳的蹦跶,非但没有把俩人拆散还惹来谢辞声反感厌恶的行径,柳老爷子可就太沉得住气了。

他一直在想,应该怎么才能除掉宴灯,却不脏了自己的手,也不会让孙子想到他的身上呢?

然后,他就得知了宴灯的身世。

一开始,他本想利用傅曦的,结果在一接触之后,老爷子就失望了,傅曦就是一个被惯坏了的草包而已,哪怕心里恨宴灯恨的要死,也不敢当那只出头鸟。

恰在此时,柳老爷子发现有另外一股势力也在悄悄接触傅曦,经过几次试探交锋之后,柳老爷子非常满意。

一个跟宴灯有仇,在东南亚混迹了一年的凶徒,不会再有比周沛更合适的刀子了。

想要互相利用的俩人一拍即合,再加上一个怂包但却很好用的傅曦,定下了一条毒辣的计策,一条原本应该万无一失的计策。

“……田来庆是我故交的一个儿子,曾经当过雇佣兵,后来犯了事儿,求到我跟前,我帮他换了个身份,留在身边当保镖用。后来,也是他发现了周沛,报到了我这儿,他想着,他的命是我救的,肯定不会背叛我,所以,跟周沛接触牵线的事情,都是交给他去做的。”

说到这儿,老爷子苍凉悲痛地叹了口气,谁能想到,救命之恩也是这么容易就丢弃背叛了呢。

“周沛身边有一个很厉害的人在保护他,还有一个随行的司机一样的人,看样子也不是善茬。至于其他的,看样子大概都是在当地撒钱弄来的地痞流|氓,都是不值一提的小喽啰。木仓的话,我估计不会超过三把。”

果然,宴灯心想,之前一直监视自己的那股子视线,肯定就是周沛身边那个厉害的打手了。而且,比起傅曦那个让人当诱饵来用的草包,柳老爷子知道的东西要多的多。

“我们一直是随机安排见面的地方,头一次我安排,下一次就他安排。但是,我有一次发现他的车轮底下沾了不少蓝莓叶子和被压烂的蓝莓,很新鲜,我想……他可能会藏在京郊南边。那里有个村子在前些年大力鼓吹种植水果经济作物的时候,家家户户都种了蓝莓。后来,村子的人赔惨了,基本上一个个都只能出去打工了,留在那儿的都是一些年老体弱的人,蓝莓树也就那么扔着随意长。只有在那样的地方,他的车轮子里才会沾着新鲜的被压烂的蓝莓和叶子。”

柳老爷子仔细地回忆着自己记得的一切,可能是终于说透了,心理包袱放下,整个人都平静了。他在回忆这些的时候,显得格外专注,甚至没有放过一丝一毫可能帮助警方救出谢辞声的线索。

程云兵带来的同事赶忙打开电脑,调出老爷子所说的那个村子的地图。

宴灯嫌慢,直接示意对方把电脑交给他,然后吩咐阿喵直接接入之前被他拦截过的一颗小卫星,然后通过卫星影像将此刻的黄耳坡村的全貌放大再放大,实时在电脑上显示出来。

当镜头扫过一处破旧的小厂房的时候,柳老爷子忽然指着厂房旁边的一处指甲盖大小的黑影道:“放大,再放大一点。”

宴灯赶忙把那个黑影放到最大,一辆火柴盒大小的黑色三厢suv出现在屏幕上。

“就是这辆车!”

宴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个地方距离周沛之前发给他的那个地址,一西北一东南,距离大约在一百公里以上!

什么达帆化工厂,那只是个障眼法!

看着随着车子一起放大的那个厂房正门,依稀能够看到一个破旧的铁皮大字:福旺水泥厂。

黄耳坡村,福旺水泥厂里。

“……不报警,呵呵,宴灯怎么可能不报警。”周沛刚刚吸完粉,瞳孔涣散,口水顺着嘴角不住往外流。

一旁那个鼻青脸肿的少年赶忙凑上去,轻轻地帮周沛舔干净。

周沛抽着鼻子,瞪了一眼藏在角落里,像个雕塑一样的阮信,嚇嚇怪笑地捏起少年的下巴,问他:“你说,老子的计划是不是很周密,说啊!”

少年强撑着谄媚的笑脸,连连点头,“周少英明神武!”

“哈哈哈哈……英明神武,老子当然英明神武!”

去吧,带着警|察去那个化工厂吧,要是那个地方埋的炸|药没有把你和那群警|察都炸死的话,你才有资格过来见我。

是的,达帆化工厂就是一个幌子。

以周沛的性格,那肯定是恨不得亲手将宴灯活剐了,方泄心头之恨的。但是,连续两个计划接连失败,他能抓到宴灯的机会太小太小,周沛只能退而求其次。

按照他的计划,要是宴灯被炸死在达帆化工厂里,自己通过事先安装在那儿的摄像头看着宴灯被炸死,那也算凑合报了仇。

他相信,宴灯一定会带着警|察一起去的,那群煞笔警|察不是喜欢为人民服务嘛,不是喜欢身先士卒吗?那就全都炸死好了!万一宴灯命好,进去的比较慢,没有跟那群警|察一起被炸死,这个时候,他再告诉宴灯到这儿来,就有亲手活剐宴灯的机会了。

想起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很快就要实现,周沛激动的眼睛都红了,他一边哈哈大笑着,一边掐住了少年的脖子。

少年一开始还以为周沛是吸完粉儿以后,又嗨过头了想要跟他玩刺激的,他还挺配合地放松了身体,一个劲地往周沛身上蹭。他不敢不配合,实在是这段时间周沛越来越爱发疯,一不顺心就殴打他来出气,甚至昨天还把木仓口顶在了他的太阳穴上,差一点就扣动扳机了。

结果,没有想到掐在脖子上的那只手越来越紧,甚至周沛另一只手也搭了上来。

少年这才发现不对,想要挣扎却发现因为缺氧,自己已经两眼发黑,四肢发软,整个人都没有挣扎反抗的力气了。

几分钟后,少年在周沛的受众彻底失去了呼吸。周沛遗憾地摇了摇头,虽然这孩子还挺合他心意的,奈何,报完仇他就得跟阮信一起回东南亚了,那边可有一个名叫阮丰宝的大醋坛子在呢,只能对不起这小子了。

像是扔掉一个不小心弄坏的玩具一样,周沛随意地将少年往地上一扔,这才慢悠悠地走到了捆着谢辞声的那个大水泥墩子跟前。

啊呀呀,这位贵公子可真的从小就是他们这群不上不下的富二代最为艳羡的存在了。他这样的,只要谢辞声愿意的话,父母恨不能把他打包送去给谢辞声当跟班的。从小,父亲就一直教育他,遇到这些人,就算人家看不起他,他也得点头哈腰地奉承着,哪怕人家唾他脸上,他也得夸人家唾的好,唾的准。

要不是因为宴灯,他这辈子怎么可能一时冲动,就得罪了谢家的二公子呢。

看着灰头土脸却依旧帅气俊美的谢辞声,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上辈子的事情。

上辈子他在监狱里度过的二十五年,最好的年华都被困在监狱里消磨殆尽不说,二十五年里遭遇的种种磋磨也不说。好不容易熬到出狱,年近六十的他只能沦落到去给小厂子看大门,那还是他卑躬屈膝求来的工作。拿着微薄的薪水,不但要养活满身病痛的自己,还得养活因为早年去卖yin患上艾滋病重病在床的弟弟。

这样的相依为命,并没有任何温馨可言,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互相伤害和折磨。

不到两年,周沛就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在一次和周沐大吵一架之后,周沛半夜爬起来拿菜刀砍死了周沐,而后割喉自尽。

谁料,一闭眼,再一睁眼,他回到了自己还未入狱之前的人生,跟上辈子差别很大的人生。

他仔细捋了这辈子跟上辈子的不同之处后,就很快确定了,唯一的变数就是宴灯!

宴灯又来复仇了!

上辈子宴灯把他们一家弄的家破人亡,还不满足,这辈子仗着比他重生的要早,再次对他家下手了!

而且,这辈子的宴灯运气是真好啊,还很聪明地抱上了谢辞声这根金大|腿。看,只需要他吹吹枕边风,金大|腿就愿意为他赴汤蹈火,打压周家。

想起自己一年前被逼到绝境,不得不亲手杀死妈妈和弟弟,周沛咬着牙根怪笑了起来。

他伸出脚,狠狠地朝着谢辞声的身上踹去。

贵公子又怎么样,人上人又怎么样,还是落到我的手里,是生是死都看我的心情?

疼痛惊醒了谢辞声,他迷迷瞪瞪地醒来,脑子里昏昏沉沉的。

“嘶……”谢辞声眼睛睁开闭上折腾了好几遍,才勉强能够看清,自己所处的地方,一处脏兮兮的旧库房。

低头,就看到自己正被一条细细的铁链五花大绑,身上还捆着一个砖头大小的,看形状像是炸|弹之类的东西。

绑架?!

他只记得,坐上车以后,他闻到一股子淡淡的苹果香味,当时心里着急,也没有在意。结果,不一会儿他的意识就开始模糊,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画面,就是坐在副驾驶上的小个子保镖忽然挣扎着朝开车的田姓保镖扑过去,结果对方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一把匕首,直接在小个子的脖子上划过,鲜血飞溅。

醒来以后,就在这儿了。

“醒了?”一张人脸在谢辞声的眼前放大,他眯着眼睛,有些迟钝地想,这个人很面熟。

“呀,谢二少好像还是有点犯困的样子。来,我给您醒醒盹,让您清醒清醒。”

见谢辞声眼神迷蒙的样子,周沛快活地笑了起来,他飞起一脚,穿着厚牛筋底子马丁靴的脚,狠狠地踹在了谢辞声的脸上。

厂房外。

看见这一幕的宴灯差点忍不住站了起来,幸亏他还记得自己现在绝对不能被发现,硬生生靠意志力把自己要蹦起来的动作给压了下来,霎时间,喉咙里有股子铁腥气的热流翻了上来。

“冷静!”程云兵在看到谢辞声被殴打的时候,赶忙伸手搭在宴灯的背上,以防宴灯冲动之下,暴露了行踪。

通过红外线设备,可以看到厂房的最高处还藏着一个人,看那个人的姿势,那是典型的警戒姿势,他们藏身的地方是那人唯一的视线盲区。

但是那人实在是太会选地方了,就算这里是他的视线盲区,自己这些人也必须小心翼翼地趴平藏好,稍微有点大的动作,都有可能被对方发现!

宴灯也知道自己必须冷静。

可是,看着谢辞声被周沛肆意地殴打,保持冷静,比想象中的要难太多太多了。

他的腮帮子已经彻底被咬烂了,现在到处都是伤口,木木的钝钝的,再咬上去都不怎么疼了。宴灯只能慢慢地抬起手,把胳膊搭到嘴边,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伴随着鲜血涌出来,刺痛的感觉一跳一跳地往脑子里窜,宴灯才觉得自己心里的那股子燥火稍微降下去一些。

这个时候,拆弹小组的组长放下望远镜,慢慢地爬了过来,压低声音对程云兵说:“跟宴灯猜的一样,看我仔细看了受害人身上绑的炸|药,好消息是,他身上的炸|弹跟在达帆化工厂里发现的一模一样,都是属于用□□自制的,形状比较稳定。”

说到这儿,这位组长冲着宴灯再次轻轻点头致谢,当时他们还是不放心,决定派一部分人去达帆那边勘察过再说。

就在人都快到那儿的时候,宴灯忽然强烈要求他们不要急着进去,最好先打开信号屏蔽装置,再想法子探查一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因为他怀疑,周沛这么大喇喇地给出达帆化工厂,应该不止是想要隐蔽自己行踪,同时溜达他玩,以此取乐,对方肯定有着必须让他们去达帆化工厂的原因。

果然,派过去的人照做之后,心有余悸地发回消息,说是厂房里装了很多微型网络摄像头,他们派人从死角进入以后,在厂房里发现了不下五十公斤的自制炸|药!

众人这才冒着冷汗,艰难地消化完这个消息,后怕不已。

程云兵追问道:“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你看到没有,那个炸|弹上粘着一个电子表状的东西?那既是定时器,又是信号接收器,所以受害人身上绑着的,是一个自制的简陋的定时兼遥控炸|弹!我相信,就算咱们第一时间冲进去,拿下了犯罪分子,遥控器失效以后,那个简陋的控制器,会自动跳到计时模式。”

更何况,上面警戒的那人跟周沛的位置是呼应着的,而且他们也不知道这个炸|弹到底有几个遥控器,是不是这俩人人手一个。要是这样的话,不管是从周沛这边突破,还是从警戒的那边突破,另一个人都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到时候,万一按下了遥控器,怎么办?

“……不会。”听完拆弹组长的话,宴灯略一思索,就否定了对方的猜测。

“周沛这个人看上去虽然自信到了自负的地步,实际上,他是一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人。像炸|弹遥控器这么重要的东西,他是绝对不可能做出两个,让一个跟他关系不好的人跟他一起掌握这份所谓的权柄的。”

“那……”

可能是宴灯现在的气场太过具有侵略性,不知不觉地,包括程云兵在内的人都开始询问起他的意见了。

“就照原来的计划,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我就会让我的人工智能系统给达帆那边的监控摄像头的画面切换到一场爆|炸上。当周沛看到那个画面的时候,他肯定是最得意最开心也最放松的时候。到那个时候,就到了咱们行动的时候了。”

程云兵点了点头,“可行。到时候,我会吩咐狙击手干扰警戒的那个人,让他一时不敢从掩体后面出来,给周沛帮忙。何组,你跟我一起,我们带着特警一起冲进去,先拿下周沛。如果……”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如果我们顺利拿下了周沛,没有让他按下遥控器的话。那个炸|弹真的照你猜想的那样,跳到了自动计时模式。那时候,一切就靠你们拆弹组了。”

“好!”

“宴灯,至于你,我要求你,必须待在外面。我知道你的身手很好,也很能干,但是,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参加这次行动。”

听到这话,宴灯摇了摇头,“我不会添乱,更不会拉你们后腿。我相信,只要我出现,周沛的情绪就会变得非常激动,甚至会激动到混乱的地步。我是他的刺激源,他混乱了激动了,你们才好动手。”

“可是……”

宴灯抬手紧紧攥了一下程云兵的手,认真地说:“程叔叔,谢谢你,但是,这次我非去不可。这里没有人能制得住我,就算你不同意我跟着去,我自己也会去的,没人能拦得住我。”

听到这话,趴在后面几个刚被宴灯打到灰头土脸的特警们,涨红了脸———觉得大明星就是跟着添乱,说话有点不客气,结果被人当场打脸,这种事情可太尴尬了。

厂房里。

谢辞声呛咳着吐出了一口血唾沫,紧跟着就被周沛抓着头发,拽着脸强迫他一起看电脑的显示屏。

“看见没,这个地方埋着几十公斤的炸|药,等到宴灯一走进去,轰,就会被炸的四分五裂。”

听了这话,谢辞声的心脏瞬间缩紧,他一边在心中疯狂呐喊祈祷着,祈祷宴灯千万不要明知是陷阱还踩进去,一边哑着嗓子道:“……宴灯,从来没有对你做过什么,你家出事,你要非□□的话,那就冲着我来吧。你现在已经把我绑架过来了,想杀了我,想要钱,或者别的什么,随你的便。但是,宴灯他……”

“闭嘴!”

周沛恶狠狠地打断了谢辞声的话,他揪着谢辞声的衣襟,凑过去,咬牙切齿道:“什么叫从来没有对我做过什么!你知道你养的那个小表子干了些什么吗?他害死了我的爸爸妈妈,毁了我的家,毁了我的人生,毁了我的一切!他亲手把我推进了地狱!”

说着,又嚇嚇笑了起来,“但是,他一定没有想到,我从地狱里活着爬出来了,我要看着他死,我要他死的尸骨无存,被炸成肉沫!”

原本宴灯要是被炸死了,周沛还会有一丢丢遗憾。但是看着谢辞声骤然变沉的呼吸、缩紧的瞳孔、和极力想要掩饰的担忧惊恐,周沛忽然觉得,宴灯要是当着谢辞声的面,被炸成碎肉残肢的话,好像也很不错的样子啊!

想什么来什么,周沛正笑着呢,就看见显示器角落里冒出来一个步履匆匆,穿着连帽衫戴着口罩,不停地看着手机的年轻人。

“哈哈哈哈!来了来了!谢辞声你快看,宴灯到了,接下来,就是最精彩的一幕,不要眨眼以免错过哦!”

周沛激动的口沫横飞,没有发现谢辞声除了开始有一瞬间的紧张以外,在看清屏幕上那个身影之后,反而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也许,在别人看来,这分明就是宴灯的身影,不论是穿着打扮,身高胖瘦,甚至是露在口罩外面的那双眼睛,都像极了宴灯。

可是,谢辞声一眼就认出来,这不是宴灯,不是他的爱人!

知道那人不是宴灯,谢辞声就知道,宴灯一定没有冲动到明知是陷阱还往里钻,对方肯定有了应对的办法。

谢辞声心中安定之后,就有功夫做戏了。他装出一副惊恐到无法呼吸的样子,很好地取悦到了周沛。

趁着周沛注意力全部放在电脑上的时候,他慢慢地挪着,把被捆的最松的一只手慢慢地拧了出来。虽然上半截臂膀还被捆着,可是手肘以下的部分已经能够自由活动了。然后,他借着姿势的便利,轻轻地抬起手,将手朝着周沛近在咫尺的裤兜伸去。

不管宴灯和家人那边有没有发现他的行踪,或者对方已经查到了什么地步。谢辞声觉得,在自己能自救的时候,一定要想办法尽力自救。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周沛刚才激动之下,把手里一个鸡蛋大小的东西塞进了浅浅的裤兜里面。

那东西有很大可能就是自己身上炸|弹的遥控器,只要他能趁着周沛不备,把遥控器抢到手的话。主动权就到了他的手里了,到时候,他反而可以威胁周沛,让他不敢再靠近,免得自己想要鱼死网破,按了遥控器那就都一起炸死在这里。

看着屏幕上那个人影试试探探地,一步一步朝着自己心中期待地方位走去,周沛激动的鼻翼翕动,刚刚吸下去的粉儿来劲儿了,他几乎是沉迷一般地等待着,自己心中期待已久的那一幕。

根本没有发现谢辞声脱出来的手,已经离他的裤兜越来越近了。

“砰!”

一声巨响从电脑的扬声器中传了出来,视频晃动着,什么都看不清,完全被炸起来的烟尘给遮盖了。但是,周沛之前吸过粉,看视频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模拟了无数回宴灯被炸的血沫横飞的画面,在听到爆|炸声的时候,明明屏幕上是一篇黑黄色的滚滚烟尘,可他还是觉得自己看到了,清楚地看到宴灯被炸成了碎片!

拿到了!

就在谢辞声将遥控器抓出来紧紧握在手中的一瞬间,周沛脸上惊诧的表情还没有浮出来的时候,一声闷闷的枪声响了。

“蠢货!”阮信赶忙紧紧地缩在掩体背后不敢冒头,他心里有一万个后悔,后悔自己居然信了这个蠢货的话,后悔自己因为小主人的两句软语哀求,就同意了周沛这次的计划!

同一时间,厂房的几面玻璃窗被踹碎了,一连串身着黑衣的特警,如同幽灵一般飞快地窜了进来。

打头的那个,就是宴灯!

宴灯的心很稳,他几乎是放空了心里所有的思绪,眼睛只能看得见周沛。在冲进来以后,他连蹬两下墙体,像猎豹捕食一样,如同离弦的箭羽般,朝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周沛扑了过去。

“宴……”

一拳,狠狠地打在了周沛的脸上,有鲜血飞溅。

打完以后,宴灯的两只手分别冲着周沛的手抓去,膝盖高高提起,猛烈的膝撞接了一个小擒拿术,就结结实实地将周沛给按倒在地了。

“搜身啊!”

程云兵赶忙扑上去,开始在周沛身上摸索。

“啊啊啊啊!放开我,放开我!”

周沛直到被按倒在地,才彻底反应过来,一边奋力挣扎一边狂吼:“我不信我不信!我明明看到你被炸死了,被炸的血肉横飞,我看见了的!放开我,不然我把你们都炸死,咱们同归于尽!”

就在程云兵搜便周沛的全身都没有找到遥控器,脸色越来越黑的时候,谢辞声终于回过神了。

他喃喃地道:“宴灯?”

宴灯这会儿全神贯注都放在遥控器上了,根本没有听到谢辞声在叫他。

谢辞声使劲咬了一口舌尖,生疼,再定睛一看,宴灯还在他面前。

“宴灯!”看到宴灯面青唇白的样子,他下意识想要张开怀抱把人揽进怀里,结果发现自己手抬不起来。

“找不到?”

“没找到。”

程云兵有顾忌,可宴灯没有,他直接把周沛的手反剪摁在背后,然后将人一把提了起来,提起膝盖冲着对方的kua下就是两下重袭。

“说,遥控器在哪儿!”

明明疼的整个人都不自然地抽搐起来,可周沛却努力勾出一个诡异的笑脸,“你,你猜啊。那儿没炸死你,在这儿炸死你也好啊。”

眼看宴灯眼睛又红了,膝盖也微微抬起,程云兵赶忙上前拦了一下,这要是不小心给嫌疑人疼的猝死了,可咋办?

倒是谢辞声这会儿才发现宴灯有点不对劲,他赶忙提高声音喊:“宴灯,宴灯,别怕,遥控器在我这儿呢,我给抢到手里了!”

听到这话,宴灯才敢稍微放松一点点注意力,朝着谢辞声看去。

“在这儿!”谢辞声笑了,他摆了摆从铁链中脱出来的手,示意宴灯看他手里的遥控器。

遥控器!

看到这个,宴灯直接把被疼的快晕厥过去的周沛往特警手里一塞,三步并做两步,跑到谢辞声的身边,跪了下来。

“……哥,你疼吗?”

谢辞声顶着一脸的青紫血痕,忙不迭地摇头说谎,“不疼的,他的力气也不大,估计是吸du吸的人都虚了吧。”

宴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还是没有说出来。他朝着正在戒备地四处搜寻的拆弹组的人招手,“快过来,我哥把遥控器抢到手了,遥控器没有损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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