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对决
第三天的训练照常进行。程海的训练似乎有了起色，并没有之前那么差劲了。
不，其实这只是感觉的不同罢了。在之前的训练课里，棉成把程海当做国字号的球员看待，也就用国字号球员的标准去衡量他的训练成果，得出的结论也是不合格的。而经过昨天晚上与程阳的一番交谈后，棉成再以如同球员的标准去衡量程海，那么，就勉强合格了。
“程海，今天晚上没其它事了吧，可以进行加练了吧。”棉成拍了拍程海的肩膀说道。
虽然被耍了两次，但棉成还是决定保持耐心，主要是因为棉成从程阳的口中知道了程海的一些情况。
程海比程阳小6岁，在程海出生的时候，程阳与程海的母亲却因为大出血而离他们而去，而程海的父亲也是因为这件事迁怒于程海。后来，程海的父亲续了弦，对程海更是看不顺眼。在程海的记忆中，父亲对他不是打就是骂，如此的童年也造成了程海偏执和叛逆的性格。
在最困难的时候，是程阳站到了他的身边。程阳对于这个亲弟弟有天生的母亲般的爱，而也是由于程阳的引导，让程海爱上了足球，并走上了职业球员的道路。
只是，程阳在国外深造的这几年，没有了姐姐的引导，程海很容易就陷入了迷途。足球训练课不好好上，技术长期没有进步，只是在依靠着年少时打下的基础在啃老本。而在程阳回国后，一切似乎变得积重难返，程阳专门为程海请了国内最顶尖的技术指导，却被告知无药可救。棉成是程阳请的第二位技术指导，现在，程阳对程海的期待，以及对他的爱，全都交到了棉成身上。
“您放心吧程总，我绝对把程海培养成最顶尖的球员！”这是棉成对程阳的保证。
“你叫我程阳就行了。”这是程阳最出人意料的回答。
“别勾肩搭背的，我跟你又不熟。”程海用手把棉成的手给拨开。“今晚有约会，没空。”
“约会？跟谁啊？”棉成并不生气，追问道。
“跟谁约会你管得着吗？”程海鼻子对着棉成，有点飞扬跋扈。
“不会跟哪个男的约会吧。哈哈。”棉成半开玩笑地说道，此时，在周围的球员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着周围的人哈哈大笑，程海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你说什么！”程海故意提高了声音，手指几乎戳到了棉成的眼镜，似乎有点怒不可遏。
周围的人似乎闻到了一股火药味，迅速的围了过来，想要阻止一场冲突的发生。
“你以为你是谁？你甚至连职业联赛都没踢过，还想来指导我？你配吗？”程海看到了周围的人多了起来，便想着戳穿棉成的老底，让棉成难堪。
“那你又是谁呢？”棉成不慌不忙地说道。
“我可是国青队的！”程海又把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似乎已经占了上风。“像你这种人，想都不要想。”
“那就跟奇怪了，你说一个国字号球队的，技术居然比不上一个连职业联赛都没踢过的人，你们说奇不奇怪。”棉成环顾了周围，对着周围的人问道。
“噗嗤。”在外层的几个人发出了轻微的笑声。其实，很多人都有这种感觉，棉成只是加入了球队半个月的时间，但训练中所表现出来的天赋和能力却高出其他人不少。而与常年吊儿郎当的程海相比，自然是不言而喻。
“放你娘的狗屁！”程海被笑声所激怒，“有本事的话咱们比一比！”
“好！”这句话正中棉成的下怀，因为只有展示了真正的技术，才能把眼前这个飞扬跋扈，自命不凡的人给镇住。“那比什么？”
“要比技术，那就比截球，看谁能更快从对方脚下截下球。”
“可以，但不用这么麻烦，5分钟之内，你如果能从我脚下截下球，就算我输。”
这话一说完，周围的人便议论纷纷。截球比赛，是经常被认为是比拼脚下技术的对决，比赛的场地范围为球场中心的圆圈内，持球的一方如果出界或者皮球被劫走，也双方交换球权。每人一次机会，以持球时间的长短为技术标准。对于职业球员间的较量，持球队员最久也坚持不了一分半钟，而五分钟，则更像是在戏耍小学生。
“哈哈哈！”程海怒极而笑，“好，如果你输了怎么说？”
“你说呗。”
“好，如果你输了，你就主动去辞职，然后永远在我面前消失。”程海恶狠狠地说道，仿佛想把棉成一口咬碎。
“好，那万一我赢了，你以后的训练就得听我的，我让你练啥你就练啥，我让你练多久你就练多久。”
“呵呵，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几个预备队的队员迅速地把场地中央的训练器材搬走，后卫4号王立奇主动承担了裁判的角色，大家对这种对决喜闻乐见，因为这种是枯燥的训练课上唯一有意思的事情。所以除了主教练贾指导之外，其他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
“哔！”随着王立奇的一声哨响，对决正式开始。由于这是关系到棉成职业前途自己尊严的一次赌注，所以棉成必须全力以赴。但是，棉成还是太小瞧了程海。虽然程海在训练中表现得并不如人意，但那并不完全体现了程海的能力，只是体现了他的态度而已。靠着年少时积累下来的扎实的基本功以及入选国青队以后洲际大赛经验的积累，程海的技术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玩命的拼抢，自己对棉成出脚的预判，都使得棉成危机频现，有好几次程海已经碰到了皮球，只是没有把球完全夺走；又有几次把棉成逼到了边线附近，还好被棉成找到缝隙逃离开了。棉成开始有点后悔，真不该玩这么大啊！
渐渐地，棉成逐渐掌握了程海出脚的习惯，靠着对程海动作的预判，棉成的控球更加稳固，更加轻松。而渐渐的，程海碰到球的次数越来越少，到后来几乎碰不到球，最后几乎连人都碰不到了。
两分钟，三分钟，四分钟！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棉成的控球更加的自如，步法更加轻盈。而反观程海，心情越来越急躁，出脚也越来越杂乱无章。而伴随而来的是，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危险动作越来越多。
只剩下三十秒，程海心急如焚，已经到了完全不考虑后果的地步了，在一次截球中甚至使用了飞铲。不过好在被棉成灵活地躲了过去。
“程海，注意你的动作！”王立奇大声地提醒着程海。
“用你管！”程海怒吼道，此时，程海已经杀红了眼，他已经分不清对错了。在最后的三秒，在一次被棉成摆脱之后，程海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一跃而起，照着棉成的后脑勺就是一拳。
“小。。。”在一旁的小黄惊讶的叫了起来，而“心”尚未出口，只见棉成突然停住了脚步，头也不回，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把头往斜理一歪，肩部用力一顶，直接把程海的手给顶开了。而后，棉成转过身来，双手抓住了没能刹住车的程海，伸起脚抵住了程海的腹部。
对决的时间已到，但全场却鸦雀无声，就连最后在倒计时的王立奇也呆住了。大家惊讶于程海的突然发难，更惊讶于棉成的武打动作一般的反应。
这还不算完，程海的行为显然激怒了棉成，棉成脚下用力往程海腹部处一瞪，直接把程海蹬飞了5米开外，重心没控制好，摔了个屁股开花。
“你给我看着！”棉成平地惊雷般的吼声，把刚爬起来怒气冲冲的程海给镇住了，也把在场所有围观的人给镇住了。这时，只见棉成将脚下的球往前一推，接着一个助跑，拔脚怒射，皮球直飞二十米开外的球门而去。（在足球场上，球场中圈离球门的距离大概是50米，只是在训练课上，球员们将球们随意挪动，此时球门摆放的位置离对决的地方约25米）。
皮球直挂球门死角，不过，令人大跌眼镜的是，皮球“咣”的一声，居然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横梁和立柱的交汇处，并没有形成破门！
围观的人觉得可笑，觉得脸红，甚至觉得尴尬。是的，他们应该觉得可笑，觉得脸红，觉得尴尬，因为他们根本就看不懂棉成的用意。
只见皮球几乎是沿着原路径往回飞，而且速度丝毫不减。“砰！”第二脚射门！棉成早已摆好了射门的架势，迎着飞回来的皮球大力抽射。
不出所料，皮球再一次狠狠地咋样了横梁与立柱的交汇处。不同的是，这一次砸的是另外一个方向。
皮球又反射回来，棉成迎着皮球第三次的大力抽射，皮球砸在了横梁的中心又弹了回来。到这里就再也明显不过了，棉成是在展示他指哪打哪的射门技巧。
第四次的怒射，皮球终于不再砸在横梁或者立柱上了，而是正中球门中心。令人惊讶的是，由于皮球速度过快，冲击过大，直接把球网给穿破了！
“足球小将”果然没有骗人！
围观的人似乎变成了一尊尊的雕像，都拉长了下巴，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
程海首先反应过来了，也许是比赛输了，也许是觉得收到了羞辱，程海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程海，你给我站住！”棉成喊到，但程海并没有停住脚步。
“你就是个懦夫！”程海依然继续往前走。
“你这样做，对得起你姐姐吗？！”这一次，程海停下了脚步。
“你知道你姐姐为你付出了多少吗？”起到效果之后，棉成乘胜追击。
程海终于回过了头，令棉成惊讶的是，眼前的这个大男孩，眼睛里居然擎着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