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认知的偏差
“……毕竟培养一个冒险者职业需要的花费并不少，一个稳定三脉的冒险者职业，至少需要好几万洛伦币，如果是四脉以上的，那更是天价，可如果不分给冒险者，那么费用可以少上三分之一。当然，还有可能就是他不愿意让人知晓他找你那合作人的事，如果是这个原因，那这个人问题就大了……”
这层层剖析之后，皮大石仿佛眼前一层云雾被撕开，对事情的看法瞬间变了个样。
“可艾德丽娜姐，如果有人被培养出来以后，便自己传授给他人，那冒险者公会会怎么做？”
没错，皮大石敏锐地发现了这个问题，这世界可不像前世有专利法可以维护冒险者公会的利益，而且冒险者公会的力量似乎也并不是强大无比，至少他估计，七叶家就不会比它差多少，这种情况下，他凭什么约束他人遵守自己的规矩？
“没人敢这么做，因为冒险者公会里诞生的职业，有一部分会由公国的军队内部使用。冒险者公会是一半属于公国的官方组织，它真正的后台是洛伦斯整个国家。甚至，很多地方包括国都的学院，都会从冒险者公会购买一些冒险者职业培养的方法。因此，正常情况下，没有人敢挑衅公国的秩序……”
皮大石听完后，感到深深地忌惮，这一刻，他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国家的庞然大物的力量，他上辈子经常看一些小说里，大多会将国家的力量淡化，殊不知，一个庞大国家的底蕴，无法让人想象，就像冰山下的身体，没人知道它到底会有多大，只当真正浮出水面时，才会使人明白它的可怕。
从艾德丽娜的描述中，他窥探到了洛伦斯公国那冰山下的些许影子，这让他久久未能言语。
艾德丽娜很意外，虽然知晓皮大石比一般小孩聪慧，但刚才那个问题可并非那样简单，如果深究的话，甚至涉及到很多公国内部的机密之事，所以她也只是稍微提一下便没再说下去。
柯爱尔则乖巧地杵在一旁，努力地想要听懂艾德丽娜的话，可惜的是，由于年龄的缘故，她的思维还不足以想透其中的关窍，只能记在心里，等以后有机会慢慢思考。
一会儿之后，皮大石长长地舒了口气，他这算是明白为何他的便宜姐姐爱丽丝为何不看好他，无论是信息的获取，还是思维的高度，他都还比较狭窄，或许是上辈子过得挺安逸的缘故，缺乏一定的政治敏感思维，说起来可能头头是道，可当真碰上，就直接懵逼，典型的主义的产物。
不知是第几次端正态度，皮大石有个优点，他能够看到自己的缺点并及时改正，他没有什么面子观念，因此也更容易认识自己，这使得他从不自矜，也不自以为是。
这一次就当是教训，而且这个教训还比较深刻，他不禁在想，要是他学习那些穿越者前辈们的行事风格，现在可能不知道已经被沉到那个海沟里去了。
这一刻，皮大石为自己抱上爱丽丝这条大腿的举动感到深深的自豪，这可能是他所做的最为正确的一个决策。
艾德丽娜对埃里克男爵的分析已经足够透彻，也为皮大石指明了方向，埃里克男爵陷害老酒鬼时，虽然还不是三羊商会的会长，可到底是一名贵族，也已经颇有名望，应该不至于为了那三分之一的花费去陷害老酒鬼，艾德丽娜所说的第二种分析的可能性更大。
以埃里克男爵的谨慎程度，会担心因为自己找过老酒鬼，而暴露自己的可能性很高，而老酒鬼当时也算一个知名人士，贸然下黑手则更容易暴露自己，因此，埃里克男爵才会选择陷害老酒鬼，即便无法将其送上绞刑架，让老酒鬼坐几十年牢也行，毕竟几十年过去，当初他陷害老酒鬼的证据已经很难进行收集，对于埃里克男爵来说，基本上算得上是高枕无忧了。
可能他也没想到，在自己一步步处理自己留下的尾巴时，却真正遗留下了一个要命的尾巴，那张羊皮纸上记载的东西，如果能够顺藤摸瓜，说不定就能找到致埃里克男爵于死地的证据。
不过，其中有一件事让皮大石很在意，那就是按照艾德丽娜所说的，埃里克男爵培养的探子，能力水平已经快要接近军队的斥候，一个男爵需要这么厉害的探子吗？他到底有什么盘算？
“艾德丽娜姐，一般贵族会培养属于自己的探子吗？”
皮大石发挥了自己不懂就问的优良品德。
“不一定，耳目这个东西大家都需要，但一般这都是大贵族才会干的事，伯爵以下的贵族，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封地，没必要培养探子，而有自己封地的贵族，为了保证封地内的安全以及发展，便会培养一些探子，用以探寻领地内的异常，或者到其它城市探查情报，以获得最新消息……”
哦……
皮大石恍然大悟，他就说，培养探子的目的总不可能是为了互相掐架吧？那样一点也不符合各自的利益。
艾德丽娜的解释就合理得多，这世界的奇奇怪怪的生物也不少，就像七叶家也会为农田与镇民们的安全去清理迁徙而来惑蛛一样，有自己领地的大贵族，通常都会定期巡查领地，发现异常便先派探子查个究竟，一旦确认危害，便出兵进行围剿，因为大贵族的收入多寡直接与领地的发展有关，公国限制了贵族们的税收权利，所以他们不能随意加收税项与税额，只能选择与领地共同进退。
另外，要发展领地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无论做什么，情报信息为先，不是随便养个什么东西就能发家致富，商业上可以玩弄的手段太多，毕格尔城里三大商会的出现就已经说明，这个世界的商业认知绝不落后。
一个新鲜玩意儿可能会解决温饱问题，发点小财，但要支撑起一个大贵族的胃口，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