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选择
看见塞加斯出来，想象中的趁你病，打你一顿的剧情却没展开。
虽然说出的话不是很好听，但他好像也没有趁机教训厄里斯一顿的想法，反而让他赶紧去医馆看病。
当然，也有可能他只是不想被传染了。
厄里斯手撑着门框站直身体，好像刚才的虚弱表现都是幻觉一般。
包括他本人也以为刚才的头晕是幻觉，自己的身体没什么毛病......即便是真的生病了也正常，谁让他们昨天掉进塔兰河里面去了呢。
“你到底要干什么？”
塞加斯抓着木门，神情有点不耐烦地问道，如果再不说，他就要摔门了。
“昨天晚上西泽夫人被杀，你在干什么？”厄里斯直截了当地问道，同时注意着对方的表情。
这种问题根本不需要掩饰，更不需要回答，有时候，问题问出口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结果。
然而塞加斯的神情没有一点波动，冷冷地道：“我早就说过，杀了那个怪物！”
怪物？说的是天藏吗？
他这是什么意思，因为被阻拦所以恼羞成怒杀害了西泽夫人，还是认定了西泽夫人是天藏杀的？
厄里斯觉得他的意思应该是后一种。
“你认为天藏可能杀西泽夫人吗？”
你是不是傻？你会干掉你自己的儿子吗？即便你儿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天天欺负别的孩子。
“算是吧，”塞加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看样子都准备关门了。
“算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是怪物！”
水杉街55号的男主人狠狠瞪了一眼，将大门用力关上。
虽然被关在了门外，但厄里斯并没有什么羞怒的感觉，他感觉，塞加斯好像也不可能是杀害西泽夫人的凶手。
那他的儿子，那个叫康拉德的男孩有没有可能？
厄里斯心有所感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窗户里是餐桌，一个脑袋被裹在布条里的男孩老老实实地背着他坐着。
大概，没可能......说不定这男孩还有点脑震荡的后遗症。
“好吧，我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讨厌我了。”厄里斯嘟囔一句，转身离开。
看来，塞加斯也不是什么坏蛋，性格其实够好了。如果自己以后有儿子，儿子再被砸破了脑袋，凶手一大早又跑来耀武扬威，恐怕自己一定会给他点颜色看看。
唯一的不好就是，太纠结天藏头上的双角了。
厄里斯知道这不过是一种特殊的畸形，从出生就带着，从小也没有任何诡异的能力。
但在这个世界，恐怕所有看见他的人都会把他当作灾厄、恶魔的象征。
真悲剧啊，这孩子。
除了塞加斯一家以外，厄里斯也不觉得自己能在这个陌生的小镇上发现凶手，索性赶回西泽夫人的小旅店。
也不知道天藏醒了没有，托宾有没有安慰好他。
莉莉丝有没有处理好西泽夫人的后事，好像自己应该给她一些金币。
临近正午的太阳愈加威严，刚才感觉自己身体不错的厄里斯再次变得乏力，脑浆好像都凝固了一般，稍微摇晃下脑袋都觉得痛。
不会是生病了吧？
厄里斯的脸色有些发白，有点担心。
在这个世界，他最怕的就是生病，为此不乱吃东西、不喝生水、加强剑术训练，强壮的体魄让他从小到大都没生过一次小毛病。
但现在看来......是不是因为没生过病，所以抵抗力一类的东西比较弱？
不应该吧，自己又不是生活在什么无菌室里，不生病纯属身体强壮，抵抗力应该很强的。
迷迷糊糊地胡思乱想着，等这一波的不适退去后，厄里斯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柏树街。
街道上，出奇的热闹。
大量的镇民走出来，围在一起看着某个方向，脸上都是警惕和畏惧的样子，互相之间窃窃私语着。
不会诡异出现了吧？托宾，莉莉丝，天藏，凯里！
“让让，让让！”
刚才的不适好像只是幻觉，13点的力量发挥出来，厄里斯直接挤开了镇民，快速冲向旅店。
越往前，人群的密度反而越小。
直到旅店的周围，只有托宾他们神色慌张地站在外面，看着旅店的样子就像是在看着什么嗜血凶残的野兽。
好在，一个不少。
“怎么了？”厄里斯松了口气，不减速度地靠近。
托宾和莉莉丝转过头来，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靠近托宾的天藏有点萎靡，但还算正常。
看来接受了安抚。
刚被拉进来的临时工，镇长凯里，身穿一件类似睡衣的服饰，满脸严肃地走近。
“好像出瘟疫了！”
“什么？”厄里斯吓了一跳，这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人这么少。
“你们住在旅店里的人还好，现在看来没什么异常，但周围的几家镇民很多都浑身无力，严重的已经失去了意识。”凯里看似平静，其实也有点慌张，开口问道：“我没让他们出来，其他的镇民也不许他们出来，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
瘟疫就是传染病，而人类面对它们最熟练的做法就是一把火烧了。
我可能消灭不了你，但我保证能消灭你的源头！
“你！不行！”厄里斯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摇头，上辈子带来的影响是根深蒂固的。
即便是面对现在几乎不可控制的瘟疫，但活生生将病源们统统烧死的做法实在是不能接受。
“我记得你家旁边不是有医馆吗？赶紧叫医师来。”
“谁会来啊？医师也不会！”凯里捂着头，觉得脑门越来越胀了。
今天怎么就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等等，你说有没有可能和诡异有关系？你不是说西泽夫人很可能因为诡异才死的吗？旅店的周围又忽然爆发瘟疫，说不定有联系。”
凯里说的很有道理，但这样不是更糟糕吗？
这次的诡异就是让死去的尸体爆发瘟疫？那样的话，整个镇子真的会全部死绝。
“不一定，那样的话，为什么离西泽夫人最近的我们没有事？”莉莉丝摇摇头，但并不是完全否定这种可能。
只是希望，不要是。
“或许......是真的！”
厄里斯脸色发白地出声，他想了想刚才连续两波的不适，自己怕是也染上瘟疫了。
虽然他知道，墨菲定律不过是心理上的强调肯定......你想的东西太多太多，只不过没发生你就没在意，那些随后发生的坏事能留下更深的印象。
但是，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患病了，身体立刻就出现了乏力的不适症状。
而且这一次比起前面反应更大！
13点的体质，只能在疾病上抗三波吗？还是说，这最后一次的疾病判定我没过？
抽搐般的疼痛在大脑里爆发，厄里斯的意识瞬间被冲塌，大量的信息和思绪开始乱转，甚至感觉灵魂都离开了躯体。
“小心留痕！”
就像上辈子电影里最后壮烈的角色，厄里斯留下一句提醒便猛地倒在地上。
莉莉丝他们这次是真的被吓呆了，刚才还想询问为什么厄里斯那么肯定，结果他在下一刻就被感染上了瘟疫。
“厄里斯！”
莉莉丝和托宾毫不犹豫地冲上去，蹲下狠狠摇晃着他的身体。
“你们别......”
凯里没说完就闭嘴了，都已经冲过去了。
而且镇民感染上瘟疫，在几个小时前就病倒在了家里，厄里斯大概是硬撑着在镇子里转了一上午。该接触的都接触了，现在不靠近还有什么意义？
凯里叹了口气，说不定自己也被感染了，只不过还没爆发。
真不知道该称赞你的身体强壮，还是咒骂你的莽撞行为，随后他也走过去试了试厄里斯的呼吸。
还没死！
抬起头，镇长的眼神里传达出这么一个信息。
莉莉丝的目光有点阴郁，其他的镇民还有一口气呢，厄里斯比普通人强壮那么多怎么可能会死？
“我们去找医师！”
托宾履行了自己的诺言，拉起厄里斯就背了起来，焦急地抬脚往前走。
“你们这去了医馆，也不会让你们进去的！”凯里同样跟上来，虽然知道不应该说这句话，但这是事实。
变得更加沉默的天藏抬起头，紧紧地跟了过来。
“我带你们去找柯蒂斯，他的父亲就是医师！”
托宾低头看向天藏，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这个孩子，只能重重地点点头，让他在前面带路。
镇长先生愣了一下，停在原地。
差点给忘记了，这个怪物和医师的女儿是朋友，这份命运，可真是奇妙！
“凯里，这里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找到留痕！镇民都听你的，而且，如果找不到留痕的话，他们也无处可逃。”莉莉丝咬咬牙，还是选择丢掉了自己的责任，把它扔在了一个临时工的身上。
“我一定会找到！”
凯里点点头，接受了这个绝望的任务。
在感染瘟疫的可能下，还要去找留痕，而且看周围感染瘟疫的人，留痕最可能就出现在这附近！
莉莉丝转身，快速地追向了托宾他们。
天藏在三年前被西泽夫人收养，在旅店里自闭了两年后，因为同龄女孩柯蒂斯的出现，重新拥抱光明。医师的女儿，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胆子最大的存在之一了，因为她父亲的工作，本就是为了同胞在挑战死神。
凯里说错了，最没有敬畏心的医师职业，才敢在这种情况下靠近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