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心理战
年关将至，公司很快便会着手盘点，李四狗知道，他得快点行动。
这天一大早他便把那顶，坏的安全帽塞进衣服里，一眼望去他怀里就像揣着个西瓜。
老袁的工作是负责把堆在地上的砖捡到一个斗车里，然后斗车被一根钢丝绳拉到楼顶。
老袁伛着腰，不停地俛起，这活他已经干了些年头了，手头也没个技术，工地分工又逐渐细化，他也只能用这个活计来养家糊口。
这活干久了，腰上也不免落下毛病，随着年龄越大，腰上的毛病也日益凸显，他总是干不了多久就要直起腰杆休息一会儿。
这天老袁正在休息，他双手叉腰，摇晃着腰，眼睛四处乱望；他看见李四狗衣服里揣着什么，鬼鬼祟祟，东张西望的的走了过来，像是故意躲着自己似的，发觉自己在看他，李四狗便立马闪到一垛矮墙后面了。
老袁想过去喊他，问他在搞什么名堂，然而自己已经做的很慢了，又不想浪费时间。
等装好一车，老袁又向那边望，看见李四狗走进了项目部，这一上午老袁都在疑神疑鬼的想李四狗究竟是去干什么的。
当一个人看到和自己合作的人有什么东西瞒着自己的时候，即使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受到影响，也会感到不安，何况是老袁这种喜欢偷奸耍滑的乡下人呢。
李四狗找到采购负责人，钢筋的采购也归这个人管，那是个有点发胖矮矮的中年男人。
负责人这天正在办公桌上泡茶，从电脑显示器下看见一个农民工走了进来，便呵斥道：
“出去，出去，新来的吧，快去上班，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李四狗却眉开眼笑，虽然笑的很假，但我们姑且算他笑吧。
“我就是来找你的，我有点事来问问你”李四狗举着那个安全帽道。
“什么事啊，让你施工员来找我！”
“我只是想问下这位领导，工人的安全帽是个什么标准？为什么这顶帽子如此之薄，这种帽子能起到保护作用吗？你们把工人的安全置于何地？”李四狗大声质问道。
那个穿着体面，白白净净的中年人，面色抽动了几下。
“小兄弟，里面屋内说话，别在这里闹，这里那么多职员，别影响他们工作”
李四狗随他走到一间洽谈室，他客客气气的叫李四狗坐下，并给李四狗倒了杯水，也坐到了桌子旁。
“小兄弟，这事儿不归我管，我就是给老板跑腿买东西的，财务只给了我这么多钱，这些东西也是上面规定叫我买的，我只是照章办事，这事儿你还得去找你们安全员问问，这事儿归他们管”
李四狗走出大门，转个弯来到安全管理的主管部门。
“诶，你是干嘛的”
一个在饮水机泡咖啡的女人看着李四狗问道。
李四狗有些怯懦，他不懂工地的管理架构，以为这个女人就是领导。
他拿起那个破帽子，正准备说，那个女人看见他拿的是个黄颜色的帽子，脸上更加傲慢。
“去去去，干活去，你是哪个施工队的？怎么上班时间到处瞎逛？”
这个女人年纪不大，姿色也不赖，只是现在脸上带着傲慢，李四狗无心欣赏。他鼓了鼓劲，把假笑一收，他最见不得别人轻视他，拿起手机就给这个女人拍了个照。
这招非常管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都怕拍照，那女人激动地放下杯子，扑过来抢他的手机。
“照片删了！”
李四狗把身子一偏，那女人便摔了个狗吃屎。他把帽子往哪个女人面前一扔：
“你看这就是工人的安全帽，你看看，你们安全管理部门怎么弄的？天天强调安全，却给工人戴这种帽子”
那女人也跳将起来，大吼道：
“你是不是神经病，这事儿你找领导说去啊”
李四狗这才意识到这个傲慢的女人不是领导。
“你们领导呢？”
“工地上呢，你是眼瞎吗，没有看叫，来这里闹，这里是你来得地方么！”
屋子里的人听见外面争吵，都出来看，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子过来拉那个女人。
“陈姐，这些人没上过什么学，你别理他”她便对陈姐说，边对着李四狗使了个白眼儿。
李四狗又回到工地上，路过老袁身边时，老袁笑着问李四狗道：
“小兄弟，你去做什么了呢”
李四狗板着脸，不说话，快步离开了。
“呸！好大的架子啊，还不睬我的”
老袁更加疑神疑鬼，他甚至开始怀疑李四狗就是去告发他的。
李四狗走到一处空地，看见施工员和质量员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都站在一个大石头上说话。
李四狗拿着那顶帽子，慢慢走过去，将要靠近的时候，他听清了他们的谈话。
质量员双手抱在胸前，一只脚在地上画圈，头头是道的说道：
“钢材的用度上，上面做了要求，不要节省材料，一定要保障建筑的质量！”
施工员点点头：
“总共就是有那么多钢材，如若按你说的标准，根本就不够用，到时候你们做质量的又有话说”
施工员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就说那根柱子吧，当时浇筑的时候是你们亲自看着下的钢材，可后来你们领导又来说不合格，把我们骂了一顿，却对于你们的过错言都没言”
李四狗走近，站在他们旁边，然而他们依旧在聊天，都没注意到李四狗。
过了几分钟，施工员才低下头，问道：
“哦，你有什么事吗？”
李四狗举着那个帽子：
“你们看，这就是工人们戴的帽子，真是薄如蝉翼啊”
原来那个不认识的男人正是安全员的部门领导，他也跳下来接过那顶帽子，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自己常常叫工人要戴好安全帽，却没亲自端详过黄色的帽子，施工员也取下自己的帽子来对比，发现自己的帽子却非常厚实，皱着眉头看了会儿。
“你先回去干活，这个情况我会反应给上级的”
老袁由于心疑便也跟了过来，看见李四狗正在和领导们点头哈腰的聊些什么。
当晚老袁又想约李四狗去盗些钢筋，谁知道李四狗老实巴交的脸上冒出一股凶光。
“你怎么那么不知足？我可不做这种事晚上我要和监理他们一起吃饭，我可警告你，现在上面已经在密切注意这件事了，被抓到可是要坐牢的”李四狗说的振振有词。
老袁现在是又怕李四狗，又恨李四狗，只得灰溜溜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