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战庞斑
“你们二人修为不错，但在庞某眼中不过尔尔。若一起出手的话，尚有一丝胜算。”庞斑目视二人，神色淡然。
“嗯……”郭襄眉头蹙去，微微有些犹豫。
“还是不用了吧。而且郭女侠，你既然决定单独出手，若是被这厮两句话，就改变初衷，也是心境失守。”陆明微微一笑，施施然退开。
“……多谢！”郭襄怔了怔，眼睛却明亮了几分。
“那郭女侠请吧。”庞斑似也不以为意，只是淡淡望了陆明一眼，见他神情洒然，心中越发感觉有些不爽。
“是我这些年，人杀少了么？”
庞斑纵横天下近百年，痛恨他的有之，崇拜的有之，却无人可以如陆明一样无视。
印象里只有年少时见过的蒙古大汗铁木真·成吉思汗，和曾惊鸿一见的无上宗师令东来是这种漠然的神情。
可那时候本座武功尚未大成，被人无视也罢了，现在那陆明区区一个人仙也敢无视本座？
庞斑想到这里，心中甚是恼火，瞬息间已起了一丝杀念。
“天魔苍璩思路本是好的，不容苍生不容正统便是魔，跟我的思路也有几分共通之处，可这庞斑毕竟境界不足，被我魔念微微一激，便有些心境失守。”陆明暗自失笑，微微摇了摇头。
原本西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被儒家正统打压的诸子百家开始进行结合，以道家思想为主干，杂和墨、医、巫术、方术等各家之长的原始魔门思想开始形成。
及至东汉末年有一旷世奇才名为“天魔”苍璩，因愤世嫉俗、孤傲偏激，不容于正统，故遍搜天下典籍，将其中的奇技秘术去芜存菁，取其合于己道者，加工整理为十卷《天魔策》，是为魔门之始。
所以魔门思想融合了纵横家、墨家、阴阳家、道家、游侠、商家乃至书画家的理念，其实甚是博大精深，常人便是一生也只能得其皮毛。
庞斑所在的魔相宗却是走的纵横家的思路，既入世又出世，将自身的气机跟山河社稷融为一体。
如今庞斑身为魔师，一怒而天下惊，隐隐然凌驾于众生之上，号称魔门古今第一人，地位却胜过历代纵横家良多了。
“剑起。”郭襄自然不管庞斑和陆明在想什么，清叱一声，双目间爆出无可形拟的精芒，碧血照丹青剑化作一道青虹，速度增至肉眼几乎无法捕捉，如电射星驰一般急射向庞斑的身躯。
“好剑法，当世已无几人敢对庞某出剑了，痛快！”庞斑长笑一声，一拳却迎了上来。
毫无花巧的一拳，偏显尽了天地微妙的变化，郭襄只感到自己一剑刺出，无论招式如何变化，也只能跟庞斑拳头对撞。
郭襄又皱了皱眉头，知道自己终究还是输了一筹。
拳剑相交，发出金铁般的声音。
庞斑拳头上与剑相撞的位置出现了一个白点，却再无一丝异状。
郭襄闷哼一声，猛然退了五六步，脸色苍白，整条手臂传来清脆的炸裂声。
陆明一步踏出，已来到郭襄身后，右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乾坤大挪移配合移花接玉同时运转，却将庞斑埋在郭襄体内的暗劲导出在地板上。
一道裂纹从陆明脚下延伸开，铁木地板上不断发出清脆的断裂声，直到延伸到墙壁方才停息下来。
“没事了。”陆明道。
“谢谢，我以为我有些希望的，想不到连他一招也接不下。”郭襄语气黯然。
“他刚刚说话一直在聚集体内真气，天地共鸣，那一拳本就是他的巅峰之作，你要接下的话，他起码一百招内胜你不得。”陆明笑了笑。
“……这样吗？但我还是接不下。”郭襄心情稍微好受了些，却也算不上高兴。
“你右臂虽然断了，几日之间也不能出剑，但毕竟地仙一拳你也正面接过了。等你伤愈之后，未必不能有所受益。”陆明笑了笑。
“我还是情愿留点战力……”郭襄苦笑了一声，看看庞斑无动于衷的样子，心中越发骇然。
“好一个乾坤大挪移，明教的武功还是有点本事的，不过你身为华山之主，偷学明教功法，合适吗？”庞斑却没什么分辨的意思，只是看了看陆明，又看了看郭襄，神情玩味。
“法无正邪，大惊小怪。”陆明淡淡道。
“哦，你身为正道，用魔道功法还能说出借口？有趣有趣。”庞斑大笑起来。
“魔道么？其实你练的不算。”
“那什么才算？”庞斑失笑道。
“你想看？我教你吧。”陆明淡淡道。
“大言不惭，以你区区人仙修为怕是没这个机会指点庞某了。”四方八面似乎有旋风凭空卷来，在庞斑身体一尺外而止。
狂风吹起他的长袍，头发根根倒竖，如同魔神降世。
“哦？看起来你方才耗去的真气已完全恢复了？”陆明看了眼庞斑，露出一丝笑意。
“哈哈哈，庞某如今功力运转至巅峰，天地皆可反哺于我，普天之下也就武当张三丰有望挡我一拳。尔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庞斑仰天长笑。
“一丝魔气就让你维持百年的心境消失殆尽？还是你本性就是如此？”陆明摇了摇头。
其时蒙古黄金家族好杀好色，为一己私欲侵略诸国，便是一代天骄铁木真这种气吞万里的不世英豪，站在全人类的立场上，也不过是摧毁诸多文明的屠夫而已。
庞斑也算经历过蒙古的崛起与辉煌，虽是无上宗师，但骨子里却也有几分嗜血嗜杀。
“哈哈，庞某既为魔师，从心所欲，方为真魔！今日庞某若想杀你，杀之便是。”庞斑笑道。
“从心所欲，方为真魔？嗯，这句话说的还不错，可惜你还不配。”
陆明摇了摇头，淡淡一眼望去，眸中便映照出血海翻腾。
万妙无方，大慑魂术！
“区区摄神之术，对庞某又有何用？便是昔年八思巴这等人间佛子的变天击地大法，也未必能伤的了庞某。”庞某面露玩味笑意，跟着望去。
如今庞斑精神凝结若实，昔日八思巴精神修为固然有可能尚在他之上，但要想在精神法门上伤他，也近乎不切实际。
本以庞斑的修为，虽自信胜过陆明，但要击杀陆明的话，庞斑也未必就能稳稳无伤，若是几日之内不能动手的话，倒也是个麻烦。
而这等精神幻境最忌对手精神修为远胜于自己，一分胜负，不是身死道消，便是道心失守，境界破碎。
这种比拼，对于精神而言极为凶险，身体却可无恙。
庞斑自信精神不可摧，自然觉得这样击败陆明来的划算。
尸山血海中，一尊如同神子一般的巨大罗刹，身披甲胄，手上持刀，跨骑白狮，正摆出挥斩之势，急速接近庞斑。
“无趣！”庞斑微微失笑，一拳迎上。
幻境之中，天地轰鸣，传来海啸般的气劲交击声，那巨大罗刹法身竟被庞斑一拳打成粉碎。
“这功法品级不错，却挡不住庞某。”庞斑大笑起来，却见幻境未被他一拳击散，眼中微微露出一丝疑虑。
“嗯，区区罗刹幻相，自然不敌地仙一击。”不知何时，陆明身躯幽幽映照在幻境之上，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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