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0.朝堂
日月阁主陆明抗旨的事情，这几日传来，果不其然成为话题的中心，满朝文武议论纷纷。
皇帝赵扩和朱熹跟蔡元定和刘公公对问了一番，都脸色有些难看，今日早朝便正式进行商议此事。
蔡元定似乎打定主意避开风头，复了命之后，便找了个由头，前往书院坐镇，坚决不回返上朝。
枢密使辛弃疾找不到蔡元定本尊，又不屑去骂刘公公那个老太监。于是，索性跟心儒书院山主、丞相朱熹大吵了一架。
杨万里事不关己，则笑眯眯的看起了热闹。
虽然心中对陆明突然具了备超凡实力还是很有些疑惑，但陆游心中更不爽的自然是朱熹这老匹夫居然联手少林针对自家侄儿。
于是他也懒得顾忌文人的修养，说起话来也难得的阴阳怪气，含沙射影起来，跟辛弃疾联手把朱熹喷的理屈词穷。
大概皇帝赵扩也觉得这圣旨下的有些不厚道，见辛弃疾和陆游闹起来，还是有些神色尴尬的，也索性一言不发。
最后，大概是看到朱熹满脸铁青，很有发飙的趋势，才慌忙宣布散朝，处理意见隔日公布。
难得见到宿敌吃瘪的样子，枢密使辛弃疾跟陆游告别之后，便神清气爽，精神奕奕的回到自己的地盘。
毕竟这次虽然是朱熹等人带头搞事，但丢人现眼的也是蔡元定和朱熹，辛弃疾不由心情大好。
与武宗不同的是，儒家崇尚“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也有些类似“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味道。
身为文宗，本身就掌控儒家大义，更是国之柱石。振臂一呼，便有万千士子相随。
于是他原本二品的枢密使也加封太傅，升为一品大员，陆游等闲散文宗往往也附带了太子少师、少傅、少保乃至辅国大将军等二品职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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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大的庭院里，枢密院下属十二房的小吏文员，个个行色匆匆，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此地便是整个南宋的军事指挥中枢。
宋朝惯例，枢密使与丞相分掌军政大权，号称“二府”。
在辛弃疾超凡的实力下，枢密院也具备远超历史的话语权，不但自成体系，也可以直接面圣进言。
推开自己节堂的大门，便看到两封深红色的信件，一左一右并排放在他的案头，让他微微挑了挑眉毛。
“两封？”辛弃疾抽开木椅，坐了下来，认真对了对左边信封的火漆印，便将其拆开。
红色军情，乃最高军机！
“四月十七日，征金大元帅、左翼万户长、太师木华黎率军攻打辽东，赵王完颜洪烈率兵迎之，双方鏖战三日，完颜洪烈一骑冲阵，斩杀千夫长七人，又击杀蒙古骑兵五百有余，重伤木华黎，蒙古中军大败，死伤三万余人。
四月十九日，蒙古右翼主帅哲别攻打镐京城，将下之时，完颜洪烈疾驰数百里相救，哲别退之。
四月二十日，西夏国统帅右翼万户长博尔术划出一支万人队，交由监国公主阿刺海别吉统领。
阿刺海别吉自西夏边境径自冲击陕北金国戍军，斩金国副枢密使移剌蒲阿，陕北边军全线崩溃。
定远大将军完颜陈和尚进驻陕北，与阿刺海别吉前军接触后，完颜陈和尚坚壁清野、固守以待。
阿刺海别吉三番邀战，完颜陈和尚依旧坚守不出，蒙军孤军深入，补给不足，遂退之。
完颜陈和尚任其离去，亦不追击。
是役，金蒙两国均元气大伤，金章宗完颜璟宣布议和，蒙古主帅木华黎伤重，右翼万户长博尔术代铁木真许之。
蒙金两国使团，不日将至临安，共同面圣进言……”
“奇怪了，木华黎我也曾听闻，观其战报，两场灭国之战都打的精彩绝伦，堪称一代将星，比之古之名将也毫不逊色。
虽然听闻那完颜洪烈精于权谋，但什么时候还有如此兵法韬略了？这等武功，怕是也非大宗师可及了吧？
那阿刺海别吉更奇怪了，身为监国公主的话，应该是铁木真的女儿吧，按理说怎么也轮不到她亲自带兵出征啊？难道此人并非长于内政谋略，而是妇好一类的女子统帅？”辛弃疾放下信件，暗自疑惑不已。
妇好乃一代雄主商王武丁之妻，曾亲自领兵出军，纵横驰骋，平定鬼方、羌方、土方等地，堪称一代名将。
此外，他还经常受命主持祭天、祭先祖、祭神泉等各类祭典，又任占卜之官，也是历史上有据可查的第一位女性军事统帅、女政治家。
可惜，此人红颜薄命，传闻三十多岁便死于难产。
其后数千年，男女差别导致女子成为主帅过于困难，大概也就隋朝初年的洗夫人和唐初的平阳昭公主可以算上。
至于佘太君、穆桂英乃至花木兰等人，则都是民间传闻和小说家言了。
无论是大器晚成的完颜洪烈，还是横空出世的蒙古监国公主，都有些颠覆辛弃疾的惯性认知，让他颇为头疼。他揉了揉太阳穴，顺手拆开了另一封信件。
这封的内容更为简单：
“四月廿五日，陆家子弟，陆淞后人，日月阁阁主陆明携副阁主大武宗杨湘绮，并两名弟子踏足少林寺。
陆明以一人之力，退天鸣方丈并九大无字辈高僧，又数招击败国师道济神僧。
百年前逍遥派掌门虚竹子至，两人交手，引动劫云，山崩地裂。
终陆明棋高一着，虚竹子自承不及退却。
少林甘拜下风，封山一载以偿其疚。
陆明以一人之力横压少林寺，名震天下，与虚竹子一同定义为大宗师之上。”
大宗师之上，足可弑君斩王，咫尺之间，人可敌国，不可以常理论之！
“……”辛弃疾又读了两遍，才把这封信的内容消化掉。
然后，他更加茫然了……
他跟陆游私交甚好，也曾经拜访过陆家。
陆淞不喜读书，人又有些体弱多病，早早就离世了。那陆明在他影响里，诗文固然还可以，但离文宗那种大儒之气还差之甚远，更不喜兵法韬略，他便也并未注意。
原本这陆明突然武功大成，一摇变成大宗师，吓得蔡元定落荒而逃，就已经让他惊喜之极了，以为只是自己以前看走眼了。
但现在看起来，似乎根本不是大宗师这么简单……
难道是千年一遇的练武奇才？
二十来岁就达到了昔日达摩老祖或者吕洞宾这些仙佛的境界？
辛弃疾思考了半天，总觉得惊喜变成了惊吓……
“算了，这两件事都影响不小，还是抄给陛下和其他文宗过目共商吧。”
辛弃疾下了决定，呼出一口气，突然情不自禁笑了出来。
莫名其妙得罪了一个这样的妖孽，便是朱熹，应该也会颇为头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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