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清晨，位于江城河东新区的东山又迎来了初升的太阳。
刘老汉又像往常一样天刚蒙蒙亮就出门上山去采蘑菇。
连着下了几天雨，那蘑菇肯定冒出来了，得赶早，晚了就是别人的菜了。
以前山上的村民就经常采集野生菌拿去卖钱，虽然说现在不在山上住了，但是还是有不少的人一有空就往林子里钻来采蘑菇。刘老汉就是是其中的一员。
刘老汉是东山上云岭村的人，前年，整个村的人都搬迁到了镇上，那是政府统一修的居民小区，刘老汉一家也住上了楼房，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
山上的土地也已经退耕还林，刘老汉一家也没地种了，儿子在工地上打工，儿媳摆了一个蔬菜摊，老伴负责做饭接送孩子，刘老汉也不能闲着。这开门七件事，哪一样不要钱？别的刘老汉也不会，以前就会种地，年龄大了，工地上也不要。刘老汉就只好隔三差五地去东山上找野生菌，采回来放儿媳妇菜摊上卖，还专门有人来收购送到城里的大餐厅，城里人就好这一口，野生的嘛！
因为山上没人住，很快以前的上山路就被茂密的杂草所掩盖了，山上树木茂盛，guàn木丛生，良好的生存环境，是许多野生菌类的温床。
刘老汉背着小背篓，在深山老林里钻进钻出，他手里拿着一把小砍刀，遇到荆棘刺藤什么的就挥舞起来开路。今天的收获不小，没多久就采了半篓，清晨露水太大，一身衣服都打湿了，刘老汉打算下山了。他没有原路返回，而是绕向了云岭村。
每次上山来采蘑菇，下山的时候，刘老汉都要回云岭村去看看，在那里歇歇脚，虽然现在那里已经没有人烟，只剩下一些破旧的瓦房和茅草棚。可是毕竟是自己住了几十年的地方，自己的祖辈在这里生活，自己一生下来也在这里，然后长大，娶妻生子，到后来又有了孙子孙女，从没有离开，现在虽然搬去了山下，等自己老了以后还是会回到这里的。人老了都是念旧。
刘老汉很快就走到半山腰的云岭村，自己家的那两件瓦房还不算好破，有时候上山遇到突然下雨还可以来避一避雨，累了还可以来歇一歇。
旁边的猪圈，是盖的茅草棚，茅草早就无影无踪只剩下光秃秃四根柱子和半人高的石头圈墙。
刘老汉记得上次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长满了杂草。那石头圈墙都快被杂草给掩盖了，可是今天却发现靠近猪圈那边的草有被火烧过的痕迹。
刘老汉第一个念头就是有人来过了，还在这里生了火。胆子可够大这山里能随便生火吗？万一引发森林火灾，那后果可不敢想。刘老汉以前也是村里的护林员，对防火这方面还是有自己的见识的。
刘老汉快步走过去，看见猪圈的石板上有很大一片黑糊糊的wū渍，是燃烧的灰烬。前两天下过雨，雨水把wū渍冲得有些凌乱，但还是看得出火是在猪圈里先燃起来的，然后燃到外面又引燃了杂草，可能生火的人也害怕火势会蔓延很快就把周围燃烧的杂草给扑灭了，所以只有猪圈附近的草被烧掉了，其他地方没有影响。
是谁跑到这里来烧火?
村里人吗？跟自己一样来采蘑菇的?
流浪汉吗？
村里人知道自己的瓦房子里有灶有锅有柴，门又没锁，要生火随便，什么东西需要在猪圈里烧?
流浪汉一般都蹲桥洞里不会跑到山上来吧?
顺着猪圈的矮墙，刘老汉发现了一串脚印向着屋后延伸，他要看看是谁在他屋后搞什么名堂?
屋后有新挖过的痕迹，刘老汉凭经验就知道是这几天才挖的，他走过去用手里的砍刀刨了刨松软的泥土，心里想着：是谁跑我家屋后来挖东西?不对，不是挖，是埋。挖的话，只会留下一些坑，这可是埋的平平整整的。
下面肯定有东西。
刘老汉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砍刀飞快地刨动泥土，突然，碰到一样东西了，黑乎乎的，烧焦的，像爪子。
什么东西?
刘老汉心跳得突突的，用砍刀扒拉了一下仔细一看，是一只手。对，就是一只手，人的手。
妈呀！死人！
在猪圈里烧的是人，然后埋在这。
谁这么缺德，干这不着tiáo的事情？不对，就算怕进火葬场也不会随随便便在这里草草了事……
刘老汉想到四个字：杀人，烧尸。
一辈子没经过大事的刘老汉吓得一pì股坐在地上，背篓里的蘑菇也打翻了。
刘老汉哆哆嗦嗦想爬起来，可浑身没劲。
“怎么办？我该咋办？”
刘老汉喃喃自语。
给儿子打电话。
他的腰带上拴着一部老年机，那是儿子去年给他买的，两百块。他当时埋怨儿子为什么花这个冤枉钱。那啥，手机都是做大事的人用的。他一个糟老头子用什么手机呀？
儿子说：“爸，你经常去山上，都是独来独往，要是有个好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山上那么大，我们上哪去找你，有个手机方便点。”
好说歹说让他带上了手机并教会了他使用。
儿子给他设置了两个快捷号码，1是儿子的，2是儿媳的。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
刘老汉用颤抖的手按下1再按通话键，然后把手机拿到耳边，焦急地等待，很快耳边想起了儿子的声音：“爸，咋了？”
“死人咧……我们家屋后有死人……”
“我们家?那个家?”
“山上……老屋……猪圈里烧的……”
刘老汉有点语无伦次了。
“爸，你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我就在边上坐着呢！想动动不了啦！”
“爸，你别急，我马上去接你。”
刘老汉的儿子接完电话，先打了110报警。
——
——
再说秦队一行人先去了东山镇派出所，向所里借了一个熟悉地形的民警带路。
派出所所长悄悄问秦队是不是有案子需要他们配合，秦队说只是去山上转转。秦队既然对这么说他就不方便再问了。
带路的民警姓罗，就是东山罗家村的人，对这一带很熟悉。
上了车，秦队才说去云岭村，车开到山脚下就停下来了。前面没有上山的路了。
罗民警说：“你们看那就是仙人峰，云岭村就在仙人峰下面，是东山上最高最远的村，以前有一条机耕路，可以开拖拉机骑摩托车上去，村民们拆迁以后，路也荒了，车上不去，只有走进山的小路。都是村民们进山采蘑菇走出来的，不太好走哦！”
说着还看了朱颜几眼。
朱颜：“我没问题。”
秦队“好，老罗，你带路吧！”
于是老罗在前面带路，秦队，朱颜曾诚依次跟在后面。
秦队：“这山上经常有人来吗？”
罗：“自从宣布了要建森林公园，村民们都撤出来了，也就一些老头老娘们上山采点蘑菇野菜什么的，年轻人谁还来这。”
秦队：“云岭村有多少户人？哦！我是说以前。”
罗：“云岭村也就二十几户人，半山腰上，交通不便，村里人种点玉米，全是靠天吃饭。早些年陆陆续续就搬走了一些，那些头脑灵活的早早去外面打工做生意发了财，在山下或者城里买了房子，再也不回来了，剩下的十几户贫困户也在今年全部搬到了镇上，所以上去只能看到荒凉和破败。你们恐怕要失望咯。”
秦队：“失望不失望现在还不好说。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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