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1994年墨西哥边境农场
耳边传来噗嗤噗嗤的声音，把贝安妮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她扭过头去，看清楚是曼娜在吐口水吹泡泡，小家伙昨晚睡的很好，现在醒了也不哭不闹，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对面的床上已经没有人了，桑德拉已经起床出去了。
“哦，曼娜，我的小宝贝，我是妈妈……叫妈妈。”
“妈嘛…”
贝安妮在曼娜脸上亲了一口，“真是个乖孩子，来，起来，我们去外面看看。”
打开房门，贝安妮呆住了。
院子里，立着一头nǎi牛，桑德拉正在挤牛nǎi。
“哈，塔拉，曼娜，你们醒了，谁得好吗？曼娜，看nǎinǎi给你挤牛nǎi，你每天都有新鲜的nǎi喝。还有羊nǎi，多的是。塔拉，你看那边……”
顺着桑德拉手指的方向，院子隔着一排栅栏，在栅栏的那一边是一片茂盛的草地，不，应该是草原，草原上有许多的nǎi牛和羊群在悠闲的吃草，还有一些jī在跑来跑去地觅食。远处有一些房屋散落在草原上……
贝安妮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景象，这些动物能够如此和谐地生活在一起。
“塔拉，你会挤nǎi吗？”
贝安妮茫然摇头。
“那你要学的又多了一样。哈哈……要不要来试一试？”
“别听她的，你照顾孩子要紧，挤nǎi的人多的是…”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nǎinǎi从屋里出来笑嘻嘻地对贝安妮说道。
然后又转向桑德拉，“你看看你，就是图高兴，把nǎi挤得到处都是……浪费……”
桑德拉：“哦，塔拉，你看你一来，祖母就嫌弃我了……”
贝安妮好像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老祖母：“别听她的，都已经是当祖母的人了，还跟儿媳妇争宠。快点，桑德拉，挤好没有，我要拿去煮给小曼娜喝。”
贝安妮还是一脸懵bī。
然后她听到了马蹄声，看见栅栏外面有人骑马而来。
“嘿，老nǎinǎi，夫人，你们早上好。”
是托尼。
他骑在马上神采飞扬。
桑德拉：“托尼，这么早就跑去骑马了？”
“是的，骑着马沿着农场跑了一圈儿。只有在这样的地方骑马才叫骑马，太带劲儿了。”
托尼跳下马来，在马pì股上拍了一下，那匹马就跑到草原上撒欢去了。
“夫人，需要帮忙吗？”
桑德拉：“不用了，够我们这几个人喝了。你帮祖母拎进去吧。”
托尼拎着桶经过贝安妮身边，她看见桶里有小半桶nǎi。
桑德拉举着手对贝安妮说：“塔拉，跟我来吧。”
贝安妮跟着她绕到屋后，这里是一个大花园，种着仙人掌和一些花花草草，很多她都叫不出名字。
桑德拉在一个水槽边洗了手，接过曼娜说道：“那边是厕所，你要方便的话快去。呵呵，你要入乡随俗，习惯哟。”
水槽的水顺着地上的一条小沟流到了栅栏外面的壕沟里。
在那边的栅栏边有一间小房子，这就是桑德拉说的厕所。
这是贝安妮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厕所，高高临建在壕沟之上，没有马桶，没有…哦，直接就能够看到壕沟下面……这就是桑德拉说的“你要习惯吗？”还好，这里面装有水管，打开水就哗哗地流到下面的壕沟里了。
贝安妮好半天才从厕所里出来。
桑德拉：“哈哈，想不到吧，我当初也没想到。是不是很神奇？刚开始不习惯，慢慢就好了。这是一个大师设计的，包括整个农场的布局，都是他设计。”
贝安妮茫然地点头，她觉得是不是该给桑德拉提出离开这里，虽然这有点对不起他们的帮助，但是……这里实在是…
“来，你抱着曼娜，我去拿盆子出来给曼娜洗澡。”
贝安妮收回想法，赶紧抱住曼娜。
“塔拉，这些屋子都有后门，可以通往前面。”
“哦。”
桑德拉从屋子里拿出一个大木盆放在水槽上清洗了几遍，然后接了半盆水端下来。
“妈妈，你行吗？这么重。”
“呵呵，没事，对我来说小意思。不过你肯定不行，一会让托尼在水龙头上接一根管子，以后你就不用把盆端上去了。”
贝安妮想：没有以后了。
桑德拉又去屋里，然后拎了个热水壶出来，倒了些热水，试了试温度，又跑进跑出的去拿了洗浴用品，贝安妮已经给曼娜脱了纸niào裤和衣服，小心地把她放进木盆里坐着。
桑德拉：“到了这里，总算是安定下来了，不用再给曼娜穿纸niào裤了，天气热，捂得我们小宝贝多难受啊。你以后教她养成习惯大小便，她不会niào裤子的。”
桑德拉就像一个妈妈教自己的女儿一样嘱咐着贝安妮。
贝安妮：难道让曼娜也去那个厕所里方便吗？
确定不会掉进壕沟里去？
再次坚定要离开的念头。
然后贝安妮看见桑德拉从屋子里又推出了一辆奇怪的小车。
“看看，这是为曼娜准备的木头小车。这是农场里的小孩以前坐过的，还结实着呢。”
贝安妮好奇：“不会是马克小时候坐过的吧？”
“马克小的时候还没有这个农场呢，是塞姆家的小孩，现在长大了。我把它洗干净，放太阳下晒一晒。以后就给曼娜坐了，你还可以推着她去散步，在她学会走路之前可以减轻你不少的负担，你不用整天抱着她，那样的话，你什么也干不成……”
桑德拉像一位母亲一样喋喋不休地说着。
哦，不是像，而是就是一位唠叨的母亲，这个时候的桑德拉就是一位普通的慈祥胖妈妈，跟昨天那个拿着枪射击的人完全是两回事。
有什么东西从贝安妮的xiōng口一直涌上来，堵在喉咙口，bī上脸颊，冲到眼眶里…然后滴落到木盆里的水中荡漾开去。
“妈嘛……”
木盆里的曼娜伸出小手摸到贝安妮的面颊，她很奇怪，刚才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掉下来。
桑德拉拿了一张浴巾过来把曼娜包住，“走，宝贝，咱们穿漂亮的衣服去，穿好了就去吃早餐咯……塔拉，你也快点洗脸刷牙……”
贝安妮飞快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答应着，“好的，妈妈，这就来。”
早餐很丰盛。
曼娜是jī蛋羹。
大人们有玉米饼，还有jī蛋，牛nǎi。
桑德拉：“塔拉，如果你吃不惯这个玉米饼的话，你可以烤面包，我们这里面粉有的是，小麦，玉米，是农场的主产，还有肉类，牛肉，羊肉，jī肉，蛋，nǎi，都是自给自足。你完全可以放心，不会饿着你们的。”
贝安妮点点头。“玉米饼很好吃，我喜欢。”
老祖母：“喜欢就多吃一点。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有你们来做伴真是太好了……”
“祖母，她们只是来度假的，过一段时间就走的，你别……”
老祖母：“我知道，能够住多久就多久吧，小鸟长大了总是要远走高飞的……但是你们记住这里还有一个窝。”
桑德拉：“祖母，不说这些了。托尼，你吃完饭开车载我们去看看农场，让安妮熟悉熟悉周围的环境。”
“好的，夫人，乐意之至，每次去看农场都有不一样的感觉，就好像去检阅一样。”
“当过兵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其实我也想骑马去，但是今天有我们的小公主，就只能坐车了。”
贝安妮想说不用了，反正她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但是还是忍住了，既然来了看看就看看吧。
桑德拉：“那就趁上午凉快出发吧，下午天太热只能待在屋里。”
于是大家准备出门，连老祖母都要求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