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黄忠实之所以把消息告诉她们,就是想让她们从侦探的角度来重新看待这个问题。
郭琪琪说道:“没想到黄老师也有这么八卦的时候,居然专门发消息给我们。”
朱颜笑着说:“好奇之心可以燃起熊熊大火。看来黄老师他们是被这个案子吸引住了。
案子有了这样的反转,不想深入下去都不行啊!
他们也想要知道最终的结果。”
“朱朱,你好像xiōng有成竹的样子啊!是不是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了?
失踪的安娜在哪里?
这个发现的尸体是不是被谢尔顿杀害的?
警察是不是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
又一番连珠炮的问题朝朱颜袭来。
朱颜:“你们稍安勿躁。其实我们已经在tiáo查了,不是吗?
找到谢尔顿是第一步。
听他讲故事是第二步。
我们就按部就班一步一步来吧。”
“你是说他会把做过的事情都讲给我们吗?包括他杀人。
他的回忆录里是不是都写着呢?”
郭琪琪真的是一个问题儿童呀。
朱颜:“是的,谢尔顿杀过人。但是不是安娜。也不是发现的那个尸体。”
“什么?我已经被你说糊涂了。”
朱颜:“这么说吧,安娜的失踪跟他没有关系。就连花园里的那具尸体也不是谢尔顿杀的。明白了吗?”
郭琪琪:“不明白。”
徐峰:“有点懵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安娜又到哪里去了呢?”
郭琪琪的心里像有一只猫在抓一样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偏偏又遇上朱颜这个慢郎中一点都不着急。
自己一个人守着答案,如此
沉得住气。
朱颜说道:“既来之则安之。我们也不过是再多等几天而已。有什么沉不住气的。
你看看那里,一个人承受着这么大的秘密。保持沉默几十年。这才是真正的沉得住气。”
郭琪琪:“他当然要沉得住气,如果沉不住气,早就被警察发现了。”
徐峰说道:“琪琪姐,朱朱姐刚才已经说了,谢尔顿不是凶手,他当然不会担心被警察抓到,当然沉得住气。我们要改变我们先入为主的看法了。”
郭琪琪狡辩:“我哪有先入为主。我们是顺藤摸瓜。如果这次tiáo查,能够让谢尔顿洗清嫌疑,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哈。”
徐峰:“什么叫洗清嫌疑?本来就没有嫌疑好不好?”
朱颜没有再参与他们两个人的争论。
而是站在窗前看着花园里的谢尔顿。
那个孤独的老人。
卷缩在躺椅上。
虽然身材高大。
但是此时此刻。
完全像一只弱小的猫。
一只受伤的小兽。
在独自舔抵伤口。
此时此刻,郭琪琪他们不知道的是,谢尔顿并没有睡着。
他虽然闭上了眼睛,但是他的脑子里却不断的出现那些熟悉的画面。
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
就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关上的。
而在谢尔顿去教养所之前还发生了一件让他刻骨铭心的事情。
这件事情他还没有来得及讲出来。
他需要一个人在这里慢慢的回味。
—————
谢尔顿在集中营里度过了他大部分的童年生活。
然后,德国人投降了。
集中营的大门打开了。
他们获得了自由。
大街上到处都是欢乐的人群。
但是这种欢乐好像不属于谢尔顿。
丽莎一家被家人接走了。
他又失去了一个小伙伴。
很多人也走了。
而他和妈妈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往那里去。
他们没有家。
没有亲人了。
谢尔顿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汹涌的人群冲了过来。
带头的就是那个胖女人萨拉?赫特。
很多人把母亲包围了起来。
谢尔顿反倒被人群挤到了一边去。
跟着谢尔顿还看到几个妇女被人们押了过来。
其中有一两个是谢尔顿认识的厨娘。
还有几个是集中营里,其他房间的年轻漂亮的女人。
她们被人们押到cào场上。
就在那个曾经搭过木台子行刑的地方。
他们的手被捆绑起来。
头被压得低低的站成一排。
谢尔顿的母亲也在其中。
谢尔顿不知道母亲犯了什么错。
要被人们这样对待。
他拼命的往人群里挤。
嘴里喊着妈妈,妈妈。
朝妈妈扑过去。
但是有人抓住了他。
是两个很有力的人。
让谢尔顿动弹不得。
然后他看见那个胖女人萨拉?赫特拿着一把大剪刀。
朝周围的人喊道:“看看看看这就是德国人的走狗。
一个个的臭biaozi。
跟在德国人pì股后面转的母狗。
都来看呀,今天是她们的好下场。”
她举起了剪刀。
谢尔顿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吓得大叫妈妈。
妈妈低着头,美丽的金黄的长发飘散下来,遮住了整个脸。
看不到她的表情,
她也听不到谢尔顿的喊声。
因为谢尔顿弱小的喊声已经被人cháo汹涌的呐喊声淹没了。
母亲身后站着两个凶狠的人死死按住母亲的肩膀和颈部。
让母亲动掸不得。
谢尔顿看见胖女人拿着锋利的剪刀伸向母亲的头发。
第一缕头发掉了下来。
然后是更多。
长短不一参差不齐,在午后的阳光下飘飘洒洒纷纷扬扬的落在地下。
然后有人递上了推子。
推子在母亲的头上来回推动。
头发推下来,露出光洁的头皮。
“哦,不…”
谢尔顿喊道。
“不,求求你们,不要这样我对妈妈,她不是坏人,她不是坏人。”
没有人听到谢尔顿的哭泣和呐喊。
人群沉浸在疯狂和一片叫好声中。
能够让德国人的走狗受到惩罚,这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谢尔顿不明白为什么德国人走了,他们还要受欺负?
而那个叫萨拉?赫特的胖女人,平时全靠妈妈从厨房里偷偷拿食物给她。
为什么要恩将仇报?
她在集中营里活得如此滋润,她不是应该感谢母亲吗?
想不到德国人走后,她这个时候第一个向母亲举起了剪刀。
母亲被剃光头示众。
后来谢尔顿才知道:这种做法,是当时法国解放后群众对于qiáng迫或自愿的关系与德国士兵交好的妇女进行报复的方式。
而当时谢尔顿就算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知道母亲是在受侮辱。
他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被剃光头。
而无能为力。
谢尔顿的眼前闪现出小姨的样子,小叔叔的样子,还有玛格丽特的样子,然后是母亲的样子。
他咬紧了牙关。
他记住母亲的话。
要忍耐,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