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感染源六
将气息吸入体内送达全身，方远在四肢贯通后已经可以做到，但想保住气息不散，却是门技术活。
空气是生物时刻呼吸着的‘生命气体’，它无处不在，按照现代理念主要有由氮气和氧气组成。
呼吸法练习需要保持沉心静神的状态，这更像一种前置条件，天人合一般使人更容易感受到空气中存在的稀有气体，外界稍有打扰便会退出状态，周而复始。
这种气体点燃生物机能，强化人体器官与各类组织，它更强于从食物中摄取的能量物质，练习呼吸法的过程便是对稀有气体进行反复适应、进食、消化这几步骤。
大概过了一刻左右，周身气息仍没有消散的预兆，方远如今可以感受气流在体内运行的情况，不由皱起眉头。
德馨曾说过，呼吸法练的一定程度时，便可以意领气，使气循于头面眼耳，内入五胜，外达四肢皮毛，行遍全身后，从十指尖出去。
灰境中呼吸法的程序发生了错乱，不在需要平心静气将蕴含气息的唾液吞入腹中，他简单一呼一吸便好似不断吞吐，致使全身的气息源源不断。
方远将这种气暂命名为灵气，如果说现实中它的占比只有百分之一，那么灰境中便可能达到百分之五十以上！
每次进入灰境前那空间裂缝般的画面，是否间接表明......灵气就是由灰境渗透入现实的。
如果猜想正确，那自己呼吸法的突飞猛进就得到了完美诠释。
有了大胆假设后，眼前又有黄婆婆这个实验品，方远立即小心求证。
果然气息还需有意引导后才能完美掩盖自己的肉身气味。
这么想来，上次出行竟然没被门神阻拦，运气成分果然很大啊。
再次以呼名术的制约力量命令黄婆婆不得将此事外泄，方远的处境更加安全起来。
而黄婆婆一连两次得到灰境气息灌注，内心不禁欢呼雀跃。
按照大人喜怒无常的神态，自己极有可能在本月内脱离炎国的掌控......这叫转投明主吧。
虽然会被当做邪祟，但自由的诱惑显然更大，黄小兰自我安慰着瞥见方远走出门外，立即挪动小碎步跟在身后。
下了楼梯，方远朝院内环视一圈，身形保持沉稳朝前走去，同时淡淡问道：
“炎国灵神境遇如何？与门神可有不同？”
“难道谛听阁张贴的门神影响到大人日常出入？”黄婆婆抓住重点，忍不住放飞思绪，口中却知无不言道：
“位列品级的神灵才需人间显露干些苦累杂活，再如权贵世家、皇族权臣所祭拜之神又很不一样......“
说道这里，黄小兰戛然而止，她并没有去过灵城上层，关于‘不死之城’的称呼，也是底层口口相传。
方远笑眯眯站在原地，重新组织语言，就像没有问过刚才的话。
“与炎国为敌者皆有谁？”
大人不了解当今局势......我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衪可能来自于亘古的无尽之海，亦可能是苏醒的‘沉眠者’。
她怀着忐忑、害怕、惶恐等复杂的心情说道：
“大人......无尽之海下存在着无群古神......“
类似马坤师这种财神？还是真正全知全能的神。
方远念头刚落，径直打断道：
“古神？”
难道这种称呼引得大人不满，黄小兰吓了一跳，赶忙解释道：
“灵境对于无尽之海的存在繁衍出很多称谓：如神、古神、大神、旧神等等，但炎国的学者们则细化统称以下几类。”
“可以突破海面隔膜是为‘下位者’，海面之上建立领域的为‘中位者’，突破壁罩取得真身并显露与现实世界的称其‘上位者’。炎国亦是以此划分神灵等级，”
原来将我当成了上位者！
方远安静专注听着，对方心中所想已有了然。
“小灵每次横跨两州，都见海面之下暗流汹涌，隐隐绰绰异常惊悸。“
说道这里，她深深吸了口气道：
“现如今，可以威胁炎国领域的存在，仅仅是四位‘中位者’，它们四下分散，行径在炎国的灵境范围内，皇族曾视它们为眼中钉、肉中刺，即便多次讨伐未果，仍未放弃，直到......“
“静声！”
方远突然停止前进，嘘声说道。
黄小兰抬头远眺，只见谛听阁前的两位门神突兀显灵，就像扯开拉链般，手掌向下用力，整个身子没入到撕裂的缝隙之中消失不见。
“他们进入了现实世界！”黄小兰对上方远的眼神，不做停顿立即恭敬解释道。
“大半夜惊动门神，究竟谁来了?“
他暗自猜测，下意识搓了搓下巴，接着转身朝小楼走去，同时以淡淡的口吻吩咐道：
“汝先回去吧，明日此时即来。”
“好的大人！”
没有犹豫，黄小兰当即化作青烟‘嗖’一下钻入灶房当中。
他回到房中吹灭蜡烛，耳朵微微一动便听到楼道内传来开门响声。
没有时间纠结，方远调整面部表情看起来像刚睡醒一样，跟着推门而出。
“陆校尉？”
楼下不远处有夜灯光源逐渐靠近，路恒安略微诧异的将目光投向这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嘘”了一下。
他装作瞬间清醒，向前靠近两步后低声道：
“好巧啊校尉，您是起来入厕？”
对方并为接话，眼神暗含嫌弃瞅了他一眼，转身朝楼梯走去，方远立即紧紧跟上。
厕所在小楼背后，下楼也并无不妥。
他们来到一楼，远处灯光也恰巧来到此处。
“恩？”
眼前之人穿着犹如夜色般的黑衣长袍，面孔被兜帽笼盖，看不清长相，此时鼻孔发出模糊的轻微哼声。
方远心头一动，朝俩人拱了拱手，也不做停留朝后院走去。
“跟我来吧！”
身后传来陆校尉未做解释的话语，方远用余光瞅见俩人似乎朝地下室走了进去。
既然都出来了，他便有意控制上厕所的节，片刻后放缓步伐走到小楼拐角处，待那黑袍人从地下室出来，隐隐看到对方手中似乎端着什么东西，然后快速消失在暗夜之中。
紧接着，他整理了下衣物快步靠近楼梯，却发觉楼梯口处陆校尉好像在特意等着他。
当下含糊道：
“那个...厕所现在没人......”
“此人乃听墨学院的学徒，来取‘黯淡之血’。”
方远心中好奇，不在造作，直视对方目光惊愕问道：
“黯淡之血？”
“就是苏一与你从地字区带回来的血液，老李重新给它取了个名。”陆校尉颇为平静地说道，“问完就快点回去睡觉，此事你自个知道就行了。”
“知道了......您先请。”心中有很多不明之处，不过对话显然不准备将话挑明，当即抛开思绪做了个请的手势。
陆校尉嘴角动了一下，快速上楼步入房间。
“黄婆婆溜须拍马的手段自己还得学学。”
回到房内，方远念头转动，思索着：
“谛听阁却是不便，想去灰境练习呼吸法，被人发现不在房内恐怕不好解释，得想法回到小院了......要是能请到门神，对不明邪祟也好有个应对，不知黄婆婆行不行。”
“明日暂且想个理由试探一下。”
“马坤师好像在炎国无有跟脚，可惜是个二五仔......”
方远心中有意将黄婆婆的所作所为忽略掉，不停腹诽着财神，白日劳累让他眼皮止不住地下垂，渐渐睡了过去。
......
卯时
良好的生物钟使方远准点睁开眼睛，优质睡眠使人一阵神清气爽。
他翻身站起，穿好衣物，开始整理易容。
“今日众人都在，陆校尉会在校场点卯吧......”
理了理衣袍褶皱，出门后却见众人房门依旧关着，不晓得还在睡觉或者......
“铮、锵。”
此时校场突然传来金铁碰撞之声，方远心中一凛，快步朝那里赶去。
一、二、三、四......只见校场人影绰绰，他眼神略微扫过便发现除自己外，几个主力外派人员都到了！
场中苏一与何志远正战做一团，俩人功夫好像都在兵器上，接手时驳剑如龙，展腾不息，树叶翻腾都不在他们气势之中停留。
只见他们略微分开，苏一眉头耸动，身体如弓，形似飞叶，一点一沾向前飞跃，剑尖直指对方咽喉。
“这剑法是击不是刺，外观上看似相同，用劲效果截然相反，就像钟杵撞钟。”
方远靠的近了就听到德馨在场边向房子讲解。
可是何志远的刀更快，他一脚蹬出整个人立即爆发出野兽般的气息，刀如利爪，带着主人的情绪隐隐露出寒光。
俩者即将碰撞时，他突地手腕一动，刀势自然旋转，顺水推舟一样斜向劈出，竟是准备以力破巧。
苏一眼神一跳，握剑的手轻轻一抖，顿时剑身电钻般旋转起来，刀剑相撞立即火星四溅。
俩人再次弹开，一剑一刀似乎打成平手。
“好了！去吃朝食，留点体力去干正事。”
方远的注意力被眼前战斗吸引，忽听耳旁传来话语，不禁寒毛炸立，转头敲见陆校尉不知何时已站立身侧，走路无声，如同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