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聊人生谈理想
韩非神色凝重的看了卫庄一眼,而后郑重道:“老师曾在《劝学》讲道: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看 最 新≧≦章 节≧≦百 度≧ ≦搜 索≧ ≦
≧人的一生或许短暂,但我们的后辈学习我们的知识,而后超越我们。我们现在所努力的事,正是为了一代又一代的传承。”
姜珝忍不住扶手道:“荀子的思想令人敬佩,若有机会,定去小圣贤庄亲身拜会。”
卫庄本是心志坚定之人,听到韩非的话,心那一丝丝的游移早已消除,随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似乎是在掩盖之前的失态。
如同谈论‘时间’这个话题,会让嬴政心神不定一样,从‘时间’这个话题引发而出的‘努力无用’这个话题,也很容易让人心神不稳,陷入对自己的怀疑之。
嬴政是因为害怕死亡,而卫庄,则是害怕一翻努力付之流水。
韩非淡淡道:“姜侯既然提出这个话题,想必定有一翻高论,韩非愿洗耳恭听。”
姜珝神态悠然道:“我不会死!”
卫庄闻言忍不住辩驳道:“人怎么可能不会死?”
姜珝笑道:“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即便将名字刻在石碑,也会随着岁月而腐朽。但若将名字刻在人的心里,那便永垂不朽。”
顿了下,姜珝忽然问道:“九公子,不知你可知道孔子?”
韩非道:“孔圣人何人不知?”
姜珝继续问道:“那九公子可知,孔子周游列国时,各国君王的名字?各国相国的名字?各国大将军的名字?”
韩非:“……”
韩非道:“姜侯心系百姓,韩非佩服。”
姜珝淡淡道:“也算不心系百姓,只不过是利用人心罢了。”
韩非道:“想要利用人心,必须付出恩情,若想利用一辈子,那便要付出一辈子。”
这句话倒是颇有道理,即便是带虚伪的面具,但若能带一辈子,那又和真的又有什么区别?
伪君子若能伪装一辈子,其作用要远远超过真君子。
这是姜珝第一次与韩非、卫庄谈论人生思想,姜珝所言看似有些无关紧要,但姜珝的野心却以昭然若揭。
无论是将自己的名字刻在后世之人的心,还是伪装自己利用人心,都表明了姜珝要收尽天下人心。
收服人心何用?
谋反!
韩非目光直视姜珝,凝声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姜侯对于孟子之言,似乎颇为认可。”
面对韩非的试探,姜珝面色不变的直言道:“民为水,君为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姜珝话落,三人之间的气氛为之一凝。
姜珝目前的局势,如同尚未崛起的姬无夜一般,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夺取国家的政权。
而韩非身为王室公子,对于这些姜珝、姬无夜这般的不臣之人,天生便缺乏好感。
但从立场而言,韩非是韩国人,而姜珝是赵国人,赵国若发生政变,对于其他国家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韩非轻叹口气,满脸无奈道:“姜侯此话,倒叫韩非好生为难。”
姜珝淡淡道:“臣子不臣,正是因为君王的无能。我从不相信血统的高贵,君王和乞丐,他们的血都是红色的,只需一剑,便可夺其性命。而君王之所以会成为君王,是因为大家的拥戴,但又有谁会拥戴一位无能的君王?”
看着韩非,姜珝冷声道:“有些人骑在百姓的头,还洋洋自得的说:‘看,我多伟大?’姬无夜和韩王,其实都是一种人,当权者的残暴和无能,都是对百姓的一种伤害。”
韩非郑重道:“所以我才立志改变韩国的现状,只要有了合适的法度,合理的制度,韩国会变成我心的韩国。”
姜珝语气带着一丝不屑:“做事需要的是手段,要讲权谋。而权谋和计谋不同,九公子虽智计百出,但在韩国依旧举步维艰,九公子可想过这是为什么?”
韩非郑重道:“姜侯之意,非心自然明白。但如今的韩国到处都是权谋,却不见人心真诚,想要改变韩国,首先要改变人心。”
韩非与姜珝,如同真君子与伪君子。真君子不会骗人,所以只能靠真诚来打动别人,而伪君子,却会骗尽天下人。
姜珝闻言嗤笑道:“想要改变环境,首先要融入环境。如今九公子被群臣排斥,便是连张开地,他虽欣赏九公子的才智,但依然选择了四公子……”
说到这里,姜珝忽然感慨一声,道:“其实说起来,我还是蛮羡慕九公子的。每天带着面具伪装自己,饰演另一个自己,当夜深人静摘下面具的时候,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韩非轻笑道:“有时候,我又何尝不羡慕姜侯?”
姜珝轻笑,淡淡道:“即便羡慕,可我不会选择做九公子。”
韩非同样笑道:“我也不会选择做姜侯。”
卫庄在一旁自饮自酌,但内心同样也在思考,自己所求究竟是什么。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总说带着面具做人很累,但做真实自己真的轻松吗?
社会有社会的规则,一个异类,总是会被人群排斥。
这一夜,是姜珝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喝醉,面对韩非和卫庄,姜珝也是第一次表露自己的内心。
这并不是因为姜珝信任他们,而是因为他们影响不到姜珝。
佛曰:世间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
众生皆苦,如何自渡?
姜珝不懂,也不想自渡。
人生最妙之处在于人的情感,即便世间有八苦,但也有苦尽甘来之时。
人有生老病死,但却可以享受爱恨情仇,合家团圆。
怨憎会,那便杀便怨憎之人;爱别离,那便不要别离;求不得,便用尽手段去得;放不下,为何又要放下?
嬴政苦于死,韩非苦于求不得,卫庄苦于放不下。
姜珝也苦,但即便再苦,也要尝尝苦后之甘甜。( 秦时之我要做军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