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鬼门弯弯

前两天的路程还算顺利，转眼来到了第三天，此时曹把头神色凝重的走到舱内，说道：“诸位，马上要到“鬼门十八弯”了，请诸公扶好拉杆把手，慢慢进入弯道，船身颠簸的厉害”说闭，回到甲板指挥众人准备应对工作。

不消一刻钟，众人明显感觉这船急速顺流而下，随着船速加快，船身颠簸的频率也开始加剧。透过船舱，抬眼望去，这“鬼门十八弯”犹如一条蜿蜒爬行的巨蛇横亘在船前方，湍急的水流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仿佛是蛇背上的银白鳞片。因水土流失，两岸皆是裸露的悬崖巨石，行径途中，不断有碎石掉落在船篷上，“啪啪啪”的声响不绝于耳，敲的人心惊胆战，三人毕竟久经宦海，三人基本还算镇定，只是这紧张的气氛压得谁都不敢出声。

“右移三分”，一个洪亮的声音从船头传到了船尾舵手，

“左移四分”，

“满舵疾行”

一句句指挥的话语不停的在船上穿梭回荡，船工们像极了陀螺，在船把头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化解了一次次触岸倾覆的危机，任何一个人的疏忽都有可能导致万劫不复境地，经历了生死才能明白活着的珍贵。

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刚才还晴空万里，转瞬间却乌云盖顶，伴随了轰隆隆的闷雷声，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鬼门逢暴雨，无常来催命”，此时颤颤悠悠的进来一位蓑衣老者，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拄着拐杖，白发银须，神色却异常镇定，嘴里喃喃说道，“老朽陇右道监牧司丞翟显见过诸位”说完抓住手杆，就近落座。

众人点头示意以示回礼。

“翟司丞，刚才您进来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柳溢杨问道，

“哦这个啊，”老者洽了一口酒慢悠悠的说道“这鬼门十八弯乃渭河第一险，虽说路程只稍短短的两三刻时辰便可通过，但行船遇到暴雨，两岸河水涌入，原本河道就崎岖蜿蜒，加之水位暴涨后淹没了两岸的尖石，从而形成无数暗石，稍有不慎船身触石沉没，一旦翻船，河底又有无数暗流旋涡，人掉入其中必死无葬身之地”，

老者手指指向窗外，“您看，暴雨如果再大些，雨水冲刷，两岸的滚石会跌落至河中，如果砸中船身，我等还安能无恙？所以这里不知道已经埋葬了多少的亡魂喽，九死一生也就在这半柱香的时间”

听了这席话，三人面面相觑，神色愈发凝重。

官船在水面上疾行，不停触及河里的暗石，暗石把船底顶的“咚咚”作响，仿佛无数的冤魂在敲打这船底，凝重的气氛中增加了一丝阴霾，船身不停上下震动，把舱内众人震的背脊生疼，在老天爷暴怒面前，人如蝼蚁，命如草芥，众人只能默默祈祷能安然脱身。

注：南北朝庾信《望渭水》

树似新亭岸，沙如龙尾湾。

犹言吟溟浦，应有落帆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