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35.四方云动
踏上回程之路的方正，在大巴上就被范帅劈头盖脸教训了一通，回过味儿来以后，知道自己在记者会上最后那番发言到底是中了这些“妓”者奸计的他，也不敢在这时候捋自家主帅的虎须。老老实实的接受了范帅的批评，向其保证自己在日后的比赛当中必定用更好的表现回报的同时，立下绝不再犯的军令状，这才令范帅暂息雷霆之怒。
当然，心里面他是不以为意的，毕竟，在他看来，自己这样的小角色，就算说了些不带脑子的话，难道还能被媒体们追踪打击不成？自己可没这么大的影响力……
回到家的第二天，在训练场进行完全队的恢复性训练后，告别没有参加比赛，还得进行其他训练的柠檬精，老早早便独自回到家的方正，怀着心宽意适的心态，眯着眼躺在花园的摇椅上，悠然的享受了一下午秋日的阳光。
“舒服……”，偷得浮生半日闲，对于他这样的职业球员，特别是有梦想有追求的职业球员来说，在足球生涯起步阶段，这样闲适的生活状态，那可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太难得了。如果不是幸灾乐祸的柠檬精下午回家后把厚厚的一叠报纸甩到自己眼前，想来，他能像只才吃完饭的慵懒橘猫一样，在那儿懒洋洋的躺一天……
《中国新星闪耀全场，豪言带领费耶诺德重现辉煌，10人费耶诺德客场憾平埃因霍温……》
《古利特称赞中国新星未来可期，费耶诺德即将迎来新主宰……》
《狂妄还是自信？费耶诺德新古利特？用事实说话，数据分析亚洲里杰卡尔德的球场统治力……》
《终日打雁被雁啄，阿贾克斯也有走眼的一天？带你走进中国新星与范德维尔的恩怨情仇……》
连维纳尔杜姆这大笨蛋都能透过表象看本质，从中发现这些报到从标题到内容的话里有话，他方正能不明白？此刻，他总算是了解为啥范帅能发那么大火了，这些无良媒体，为了销量真的是脸都不要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靠靠靠靠靠！”看着眼前各个荷兰体育类报纸今天的头版头条，方正当真是哭瞎不得，“我昨晚什么时候说过要带领费耶诺德重现辉煌了，这埃因霍温的媒体不关心一下自家主帅和自家主席的矛盾，来搞我们干嘛？这tm的才第五轮耶，埃因霍温就迫不及待广发英雄帖，要号召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了？？？？”
“还有这个，我明明说的是我觉得自己未来能够达到这些名宿的境界，获得相当的江湖地位，哪个年轻球员不这样？难道我要说我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是地底泥吗？混蛋！为啥就直接给我扣了个亚洲里杰卡尔德的大帽子？”想到未来的日子，自己将要面对的可能不再是常规的防守手段，眼前浮现出自己被各队防守中坚铲得人仰马翻的场景，方正不由得一阵恶寒，“这是巴不得爷赶紧去死？？？？”
“老子从来没有在媒体面前透漏过与那件事相关的任何消息，一丝一毫都没有，这些家伙这都挖得出来吗？不仅要整我？这是连范德维尔也要整？自己人都要整？”看着报纸上清清楚楚印刻着的阿姆斯特丹足球报几个大字，方正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牛批，牛批，辣柿针滴牛啤！！！”
至于第二份报纸挖的坑，他倒是不怎么担心，毕竟范布隆克霍斯特可是身经百战的老油条，既然上一场比赛马塞利斯的险恶用心他能淡然处之，相信这些支持竞争对手所处地区媒体的下作手段，是逃不出他火眼金睛的。
但即便如此，也足够他头疼的了，这还只是阿姆斯特丹和埃因霍温两地较大媒体散步的言论，以小见大，那些受众不固定，更需要搞大新闻来提高销量的小报们，对于自己昨晚的那番言论可想而知会如何的添油加醋，往里面掺杂些似是而非的私货……
“额错咧，额真滴错咧，额一开始就不该出席记者会，额如果不出席记者会，额就不会口出狂言，额不口出狂言额就不会被这群王霸弹抓住把柄……”方正，不，方湘玉，此时此刻瘫倒在摇椅上失魂落魄的样子，还真是有够好笑的呢，一旁幸灾乐祸的维纳尔杜姆差点就笑出了声。
突然……
“没办法了！既然总有刁民想害朕……”骤然起身，昂首挺胸，兀自握拳为自己打气的方正，差点没把维纳尔杜姆给吓死，听着他嘴里叽里咕噜嘀咕着的中文，杜牧同学一脸懵逼……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既然如此，那老子送你们上西天……”
虽然听不懂他说的是些啥，方正灿若星辰的眼眸中此刻流转着的决心与坚定，杜牧同学还是感受得到的。“刚才不是还怅然若失，一副败犬模样吗？怎么突然就又信心百倍了？这家伙老说自己脑回路不正常，我看他脑回路才不正常吧，这都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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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荷兰足坛这一夜之后的波诡云谲，中国足坛倒是波澜不兴，平静得很。
毕竟，前四轮荷甲联赛，方正即使表现足够优异，在诸多只把眼光聚焦在四大联赛的中国足球媒体眼中，也不过是个在欧洲非主流联赛堪堪站稳脚跟的年轻新星。在掌握着国内足球报道话语权的他们看来，潜力或许是有的，但想要他们大力投资，为其进行舆论宣传，那还差了点意思。再加上他非体制内出身的身份，更是让人望而却步。
于是乎，明明荷兰足坛都因为方正的表现和赛后的言论，都已经以鹿特丹当地媒体和其他所有地区媒体为代表，分作两派进行完一夜唇枪舌剑的交锋了，中国这边，除了吴大维那还无甚影响力的后援qq群，以及网络上零星的相关消息，竟然没有任何足球圈的主流媒体进行报到。
不得不说，也是有够滑稽的。
不过，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缺乏有心人，而机会，也往往是属于他们的囊中之物……
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足球媒体——足球报的执行主编，蒙旭的心情最近一直不怎么好。自打他信入主曼城以来，号称将要在未来的英超联赛挥舞着泰铢崛起的曼城这赛季倒是表现不俗，可对于中国留洋球员的代表人物，如今新闻价值最高的中国球员孙继海来说，这可绝对称不上是个好消息。已经年逾30的他，显然不符合新老板对于球队构建的要求，直到昨晚为止，英超联赛已经进行了七轮，在这七轮比赛当中，前四轮孙继海甚至连大名单都没进，第五轮进入了大名单却也只是在场边枯坐90分钟，直到9月16日才在曼城主场对阵阿斯顿维拉的比赛当中首次替补登场。而昨晚第七轮做客富勒姆的比赛中，说得好听是亚洲德比，可是除了这个噱头以外，无论是比赛的过程还是对赛果的影响力，中国太阳在这场比赛中的表现，都让他们搜肠刮肚也找不出什么可以鼓吹的地方。
想到如今中国足球令人感到心灰意泠的前景，蒙旭不由得悲从中来，对他这样相对专业的从业人员来说，没有青训，大环境越发糜烂，但凡有识之士，谁看不出来迎接中国足球的将是如何的颓丧之势？若是纯粹为了利益还好，可对于他这样仍旧热爱着这份运动的人来说，这静待毁灭降临却无能为力的挫败感，却是反复折磨着他们那颗炙热的心，无处宣泄。
至于说那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方正，在他眼里，大概也与过去一样，不过是欧洲球队为了打开中国市场进行的尝试罢了，对于他的愿景，处在悲观情绪中的蒙旭，实在不敢去相信这道暗夜中的一丝光芒，真实存在的可能性。
习惯性的打开电脑，反复咀嚼着孙继海在这轮比赛中还有那些值得去品味的地方，身负足球报执行主编重任的蒙旭准备老瓶装酒酒，往里面掺点私货，撒上一个所谓的善意谎言，帮中国球迷们维持住内心那一点点的希望，正欲下笔，自己手底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编却闯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随后就是……
……“你确定？你能确定这事的真实性？”作为主编的自己，有着各种各样的消息渠道，都还没收到消息，自己手底下的一名小编却率先得到，怎么想也不对劲，也难怪他对于消息的真实性有所怀疑。
“头儿，绝对真实可信，那个方正的后援qq群我摸进去都两个多月了，那个群主是在鹿特丹大学求学的大学生，每次赛后都会给咱们翻译并发送方正比赛的消息，这次他把视频都通过邮件发给我们看了，我看了，没毛病，确实是古利特……”这可是一飞冲天的好机会，金贤豁出命去也不可能让这个机会从自己眼前划过。
“嗯……让我想想……”没有比赛录像，没有具体资料，要他蒙旭相信自己国家这样的足球荒漠，居然出了一名能被古利特夸耀至此的年轻球员，有一说一，真的很难。但话说回来，这样的场景，不正是自己梦中千百次臆想的吗？赌？还是不赌？这是个问题，毕竟……
“头儿，我跟那名群主关系一直保持得很好，也从他手上让他帮我跨国邮寄了不少方正相关的产品，他也算是比较信任我的，我还知道一个秘密”看着眼前还有所犹豫的自家主编，金贤决定下重注，直接掀开底牌，“他和方正生活中也是好朋友的关系，他自己恰好也是传媒系的学生……我有一个建议，要不然咱们直接吸纳他为我们报社的编外人员，让他负责驻鹿特丹，当方正的随行记者，如果到时候效果好，证明消息属实，咱们就替他转正，如果效果不好，最后确定是虚假消息，咱大不了直接开了他，您看如何？”
早就做好准备的他，一席话，瞬间打动了蒙旭。
“不错不错……你叫啥，很有想法嘛……”眼前的年轻记者，蒙旭完全没有仁和印象，既然自己没有任何印象，那么在报社之中的地位自然是不言可喻，世上庸人何其多，对于这样的人才，蒙旭还是很愿意提携提携的。
“我叫金贤，今年毕业才进入咱们报社，现在还处在实习阶段呢……”金贤脸上，笑意不止。
“很好，金贤，今天开始你就负责和你所说的那名群主联系，我要这轮比赛与方正有关的所有报到……”对于对方的笑容，蒙旭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他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呐，既然做出选择，就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懂吧……既然如此，你和那名临时记者的命运，如今就已经牢牢的捆在了一起，懂吧……”
倒也不是什么资本家嘴脸，蒙旭真正的目的还是给对方一些压力，好让他提高一下办事效率，既然自己想得到，想来自己的老对手们，比如体坛周报，同样也想得到，如果因为一点点时间差而坐失良机，那自己岂不是得把肠子都悔青咯。
世上哪来的什么免费的午餐，自打走进这间办公室，金贤就已经有足够的担当去承受，更何况，这样的结果，最不济也是个great，虽然比不上perfect，可也足以令自己欣喜了，“放心！头儿！保证完成任务……”说完以后，立马转身冲出主编办公室，金贤的办事效率其实一向如此，之所以迟迟不能转正，无非是“企业文化”罢了。
看着雷厉风行的金贤，蒙旭很满意，当然，他更期待的是他凯旋而归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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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庄典雅的陈设，富丽堂皇的装潢，墙壁上一幅幅充斥着年代感的油画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艺术的气息，空旷而幽闭的房间内，一道肥硕的身躯静静的坐在沙发上。
身前烟灰缸边搭着的雪茄，忽明忽暗，左手摇晃着高脚杯，细细的呡了一口杯中醇厚绵长的红酒，这个脑满肠肥的大胖子，目光却是一动不动，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电视屏幕。
此刻，电视屏幕上，英姿勃勃的方正正在大杀四方，一记惊天爆射直挂死角，将埃因霍温的门将戈麦斯射得全无反应；随后，画面一跳，一记精准的铲断，在三防四的不利形势中，硬生生把球从荷甲名将阿费莱的脚下夺走；最后，画面竟然跳转到了方正与大力神队的生涯首战中，两次直接助攻，无数次精准的长传调度，无一步彰显着他的精湛脚法与出色意识。
把手中的高脚杯放到茶几上，遥控器按下暂停键，兀自鼓起掌来。突然又停下动作，转过头，对坐在他身旁，一位存在感稀薄的金色长发男子问到：“帕维尔……这小伙儿你看如何？”
“很不错，我在他这年纪，没这实力……”金发男子回话的风格与平日里他在球迷眼中别无二致，严肃，深沉，简洁，充满力量感。
“嘿嘿嘿……我派帕米尔考察他很久了……本来还想多观察观察后续，可惜啊，古利特这老家伙，一席话，把我的计划全都打乱了……”言语中，尽是惋惜之情，沉吟片刻后却话锋一转，“不过，这场比赛以后，估计就算没有古利特添乱，我那些老对手们也该行动起来了……”
再度拿起高脚杯，轻轻抿了一口，不过这次，大胖子神态不复方才的和蔼可亲，反而是极尽癫狂之色。
“他是我的……谁都抢不走……什么新里杰卡尔德，那群只会动嘴巴的sb懂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