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突破
林远图对史魁的帮助比众人想象的更加明显，几日时间，史魁的身形没有发生变化，可他的气势却一日强过一日，若说以前的史魁是一块顽石，现在的他更像是一座巨山，一座有生命的大山。
而这生命，正是林远图这几日不断的修复、洗筋伐髓所赋予的。
史魁的皮肤不再是病态的颜色，而是变得红润，比没练硬功的时候更加健康。
但是，只有林远图和史魁自己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暂时的，是林远图用强大的先天辟邪真气暂时激活、锁定他身体的活性，再用妖兽肉补充、强化，使他的身体这几日始终处于一种超健康的状态。
但是这一切就像空中楼阁，若是这一次史魁不能突破先天，这种状态不仅不能为他带来裨益，反而会加速他的衰老、死亡。当然，这一切对史魁来说，是没有意义的，若是不能够突破先天境界，等待他的只有死亡这一唯一的结果。
到了突破的这一天，史经原和赵氏并没有跟来，在前一天史魁交代后事一般的团聚中，沉默代替了以往的家长里短，最后史魁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将一封信交给史经原，交代他若是突破失败，便打开信封，若是成功，这信也就没有了意义。
信封不薄，史经原捏着信封，双眼通红却没有反对、阻拦，反而是默默的点头。赵氏在一旁低声哭泣，反而让史魁的信念更为坚定，这一次的突破不仅仅是他突破境界，更是他的家庭浴火重生的关键，他一定不能失败。
打发儿子去睡觉，史魁搂着赵氏，以以前从未有过的温柔态度，陪她说了一会话，才点了她的睡穴。
计划突破这天，史魁来得很早，天色微微亮，史魁就出现在了向阳老宅的门口。由于这几天开武馆的事情主要是官面上的问题，都是林镇南在忙活，所以林平之一手就住在林远图这里。
鸡鸣之后，打过几遍太祖长拳，正陪着林远图吃早餐的林平之就听到了敲门声。
看着门口在灯光照耀下脸色红润，精神焕发的史魁，林平之躬身道：“史伯父，太爷爷在里面等着史伯父。”
“有劳贤侄，我们这就前去拜见远图公。”史魁并没有过多客气，一来，他和林平之这几日相处，越发熟悉。二来，沉重的压力之下，他也没有心思多和别人唠叨。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史魁不仅没能平静的对待这一次拼死一搏，反而执念深种。
“远图公。”史魁见礼。
“先喝一杯热茶吧，天色尚早，你也平复一下心神。”林远图示意林平之将他用内力煮开的茶水端给史魁，说道：“突破先天，天地元气贯体，你便需要将后天内力变换成先天真气，然后用先天真气迅速引导天地元气修复、洗练身体，直至先天真气壮大、掌控下降的时候，立刻切断天地元气的贯体，切记，随着先天真气的壮大，掌控力必然下降，感觉快要失控的时候就切断天地元气，否则必然真气失控爆体而亡。”
“早些切断沟通天地固然会让你损失一次大机缘，可风险也会降低不少。当然，必须等后天内力全部转化完成，先天真气填充气海丹田才行，否则后天本源不能化为先天，便只能算作突破失败，半步先天，此生再无可能突破先天。”
“远图公的教导，晚辈已经牢记于心，此次无论成败，远图公德恩的史家永不敢忘。”史魁抿了一口茶水，将杯子放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林远图面前，郑重道。
“好了，喝茶，突破本来是好事，何必作此女儿状。”林远图抬了抬手，请史魁坐下喝茶。
“这突破本就是隐秘之事，所以老夫也未曾请人观摩，只余平之孙儿见识一下天地之威。当然，无人观摩也就再无他人护法。”林远图喝着茶，平静道。
“全凭远图公安排。“史魁说着，有些疑惑道：”只是突破先天，天地之威浩浩荡荡，非是小事，平之贤侄不过锻体，过早观摩恐怕有害无益啊。”
林远图笑道：“史镖头有所不知，平之孙儿天赋异禀，早日观摩，有益无害。”
史魁有些惊异的看了一眼林平之，虽然惊奇林远图对林平之的看重，不过此时显然不是追问的时候，压下心底的惊奇，道：“既然如此，全凭远图公安排。”
二人又聊了一会，多是林远图再说一些突破先天的感悟和细节，史魁再一边用心听，林平之也连忙竖起耳朵，一个字都不敢放过，这可是先天奥秘，林镇南都没有这个福分旁听。
当然，这也是林远图对林镇南的天资心性已经死心的缘故，否则自己的孙子说什么也少不了好处的。
一直到大日东升，紫气蒸腾的时候，二人才在院子里面盘坐，林平之站得远远地看着。
林远图并指如剑，几道先天真气打入史魁体内，随后一手贴着史魁的后背，连绵不绝的先天辟邪真气摧枯拉朽，在奇经八脉横扫而过，真气所过之处，一切淤塞瞬间洞开，几乎是在呼吸之间，林远图的真气打开了史魁体内所有经脉。
随着任督二脉被打开，林远图瞬间撤回了自己的绝大部分真气，任由史魁运气维持、拓宽刚刚开辟的经脉。由于先天真气强横，被洞开的经脉窍穴并不能瞬间闭合，反而在残留的真气作用下，闭合缓慢。
史魁在林远图真气撤走的瞬间，夺回了对经脉的掌控权，后天内力沿着被开辟的经脉窍穴，清楚经脉中残余的异种真气，清扫洞开经脉留下的杂质，维持经脉的畅通。
林远图收回真气，院子中顿时沉寂起来。
但几个呼吸之后，林平之就察觉到了院子中有微微的波动，像是微风轻拂，又像是水波轻轻荡漾。
微风轻拂，只能吹动发丝。逐渐的，风越来越大，带动林平之的衣衫哗哗作响。
福州府府衙、锦衣卫百户所、缉捕司、东大街、城卫营、港口等地，有强大的波动升起，林远图微微皱眉，身上凌厉的剑意升起，隐约间，林平之似乎看到了一把剑，一把燃烧着火焰的长剑横空。
“是那位大人。”锦衣卫百户所隐隐传出一个声音，旋即升腾的波动消散，随着百户所的动作，其他各处的波动也逐一消散。只是，福州府所有的先天高手都感知到了，福州府林家有人在突破先天。
就算有人心中不满，可微微一感应那肆无忌惮直刺苍穹的强大剑意，所有的小心思都遮掩的严严实实。
只会心中暗骂一句，这老家伙越来越强大了。
史魁处于天地元气波动的中心，却是无暇关注福州府的变化，随着天地元气的灌入，史魁体内的后天内力如同白雪遇到骄阳，逐渐消融，可在消融之后，又有丝丝缕缕黏稠的先天真气诞生。
史魁努力控制着新生的先天真气，先是追逐体内的后天内力，将之一一吞噬以强大先天真气，而不是直接吞噬天地元气以强大先天真气。按照林远图的教导，诞生于体内的先天真气与后天内力是同根同源，所以真气吞噬内力壮大己身并不会造成真气掌控力的下降。
但若是直接吞噬天地元气，天地元气暴虐、强横，会导致先天真气不纯，掌控力下降，轻则突破中断，先天真气不能彻底蜕变。重则真气失去掌控，真气越来越强大，直到超越自身承受极限，爆体而亡。
越来越多的内力被真气吞噬，真气逐渐强大，同根同源的先天真气开始修复、拓宽经脉，洗练身体，史魁的呼吸逐渐平稳。
漆黑恶臭的杂质不断从毛孔随着汗液流出，史魁的气息越来越强大，身体犹如一个巨大的火炉，浩浩荡荡的天地元气将他体内排出的杂质瞬间化作飞灰。
林平之努力稳住身体，强大的压力让他用尽全力抵抗，他像是沉入海底一般，强大的压力压迫他的身体，窒息的感觉让他绝望，这就是天地自然的力量。若说从记忆中看到的地震、雪崩、海啸让他震惊，这一次他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天地之力。
睁大眼睛看着史魁，林平之看不出什么，只觉着史魁越来越强大，看来是成功了。林远图却是眉头越皱越紧，目光紧紧盯着史魁，很快他就发现史魁身上青筋暴涨，脸色变得通红。
林远图面色一变，体内辟邪真气犹如重锤，砸在史魁背后，保证将他砸飞却又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随即，林远图如鬼魅一般出现在林平之身旁，在林平之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拉着他后退，直至站在院子墙角。
“轰！”林平之耳边传来一声巨响，睁眼就看到面前是赤红色的真气护盾，将他和林远图紧紧护在后面，刚才的爆炸甚至没能吹起他们的衣角，只不过是护住他们的真气盾颜色变淡了许多。
“史伯父。”林平之低呼出声。
“失败了？”感受这突然失控的天地元气，福州府有人疑惑的低语。
“哼，先天境界哪有如此容易突破的，他林远图能突破，还真以为他林家人人能突破不成。”有人冷笑。
“太爷爷。“待到爆炸带来的烟尘散去，林平之看着布满裂纹的院墙和镶嵌在墙壁里的史魁，转头看向林远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