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王家钱庄的血案
回到阳谷县后，小刘将探听到的和女尸暴走案有关的情况向徐茂做了汇报，说到碰见了蒙面男子，并且跟踪到了州府，可是却不知是躲进了州府还是穿过州府又往别处去了。徐茂认为不应轻易怀疑州府，可能黑衣人是跑向别处溜了。然后徐茂又告诉小刘说，经过前几天的侦查，已经在县城东边的荒野里发现了两具女尸，何姑娘还好，被活着带了回来，而哪两具女尸，显然是被人先奸后杀的。县里已经检查过女尸的尸体，确认他们之前服过一种毒药，使他们看起来像是没了呼吸，其实他们活着，所以等她们停到停尸房之后，还能活过来。而她们活过来之后之所以会朝着东边走，是因为他们在服药前见过某些奇景，极有可能是灯笼火把，所以他们醒来之后，眼中见到给她们刺激的火光，就会向着那火光的方向走。小刘这时也想到那个黑衣人是提着一个灯笼，难道就是刺激女子的引子，怪不得他的灯笼一灭，何姑娘就倒下了。徐茂还说，他已经给致人假死的那种毒药配制了解药，凶手虽然没有抓到，可是，再有人中这种毒假死，却可以医治了。
事情办完，这天夜里又是小刘歇班，小刘又有时间去与宋秀珠会面，太阳落山的时候，小刘便骑了一匹快马，往临汾市进发。
小刘在马上走了数十里路，离阳谷县已远，这时小刘却瞅见前面的树下站着一人，那人身着长衫，抱着宝刀，迎风而立，神态甚是傲岸，小刘看见他就站在当路，生怕撞着来人，马上扯住马辔头，将马停了下来。这时那人也转过脸来，小刘一看之下，不是别人，正是文景。小刘抱拳施礼道：“怎么是文景大哥。”文景说道：“休要叫我大哥，你连我的师妹也敢伤，当真不要命了，我和你说过，不让你出阳谷县的地界，怎么今日你却出来了。”小刘说道：“你妹子的事情，是我鲁莽，可是她也不该扮鬼吓人呀。”文景道：“你还狡辩。你以为我不回去就能让你在捕头的位置上逍遥快活。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你是休要猖狂。”小刘道：“文景大哥，大家都是一个县里办过差的，何必这样误会，我这里给你师妹陪不是了，好不？”文景那里肻听，一声长啸，拔出刀来，叫道：“今天就先教训你一顿。”
小刘一看，文景已经一个顺风刀向自己砍了过来，只好翻身下马，来与文景接战。文景的刀看似死的招招刚猛，但好在并没有以死相拼，看起来也只是为了解一时之怒，小刘从容使起华山刀法接战，中间遇到危机夹杂一些赤焰刀法，也好化险为夷。斗了数十个回合，小刘的许多赤焰刀法的杀招也没用上，像是留有了余地。一边接战的文景倒是奇道：“小刘，没想到几天不见，你的刀法有长进啊。”小刘说：“多谢大哥夸奖，实是微末之进。”两人又打了数十个回合，文景看着自己一时半会是不能取胜，只是和他来来去去的耍刀玩，有什么意思，想想自己也是一时为师妹不平，来此泄愤，难道便真要了小刘的性命。小刘此时见文景招式中不在凶猛，自以为是他没了力气，斗的乏了，心里计较，我没来由和他玩命厮打，却还要到临汾市去有要事相办，乘他现在力疲，早早离了他更好。所以小刘乘个时机将文景的刀向外一引，自己翻身上了马，打马直冲出去。文景一看小刘瞅机会逃脱了，在后边追了几步，大喊：“小刘，你给我站住。”小刘那里肯听，一溜烟打马急奔，不一会儿，窜进树丛没了踪影。
小刘还想着千万不要错过了与宋姑娘的约定，千万让宋姑娘再等自己一会儿。小刘打马又行了一会儿，终于到了临汾市，找到与宋秀珠约好的地点。那是一处河边长堤，长堤上绿柳迎风，鲜草芊芊。小刘过去，四下查看，这时一名看湖的女子朝小刘看了过来，那女子披着绿氅，头上簪着发钗，不是宋秀珠是谁。小刘过去喊道：“秀珠。”秀珠也上来迎接。两个人见过面之后，宋秀珠说道：“怎么现在才来，你再不来我可要走了。”小刘道：“那里，半路上出了点误会，是以耽搁了。”宋秀珠问：“什么误会？”小刘把自己怎么刺伤装鬼的尤乃馨，怎么被文景记恨，今天怎么在半路上遇到文景被他截杀了一阵的事情说了。宋秀珠听说，马上过来检视小刘的身体，看到小刘身上虽然没伤，可是衣服上片片灰尘，也便信了。宋秀珠说道：“以后再见到文景，只可以多向他师妹道歉，不要伤了和气，这个关自然会过去的。”小刘听宋秀珠说的甚是，忙点头答应说：“好！”小刘看宋秀珠关心自己，心中也很是高兴，他又说道，自己现在表面上没伤，可是左腿小腿肚上，却受着一处剑伤，是刚两天前办案弄得。宋秀珠听说，连忙带他坐到河边的石头上，要查看他的小腿肚，小刘说：“不碍事，我受了刀伤后，还练了两天武那。”宋秀珠坐着查看了一下小刘腿上的伤，看到已无大碍，放心了大半，说道：“你们做捕头的，当然是危险，以后遇到什么事情，不要托大，要仔细，量力而行。”小刘又和她讲起自己腿肚受伤是办了一件什么样的案子，宋秀珠总是细心听着。不时劝他一两句。等到了月上中天，小刘说要回去，宋秀珠才送他离开，自己也向着州府走去。
小刘一路打马回了阳谷县，一路上明月朗照，清风相送，很是畅快。想想这日和宋秀珠的相会也甚是快乐。宋秀珠现在打扮的已不同在阳谷县时那样简单，倒是透着端庄贤淑的味道，而且和她谈话，她又是那样的温馨体贴，细心贤惠，这都令小刘感到很满意，小刘想遇到宋秀珠真是自己的福气。
就这样，小刘一路赶回了县衙，倒在床上休息。一觉睡醒到第二天，等到又过了一天，县里又有案子出来。是县里的钱庄王家的大公子死了。现在家里闹成了一团，父亲王廉、母亲陈沅固然悲痛非常，死者的妻子也是叫骂说，是王家二公子为了独吞王家的钱庄产业而杀了大公子。大公子被杀的情况也是奇怪，说是王家居住在城西郊，王家大公子的尸体是被马驮着回来的。回来时已经浑身鲜血淋淋，还缺了脑袋。王家人就一路告到官府，让官家查明真相。徐茂接着官司，觉得很是奇怪。
徐茂领了众捕快到了王家，王家人说道：“昨天晚上，就见自家的青骢马驮着大公子王轩回来，其时天色已晚，各家店铺都已经歇了，还是马夫发现的大公子的尸体。”徐茂带人查看了王轩的尸体，尸体已经缺了头，可是身上的伤口虽有数处剑伤，可是都没一处是致命伤，在没有找到头颅以前，只能认为是由于身首分离所致的死亡。询问店铺里的人，都说事发当天晚上，都关店在店里休息，并没有出去。王轩的妻子却说这是王轩的弟弟杀得，可是王轩的弟弟看起来也是个愚钝的人，而且当天也没有出去，只是在家休息。徐茂认为参与这件事情的人，很可能会些武功，因为王轩的身上有剑伤，这下店铺里的人无人能够稳合。
接着徐茂又带人沿着王轩所乘马的来路寻找，希望可以找到案发现场。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县城外的河边，可是河边的泥地很乱，马蹄印也在其中没了方向，望着河边一带树木，这个现场和头颅所在也大为不能确定。当天徐茂又回来询问王轩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家，据当天值班的柜员说，是下午申时出去的，当时出去一个人也没带。问为什么出去，下人们都答不知道。徐茂带着人接着在王轩离开前的书房搜查了一遍，也没有搜到什么可疑的证物。一直忙到晚上，也没差出案件的眉目。
到了晚上，只好留小刘待在王轩最后离开的书房里，以防人破坏现场，徐茂就领着人回去了，连带贴出告示，要悬赏查找王轩的人头。
话说这天夜里，小刘正睡在王轩的书房，夜办的时候忽然看见窗户外边有人影晃动，小刘急忙起来，打开门，去外边查看，就见一条人影忽然从窗前跃上房去，小刘跟着跃上房顶，只见黑衣人几个起落朝着东边奔去。小刘在后边紧追，追出里许，看看追上那人，小刘跳起来伸手去抓那人，那人闪身躲开。此时只见那人用黑布裹了头脸，看不清长相，小刘举刀砍去，欲要生擒此人，那人也拔出短剑相斗，两人战到一起，不一会儿，小刘就占了上风，数招之间小刘一刀砍中了那人衣服下摆，只听“叮”的一声，像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小刘喝到：“什么人？还不束手就擒。”那人也不答话，忽然伸手入怀掏出一把物事，向着小刘直洒过来，小刘慌忙躲过，原来是一把灰土，小刘被灰土蒙住眼睛，急用衣袖去遮，那黑衣人却乘着这时逃了，等小刘缓过神来，再查找黑衣人的下落时，那人已没了踪迹。小刘看看地上，幸好这日月光正好，小刘在地上看到半截令牌，小刘捡了起来，在月光下看不清楚，小刘料知是那人身上掉落，先藏进了衣兜。小刘沿着原路返回了王家钱庄，重新进入王轩的住所，合衣又躺在一张几案上。
这一觉一直睡到天明。这时徐茂又重回王家钱庄查案子。徐茂来到王轩的书房，见到小刘刚起来洗漱完毕。这时徐茂忽然说：“怎么书桌上比昨天少了一摞文书。”小刘过去一看，果然发现昨天印象还在书桌左上角的一摞文书，现在已经不在了。小刘说道：“是啊，我怎么没有发现，果真是丢了一摞文书，应该是账本吧！”徐茂道：“你是没有用心守门吧。”小刘答道：“那有，我昨天一直好好守着房子，只是半夜里窗外来了一个黑衣人，我出去追了他半天，然后就回来了，也一直没有发现现场有什么异样出现。”小刘把昨天发现黑衣人的事情，向徐茂讲了一遍。徐茂说：“你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了。定是在引开你之后，有人进了这里拿走了账本。”小刘说道：“说起来也是，不过我昨天追捕那黑衣人，发现了这个。”说着把昨天黑衣人身上掉落的半截令牌拿了出来。此时看这半截令牌，上面刻着大半个“镖”字，其余的部分被削了下去，不知道写些什么。徐茂道：“这说明昨天你追的人和镖局有关，可是具体出自那个镖局，却是无从查起。”徐茂叫仵作把半截令牌证物收了。
徐茂说道：“既然有人来盗账本，肯定是因为账本上有什么罪证，凶手怕被拿住，是以偷走了账本，这时要知账本上究竟有什么证据，却已经难了。”小刘说：“问问他们的伙计，账房，看有没有什么纰漏。”徐茂说：“也只得如此。”于是传来钱庄的人手前来问话。王轩的弟妹何慧说：“多半是账上有王轩近几个月贪拿的账房银两记在账本上，被长嫂偷拿了去，销毁了。”她这是因为王轩的妻子范诚说弟弟贪图家产杀了王轩的缘故，是以言语报复。其实这王家两位公子，长子王轩为人机智，能妥当处理钱庄事务，而二公子王志则有些痴傻，不太能经营钱庄事务，是以王员外一直有意让王轩接手钱庄事务，现在王轩死了，王员外也是忽然失去支柱，心里甚感悲哀。徐茂问道：“王轩是什么时候开始插手钱庄事务的，他管理期间都出了些什么事？”王员外说道：“先前账房里的事情一直是我打理的，我儿也只是近半年才经管钱庄事务，他经手的近两个月账房的收入有所下降。但这收入问题本来每个月也不保准。”何慧又说道：“我说什么，钱庄里收入少了，根本是王轩偷偷挪用了。”范诚说：“那么你说王轩又是谁杀的那？”何慧说：“谁知道，或许是他在外边欠了什么人钱，被人家寻衅杀死了那。”
徐茂说道：“把账房近两个月的账本拿出来，我要细查。”原来这钱庄上账分两本，账房一本，掌柜一本，掌柜这本是从账房抄的，理应和账房一样。掌柜的账本虽然被偷了，可是账房的账本还应该在，这时徐茂要拿来细查。这时账房只好将账本拿出来给徐茂看。徐茂就着王轩的书桌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徐茂发现按照账房的账本钱庄近两个月的收入确实比前几个月要少。徐茂又传来钱庄伙计问：“近两个月来来往往的客人可是比以往少了。”钱庄伙计只得如实对答：“近两个月客人并没有见少，和平常月份来往差不多。”徐茂登时疑心，说道：“你们不必着急，刚才我发现王轩在抽屉里还留有一本上月的账本，等查看过那本账之后，我们在计议。”说完便留下小刘继续守着王轩的书房，自己打道回府了。
今天夜里小刘又睡在王轩的书房里，到了半夜的时候，小刘又看到有黑影在窗外晃，是以追了出去。这次黑衣人影似乎更加熟悉了附近的路径，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夜色中。小刘只好返回，在回到王家钱庄时，来到王轩书房门口，看看里边，只见一个黑衣人已经拿了一个人在身侧。被拿的人是账房，拿人的人见了小刘也不回避。小刘走过去问道：“抓到人了？”黑衣人答道：“是的。你刚出去不久，我在王轩书房里蹲守，便看见他鬼鬼祟祟的进来，开始翻抽屉找东西。”蒙面黑衣人拉下遮脸的黑布，却是捕快赵才。原来徐茂知道凶手要找账本，是以假意说还有账本留存在抽屉里，却在夜里多派了赵才在书房中蹲守，专抓盗账本之人。现在抓住了账房，只好等明天徐茂来了审问明白。
转眼之间，天色已明，徐茂来到王家钱庄，将账房王勇拿来审问。王勇说：“我是在账本上做了手脚，可是我并没有杀过人。”徐茂问：“那你在账上做了什么手脚？”王勇说：“我只是在账本上应该实记数目的地方少记了些数目。”徐茂问：“那余下来的银子那里去了？”王勇道：“都是‘罗汉’让我干的，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我是被逼的。”徐茂说：“那‘罗汉’是什么人？”王勇惴惴不安的说：“我不敢说。”徐茂问：“那你可知道是谁杀了王轩？”王勇说：“这个，估计只有‘罗汉’知道，我确确实实是不知情。说起杀王轩的理由，却是为了不让精明的人掌管王家钱庄，好方便‘罗汉’挪用钱庄里的银两。”徐茂又多方查问‘罗汉’系是何人，王勇只是不说。
徐茂没法，只得命小刘先将王勇带到县衙监牢。小刘带着王勇的囚车赶往县衙，走在半路上，却见一只快箭射向王勇，小刘一时没顾上，王勇却被射死了。小刘发现王勇已死，立马耸身往箭来的方向赶去。只见前面一个镖师打扮的人在急跑。小刘不敢放松，紧紧跟随。那人身法也是极快，小刘在后边不远不近的追着，只是靠不到他身边。两人一直追出阳谷县，向东直往临汾市方向而走。小刘这次又追人追出了县治。不一会儿那人到了临汾市南郊，翻身进了一户宅院。小刘跟上去，跃起身，停在房上，又已不见了那人的踪影，小刘只好翻身下来，到宅院大门上看，只见宅院大门上方悬着匾额，道是福远镖局。小刘此时只好打道回府，回到县衙，小刘告诉徐茂自己追杀死王勇的刺客，追到临汾市福远镖局断了线索。徐茂道：“看来，这件案子和镖局的人不干净有关。等着慢慢查他们的赃证吧。”
过了几天，有人来衙门说在河边的芦苇荡里找到了王轩的头颅，徐茂带差人查验过头颅，发现头颅上有明显的斧痕，看来王轩的致命伤是在头颅上，凶犯是个力大使斧的人，为了掩藏凶手身份，故意把王轩的头颅切下，扔到了芦苇荡里。王家钱庄的账房是个瘦子，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能致王轩死命，看来的确是另有凶犯和账房合谋杀死了王轩。徐茂说现在唯一的线索却是临汾市的福远镖局，可是自己又不能查那里的事。于是徐茂将案子呈报给府里，让府里想办法查拿凶犯。
可是过了有半个月，州中并没有拿到凶手，徐茂移文想问，宋诱人只回话说，人混在福远镖局，他也没办法详细查问是谁做的案。徐茂回头跟县里的捕快们商议，说：“看来州里并不全力办事，查找杀王轩元凶的事情还要靠我们出力。”于是徐茂派小刘，让他这几日不用在街上巡逻，专门去查有关凶犯的线索，也就是可以不上班，自己去查杀人凶手。小刘听到这说法，也连忙应承了下来。他还想这是自己显露身手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