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重逢花月夜

话说宋诱人这几天，忙着把手下几位堂主找来，让他们出调手下人手到喜岁堂布防，以备以后有人、特别是官府来袭扰自己的新地盘，另一方面又加派人手到各地去寻找自己的女儿，前几天他已经派陈璐和周昌出去了。可巧寻了这几日，今天有回信了，手下回来和他说：“小姐正在西郊百十里地之外的梧州庵待下了，我已经去找那里的一个姑子打听了，小姐在那里被住持收了做带发弟子，她待的很安心，平常说起家里事，只说父亲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自己不愿接受父亲，所以不愿回到家里。”宋诱人听了说：“她既然不想见我，待在那里也可安身，就让她在庙里带发修行吧，说不定住持还会传他些本事。”

不一会儿，摆上宴席，众位堂主都到宋诱人面前祝贺，说终于找到了小姐。陈璐和周昌也要赶着去赴宴，这时陈璐在外边先和周昌说了：“你前几天拿的那几件玉器还在不了？”周昌说：“当了两件，剩下的还在，在酒馆里喝了两坛枝江酒，那味道真是不错。”陈璐一拍周昌肩膀说：“拿来。”周昌问：“拿来干什么呀。”陈璐道：“叫你拿来就拿来，这关乎我们俩的前程。”周昌看他说的严重就拿了出来，把几件玉器放到陈璐手中。陈璐携了玉器领着周昌来到里边的厅堂，然后走上前去，对宋诱人说道：“我看门主近日用的器具粗糙，昨日我冒险从打理您屋子的人手中抢出几件您以前用过的玉器，现在献到你的面前，以供你有个用的。”说着便把几件玉器，有玉盅、玉壶、玉佛珠，摆到宋诱人面前，宋诱人一看倒点了点头收下了，还说：“陈璐，辛苦你了。”其实这几日宋诱人的手下也都拿来一些用具，只不过没有陈璐拿来的这几件好。这喜岁堂虽然是宋诱人手下几个堂的总舵，但以前只由顾千、江五两个人为他照管，所以用具也简单一些，现在宋诱人在这里认真住起，少不得防守和用具都要让各堂主添一些。

话说宋诱人手下的堂主，也是江湖中几个帮派的帮主，只是他们归附了宋诱人，所以在宋诱人这里称堂主，他们有混江帮的顾千、五羊帮的廖鹄、渡口帮的江五，还有福远镖局的周亚敏。他们归附宋诱人是有原因的，主要是宋诱人机缘凑巧搜罗到了几本他们帮派以前遗失的武功秘籍，这几个帮派都希望看看自己帮派的武功秘籍，可是宋诱人偏偏建立了喜岁堂，定一个时间段让他们来看自己的武功秘籍，作为条件就是这几个帮派要依附于宋诱人。这会儿，酒过几巡，几个帮派的头头忽然上前对宋诱人说：“我们也已为喜岁堂忙活了几天，能不能在走之前欣赏一下我们帮派的武功秘籍？”宋诱人说：“这个，可以，不过前几天我已经把你们的武功秘籍烧了，把上面的文字图画都刻在了后山的石壁上，你们要想看的话，可以到石壁前看。”听到这里，廖鹄和江五先眉头现出为难之色，顾千和周亚敏倒没有说什么，看大家不说话，廖鹄说道：“既然这样，也没什么不可，就请门主带我们去看看武功真迹。”宋诱人带头向着堂后的一扇石门走去，身后三个堂主跟着，周亚敏没有去，他并没有武功秘籍掌握在宋诱人手里，他只是因为生意往来和宋诱人有关系。陈璐看见，也跟了过去。宋诱人走到石门前，从身上取下一个钥匙，打开了门，然后对陈璐说道：“你先在门口守着。”陈璐遵命在门口守着，其他几个人都进了石门之后。

几个堂主由宋诱人带着走了一段路，便来到了后山石崖，石崖孤耸，上面分片刻着几个门派的武功秘籍内容，宋诱人走开之后，几个堂主便到石崖前阅读自己门派的武功秘籍。个把时辰之后，宋诱人又把他们领了回来。大家客套一番之后，几个堂主便要离开回自己的门派。半路上顾千、廖鹄、江五三个人聚在一处酒誓里喝酒，廖鹄便说：“顾掌门，宋诱人毁了我们的武功秘籍，却将秘籍翻刻在石崖上，你难道没有怨言，我怎么见你完全没反应？”顾千说道：“我知道你们的苦处，我也同样怨恨，可是在堂里，人多眼杂，怎么好显露。我有一个想法，不知你们愿听不愿听。”江五说：“说来听听。”顾千说：“我们想办法除去宋诱人，可是我们几个门派各自又势单力薄，除去宋诱人之后，我们几个门派结成一体，我愿和你们公推一个盟主，但石崖上的秘籍就由各门派记录回去，自己保管就是了。”廖五说道：“我们去通知周亚敏也参加我们。”顾千说道：“难就难在周亚敏，他和门主是老交情，要是说不动他，反而坏事，他和宋诱人联手，我们还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这件事情要等时机。”江五说：“我看那个陈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和宋诱人那样套近乎，也不可信。”顾千说：“对。”三个人正这么说着。却不知酒誓外的树上正有个人在偷听，却是陈璐。刚才三个人说的话已经被他听到了。等顾千三个人喝完酒上路之后，陈璐从树顶翻下来，和酒厮要了一壶酒，反身向喜岁堂走去，一边走，一边喝着壶里的酒。

今天衙门里事少，小刘闲着，没事便骑着马向郊外游逛，走着走着便逛到了梧州庵一带，这时天色已是傍晚，天空中一轮弯月升起，照的地上草叶有几分清影。这时就听见前方传来剑刃碰撞叮叮当当的声音，小刘便想瞧瞧是什么事情，于是向那边蹭了过去，不一会儿，便看见一片绿树环绕的草丛里几个女子正在比剑，小刘蹲在草丛里看，发现有一个看身形正是宋秀珠，只见她和另一名女子合斗一个身材高的女子，可是居然没能占上风，而且他发现宋秀珠还留着发，这就让小刘有些奇怪了。她们打了一会儿，那名高个女子便乘空把剑在一名女子的头发上点点，那名女子居然没有机会去撩开她的剑，也可见是剑术低了一层，过了不一会儿，那名高个女子又举剑在宋秀珠的头发上点了点，宋秀珠也没躲开。过了不一会儿，那名高个女子又瞅准机会把剑在那名女子头上点了点，也就如同苍蝇拍拍一拍，这时逗得另两名女子咯咯发笑，高个女子也笑了起来，于是三个女子把剑把剑提在手里，松松的，由它垂下指着地，你推我攘的笑了起来。宋秀珠说道：“大师姐就会逗人。”那名高个女子说道：“谁让你们武功没练好。明天师傅看了又有的笑话的。”正说着大师姐忽然喊了声：“谁？蹲在草丛里。”

小刘一看自己被发现了，便从草丛里走了出来，三名女子以为是庵里的姐妹，没想到看见小刘是个男的，便失声“呀！”的叫了一声。小刘走过去说道：“抱歉，打搅你们了。”这时宋秀珠已经认出是小刘，便轻轻喊了一声：“刘安正。”然后凝着双眸盯着他。另两名女子看见这个样子，都知道是宋秀珠的朋友，便相视一笑走开了。这里剩下小刘和宋秀珠，小刘拉起宋秀珠的手说：“秀珠，你没有当尼姑，可让我想死你了。”宋秀珠说：“别这么没轻没重的，我不过是做了这里的带发弟子。”说着两人开始在林间漫步。小刘说：“幸好我来了，要不，这么好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宋秀珠说：“这也就你存在心里，谁会在乎这个。”小刘说：“就是我在乎，我在乎能天天和你在一起。”宋秀珠说：“调皮。”小刘说：“你在这里过得好吗。”宋秀珠说：“还不错吧，住持教我们习武、读书，虽然做些寺里的粗活，但大家还是很合得来的。”

两个人又随便谈了一些，小刘便问她学了什么武功，宋秀珠说学了入门的扫花剑法。于是小刘说：“练出来给我看看。”宋秀珠说：“练练给你看吧，顺便帮我纠正纠正、指导指导。”于是宋秀珠在林间空地上练了起来。月光斜斜的照在她的脸上，清冷冷的衬着她的蓝衣，秀珠拔剑起舞，剑舞飞花，身形慢转，时将剑刃指向树梢，双目姣姣相望，时将袜边草艾轻扫，衣衫带起片片落花，不过练了不一会儿，小刘就发现问题了，宋秀珠有时举剑，后身不跟着前倾，有时斜削，居然快把自己的身子拽倒，前砍了几次，倒扭了几次腰。小刘看着哈哈大笑，宋秀珠道：“你笑什么那？”小刘捂着鼻子道：“你这那像练剑，分明在跳舞吗。”宋秀珠说：“那练的不好，你指教一下。”小刘上前接过剑说：“向前刺的时候要像这样后身前倾，斜削的时候要用左手帮着拖住右手，这样才不至于借不上力。”两人又谈论了一会儿，然后躺在草丛里歇着，头对着头。

宋秀珠忽然说：“以后你还是叫我武秀珠吧，我们还像初见那样，无所牵挂。”小刘说：“要不你回武府吧。”宋秀珠说：“还是先在这里吧，我爱野外的阳光，采采药，打扫打扫院子也是好的。”小刘说：“你有没有抓过小鸟啊，我那天给你抓一只。”秀珠说：“别说这个，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是我在一本剑谱上写的，剑谱没怎么看懂，倒记着这个故事，就写在剑谱的头里。”小刘说：“你讲，我听。”

宋秀珠讲道：“从前有座庙，庙里有个老道，老道收了两个徒弟，天天教授他们。有一天两个徒弟下山去帮庙里买鸡蛋做饭，二徒弟拿着鸡蛋，大徒弟跟着。走着走着，跑来一群骑马的过客，那些过客有些无礼，骑着马在街道上直闯，眼看就要撞到二徒弟身上。二徒弟马上斜身一跳，然后落到了旁边的一个草棚里，那群过客很快过去了，大徒弟马上去看二徒弟，还好二徒弟没伤着，可是鸡蛋打烂了。这时候二徒弟说，我这是亲身经历了，理解了什么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大徒弟说，我这是亲眼看到了，也同样理解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二徒弟说，我是亲身经历，我体验的比你深，大徒弟说，我这是亲眼目睹，理解的比你深……两个道士争论了起来，一直到他们回到庙里。”

小刘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个所以然，也想给宋秀珠讲个故事，可是那有故事那，这时候小刘想起了宋英告诉他的关于梁涛和齐师傅的事情，宋英告诉他，这件事情是宋英在庄里待的久了，才从梁涛那里断断续续知道的，庄里其他人都不知道，所以很保密。小刘这时就对宋秀珠改头换面的说了，而且加了一个自己臆想的结尾。说，从前有一个村子里，一对男女要结婚，可是一个邻居家的女孩也喜欢这个男子，心里过不去，于是她就准备了一碗粥给那名结婚的女子端去，让那名女子喝下，说是大补，可是机缘凑巧，那名女子出去了，过了一会儿，那名男子说，粥快凉了，还是我喝了吧。这名女子着急告诉男子说：“不要喝，粥里有毒。”那名男子眼神迷离、奇异的看着那名女子，然后把女子带来的那碗粥喝了，那名女子伤心的大哭，她想了个办法把男子带走了，在一番急救之后，那名男子没死，但疯癫了几年。后来，女子终于找到药把那名男子治好了，不疯癫了，女子问他：“为什么要喝有毒的粥。”男子说道：“因为你根本无可救药。”宋秀珠听了咯咯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