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挑明
约纳斯几乎没有见过雅尼克这个模样，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傲慢、混蛋的父亲形象。
这一刻，他能感受到雅尼克为他这个感到骄傲。
席恩更是兴奋，一点没有老头子自觉性，比雅尼克表现的还要癫狂，让人很担心他一口气喘不过来就倒下了。
比赛不到两分钟就被进球，但是草蜢队并没有乱，他们已经连续拿了两年冠军，在瑞士联赛如日中天。
比赛继续，他们创造出了很多机会，但是都被后卫和约纳斯一一化解。
他们得势却不进球，而琉森队技不如人，也进不了球，全场比赛一比零的比分保持到了结束。
即便如此，场内的气氛也非常激烈，谁也没有想到，他们能击败这个霸主。
比赛结束以后，席恩拉住了汉娜她们，他要在家里举行一场庆祝宴会。
今天的这场比赛，约纳斯一共扑住了十七个门框内必进球，其中包括一个点球。
弱队对强队，面临这么多次危机，约纳斯几乎是一手之力拯救了球队。得到这样一个守门员，席恩如何不激动？
斯塔德哈特家族的房子也是砖木结构的农场式木屋，今天的酒会除了约纳斯一家，还有他的那些同学们与球队的所有成员。
一晚上，席恩都在毫不吝啬地夸奖约纳斯，恨不得跟汉娜直接换个孙子，这样他就能毫无顾忌地把约纳斯当苦力使唤了。
这却让科斯特勒很是嫉妒，以前他的席恩最喜欢的孙子，以后就不一定了。
第二天，瑞士发行量最大的《琉森报》就着重介绍了约纳斯这个足坛新星。
从影响力上来比，《琉森报》的地位远远逊色于《新苏黎世》报，但是《新苏黎世》报是一份针对全世界各国政府的报刊，非常高大上，他们一般也都是刊登全世界的新闻，并不局限与瑞士国内。
《琉森报》却是发行量最大的本地报刊，只有另一份《圣加仑》报发行量能跟《琉森报》相比。
约纳斯是琉森本地人，家族在琉森也很出名，特别是他昨天的发挥非常出色，《琉森报》几乎是没有说一点不足，全是吹捧他的话。
约纳斯火了，以一种他没有预料到的速度火了。
第二天，《琉森报》还没有放过他，把他的家世也披露了出来一部分，还找了他不少同学采访，全方位展示他这个明日之星。
约纳斯能感到这背后有一只手在推动，只是不知道是汉娜和雅尼克在推动，还是席恩在推动。
九月七号，让约纳斯无语的事情发生了。
瑞士国家队的主教练恩泽勒明确表示，他将在九月十一日，现场观看琉森与苏黎世另一只足球队红星队在苏黎世进行的比赛，并且有可能征召约纳斯进国家队。
就连瑞士国家队的队长巴尔加斯也站出来呼吁，约纳斯是个天才，而瑞士国家队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恩泽勒应该将约纳斯带进国家队。
之所以无语，是因为约纳斯只参加了一场比赛，而这两个人都没有现场观看过约纳斯的比赛，这样的吹捧，人为痕迹太重了。
看到这份报纸以后，约纳斯觉得自己不该再沉默下去了。
汉娜巡检完了金库，回到了办公室，不等她坐下，约纳斯就直接问道：“奶奶，最近几天的媒体吹捧，是不是你跟爸爸做的？为了应对爸爸可能面临的危机，你们想要让一直默默无闻的霍夫曼家族名气变大？”
汉娜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来到了约纳斯的身边，靠坐在了红木办公桌上。面对着他说道：“你跟我说了你担心你爸爸受到牵连之后，我们就已经制定了一份详细的应对计划，其中就有一条利用名气来保安全的策略。
除了支持你在体育界的发展，你爸爸可能在年底之前会跟他的情人凯瑟琳德纳芙订婚。
凯瑟琳是法国国宝级影后，在欧洲以及好莱坞的名气都很大，你爸爸跟她订婚，有助于他的名气增长。
所以，不管以前你跟你爸爸有什么隔阂，现在一切都放下。好吗？”
虽然约纳斯从来没有提过，但是汉娜和雅尼克两个人同样想到了用这种手段增加名气，充当保护伞。
约纳斯当然知道凯瑟琳，这位在欧洲的名气还要大于赫本。赫本是世界级知名度更高，但是凯瑟琳在欧洲的地位无人能及，雅尼克跟她订婚的确能让人投鼠忌器。
一个默默无闻的银行家，如果成为一个大明星的未婚夫，这种差异是显而易见的。
雅尼克不怕有人会专门对付他，就怕有人对付里奇把他牵连。
约纳斯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个好主意，我不会反对。但是，奶奶，我认为这些事你们应该跟我沟通一下，不要一直瞒着我。”
汉娜却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有可能，我宁愿一直瞒着你。能让你享受无忧无虑的生活，是我最大的期望。”
“但是我总有自己面对这一切的一天。”
汉娜摸着约纳斯的脸温柔说道：“那我也觉得是四年后。”
约纳斯知道了，不管是好是坏，都需要自己来发现。奶奶不会隐瞒自己任何东西，但是也不要指望她主动告诉自己。
成为被奶奶和爸爸利用的工具，约纳斯并不反感，也认为理所当然，自己本来就想过这么做。
他用脸轻轻磨蹭着汉娜那不再柔软的手，轻声说道：“除了这些，我认为爸爸可以用一个体育迷的身份，在伦敦收购一家知名的足球俱乐部，在纽约或者华盛顿收购一家美式足球俱乐部或者是棒球队。”
汉娜楞了一下问道：“为什么一定是伦敦和纽约，华盛顿？”
“伦敦将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世界能源次级交易中心，而纽约和华盛顿是阿美尼亚的中心，当然，洛杉矶也可能，但是洛杉矶好像没有美式足球队。”
美式足球也就是橄榄球，那是美国的第一大运动，棒球是第二大运动，冰球是第三大，再然后是网球。
至于nba，政治影响力太低，最少要等到二十年后，才算有一点影响力。
汉娜想了想，拿起桌上的电话，拨打了一个苏黎世的号码。
很快，通过她的对话，约纳斯知道了电话的那头是他爸爸雅尼克。
在电话里，汉娜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雅尼克中午回来吃饭。
不到十一点，奶孙两人就回到家里，开始做饭，十二点的时候，雅尼克回来了。
餐桌前，只有祖孙三代三个人坐在那里，汉娜首先提起了话头，将约纳斯的话跟雅尼克重复了一遍。
“约纳斯的话很有道理，许多问题，他同样看的很清楚。所以我觉得，今后的家庭会议，我们可以把约纳斯加进来。”
雅尼克看了约纳斯一眼问道：“你做好准备了吗？”
约纳斯点了点头。“缺少沟通是最大的问题，实际上，我的心里有很多计划，你们却从来没有问过我，甚至还隐瞒着我。”
雅尼克觉得有些好笑，问道：“那你说说看，除了买球队之外，还有什么方案？”
约纳斯说道：“你应该将投资部与霍夫曼银行剥离开，在苏黎世或者楚格成立一家霍夫曼股权投资公司或者是基金，甚至是投资银行。这样，不管未来投资部遭遇任何风波，都不会影响霍夫曼银行的稳定。”
“风波？”
约纳斯没有说会遭遇什么风波，这些问题雅尼克考虑的比他清楚的多。他现在这样问，只是想考验一下约纳斯，而约纳斯不认为自己必须回答他。
他又说道：“利用交叉持股，你从投资部调集一笔资金，到阿美尼亚去进行投资。这笔资金要求干净的一尘不染，没有任何根脚，至于那边的合作者，你们应该有很多吧？”
不同的人注册不同的公司，交叉持股，就能隐瞒股权关系。
比如说，马克里奇就能办一个a公司，持有b公司的股份，b公司再持有c公司的股份，c公司再持有d公司的股份。
当然不会如此简单，否则就不是交叉持股了。这几个环节中间通过离岸公司进行股权分割，将简单的股权关系复杂化。
那么，当d公司在阿美尼亚开展业务的时候，跟马克里奇一点关系也没有。
但是实际上，他有很大的影响力。
雅尼克有些惊讶地看着约纳斯问道：“这些真的没有人教你？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约纳斯看了一眼汉娜，略带骄傲地对着雅尼克说道：“当然！”
雅尼克一点也不介意这种冒犯，开心笑道：“足球你是天才，金融你也是天才。”
吃了一口牛排，他又问道：“那么为什么一定要去阿美尼亚投资，要知道，我们的许多资金都在撤离那边。”
“一方面撤离，但是另一方面补进资金，将关系分开。没有大笔的资金，你们如何游说那些议员？没有大笔资金对行业的影响力，你们如何拉拢更多的盟友？”
这一下，不仅雅尼克，就连汉娜也吃惊了起来。
体育可以说是天赋，商业也可以说是天赋，何况约纳斯最近半年一直在看经济学方面的书。
但是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对最肮脏的政治竟然也了解其中一些隐秘的手段，这就让人意外了。
汉娜看了看雅尼克，虽然孙子能干非常开心，却又忍不住为他的聪明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