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红丝巾
陈雅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一直坐在病床边守着的老董,见邵大玲进来,赶紧起身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出声,并将她带到了病房外。
妈妈的手术用医生的话说,是很成功的,术中冰冻提示是癌症早期,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几天,多亏了有董叔叔,见他原本就有些花白的头发又多添了许多。
那一霎那,邵大玲真想叫他一声“爸爸”,但还是将这份呼之欲出的情感藏进了心里。
“叔叔,您回家睡会儿吧,我守在这。”邵大玲不无歉意的说道。
“刚才医生查房了。”老董却顾不上休息不休息的事情,看了看门里面陈雅睡的安稳,接着又看了看邵大玲,轻声说道:“你妈妈的病理结果分型适合一种新型的治疗,对于癌症复发的控制很好!”
刚下了夜班的邵大玲,听了精神为之一振:“那好啊!太好了!”
听她的声音有些高,老董赶紧看了看门里面,又将手抬起往下压了压,示意大玲说话声音小一点。
“嗯,叔叔也是这个意思,我们同意用这种方式。”老董说道:“但是要20万治疗费。”
邵大玲一愣,20万!自己的存款尚不足一万!妈妈的钱都用来还这么些年欠下的债了。
“别急孩子,我们一起想办法。”老董见状紧接着说道:“我给你哥打了电话,他也会一起帮忙,他让我一定转告你,千万千万别着急。”
邵大玲又是一愣,但这次并不是因为对20万天文数字的震惊,而是对董叔叔和董凯的感激。
“我知道,叔叔………”它看着老董叔叔,竟然没说出来她最想要说的“谢谢”两个字。
老董看了看她,见她红肿的眼睛现在又红了眼圈。
这孩子不容易,性子也很强,像她妈妈,有苦有累都是自己扛着。老董想。
他用力拍了拍大玲的肩膀,表示叔叔心里都明白,让她不要心存什么顾虑。
邵大玲看了看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略带疲惫的老人家,深深点了点头!
最后,两人在陈雅醒来之前凑了凑钱的数目,还差8万。
虽说已经解决了钱款的大部分,但8万元,仅凭邵大玲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来的了。
只能跟袁帅开口,她想。
妈妈,董叔叔,董凯哥,江彦,这些自己的至亲好友,还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和袁帅的婚姻从一开始就只是个空壳子而已。
可是自己却又一次不得不钻进这个空壳子里遮风避雨,又一次不得不在那个不知是自己丈夫还是室友的袁帅面前臣服。
最近,她对袁帅的态度再不像以前那样温顺的像只绵羊。而是越来约像只猫,时而高冷时而愤怒!
自和他结婚以来,他将家里欠下的大部分钱款都还了,对她总是金银珠宝的从不吝啬的馈赠(虽然自己不带),也不知他会不会和以往一样,慷慨的同意拿这个钱。
照顾了妈妈一天一夜的邵大玲,拖着快散了架的身子,站在那栋别墅门边,一边掏着钥匙,一边悲哀的想着。
“吱呀”一声门开了!是袁帅,原来他已经回来了。
最近他回来的很是频繁,而且之前也不会说一声,总是突然就出现了。
“我刚到家,准备一会儿去看看妈,再把你接回来,你倒回来了。”袁帅说着,神色有些疲惫。
“我也不知道你今天会回来。”邵大玲如实说道。
袁帅的眼帘往下一闪,又睁开来看向妻子:“怕打扰到你。”
邵大玲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往家里走去,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不去睡一会吗?看你眼睛里面都是红血丝。”袁帅跟在后面,问了一句,也坐了下来。
邵大玲不知道如何开口那8万块钱的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就不把眼前的这个男人当丈夫了。她觉得他只是个室友而已。
可是,有开口找室友拿钱,一拿就是8万元的吗?前几天他才给妈妈交了手术费用,这又要……
邵大玲觉得自己把老公当室友的想法把自己推到了一种尴尬的境地。
“不去睡一会吗?”袁帅又问了一句。
她这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
“是不是有什么事?”袁帅又问道:“说出来,我来解决。”
还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他,还是什么事他都可以帮自己解决!
除了那一点,他完完全全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托付所有的好丈夫。再也不要动摇什么了。
邵大玲这才扭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丈夫,说出了自己的问题:“老公(这个称谓她似乎一直没有用过),我妈还需要8万元后续的治疗费用。”
袁帅听了,起身往妻子跟前坐了坐,搂住了她的肩膀:“这是小事,你怎么还为这样的小事苦恼?我说过,我会尽我所有来照顾你一生一世的。”
感激、愧疚再一次填充了邵大玲的整个心里,她不知道如何是好,更加呆呆的坐在那儿。
袁帅拍了拍她的肩膀:“去睡一会儿吧,待会陪我一起起看妈。”
她抬起头来:“我………并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
“我们是一家人,何必要说这些呢?“袁帅放下了搂着妻子的手臂,沉默了一会却又说道:“你知道我需要什么,我只要你安安稳稳的做我袁帅的妻子。”
邵大玲木木的点了点头,她心里明白,袁帅说的“安安稳稳”是什么意思。
她没再多说什么,起身去了书房休息。
待醒来后,袁帅已经准备好坐在了客厅等着她,他体贴的走过来,扶了扶妻子的手臂,照顾着她走出门外。
汽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车库移了出来,停在大门外。
邵大玲走到副驾驶,拉开了车门,却愣在了那里。
“上车吧,我们一起去看看妈。”袁帅站在驾驶室那一边,开了车门,抬头对对面的她说道。
邵大玲点了点头,伸手将座位上的一条红丝巾往旁边拨了拨,这才坐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