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灰色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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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623年1月4日凌晨平安京
时光流逝。
繁星点点的夜空斗转星移。
疯玩了一整天的人们也都感到了疲倦，各自回到温暖的家中。
在祭典日里，热闹非凡、繁华无比的平安京深夜之后也慢慢地变得寂静下来，进入了梦乡。
此时，代目和辉夜正走在回客栈的路上。
“啊——真是一场热闹的祭典呢！”辉夜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十分满足地感叹道。
“确实有够‘热闹’的呢……”代目一想起今天晚上伊势神宫被烧的事就感到非常苦恼，特意在“热闹”这个词上加了一个重音。
“嘛嘛，不要总揪着那件事情不放嘛！你真是有够直男的，一点也不会哄女孩子开心。”辉夜不悦地嘟起了嘴。
“我现在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哪里还有心思哄女孩子开心！”听到辉夜的抱怨，代目不服气地回答道。
“不要这么无趣嘛……平心而论，你觉得今晚的祭典玩的开心吗？”辉夜没有再追责，语气突然变得诚恳起来。
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期待地盯着代目，仿佛要把他穿透一般。
被辉夜这样盯着，代目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呃……嗯……偶尔在祭典上玩玩儿，感觉还不错。”他挠了挠头，视线转向其他地方，支支吾吾地承认道。
“看吧，果然祭典还是很有趣的吧。”辉夜用玩味的眼神看着代目，“啧啧，没想到你这家伙还是个死傲娇，非要本小姐步步紧逼，你才肯承认。”
“我、我哪里傲娇了？！”代目听了辉夜的话之后，脸颊一阵泛红，立即矢口否认道。
“啧啧……”辉夜掩面微笑着，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他，就好像在说“哦——？是吗？”。
“嘛，无所谓啦。”
她突然转过身来，留给代目一个背影，然后自顾自地跳上路缘石，像鸟儿展翅一般张开双臂。
而后在路缘石上一边用两只胳膊控制着平衡，一边向前走去。
“哼~?哼~?”用鼻音哼出的歌儿洋溢在安静的街道上。
“你心情不错嘛。”代目看到她的样子，会心地笑了笑说。
“那当然啦。”
“这次旅途，无论是平安京也好，福之村也好，还是祭典也好……”
“我见识到了许许多多有趣的人类和妖怪，还有地上的一些从来没见过的风俗习惯……”
她讲着讲着，突然停止了步伐，转过身来面对着代目。
她将两手背在身后，身体微微前倾，脑袋撇向一边，柔软顺滑的长直黑发自然垂下，在月光的照耀下窈窕动人。
“总之，和你在一起的时光很愉快哦！”
话音落下，浅红色的眸子上长长的睫毛扑闪着，粉嫩的唇微微勾起，露出了倾国倾城的微笑。
“这一路上多谢你的照顾了呢，代目君！”
“……”对于这猝不及防的情景，代目竟看得有些失神，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呆呆地望着辉夜，两眼发直，活像一个木头人。
“喂喂？你怎么啦？”辉夜弯下腰，伸出手在代目的眼前晃了晃。
“啊……呃……这个……没什么。”代目终于从恍惚之中回过身来，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心脏怦怦直跳，活像一只野兔。
“嘛，没事就好。”不知是装作无事发生还是真的天真无邪，她像没事人一样自顾自地继续向前走去，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而对于代目来说，刚才的景象就好像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一般，挥之不去。
“还愣着干什么？快跟上呀！”辉夜回过头来对愣在原地的代目催促道。
“哦！是！”代目拍了拍愚钝的脑袋，快步跟了上去。
“你明天就要成为阴阳师了对吧？”辉夜的语气变为了闲谈时的轻松语气。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样了。”代目回答道。
“嘛，如果我一直在你身边的话，你一定会很苦恼的，对吧？”
“啊……这个嘛……”代目对这个问题不置可否。
“其实，地上的生活我已经体验的差不多了，我打算今晚就回到父亲家里。”辉夜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代目说道。
“诶？这么突然的吗？”听闻辉夜想走，代目心里顿时有一种惋惜之感。
“继续留在你的身边也只能给你添麻烦吧，而且，我离家出走了这么长时间，父亲大人他们一定等急了。”辉夜少见地善解人意起来。
“你打算怎么回去？需要我送你吗？”代目有些关切地问道，毕竟，要做到善始善终嘛。
“不用了麻烦你了啦。我可是月之公主哦！区区这点路程怎么可能难得倒我呢？”她的身体发出淡淡的荧光，同时慢慢飘浮到半空中。
听到辉夜的回答，他自嘲地笑了笑。
也是呢……
是自己想多了呢……
“对了，代目，最后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是怎么知晓月之都的存在的？”辉夜的神情突然严肃起来。
“啊……这个……”辉夜的这个问题把代目彻底难住了。
他的大脑紧张地运转着，想要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嘛……如果不想回答就算了，月之都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了。”没等代目吱声，辉夜脸上浮现出释然的表情。
“那就……后会有期咯。”辉夜对着代目挥了挥手，作为道别。
“后会有期。”代目也回应道。
“…………”他仰着头，望着夜空中辉夜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抹微笑。
在目送辉夜远去之后，他一个人继续向月岩客栈的方向走去。
蓬莱山辉夜吗……呵呵……真是一段奇妙的经历呢。
深夜的街道十分寂静。
头顶的星光璀璨无比。
代目加快了回客栈的脚步。
他一边快步向前走着，一边频频左顾右盼。
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一股焦躁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源自内心深处，由内而外，由深入浅。
他的心跳加速，像揣了一只兔子，“砰砰砰”地跳个不停，同时，他的气息也开始变得局促而又不稳。
就好像有一只虫子在他的心里四处乱爬，钻他的肉，吃他的心。
这股感觉愈来愈强烈，脑海里回响着令人烦躁的噪音，聒噪而富有鼓动性。
“呼——呼——”他大口地呼吸着冰冷的空气，汗水湿透了衣衫。
眼前的场景渐渐恍惚起来，大脑完全变成了一团浆糊，不能思考。
自己的身体就如同不听使唤了一般，跌跌撞撞地向月岩客栈奔去，活像一具行尸走肉。
他的意识已经模糊了，不仅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你在做什么？”突然，冰冷而又熟悉的声音传入他的脑海。
这声音的穿透力是如此强大，深入骨髓，震慑灵魂，将脑子里的混乱噪音全部压了下去，就连他心头的虫子也仿佛被这声音镇住了一般，不再躁动。
眼前浮现出自己手中拿着的注射器，以及月华的脸庞。
那注射器已经插入他的手臂，大拇指按在活塞上，下一步就要注射进去。
“啊——！”
意识到自己在做危险的事情之后，代目惊恐地将注射器从手臂里拔了出来，扔在地上，连连后退几步。
“呼——呼——”他后背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惊慌地盯着地上的那支装满吗啡的注射器。
在他的眼里，那注射器就像魔鬼一样狰狞可怖。
“到……到底发……发生了……什么？”他浑身颤抖着，两只眼睛里满是惊恐的神情。
“我还想问你呢。”月华表情严肃地回答道，“你身上受伤了吗？有到非用麻醉剂不可的地步吗？”
她双手抱胸，站在代目的面前，用审判的眼神看着他，两只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那是代目第一次见到月华生气的样子。
“没……没有……”代目低下头，艰难地承认道。
月华二话不说，走到代目跟前，上去就是一个巴掌。
“笨蛋！”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她抓住代目的衣领，狠狠地将他怼在墙上。
“呃啊……”
“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呢！！”
接着一记重重的膝撞击打在他的肚子上，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肠胃传来。
“唔！啊……”代目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吗啡是用来让你上瘾的吗！？”
而后一记右勾拳打掉了他的一颗牙，滚烫的红色液体从鼻孔中流出。
“咳啊！”
“你个笨蛋！”
“智障！”
“不争气的家伙！”
接踵而至的拳打脚踢如雨点般倾泻在代目的身上，拳拳到肉，毫不留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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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623年1月4日清晨平安京
痛……好痛……这是代目恢复意识之后的第一感觉。
他想要睁开眼睛，却感觉自己的眼皮肿得和大包一样，无论怎样都睁不开。
代目伸出手，辅助着撑开眼皮才勉强看清眼前的场景。
这个时候，东方的天空已经透亮，一轮白日挂在天上，刺眼的阳光射进简约的卧室。
他想要活动一下双腿。
然而，大腿刚刚动了一下，一股触电般的剧痛便占据了他的大脑。
接着他试着动了一下腰。
然而他感觉自己的腰就像断了一样不听使唤。
他的身体就像散架了一般，全身每一个地方都痛，剧痛，从头顶到脚尖，从皮肤到骨头，每一个细胞都痛，全身紫青，到处都是浮肿和大包。
诶……？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身上有这么重的伤？
他的思绪回到昨天晚上……伊势神宫……辉夜……告别……月华……
脑海里渐渐回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之后，突然一阵愧疚和无力感涌上他的心头。
他艰难地挪动身体，颤巍巍从地上站起来。
一股刺鼻而又熟悉的烟味飘入鼻腔。
视线向味道的来源瞟去，只见一位黑长直少女站在墙边的阴影里，手中夹着一支云雾缭绕的香烟，正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
她的脚下，洒满了燃尽的烟头。
“你醒了？”月华依旧用冷冷的声音问道。
“嗯。”代目眼神游移，似乎在逃避着她。
“那个……月华……”
“昨天晚上……”
“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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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623年？？？
“戴斯萨斯？这就是你所谓的实验？”赫卡抬头望着这座普普通通的塔，疑惑地问道。
“我只是例行公事。”身披巨大斗篷的骷髅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回答道。
“喂喂喂！这封信是你亲手交给我的，这座塔肯定和你脱不了干系，你不会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吧！”赫卡对于戴斯萨斯的态度很不满，两手叉腰，鼓起腮帮子。
“无可奉告。”戴斯萨斯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道。
“那么……总之，我进去这座塔，就能知道一切真相了对吧？”
“无可奉告。”戴斯萨斯没有丝毫犹豫地重复了他的上一句话。
“shit！”赫卡最终放弃了从戴斯萨斯的嘴里套情报，转而开始仔细观察眼前的这座塔。
简言而之，这座塔的外表就是公元七世纪欧洲塔式建筑的模样，非常普通，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而且从高度上看，这座塔也是平平无奇，不高不矮的样子。
总之，单单从外貌上来看，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
“唉……看样子是完全没什么头绪呢……”赫卡苦恼地挠了挠头道。
“切——我可是三界地狱女神，怕什么！干就完事了！”在犹豫了一阵之后，赫卡终于下定决心，走进了这座奇特的塔。
进入塔内的第一层，塔的入口便突然消失了。
但是，对此变故，赫卡丝毫不慌，她好奇地观察着塔内一层的结构。
房间内的正中央坐着一位手捧厚厚书卷的少年，他面带微笑地正对着刚刚走进来的赫卡提亚。
“欢迎来到‘虚无之塔’。”他主动开口道。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你和戴斯萨斯是什么关系。”赫卡单刀直入道。
“无可奉告。”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但是，如果你能回答正确塔内的所有问题，我们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那你问吧，如果让我不爽了，大不了把你们这些奇怪的家伙揍一顿。”
“第一个问题：”
“请问赫卡提亚小姐，你认为在这世界上，什么东西值得你永远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