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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拜月山庄 第一章 郭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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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七日

冲虎煞南

天空在下着小雨,莫文哀缓缓走进了路边的这家简陋的竹棚饭店。这家饭店开在荒郊野岭的一个十字路口,供来往旅客食宿。此地是广东境内,往前数公里,便是童西镇。

莫文哀找了个角落坐下,看着门外的雨发呆。此时是傍晚时分,店里的客人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大汉和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女人独自坐在靠近门口的桌子,也在看着外面,应该是在等人。另外两个大汉是同伴,喝着酒吃着牛肉有说有笑。

莫文哀也点了盘牛肉,和一瓶白酒,顾自吃了起来。莫文哀并不是酒徒,更不会喝白酒。只是当一个男人心烦的时候,就什么酒也会喝了。

没多时,外边果真就有一个人走了进来。这个人戴着斗笠,穿着蓑衣,身材修长,却是个英挺的年轻男子。

坐在靠门桌子的女人看到他的时候先是眼睛发亮,而后很久就暗淡了下来。因为她发现,这个男子不是她等待的人。

年轻男子一身湿漉漉,显是在雨中走了很长的路。他进门后将斗笠摘了下来,解开蓑衣,轻轻的安放在了门口。

老板是个五十来岁的矮小精明老头,他瘦削的脸上堆满笑意,迎过去道:“老板,要不要我帮你拿去烘干?”

年轻男子穿着一身皱巴巴的灰麻布衣裳,踩着一双自制的草鞋。但这老头却喊他老板,而且态度极其恭敬。

他便笑了,笑得很开心,“我是一个乡下种田的,你却喊我老板?这实在是很有意思。”

里边喝酒的两个大汉却不乐意了。其中一个满脸胡渣的大汉拍案而起,瞪着一双铜铃大眼,怒声道:“老儿你什么意思?瞧不起大爷我么?我们进来的时候你连正眼都不看一眼,屁也不放一个!这个乳臭未干的穷娃,你却对他毕恭毕敬?我看你是不知道老子名号!说出来能吓得你屁滚尿流!”

另一人慢悠悠喝着酒,呵呵呵笑道:“黄弟,不要跟这些乡下人一般见识,吃完赶紧赶路,公孙庄主还在等着我们呢。这事才要紧,像这些人,是一辈子都无缘踏进拜月山庄的,何必跟他们计较。”

听他们扯完,老头却嘿嘿嘿的笑了起来,笑得眼睛发了光,“五老山前,三亩良田,茅草屋内,半神郭少田。”他缓缓说道:“像这样的人,要我喊他祖宗也是可以的。”

说完,他便要伸手去拿郭少田的蓑衣。郭少田却阻止了他,淡淡道:“既然你知道我是郭少田,那么也应该知道郭少田的蓑衣是绝对不能碰的!郭少田现在需要一碗热乎乎的米粥还有腌制的萝卜干,你也应该快点去准备。”说完,他便从口袋里掏出了皱巴巴的一块五,拿给了老板。随即找了个位置坐下。

老板恭恭敬敬的接过他的一块五,立马就去为他准备吃的了。

而那两个大汉,则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他们就像咽喉被塞了一个鸡蛋一般难受,吐也吐不出来,吞也吞不下去。那个拍案而起的大汉也已坐下了,脸色涨得通红,他觉得很没面子。

但他却很难发作,因为这个让他难受的穷娃实在是不好惹。

关于郭少阳,有这样一个江湖传说。据说在七年前。渤海之滨住着一位奇人,此人有一支钓竿。此人自称他的这支钓竿可以钓出海底的任何东西,但却从未有人见过。直到有一天,这奇人家里来了一个女人,一个极其美丽,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的女人。

奇人当然也无法拒绝。他向这个女人求婚,女人却有个条件--一个很奇怪的条件。

她要奇人帮她从海里钓出一样东西--一个盒子。一个盖子写满古怪文字,周身满是古怪图案的盒子。奇人答应了。他临走时,女人叮嘱他,千万不能打开那个盒子。

海底任何东西都能钓出来的鱼竿,当然也能将这盒子钓出来。奇人当然也完成了任务。但他却违背了女人说的话。

奇人在海边将那盒子打开了。一道黑符从盒子里飞了出来,在空气中自燃。刹那之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乌云将蓝天遮蔽。平静的海面瞬间波涛汹涌,卷起千层浪。

奇人惊骇无比,他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了。而且他隐隐看见海底深处有只巨大无比的眼睛在看着他。

他跑回了家中,却发现那个美丽的女人已经不在了。他知道她走了,丢下了他。只在桌上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赶紧离开这儿。”

但奇人怎忍心丢下村民不管。这沿海几百个村子,人口加起来得有几十万。于是,他便让村民们奔走相告,离开此地避难。由于天变异象,众人自然也都相信他的话,纷纷离开了此地。唯有一部分无处可去的人,跑到了盼归山上。奇人自己也躲到了这山。

果不其然,在三天之后,大海啸便淹没了大地,走兽死伤无数。但奇怪的是,这海啸却没有停歇的意思,一波接一波,似要灭绝大地所有的生命。

就在山上众人都以为要困死在这里的时候,来了一个人。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来的,只知道这是一个十分帅气高大的少年。少年告诉众人,这是海眼睁开了的缘故,要想让海啸停下来,唯有让海眼再次闭上。而唯一的方法便是用这整座盼归山去堵住海眼。而他能做得到。

他能在这种境况下来到这里,想必也不是普通人,在这最后关头,大家自然也只有相信他的话。他便让众人造了一艘大船,趁海啸暂时停歇的空当,躲到船上去,将船划到离这山远一点的水面去。众人便照他的话去做。

人多力量大。数天之后,众人便乘着船下了水,离开了给予他们落脚点的山。

就在下一波海啸即将来临,众人都觉得要被海啸拍死的时候。所有人亲眼目睹了一幕有生以来所见过的最壮观最不可思议的场面。

只见刹那之间,天地轰鸣,整座千丈高山拔地而起,巨石滚落,高空沙尘滚滚。整座大山被一股无形的神力抬起,以奇快的速度飞向大海。轰隆一声巨响,砸起千层浪,水花飞起千丈高。

盼归山沉入了深海,将海眼堵死了。

刹那之间,大水退去,云开见天日,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所有人都觉得是天神下凡救了他们。但少年不是神。因为他又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有血有肉。他手里拿

着一个盒子,他对那个钓起盒子的奇人说,以后再也不要将这盒子钓起来了。随手一丢,盒子飞向大海,再次沉入不见天日的海底深渊。

然后他便要转身离去。活下来的村民问他姓名,少年头也不回,淡淡说,五老山前,三亩良田,茅草屋内,隐士郭少田。

这事自然很快便传遍了大江南北,后来人们便将隐士郭少田改成了半神郭少田。人们称他为无比接近神明的男人。因为这种手段,不是凡人能做到的。

但由于受环境条件影响,当时发大海啸,所以见过这神迹的人也只有当时的几十个村民,外人并没有目睹这件事。也因为如此,这事迹便是由村人传出去的,便给人一种神话传说的感觉,缺乏了真实性。说白了就是无法得到阴阳流道内之人的认可。

人们普遍是这种想法--就算大山真的不见了,也不一定就是他干的。或许真有神也说不一定。

但如果这事是真的,那么郭少阳的实力,已经达到无限接近民间神话中记载的南川子的地步了。

不过无论怎样,半神郭少田的威名就摆在那儿。所以姓黄的大汉心中还是忌惮几分的,虽心中有气看他不爽,但轻易却不敢出手。

不过硬柿子捏不了,可以捏软柿子。

他忽然将桌上的半瓶酒“啪啦”一声摔碎在了地上,酒水淌了一地,大声喝道:“老头出来!你这酒是假的!掺了水!”

老板走了出来,将米粥和萝卜干端给了郭少田,便走了过去,一点儿也不慌,嘿嘿笑道:“这酒,是老头儿自个儿酿的,一点水分也没有。况且你已经喝了半瓶了。”

大汉怒不可遏,满脸青筋暴涨,再次拍案而起,这次直接将整张桌子震成了八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撒谎咯?我说这酒掺了水,就是掺了水!你要不信,自己跪下去tian,尝一下就知道了!到时你说没掺水,那就是没掺水!”

老板又笑了,笑得满脸皱纹一抖一抖,薄薄的两条眉毛高高扬起,道:“这个好办,这个好办!”他忽然吹了一声口哨,便见一条大黑狗从厨房里屁颠屁颠跑了出来。跑到主人脚边摇头晃脑,喜不自胜。

老板摸了摸狗头,嘿嘿笑道:“老黑,该你上场了,你尝一下地上的酒,是不是掺了水?”

黑狗十分听话,便用舌头去tian洒在地上的白酒,然后像模像样的品尝起来。最后抬头看着他的主人,摇了摇头,表示没有掺水。它竟还真尝出来了!

就连一直静静坐在角落里喝酒的莫文哀,也觉得这条狗实在是有趣极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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