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拜月山庄 第二十三章 内心的空洞
听闻莫文哀这话，李老却意外的平静，甚至他还笑了出来。
“世界总是公平的，因为苍天对待每一个人，都绝不会太公平！”李老说完，便当众挖下了自己的双眼。
随着一声惨叫，鲜血喷洒而出，似乎连结界之外的黑暗，都被染成一片红色。
李老毕竟年事已高，承受不了这挖眼的苦痛，晕死了过去。立马就有人出来替他止血做简单的医疗处理，并将他挪到了一旁。
“苍天对每一个人，确实都绝不会太公平！黎民苍生，头，像他这样的人，是绝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现在没有绊脚石了吧？你们也都看到了李老的下场，还有谁要陪他们玩游戏？如果没有的话，也该是时候跟他们做个了断了。”公孙上说完这话，锋利如刀锋的目光扫过身后众人。
见众人态度一致，他握紧了拳头，正要做最后的发言，这时候，全场没有说过一句话，一直站在人群里边冷眼旁观的公孙白走了出来，目光落在了站在莫文哀后边的阿青身上。
“阿青，你真的要站在狩灵旅团那一边吗？你可想清楚了，狩灵旅团，那可是阴阳明暗流两道都鄙弃憎恨的组织。他们满天下都是仇家，即便今天他们赢了这场战斗，走了出去，天下也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加入狩灵旅团的，要么就是穷凶极恶犯下滔天大罪被求道会追杀的术者，要么就是杀人不眨眼，为了满足私欲才加入组织的变态。你真的要与这些人为伍，过上他们那样暗无天日居无定所的生活吗？”
说罢，公孙白神情又带着点落寞的看着阿青。事实上，他原本是不喜欢阿青的，只是后来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年轻了。他见她原来貌美如花，便又喜欢上了人
家，但是更多的是不甘心，原本属于自己的女人被莫文哀抢走。
“白公子，”这次开口的是牧灵女，“你想太多了。我们狩灵旅团一向是十二个人，黄道宫位也就十二个。所以，从来没有超过十二个成员。现在这十二个人都活得好好的，绝没有空余的位置。就算有那个废物死在了执行任务的途中，我相信团长也绝不会拉一个怎么弱的术者入团。”
她说这话，阿青就不乐意了。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是一个弱者，她甚至感觉自己有与狩灵旅团成员一战之力。所以，她立马就跳了起来，袖中舞出一根带着倒刺的藤蔓，一鞭子抽向牧灵女。
但是她并没有如愿与牧灵一战，好在她也没有如愿。下一刻莫文哀漆黑的左手就捉住了那根抽向牧灵的藤蔓，瞪着她面色冷峻，冷冷道：“这里不是你的战场，你最好退下，离得远远的。否则，我保证你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她，你惹不起，最少十年内你都惹不起。”
莫文哀突如其来的举动，突如其来的话，令她有些发愣。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也觉得莫文哀说的很对。这里不是她的战场，她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厮杀争斗，无论与谁打起来，都绝没有好处。
所以，她收起了藤蔓，看了看莫文哀，又看了看眼前众术者，平淡道：“你们的战斗我不参与，谁胜谁负与我无关，结界一解除我就离开。”
牧灵在看着她，右手呈爪状，眸中有杀意一闪而过，但她很快就松开了手，流露出了一如既往的邪气笑脸。
“阿青，你真以为他们会放过你吗？他们把我们杀光之后，就轮到你了。就算这帮恶徒真的放过了你，李老的下场你也看到了。没了眼睛跟一个废人有什么区别？”公孙白依然深情的看着阿青，并朝她伸出了手，“过来，与我们并肩作战，即便战死在这里，也不会在道上留下一个骂名。”
“不必了，我相信小哀会保护我。”说罢，阿青用同样深情的眼神看了一眼莫文哀，便毅然决然的退到一边去了。她不会参与这场战斗，她倒是希望这帮人能够两败俱伤。
公孙白很是失望，很是落寞，但在野心勃勃的父亲公孙上的影响之下，他素来胸有大志。所以，他的眼神很快就变得坚定，退到了公孙上的身后。
“黑瞳，这个女人必须死，你知道我的规矩。”红蝶冰冷的目光刮在了莫文哀脸上，寒声说道：“她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与长相。两者知其一可以不死，两者皆知，必死无疑。最起码，她得猜蝴蝶并猜中，留下眼睛才能离开。无论是谁，都不能破坏天蝎宫红蝶的规矩，即便是团长！”
“她救过我一命，虽然我知道她是有目的的。随随便便耍一下酷就俘获如花似玉的大美女的芳心，我从不觉得这样的故事会出现在我的剧本里。但她的确救了我，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所以我希望你能放了她，就用我的命来抵，你随时可以取走。”莫文哀长叹道。
“你说够了没有？”
此地本已被结界与外界隔离开，但此时不知因何，却刮起了一股冰冷至极，阴寒透骨的怪风。这风吹得红蝶的长袖衣角，绑在腰间的带子飘起猎猎作响。
红蝶忽已低下了头闭上了眼睛，握紧了拳头。一股无比恐怖的气场在她身上爆发开来。在哪一瞬间，在场所有人，包括莫文哀在内，心头都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极致压抑感。而那些实力不如莫文哀的，甚至生出了一种来自灵魂最深处的恐惧感。这股恐惧感，就如同绵羊在面对狼一般，并且迅速的蔓延全身，令人汗毛直立，双腿打颤，几近站立不稳，更别提战斗。
而那些飞舞在空中待命的蝴蝶，则在那股气场爆发开的瞬间，变得躁动不安，加快了翅膀扇动的频率，而且身形也变得更大了。
黑色的花朵纷纷飞起，花瓣散开，舞在空中。红蝶忽然就抬起了头，睁开了血红色的眸子，左手抓向远远退在一旁的阿青。下一息，阿青眼前就出现了另一个红蝶，掐住了她的脖子。而那个站在莫文哀旁边的红蝶，则瞬间消散，化作无数红色蝴蝶飞舞。
阿青睁大了眸子，惊恐的看着眼前的魔女，两条藤蔓从无力垂下的袖中飞出，想要攻击红蝶。但还没碰到红蝶，就被无数蝴蝶缠住。在蝴蝶交错散开的一瞬间，化作飞灰，渣都不剩。
红蝶轻轻抬起右手，象牙般洁白的指甲尖尖，五指在阿青眼前轻轻划过，带出一抹血丝，染在干净无比的指甲之上。
一声尖锐的惨叫刺破黑夜，鲜血顺着阿青的脸颊滑落。红蝶松开了掐住阿青脖子的手，阿青瞬间瘫坐在了地上，双手捂着鲜血淋漓的眸子发疯似的惨叫。
“你告诉我，你的小哀怎么保护你？我若要杀你，他又能为你做什么？”
莫文哀的确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就好像是一个小孩，在看着一个大人打另一个小孩，什么都做不了一样。
“天蝎红蝶！我记住你了！今日你若是让我活着回去，待来日，我定将你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千万百倍的奉还！”阿青双手捂眼，仰头愤怒至极的咆哮着。
红蝶却不再搭理她，扭身缓缓朝莫文哀走去。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血红的双眼，更看不到人间界的一切情感。有的，只是一片冰冷。
“黑瞳哀！”红蝶走到了莫文哀的跟前，背对着身后三十多个敌人，抬起右手，捏在了莫文哀的脸上，一字一句，冰寒至极的说道：“放过她，用你的命来抵？记住！你刚才所说的话，只是你自己的剧本！而万事万物的走向，是绝不会按照你的剧本进行的！你也绝没有资格要求我，亦或是任何一个人做任何事，除非你比他更强。诚如我现在比你强，我就是你的王！愤恨吗？不甘心吗？想杀了我吗？”
天蝎红蝶睁大了血红的双眸，死死盯着莫文哀的双眼看，所说的话，一字一句，毫无怜悯的钻入他的骨髓里，灵魂里。她的脸靠得极近，莫文哀只感觉她说话时喷出的口气几乎都可以在他脸上结成一层冰。
“那就变得比我更强，带着你的愤恨与不甘来杀我！最后，我要让你记住，感情只是阴谋家无聊的戏码。你的感情在别人眼里是多么的愚蠢可笑。尤其是狩灵旅团的成员，更不应该拥有感情！你要是能在他处取暖填补内心的空洞，又何必加入组织？若不是团长要我把你活着带回去，我现在就杀了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