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寒山黑鬼 第十二章 填补内心空洞的东西
莫文哀凝神一听，还真有什么声音从那深渊传了上来。莫文哀又走到断崖边上，蹲了下去，低头凝神仔细去听。
这下听得清楚了一点，是人声，而且是卢长山的声音。这个心理扭曲的男人好像在下边大吼大叫着什么。
但即便此处四面封闭，声音传播条件极好，可断崖下面的深渊实在是太深，莫文哀也是听不清这个卢长山究竟在叫些什么。
但莫文哀实在是太好奇了，索性跪了下去，双手抓住断崖的边缘，将头探了下去，竖起耳朵，侧着脑袋极力的去听这细小的声音。
这下总算听清这声音在说些什么了。
“我伟大无所不能的主人啊！您为什么还不出动！收拾那两个冒犯了我的无礼之辈！我招待了他们，他们居然拒绝了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食物！我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种屈辱！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您一定要替您忠实的仆人洗去这肮脏的污迹！替我报仇！我希望您马上出动！立刻将他们捉到我的面前，我要将那个男的，身上的肉一块块的割下来烧烤！将那女的#@￥#@￥......”
莫文哀听到这里就实在是听不下去，纵使冷静如他，此刻也是火冒三丈，气得左手直接捏碎了抓住的断崖边上的岩石，恨不得立刻冲下去将这个卢长山大卸八块。
但他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直起身子长出了一口气，忍了下来。
“黑瞳，听得清楚吗？”红蝶有些好奇的问。
“是卢长山的声音，在下边鬼叫。但我不知道他究竟在跟谁说话，不过我猜测多半是寒山黑鬼。这个变态应该是与黑鬼狼狈为奸了。只是令我不解的是，黑鬼怎么会跟这样一个没用的废人混在一块，究竟能有什么好处？”莫文哀黑着脸，带着些许怒意的说道。
“那走吧，出去之后再作打算，我头有点晕，身体很不舒服。”红蝶说罢，身形便立即化作蝴蝶快速的朝外边飞了出去。
莫文哀心里感觉有些对不起红蝶，实在太难为她了，随即也快速跟了出去。
一出洞口，莫文哀便看到红蝶跑到了旁边一棵大树下，左手扶着树，右手捂着肚子剧烈的呕吐起来。
红蝶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吃过正常的食物了，一直以来都是靠狩粮维持体力，所以吐出来的都是苦水。
莫文哀也不好受，出来后只感觉头晕脑胀，一阵阵恶心感从肚子往上涌，想吐又吐不出来。莫文哀尚且如此，就更别说红蝶。
最要命的是，即便从这个充满腐臭味的山洞出来，也是呼吸不到一口新鲜的空气。一整座庞大的寒山，充斥着的全部都是带毒的瘴气。莫文哀心想，要是在这座山待久了，
即便能活着出去，估计也得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
“蝶姐姐，要不要紧？”莫文哀朝红蝶走了过去，作势要扶她。
红蝶摆了摆手，用袖子擦了一下唇瓣，摇了摇头寒声道：“不要紧，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下，至少我得先让嗅觉恢复过来，我的鼻子很难受。这个黑鬼，纵使不能杀它，这一次我也要让它付出惨痛的代价！”
莫文哀看着红蝶铁青的脸，心里也不好受，暗自叹了口气，眸子扫向四周，目光最后停在了前边一个茂密的林子里，便对红蝶关切的说道：“蝶姐姐，还能走吗？要不然我背你？”
“我没事，只是感觉浑身有些乏力。我们走吧。”红蝶说罢作势便要走。
但莫文哀深知红蝶要强的个性，随即又跑到了红蝶的身前，认真的看着她，“我背你到前面休息，我们恢复一下状态，再做打算。而且我感觉到有术者的气息在朝这边靠近，其中一个就是百草灯龙，他与我们动过手，我对他的气息再熟悉不过。怕是葬尘和尚也找到这里了。事不宜迟，蝶姐姐快上来。”
莫文哀说罢，便转过身去，弯下了腰。
红蝶见此，有些发愣。
莫文哀却始终一动不动，保持着那个要背她的姿势。
有风，不知从何处而来，拂起了她的鬓发，吹动了她那深红色的衣角和袖口。
她最终还是妥协了，让莫文哀背上了她。
红蝶虽然很高，但却很轻，莫文哀背上她一点都不费劲。这跟长期跋涉，不停的执行任务有很大的关系。莫文哀背上红蝶的那一刻，心里不禁一酸。
红蝶完成了那么多任务，照理说也存了不少钱。但莫文哀却从没见过红蝶买过什么东西，花过什么钱。哪怕是一个女人家最基本的化妆品首饰也从没买过。
自莫文哀认识红蝶开始，她唯一的首饰，就是那个戴在左边鬓发上的布制蝴蝶。她一直戴着它，从来没有卸下，尽管怎么多年过去。一直到莫文哀不久前送她那个手镯，她才有了第二个首饰。
现在，莫文哀就背着她，背着他的蝶姐姐，一步一步走着，走得很慢。但却不是他累，而是他感觉有些沉重，心理上的沉重。
“你很累吗？”
“我不累。”
“那你还不走快点？”
莫文哀沉默了。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道：“我得有六年没有回家了，也不敢回去。蝶姐姐是我在这外边唯一的亲人，唯一信任的人。”
红蝶没有开口，莫文哀也看不到她的神色，他顿了一下，忽问道：
“蝶姐姐从来都没有买过什么东西，可能以后也不会买。不知道蝶姐姐左边鬓发上的那个布制蝴蝶，是谁送的？那个人很重要吧。”
红蝶依然没有开口，莫文哀等了足足五息时间，红蝶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从山洞到前边林子的距离不到百米，莫文哀却走了很久很久。
他看不到她的脸，也不知道突然问这个问题，她有没有生气。莫文哀只是低着头，默默的背着她，缓缓的走着，神色却很沉重复杂。
他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从前的孤独，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不久前红蝶在拜月山庄，冰冷至极的对他说出的那些话......
“感情只是阴谋家无聊的戏码。你的感情在别人眼里是多么的愚蠢可笑。尤其是狩灵旅团的成员，更不应该拥有感情！你要是能在他处取暖填补内心的空洞，又何必加入组织？若不是团长要我把你活着带回去，我现在就杀了你！”
想起红蝶对他说的这话，莫文哀不禁在心里问自己，狩灵旅团的成员不应该拥有感情吗？或者说，是自己不应该拥有感情？
红蝶当时说的这话，让莫文哀十分在意。只因这话是她说出来的，而不是牧灵女，亦或是旅团内的其他人。
莫文哀不止在意，甚至还仔细的思考过这段话。莫文哀最终发现红蝶说的这话，前后矛盾。红蝶首先说，不应该拥有感情，而后又说若是能在他处取暖填补内心的空洞，又何必加入组织。这证明红蝶内心是认为能在组织里，寻找到能填补内心空洞的东西的。
但是像他们这样的人，难道填补内心空洞的东西会是金钱吗？明显不可能。唯一有可能的，那就是情感。
但是其他成员，莫文哀不敢断定，他们或许是因为其他原因而加入，可红蝶，莫文哀猜测是如此。
所以莫文哀又猜测，红蝶的蝴蝶首饰，是旅团内的某个人送的，但他猜不到究竟是那一个。毕竟到现在为止，旅团内的有些成员，莫文哀是连面都没见过，只是知道团里有怎么一个人罢了。
莫文哀想着想着，猛然清醒过来时，忽然就发现自己实在是很奇怪，怎么会去思考这些东西，去猜测究竟是谁送了红蝶首饰？
莫文哀微微摇了摇头，暗自苦笑，本打算这一页就这样翻过去，当自己从没问过，可红蝶偏偏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