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冰怪
原本她只是想小范围的改变一下北斗门的气候就好，但是现在看来，仅仅改变一个北斗门，根本改变不了西海这种恶劣的修仙风气。
可是西海当初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冷呢？
卫襄把前任掌门老头叫了过来，打算问个清楚。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西海变冷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不过掌门老头还是回忆了一下：
“我曾经听我的师父说过，最开始西海变冷是从海面上出现大量的冰怪开始的，据说那些冰怪全身覆盖着冰雪，所过之处海水结冰，大雪飞扬，如果人站在它的面前，直接就能被冻成冰块儿……”
掌门老头眯着眼睛，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
卫襄不知道这老头有没有夸大事实，不过她知道这冰怪应该是确有其事的。
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卫襄决定带着尉迟嘉亲自去看一看。
老头一听她要亲自去西海，连忙拦着：
“掌门万万不可！西海之上冰怪出没，凶险万分，您现在贵为掌门，万万不可以身犯险！”
“没事啊，我只是去看一看，我又不傻，不会拿自己去喂冰怪的！”
卫襄才不理会老头的担心呢，叫上尉迟嘉，就打算即刻出发：
“我去看看就回来，北斗门就还交给你，好好给我守着！”
“掌门不要啊！”
老头愣了一下，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了过去：
“掌门不要抛弃我们啊！”
开什么玩笑，这小祖宗现在把天尊门的师徒两都给打了，等于是得罪了一大半的西海仙门，要是她现在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了，别人还不得趁着这个机会过来灭了北斗门啊？
他可不愿意给这闯祸的小祖宗背锅！
不过老头的动作虽快，还是快不过尉迟嘉。
没等他抱上卫襄的大腿，就被尉迟嘉一脚踹飞了出去——
凡是胆敢动襄襄一根毫毛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不能手下留情，这是尉迟嘉一贯的做人原则。
老头摔出去老远，原本假哭也变成真哭了：
“我这不都是为了北斗门吗？你们不听劝，还打我……”
“别以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是不是傻？只要你不出去嚷嚷，别人怎么会知道我去西海？就你这点胆子，也配做掌门！”
卫襄嫌弃地看了一眼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的老头，起身走了出去：
“我把狐狸精留下来，万一有人来，它会变成我的模样在这里先震慑一下那些人，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可是，可是掌门你们万一回不来呢？你们要是回不来，我们可就死定了……”老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卫襄。
“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腿。”
卫襄冷酷地丢下这么一句话，直接就不见了人影。
老头欲哭无泪，再看了看同样被扔下，一脸懵逼的狐狸精，直接瘫在了地上——
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遇上了这样祖宗一般的强盗？
北斗门外，卫襄和尉迟嘉裹着厚厚的大氅，行走山间，不时能看到有人从他们身边匆匆而过，原本寂静冷清的深山里，骤然变得热闹起来。
“这些人都干什么去？”
卫襄疑惑地嘀咕了一句，直接上前拦住了一个面生的男子。
那男子没有见过她，自然也不知道她就是最近名声赫赫扬扬的卫上仙，只以为是个普通女子，见她问，也就如实相告：
“山下镇子上一家卖皮裘的店铺里，出了二十件异宝，那老板已经天价卖了十八件了，听说就剩最后两件了，我得去看看，就算是买不到，饱饱眼福也是好的，妹子一起去？”
“哦，我不去。”卫襄摇摇头。
那男子也没多说什么，转头继续匆匆前行。
卫襄这才回头看着尉迟嘉，露出诧异的神色来：
“他所说的什么异宝，不会就是我们刻印的那二十件皮裘吧？”
尉迟嘉笑笑，予以肯定：
“除了那二十件皮裘，我想不出店铺的老板还能拿出什么异宝来。”
“好吧。”卫襄恍然，那颗喜欢看热闹的心却蠢蠢欲动，眼巴巴地看着尉迟嘉：“那我们，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对此，尉迟嘉只是宠溺一笑：
“你想去咱们就去，你不想去咱们就继续去西海，全都听你的。”
“哦，对，我们是要去西海，差点被这人给带歪了！”
卫襄到底还是按捺下了自己那颗想凑热闹的心，决定继续前往西海。
毕竟那二十件衣服是她自己亲手刻印的，在她眼里跟垃圾差不多，也没什么好看的，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比较重要。
只是……
她转过头看着尉迟嘉，问出了一直藏在心底的那个问题：
“其实你比我强大，你完全可以比我站在更高的地方，又为什么一直要让别人误会你只是我的仙奴呢？”
彼时大雪纷纷扬扬而下，男子绝美的容颜在这冰天雪地中，如同阳光一般耀眼，他笑了笑，如墨双眸弯成两弯月牙：
“我说过了呀，我很情愿当你的仙奴。”
哦，对了，仙奴，等同于陪睡，所以，这家伙一直都在变相想要占她便宜？
“我呸，你想得美！”
卫襄毫不犹豫的呸了一声，撒腿继续往前跑。
算了算了，她以后再也不要问这种自讨没趣的问题了。
两人继续穿行在茫茫的雪山之间，如同两只离群的孤鹤翩然而动，却又如同相依相偎的魅灵，永远不会分离。
北斗门所在的山峦，离海边并不远，为了不惊动旁人，尉迟嘉和卫襄没有经过来时的那个小镇子，而是按照地图所标从另一面，悄悄的靠近了西海岸边。
眼前本该是茫茫的蔚蓝大海，此时只剩下冰蓝色一片的琉璃世界。
卫襄和尉迟嘉走在海边，还能依稀看到当年海边繁华之后余留的残垣断壁。
跟北斗门比起来这里更冷了，环顾四周，早已是人烟绝迹之地。
卫襄渐渐朝着海边走着，双脚踩在冰雪之上，连个印痕也没有留下来。
为了以防万一，她和尉迟家已经隐匿了身形，悄悄靠近海面。
其实从远处看，广阔的海面与东海，南海相差无几，但是当他们真的立足其中，才发现如今的西海与其说是海，还不如说是一片冰川融化出来的汪洋。
海水还在艰难的随着潮汐动荡，但是已经发挥不出来任何的力量，只有浮在海面上的残冰微微碰撞，发出哗啦哗啦的刺耳响声。
卫襄挥了挥手臂，原本应该滔天而起的巨浪丝毫没有踪影，只有几大块浮冰哐当哐当撞了几下，算是微微给了她一点儿面子。
“天哪，控水之力在这里居然丝毫作用都没有！”
卫襄诧异又不安。
“没有作用我们就不用，有我在，不怕。”
尉迟嘉拍拍卫襄的肩膀，温柔的将她揽在怀里，踩上海面上的浮冰，手心里的金光直劈海面，在冰川密集的海面上，生生劈出一条道路来。
两人脚下的浮冰飞快的滑入水中，顺着这条劈出来的道路向前而行。
“我们去深海看看吧。”
“原来还可以这样！”
迎面而来的海风带着凛冽，但是这样在海面滑行的感觉，新奇又令人兴奋，卫襄眼神亮晶晶地喊道。
卫襄曾经被程无心带着，在高空中御剑而行，也曾被尉迟嘉带着在天上飞来飞去过，甚至在海面上凌波微步过，但这样在海面上滑行，还是头一次。
看到她这样高兴，尉迟嘉的笑容也更加明亮了，暗暗加快了浮冰滑动的速度，带着卫襄一路劈开浮冰，在无尽的海面上遨游。
而在更为广阔的深海，一处高高矗立的冰川之上，冰洞中，被冻结在一块巨大寒冰中的男子慢慢睁开眼睛，如同冰雪一般的脸上浮现出从梦中苏醒一般的恍然，好半晌，才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居然，有人来了……”
冰川上的冰洞幽深，他的声音在冰洞中来回回荡，渐渐传出洞外。
无尽的冰川中立刻就传出细微的寒冰碎裂之声，然后这声音像是从某一处蔓延到整个海面，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如同奔雷袭来，席卷海面，最后在冰川前消失——
那是无边无际的冰怪，每一只都拥有庞大的身躯，拥有与人间猛兽毫无区别的面貌和矫健，唯一不同的是，它们的身上覆盖冰雪，它们的四肢如同琉璃，仿佛轻轻一碰就能碎，梦幻而令人目眩神迷。
随着它们的到来，原本包围冰川的海水彻底冻结，凝结成比礁石更为结实的陆地。
循着声响而来的卫襄和尉迟嘉站在远处的冰川之上，望着眼前这浩大而恢宏的场面，瞬间屏住了呼吸——
这就是冰怪吗？这就是导致整个西海海面结冰，气候骤变的罪魁祸首吗？
可它们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看起来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种种疑惑在卫襄心头浮现而出，但她却始终没敢发出任何声音，乖乖的缩在尉迟嘉的怀里，一动都没敢动。
没办法，虽然来的时候说的信誓旦旦，慷慨激昂，但现在面对这难以数计的冰怪，她还真有点怂。
毕竟这会儿她的控水之力没有丝毫的作用，仅凭着尉迟嘉一个人，他们两个能不能在这么多冰怪的包围下全身而退，真的是不好说。
但就在卫襄正觉得两股战战，心惊胆寒的时候，那些冰怪却又突然掉头狂奔，如同来时一般，很快消失在了，卫襄的眼前。
速度之快，让卫襄不仅没看清它们从哪儿来，现在也根本都没看清它们去哪儿了。
只余空荡荡白茫茫一片的海面坦承在卫襄面前，重新恢复了之前冰水相融的样子，诡异而令人心中极度不安。
“你，你看清楚它们去哪儿了吗？”
卫襄小小声的问尉迟嘉。
尉迟嘉点点头，然后指了指两人的脚下：
“它们在这里。”
“啊！”
卫襄一惊，吓得一个激灵，立刻就像八爪鱼一样跳了起来，手脚并用，紧紧挂在了尉迟嘉的身上。
“不怕不怕……”
在卫襄看不到的地方，尉迟嘉朝着大海露出一个无声的微笑，紧紧的将她揽在怀里，更加温柔的安慰着：
“我不是说它们来到了我们脚下，我的意思是说它们本来就和我们脚下的寒冰是一体的——有人在召唤它们，所以它们由寒冰化形，当那人不再需要它们的时候，它们就重新化为寒冰。”
“哦，原来是这样啊……你是故意这吓唬我？”
卫襄弱弱的感叹，感叹到一半，才后知后觉的将埋在尉迟嘉怀里的脑袋抬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尉迟嘉。
此时耀眼的阳光当空泼洒下来，照在两人的身上，尉迟嘉微微垂眸，能看到怀中少女黑亮的眸子中，自己清晰的倒影。
尉迟嘉不由自主就说了实话：
“嗯，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抱一抱你而已。”
“呸！无耻！”
卫襄深深感觉到自己受到了愚弄，愤愤地从尉迟嘉怀里跳下来，推了他一把，向远处的冰川上跑去。
不过跑了没两步，又回过头，一个猛子重新扎进了尉迟嘉的怀抱：
“冰怪又出来了！”
只听冰川之中响起微微的哗啦声响，好像是什么东西破碎，却更像是什么东西破水而出。
对于卫襄再次的投怀送抱，尉迟嘉当然是乐意之极，忍着笑，再次将她一把抱住，然后朝着脚下的海面看去。
冰水相间的大海里，慢慢浮现出一条白色海豚的影子，渐渐靠近，徘徊在他们的脚下。
“嘤——”
似乎也是因为看到了他们，海豚发出一声低低的鸣叫，然后将头颅探出海面，宽宽的吻部一翕一合，似乎想要说什么。
“居然是海豚？这里怎么会有海豚呢？”
卫襄也听到了这种熟悉的声音，从尉迟嘉怀里探出头来，望了下去，在看见白色海豚的一瞬间发出惊讶的声音。
她再次从尉迟嘉怀抱里离开，转过身蹲在浮冰上，俯低了身子去看那只海豚：
“小家伙，你和那些冰怪是一伙儿的吗？不过你怎么没有被冻成冰块儿呢？”
因为对这种她熟悉的动物的喜爱，卫襄暂时放弃了恐惧，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但那只白色海豚好像能听懂一样，大大的脑袋在海面上晃了晃，和人类摇头的动作一模一样。
“你居然能听懂我说话？”卫襄立刻惊喜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