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场变故
等到季凉川醒过来以后,他已经在一所酒店的房间内,从天花板上吊着一串绳索,他的双手被绑在头顶,两只脚也被脚铐固定在了床沿。
“醒了?”
季凉川循着声音望去,那是个四十多岁大肚便便的男人,圆圆的发福的脸上嵌着一双小小的眼睛,两侧脸颊坑坑洼洼,更衬的他丑陋不堪。
男人正坐在离床不远处的半圆形沙发上,手里端着酒杯,眯着小眼睛,猥琐的盯着季凉川打量。
“你是谁?”
“青云帮的堂主,他们都称我雷爷。”男人向他介绍自己。
“庄老爷在哪?”季凉川环顾了一圈,没有发现庄老爷的身影。
男人嘿嘿一笑,“他早走了,还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呢。他说啊,如果你不听话,这辈子休想在踏入庄家半步。”
夜半三更,一个肥胖的让人作呕的男人在肆意的发泄着,兴奋的叫喊着,而他的(身)下却是一片死寂。
刺骨的寒风呼呼地吹着,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南城这个地方,冬季一直要持续到五月份,季凉川脸冻得通红,庄妍送给他的大衣倒是非常的保暖,他从衣服兜里伸出手搓着冻僵的脸。也不知道谁往门前泼了一盆水,已经结了冰,季凉川没注意看路,脚下一滑摔得个仰面朝天。
这一摔,撕裂的臀部更加疼痛难忍,季凉川踉跄的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马路上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回到庄家,他打了一桶水,就着冰凉的水用力的搓着身体上残留的痕迹,他不想让她看到他这幅样子。直到皮肤已经搓的一道道的红印,他才罢手。
庄老爷和婉儿一大早又不知道去了哪,季凉川准备好了饭菜敲了敲庄妍的房门。
“我不想吃。”躺在床上的庄妍情绪很不好。
“是我。”
庄妍一听到是他的声音,迅速的起身将门打开,“凉川。”她哭着抱住了他,她以为再也看不到他了。
“我没事。”季凉川端着盘子的两只手一直在半空举着,任由她抱着自己。
庄妍哭了好一会,才意识过来,歉意的将他手中的盘子接了过来,放到桌子上。
看着活生生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庄妍有些担忧,“凉川,我爹他有没有……”
季凉川抚去了她的泪水,他轻声的说,“没有,庄老爷没有为难我,念在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只将我关了一晚上的禁闭。”
庄妍抱着他的手臂,小声啜泣,“我还以为我爹会将你赶出去,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的眼睛红红的,整个人的脸色憔悴不堪,季凉川知道她担心自己,他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安抚着她。
“凉川……”
“我们私奔吧。”
季凉川完全惊呆了,好像失音了一般,好像麻木了一般,既说不出话,也没有力量。空气凝固了许久,他磕磕绊绊的难以表达内心的激动,“妍,妍儿,你确定你说的?你不后悔?”
庄妍摇摇头,坚定不移。“我爹给我的钱,我攒下了许多,足够我们租个小院生活了。”
季凉川的喉咙有些堵,庄妍的手被他握着,他声音低缓地一字一顿道,“妍儿,我有多幸运,让我这样的一个人遇到了你。”
他抬起头,眼中的泪水滑过,“我恨现在的我,给不了你幸福的生活,但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为了我们的未来拼尽全力。”
庄妍双唇微抖,“凉川,我不要那些荣华富贵,我只要你,只要我们两个人永远在一起。”
季凉川宠溺的抚着她脸颊,“好,等我准备一下,我先去安排好我们的安身之处,不会太长时间,最多一周,一周之后我来接你,我们开始崭新的生活。”
“等着我好吗?”
她用力点点头,“嗯,我等你,我会乖乖的等你来接我,我们一起走。”
而当五天后季凉川手里攥着两张车票兴冲冲的往回赶时,庄家却发生了变故。
他已经安顿好了落脚点,那是个虽然偏僻但风景如画的小镇,常年气候温和,湖光山色,空气清新,闲着时还能和庄妍牵着手去湖边散步,钓鱼。
他在小镇里租了一个两居室的房,靠近农贸市场,他想每天都能买到一些新鲜的菜,回去给庄妍做着吃,因为地段的关系,这房子的租金也要贵上一倍,他手里钱不够,只能负担的起两个月的。幸运的是他在挑选房子的时候,正巧看到镇子里的唯一一家酒楼正在招工,打杂的活,倒倒泔水搞搞卫生帮人家刷刷盘子,一个月一千多块钱,季凉川心里盘算着,除了每个月二百元的房租,倒也够他和庄妍的日常开销。
季凉川在酒楼应聘成功,和老板承诺他过几日就会来工作,一切都按照他预想的那样,只等将庄妍接过来。
季凉川走到了巷子口,隐隐感觉有些不大对劲,他快步跑到了庄家门前,大门上被贴了封条,他顺着门缝向里看,院子中一片狼藉,空无一人。
季凉川懵然,正巧邻居家的徐伯开了一辆货车回来,季凉川跑过去问他,“徐伯,庄家出了什么事?”
徐伯叹了口气,将这几日的事情讲给了他。
庄老爷是一个极其有野心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暗地里为非作恶多年虽然换来了帮主的高位,但是也此结了不少仇人。
庄老爷虽戒备多年,谁成想最后却栽在了女人手里,他不曾想过他新娶的媳妇,竟是一心想要报复他的恶毒女人。那婉儿本是大家闺秀,后因她的父母不慎惹怒了庄老爷的手下,他便派人暗下杀手,婉儿父母惨死街头,她对庄老爷怀恨在心,设计一步步接近他。
婉儿背地里收集了庄老爷的一系列罪证,以带他见老同学的名义将他骗去了旅馆,被蹲守在旅馆的警察一举抓获。
证据确凿,庄老爷被执行枪决。
“该死,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害得我也被连累,这几日总有人来砸我家的大门,不得已只能搬家”徐伯还在喋喋不休的抱怨着。
“庄妍在什么地方?”他只关心她的安危。
“没看到,他们家的仇人这么多,早就跑到谁家藏起来了吧。”
徐伯拍了拍他的肩膀,“姓庄的咎由自取,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他落得这下场可真是上天开眼,想想他怎么对的你,柴棚那是人住的地方?他死了没人刁难你了,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的,还愁找不到工作?”
“实在不行就跟着徐伯,我看你挺机灵的,给我打打下手也行。”徐伯以为他是怕找不到别的工作才如此沮丧。
“不用了……谢谢……”
他垂着眼眸离开,茫然无措的看着四周,他开始发了疯似的跑。
怕被仇人听去,他不敢喊她的名字,只能挨家挨户的寻找她的身影,无论她躲到了何处,他一定要找到她,带她远离这个城市。
那日之后,南城的人们常说有一个疯子,大街小巷的跑,到处闯进别人家的房子,嘴里念叨着找什么人,可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到底要找谁。
“开门,让我进去。”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将门打开,看见门口站着个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人,“怎么又是你?”男人的脸色不悦。
“我来找人。”
男人狠狠的踹向了他的肚子,“去你吗的,来找两趟了,哪有你找的人,你有病吧,我警告你再敢来骚扰我,我打死你。”
季凉川跌坐在地上,嘴里念叨着,“妍儿……我到处找遍了,我真的找不到你了……”
“妈妈,是那个疯子。”男孩指了指靠在门边的季凉川。
女人赶紧把自己的孩子搂到身边,“别过去,疯子吃人,我们赶紧回家。”
小男孩不信,哪有疯子会吃人的,他捡起脚下的小石头,向季凉川砸了过去,见他没什么反应,小男孩笑道,“看吧,疯子才会不吃人呢。”
女人气愤的打了男孩一巴掌,“谁让你这么不听话的,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女人紧紧拽着男孩往家跑去,似乎是很害怕季凉川会冲过来一样,巷子里男孩哇哇的哭声,格外真切。
季凉川僵硬的侧过头,看着母子俩的身影越来越远,他的眼中突然一片漆黑,原来是巷子口那盏路灯又坏了。
黑暗之中的唯一的一抹光明,带走了他所有的冀望,留下的只有一个伤痕累累的躯壳,和一颗孤寂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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