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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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第三十七章
失望都是累积起来的。
心灰意冷更是无数的失望堆积爆发的理智。
宁青染抿了抿唇，在他那句“别走”之后, 手下用力挣了挣, 试图把自己的手从男人指缝里解救出来。
男人眼里快速掠过一丝慌张。
他手指收紧, 力道重了重, 不让小姑娘挣脱。
无果。
小孩不知道哪来的劲，挣扎了几下，依旧甩开了他的手, 随即平静的收回。
宁青染看着他, 一字一句, 认真的说：“席烬，我真的累了。”
“你这段时间毫无预兆转变的情绪，在亲昵和疏淡之间玩转的游刃有余，我是你养的宠物吗？”
小姑娘扯唇轻轻笑了下，柔软的嗓音像是一把利刃, 一刀一刀扎在男人的心尖。
霎那间血肉模糊。
她深吸了口气：“我身后有宁家, 不是你眼里那些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姑娘。”
“之前是我错了，总以为你这面墙啊，我拎把大铁锤总能凿开了吧，却从来没想过你这面墙, 是深驻进地底五千里的野藤编织的。”
“挖掘机也做不到掘地几万尺啊。”
“更何况我只是个普通人。”
喜怒哀乐全都被你所牵制吸引，眼前蒙了层自甘画地为牢的滤镜。
有无数个人告诉过她，你不该这样，你是女孩子, 你更是宁家的大小姐，要什么没有，不应该这么糟践自己，把自尊递到人脚下踩。
包括席烬都跟她这么说过。
那时候的宁青染一腔懵懂无悔的少女心，没得到过，也没尝试过，自然听不进去。
所以这一切都是她从前自愿的。
宁青染认了。
这段感情和婚姻，无非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没有做错过什么。
只能怪她自己当初的天真。
但现在她醒了。
她不愿意了。
席烬眯了眯眼，往后退了一小步，垂了垂眼，明显的听懂了她的意思。
男人眸色暗沉，指骨用力蜷起，衬衫袖口被叠挽了上去，露出一小截冷白的手臂，上面青劲暴起。
原本想解释的话就这么停下了。
包括那份合同。
和在席氏对她说的重话。
一切的一切，即使出之有因，却又实实在在发生过，存在着。
它曾深扎驻进小姑娘心里，划出一道沟壑。
他没办法为自己辩驳，他也做不到。此时此刻，小姑娘那番话还萦绕在耳边，带着回响，不散。
席烬放下了袖口，遮住手臂上凸起的青筋，略微一抬眼，状似轻松的笑了下：“没关系。”
他朝后退了几步，头仰着，额前的碎发滑落，露出一双墨色的眼，带着笑意：“以后换我追着你跑。”
“我喜欢你。”男人薄唇轻启，坦荡的看着小姑娘，嗓音低低沉沉，敲打着：“从现在开始，我是我们家宁大小姐的追求者了。”
****
宁青染心不在焉的趴在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键盘，皱了皱眉。
一旁的席思思陪她坐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看不下去她这幅有力无气的样子。
她爬下床，搬了张椅子坐在她旁边，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的说：“不就是我哥要追你吗？他那边还没有开始呢，你这边就先举白旗投降了？”
宁青染抬了抬头，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扶着电脑椅往旁边挪了挪，恹恹的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哥居然喜欢我？”
她顿了顿，继续说：“当初我没脸没皮追着他跑了那么久，他一直无动于衷，结果在我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凑上来说喜欢我，还说要追我，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这有有什么匪夷所思的。”席思思不屑：“你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性子虽然不算好，但也不算差，又一起朝夕相处了这么久，我哥肯定真香了呗。”
宁青染纠结的眉头都要拧一块去了：“那我还怎么离婚啊？”
“你还要离婚？！”席思思瞪了瞪眼。
“不是。”她缓了缓神：“我给我哥发信息的时候以为你俩吵架了，结果你俩果然吵架了。闹离家出走就算了，谁知道你现在想的是要离婚？”
宁青染慢吞吞看向她，细声慢气的说：“你能不能先好好理一理自己话里的逻辑？”
“这不重要。”席思思摆了摆手，脑袋往她那边凑了凑：“你真打算要和我哥离婚啊？好不容易拐回家的男狐狸精，再这么拱手还回去？”
宁青染推开她的脑袋，轻嗤了声：“你也说了他是个男狐狸精，道行高深，我这个野路子连师都没出的小道士可收不住。”
席思思摸了摸鼻子，默默在心里对自家亲哥说了句对不起，悻悻然道：“行吧，那离婚也不是件小事，你还是先慎重考虑一下吧。”
“啊。”宁青染又瘫回了桌上，半垂着眼皮，兴致不高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戳了戳键盘，坐直身子，刚准备码字，房间里响起欢快的手机铃声。
宁青染斜斜看了眼，又低了低头，看到自己黑屏的手机，把一边放着的另一只手机丢给席思思。
“你的电话。”她懒洋洋的说。
席思思七手八脚的接住，拿稳了手机瞟了眼，跟手机烫手了一样，猛地往身后一扔。
“砰——”的一声闷响。
手机被甩进了床上，跌进被窝。
宁青染来了点精神，刚才她也没仔细看，压根儿不知道是谁的电话。
她站起身，扫了眼瞬间安静的席思思，心里越发好奇，干脆朝床边走去。
腰刚刚弯下来，指尖还没触碰到手机，差了几厘米，被人扑过来，两人滚了圈，带着手机一起掉到地上。
宁青染瞄过席思思手里攥着的手机，手机铃声不止，背面对着她，偏偏就是看不清打电话的人是谁。
她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新欢啊？还是——”
“我小叔叔！”宁青染一把扑过去，成功看到了屏幕上闪烁的名字。
席思思嫌弃的拎着她衣领，往边上拽了拽：“你这一从我哥的荷尔蒙里脱离出来，本性跟不需要缓冲似的，一下子就完全回来了啊。”
宁青染丝毫不在意，眉眼弯弯冲她一笑：“我小叔叔找你干什么？”
“吃饭。”席思思停顿了一下：“宁知默这段时间中了邪一样，一直约我出去吃饭，我不接，他自个自娱自乐，一天能打二十个电话过来。”
宁青染拖长了音，慢悠悠“咦”了句，又看了眼已经安静的手机，下了结论：“有情况。”
席思思的脸诡异红了红，连耳根子都悄悄爬上了天边的红霞，轻哼了句，倒没反驳。
****
在席思思家颓废了一个星期，宁青染每天睡到日上三竿，然后照常起床洗漱。
她刷完牙，去卧室拿了件外套披上，刚准备洗脸，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席思思今天学校有事，一大早就出门了，临走的时候还给她点了份定时送达的外卖。
几乎掐着点。
电话铃声响起的同时，门铃也被人按响。
她脸已经打湿了，睫毛上还沾了几滴水珠，随着眨眼的动作，在睫稍颤颤巍巍抖动。
宁青染拿了块毛巾，随意擦了两下，回卧室捞起手机，接通按开免提，拿着手机，踩着拖鞋去开门。
门口的男人已经几日未见。这会儿乍然出现在席思思家门口，有那么几分让人难以置信。
宁青染换了只手拿手机，也不管电话那头的女声叫她，重重的揉了揉眼睛。
男人仍然是斜斜倚靠在门边，轻轻勾着唇，懒散笑了声，抬起手，晃了晃手里的食品袋。
行吧。
狗男人还是出现了。
宁青染兴意阑珊的放下手，看了他一眼，也没关门，兀自转身走进屋。
耳边终于拢聚起电话那头的女声：“宁大小姐？听不见吗？”
“诶？不对啊，我这边听得见那头的声音啊。”
“我手机坏了？”
宁青染挑了挑眉，回头看了眼狗男人，拿着手机进厨房，拿了瓶水，靠在琉璃台，没急着出去。
她这才想起来回话：“听得见，不好意思，刚才我这边有点事没注意听，请问你是哪位？”
电话那头嘈杂了几秒，很快又安静下来，女人轻柔的嗓音传了过来：“我是沈娇。”
宁青染拧开瓶盖，刚想喝水，听见电话那边的自我介绍，手下一顿。
女人笑着继续说：“听人说宁大小姐想让我做《顶流》的女主，我看了剧本，个人很喜欢，恰好我这下半年的行程有空档，不知道能不能有幸出演陈橙这个角色？”
宁青染愣了一会儿，然后眯了眯眼：“沈小姐对陈橙这个角色感兴趣自然是《顶流》的幸运，但我还是想问一下——”
“听人说？这个说的人是谁？”她淡声问。
电话那头，沈娇正在摄影棚，她这会要拍摄一个杂志封面，还是趁着化妆空档给宁青染打的电话。
化妆师在给她涂口红，她手机放在耳边，自手机听筒传来宁青染冷静的嗓音。
沈娇张了张嘴，唇膏一划，在红唇周围白皙的皮肤划出一道红痕。
化妆师连忙道歉。
她摆了摆手，示意是自己的错，让化妆师不要紧张，心下却是被宁青染的话问住了。
总不能直接跟她说，是你老公联系我，搬出了一大堆诱人的条件，威逼利诱我推掉下半年的大部分行程，然后让我主动联系你吧？
沈娇正绞尽脑汁想借口呢，电话里又传来一道带着笑意的嗓音，里头藏着无边宠溺。
可落在前两天才被不情不愿应下条件的沈娇耳里，就如同魔鬼在对高塔少女散发温柔的缱绻。
男人像是对宁青染低低说了句什么，随后便很坦率的承认了：“她听我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 ·染妹：哦。（冷漠脸）
·有小仙女说席总肯定不是我亲儿子？
——在这澄清一下，垃圾桶里捡来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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