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转头看着于知希的发顶,大概懂了,替她回答道,“爱。”
于知希笑笑,不置可否。
颜如玉还想劝她,她觉得于知希这样真的挺不值当的,“可都七年了……”
“可他还是他。”猜到了颜如玉想说什么,于知希出声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像是想说服她一般,又qiángtiáo了一遍,“他就是他!”
顾止戈从来都只有一个。
他还是会担心她趴桌上会感冒,悄悄给她披外套,担心拒绝她她会难过,纵然再不愿最后也还是把她的保温饭盒带走。
表面上,他虽然对她冷漠以待,可骨子里,却依旧温柔。
只有她懂的温柔。
颜如玉愣住了。
七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够改变一个人,也足够毁灭一个人。
她其实想问,如果顾止戈已经有了女朋友或者结婚了又该怎么办呢?
可是这话又被她吞了回去。
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表面清冷,看似坚qiáng,可心上,大概已经被chā了千万把刀子,她又何必再增加一把。
看着于知希万分固执又十分认真的小脸蛋,颜如玉眼前突然闪过很多桢画面,心里泛上心疼,眼底发热。
毕业聚会那天,扣扣姑娘一个人躲在厕所里,哭得歇斯底里;帝都的大雪天里,她徒手挖雪找丢失的红豆,手被冻得紫;
无数个不成眠的夜晚,她翻着手机相册,从头翻到尾,再从尾翻到头;被追求者送花,她也只淡淡微笑,抱歉地说对不起,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只是离得有点远;
……
很多,很多,颜如玉都看过,现在想起来,依旧还会心疼这个执着的姑娘。
若她辛辛苦苦等来的心上人不但忘了她,还有了自己的了一半,颜如玉恶毒的觉得,那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想的这些,颜如玉通通都说不出口,心中千言万语,最后只深沉地叹了口气。
于知希却从中听到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她看向远处,目光不知聚焦在哪里,缓缓道,“颜颜,我知道你会为我不值。”
“可顾止戈对我而言,大概是我年少时最大的执念,他一天不是我的,我心里就是空的。”
他曾经和她说过,苦与累,人总要选择一样,但是他都经历过,所以他什么都有。
她可以选他,有了他,她也就什么都有了。
她那时天真乖巧,理所当然的以为他们会永不分离,于是她选择了他,规避了人生所有的苦与累。
可至他离开后,苦与累接踵而至,越是撑不住的时候,她越是能感觉到顾止戈的庇护的难得可贵。
于是,有关于他的,在心里更深刻了,像烙印,想去除就要剐rou。
她从小就怕疼,也舍不得。
“我从出生至今,被他照顾保护了近十八年,若正负相消,让我真正放下,可能还要十一年才足够。”
于知希说完这句话笑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迈动步子往前走去。
她话虽如此,可颜如玉知道她早已深陷。
她把自己禁锢在过去里面,就算给她二十年,三十年……她也放不下。
平日笑着生活,可暗地里却在脖子上架了一把刀,就像是在等待死亡。
颜如玉曾经有多么羡慕扣扣姑娘的勇气,现在就有多么痛恨她的执着……
佛祖说解铃还须系铃人,系铃人失踪了七年,如今好不容易回来,却把系法给忘了。
颜如玉喉头哽咽,看着加快脚步的于知希,眨去泪意,快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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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迁是一座文化底蕴深厚的大都市,街头巷尾,处处残留着历史的痕迹,可它终究也逃不过被商业化的命运。
无数冲天大楼拔地而起,矗立在市中心,成为整座城市的心脏;数不清的马路交错,贯穿了这个城市,是脉络,而车水马龙是流动的血液;地底下,藏着更为复杂的地铁系统,人流日夜不息,像繁忙的地下暗河,奔流不止。
顾止戈身处宿迁最高的大楼中,单手chā在口袋里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历史和摩登冲击碰撞,却并不矛盾的大都市,只觉得它摩擦中产生的每一丝火花都让人为之着迷。
不可否认的,他第一眼,就爱上了这座城市。
聪明人的能力和野心是成正比的,那群老家伙总说他野心勃勃,那他就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野心。
想到他的事业版图即将又增加一块,他将会在这座迷人的城市里印下属于自己的印章,他的血液便控制不住的兴奋起来,甚至有点迫不及待。
这,是他的战场,也将成为他的地盘。
在这座陌生的大楼里,他突然有了归属感。
对宿迁的归属感。
门突然被推开,东东手搭在门把手上,立在门边,朝顾止戈微微弯了下腰,恭敬道,“boss,小夏总到了。”
顾止戈转身,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门又被轻轻地掩上了,诺大的空间里只留下他和东东口中的小夏总,还有站在门后安静如jī的皮特。
想着包厢里夏启明说的话,顾止戈不由多留意了传说中的小夏总两眼。
来人穿着一身sāo气的酒红sè西装,搭配深红sè的领带,眉目清俊,五官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有夏启明的影子,却又比夏启明秀气不少。
他的头发被梳向后,不拘了刘海晃下脑袋就掉了下来,凌乱地搭在额头上,又被他甩甩头甩开。
他的耳朵上,甚至还戴着颗黑sè耳钉,嘴chún轻轻往上一勾,便染上了星点风流,除了手上的腕表之外,他身上的磁场处处与“副总”两个字相违和。
就在顾止戈打量夏毓的时候,夏毓同样也在注视着顾止戈,眼底的探究丝毫不掩藏,光明正大,十分坦然。
站在窗前的人衣着严谨,连头发丝都一丝不苟。
还是当年的那张帅脸,可以前总是淡然的眸子里如今却尽是冷漠,静静地看着自己,眼底没有丝毫的波澜。
果然是变了。
夏毓眼底漫上失落,随即,他眨眨眼,扬起嘴角朝顾止戈走近,抬手随意地扯松领带,一pì股坐在沙发上,敲着二郎腿一摇一摇,回头一笑,桃花眼张扬着肆意,开口就道,“你小秘书长得不错!”
顾止戈:“……”
他看着沙发上没坐相的人不禁眉头紧蹙。
这就是刚刚夏总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优秀儿子?
他以前会和这样不着tiáo的人是好兄弟?
夏毓可不管他是怎么想的,懒洋洋地靠躺在沙发上,背着身子,十分自来熟地朝顾止戈伸出了右手,细长的五指还故作矫揉地晃了晃,吩咐道,“渴了,给我来杯红酒。”
顾止戈现在态度冷漠,不把他当朋友又如何。
他就是硬掰,也要把顾止戈掰回来,重新变成他的好兄弟。
夏毓的行为在旁边皮特看来简直就是在找死,所以他很有眼见力的打开门出去拿红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