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求求你，救救我妈妈。”
她黑亮的眼睛满是泪水，盯着那后座上的少年，少年一脸冷漠，不作声。
慕云曦跪下来，哭着道：“大哥哥，求你了，救救我妈妈，求你了。”
她的头狠狠磕在冰冷而坚硬的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声音，似擂鼓，敲击在人的心上。
借助车灯，司机看到地上隐约有血迹，心有不忍，开口：“少爷，人命关天。”
少年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闪了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翻盖手机，递给了司机。
慕云曦眼睛亮了，死死地盯着那个手机。
其实手机，她也是有的，只不过匆忙之下被扔在了房间里，没来得及带出来。
要是她将手机带出来，妈妈是不是就会没事儿了？
司机拨通了火警的电话，又打了急救电话。
少年一直坐在后座上，没有做声。
慕云曦向他道谢，拖着伤腿往庄园的方向走去，司机看她走得跌跌撞撞，上前扶了一把。
慕云曦攥着他的手，恳求道：“叔叔，你救救我妈妈好不好？”
司机看着不远处那座已经被火海包围的庄园，一脸为难。
这么大的火，冲进去是要没命的，他就算想帮这个姑娘，也不会搭上自己的命。
慕云曦看见司机的脸sè，明白了，失望地松开手。
没关系，别人不救妈妈，她救。
少年看着眼前这一幕，神情不变，只是深深地看着不远处那座庄园。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里是慕家，那这个小丫头应该就是慕家的女儿。
想到这里，他的眼眸微暗，神情越发淡漠。
“走吧。”他淡淡开口，出口的话不带丝毫的感情。
司机一怔，对上少年的眼睛，又看了慕云曦一眼，转身上了车。
慕云曦听到车子启动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火舌肆虐的家，心头绝望蔓延，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脸sè微变，“少爷，她晕倒了。”
少年闻言，眼底似有不忍，放在腿上的手缓缓收紧，可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的不忍转瞬就被淡漠取代。
“不是已经打了急救电话吗，医生很快就会来的。”少年冷漠开口。
可这里是郊外，救护车过来也需要时间。
司机很想这么说，可到底不敢说出口，这位少东家这两年脾气越发古怪，平时就很难沟通，更不要说今天了。
司机缓缓启动着车子，余光时不时看一眼后视镜。
少年坐在后座上，从后视镜里看着身边的景物在倒退，手越收越紧，脑中闪过那丫头满是泪水的眼睛。
终究，忍不住开口：“停车，回去。”
司机松了一口气，一脚踩下刹车，幸好开出去不足五十米。
他刚打开车门，就见那个少年已经先一步打开了后座车门，走了出去。
他快速来到慕云曦的身边，俯身，缓缓抱起了她。
慕云曦胖嘟嘟的，重量不轻，少年微微皱眉，司机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伸手：“少爷，我来吧。”
少年侧了侧身子，避开了他的手，“不用。”
他抱着慕云曦，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车子走去。
司机打开后座车门，少年小心地将慕云曦放进去，然后自己才钻进去，又将慕云曦抱在怀里，这才看向司机。
“去医院。”
回城的路上，与消防车和救护车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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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你能带我走吗
慕云曦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爸爸没有出事，妈妈也没有整日喝酒，他们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而她是爸爸妈妈捧在掌心的宝贝。
可是突然，家里着火了，炙热的火舌将她包围，她害怕地哭喊着爸爸妈妈，却怎么也看不到父母的身影。
火舌肆虐，灼烧着她的肌肤，她痛苦地喊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白sè的天花板，鼻尖萦绕着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怔怔地看着，还不太明白自己身处何处，忽然，她想起了什么，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就要下去。
结果却摔倒在了地上。
病房的门打开，少年挺拔的身姿出现在视线中。
看到摔倒在地上的慕云曦，少年眉头皱了皱，走过来，扶着她到床上。
“受伤了就好好躺在床上，折腾什么？”
少年长得很好看，就像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一般，可此时落在慕云曦眼中的，却不是他好看的脸，而是他眼底的冷漠。
她瑟缩了一下，下一秒却抓住了少年的手，“我妈妈呢？”
少年眼眸微闪，面上没什么表情，“躺好，医生说你的腿和手臂都骨折了，需要好好养着，不然会落下后遗症。”
慕云曦抓着少年的手不松开，固执地问道：“我妈妈呢？”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慌害怕。
少年看了一眼她白白胖胖的手，将自己的衣服都抓出了褶皱，微微皱眉，转移了话题，“你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买饭。”
慕云曦眼底积蓄着泪水，定定地看着少年。
少年对上她的眼睛，良久，才缓声开口：“你家已经被火烧光了。”
“那我妈妈呢？”慕云曦执着地问道，抓着少年的手微微颤抖，眼泪要掉不掉。
少年看着她，心有不忍，却还是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妈妈已经死了。”
慕云曦眼眸大睁，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一把推开了少年。
“你胡说，我妈妈不会死！”
她吼道，眼泪却滚落下来，她挣扎着要下床。
少年被推得一个趔趄，却很快稳定身形，按住了她，“不要闹了，你现在去也挽回不了你妈妈的命，她已经死了，死在了那夜的大火里。”
整座庄园都被烧成了废墟，更不要说里面的人了。
听说消防员光是灭火就用了五六个小时，火光映照了云城半个夜空。
慕云曦被少年按在床上，眼泪不断滚落，她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少年看着她，犹豫了几秒，终究不忍，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后又抱着她，似要给她温暖，却始终没有说话。
慕云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弄脏了少年的衣服，他却没有看一眼，只是头疼地听着慕云曦的哭声，眼底有些无措。
他不会哄人，更没有哄过女孩子。
失去亲人的痛苦他理解，却无从安慰。
终于，当慕云曦嗓子都哭哑的时候，少年才开口：“逝者已逝，你再伤心你妈妈也回不来了。”
慕云曦坐在床上，稚嫩的脸上满是伤心绝望。
她没有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