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1章 只有朕清楚
即便左右一手一个宫女扶着她，她走路也很慢。
看她步行，简直就跟慢动作似得。
见了若音，她规规矩矩地行礼：“请皇后娘娘大安。”
“起，赐座。”若音淡淡道。
“谢皇后。”仪妃在齐妃对面的座位坐下。
在仪妃没来之前，后宫妃嫔都是在闲话家常。
仪妃来了之后，后宫就分了两股势力，在下首打嘴仗。
一股，是以仪妃为首的群体，和她一伙的有颖嫔、馨嫔、玉贵人、沁答应。
馨嫔刚进宫时，就想投靠若音来着。
被若音拒绝后，倒也识趣，没像沁答应那般恬不知耻。
沁答应当年也是想投靠若音的人，结果投靠不成，反被四爷逐出了永寿宫，还从贵人降为了答应。
她吧，虽说是齐妃长春宫里的人。
但因为见风使舵的性子，见齐妃不得宠，转为投靠有孕的仪妃。
颖嫔是个聪明的，见形势而投靠仪妃。
玉贵人嘛，就不用说了，她是富察家族的。
而仪妃是富察·马齐的养女。
两人算是一个家族里的女儿了。
所以，若音看得出来，玉贵人很维护仪妃。
并且事事为仪妃着想。
一言一行，都透着真切，不像是做样子而已。
另一股与仪妃作对的后宫势力，是齐妃为首，和她一伙的有佳贵人、武常在、懋嫔、庄贵人。
不过后宫妃嫔们之间，都是互惠互利的关系。
仪妃一伙人，因为仪妃在四爷面前举荐了她们，打嘴仗时火力集中，火药味十足，且比较有团队意识，很会维护仪妃。
可齐妃这一伙人吧，更像是暂时的简单抱团。
因为齐妃她都失宠好些年啦，大家只是纯粹看仪妃一伙人不爽。
可要是一个人，自然是抵不过仪妃一伙人的。
只有简单的结盟，可又不是很服齐妃的样子。
坐在上首的若音，淡淡地看着这两股势力在那唇枪舌剑。
她在想，四爷看着富察家族和乌拉那拉家族在朝堂上对立时，是否和她此刻是一样的感受。
那么，她也感受一下这种感觉。
可转念一想，妃嫔们又不是为了她。
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四爷在这争执么？
就在若音这么想时，门口就出现了一抹明黄色的身影。
是的，这个让前朝后宫，乃至整个大清百姓都为之疯狂的男人来了。
他没让人唱报，就那么进了屋。
导致原本舌枪唇剑的众妃嫔，立马就讪讪地住了嘴。
一个个的，嘴边牵起一抹最大最甜美的笑容，起身行礼。
“皇上万福！”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声，就从门口朝若音走来。
只不过，他在经过仪妃身旁时，脚步微微停下。
“爱妃身怀六甲，就不必多礼了。”他扶了仪妃一把。
扶仪妃的时候，男人用余光斜斜看了眼上首的若音一眼。
若音双手交握，放在腰侧行礼。
她低头垂眸，眼观鼻，鼻观心，不屑看他一眼。
仪妃则温柔一笑：“皇上怎的来了？”
“今日是爱妃生辰，朕怎能不来。”
听听，又在这当众调笑呢。
对此，后宫妃嫔觉得待会的午膳还没吃，就已经气都气饱了！
紧接着，四爷抬脚就往上首的若音而去，在若音身旁坐下。
若音在他坐下后，再次入座。
妃嫔们等到帝后都入座后，才敢坐下。
同时，她们心里在想，看来后宫还是延绵皇嗣最要紧呐。
仪妃身怀六甲，皇上扶她是没错，可是，皇上扶了仪妃，却没扶皇后娘娘。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在皇上眼里，现在的仪妃比皇后要重要。
起码仪妃有孕这阵子是这样的。
见人都到齐了，若音便让御膳房的上菜。
期间，她斜斜看了四爷一眼。
发现男人正在漫不经心地捻动着扳指。
她记得刚到大清时，他没事喜欢把-玩扳指。
可自从到了圆明园后，也不知道他是故意做出不想争储，一副佛系的样子，还是怎的，反正他没事喜欢转扳指的习惯改为捻动佛珠。
若音已经记不清他多久没有这般漫不经心地把玩扳-指了，就像是刻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大家看见，让她看见似得。
那是一枚银质扳指，上面刻着立体的龙纹。
看到这一幕，若音整个人都呆滞了几秒。
然后是睁大眼睛，死死地看着那枚银质扳指。
他的大拇指上，原本应该是带着她送给他的蓝田墨玉扳指的。
那个扳指，自打她送他的第一天起，他就戴上了。
这一戴，便是十来年。
可如今，她却换上了另一枚扳指。
若音不由得牵了牵唇，“皇上怎的换了扳指？”
男人察觉到若音盯着他手上的戒指看，他动了动大拇指，让女人能够更好的看清这枚扳指。
还云淡风轻地道：“那枚扳指不合适，且戴久了太过老旧，朕便换了。”
若音蹙眉：“可您已经戴了十几年。”
倘若只戴个几天，你说不合适倒也罢了。
都戴了那么多年，又怎会不合适，难道过去那十来年没感觉到不合适吗？
“扳指合适不合适，旁人看不出，只有朕清楚，有的扳指玉质温润，看似是佳品，实则内里不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有些扳指，看似普通简单，实则表里如一。”
说着，男人低低笑了一声，“更何况，一枚扳指不合适，成天戴着都会不舒服，朕几乎每日清晨都要练武射箭，扳指的作用固然重要，倘若一直戴一枚不合适的，指关节会痛，倒不如换个更合适的。”
“哦。”若音故作若无其事地笑笑，低头抿了口茶。
可低头的那一瞬间，眼眶有些发热。
但她紧了紧眼眸，调整好情绪，将眼底的热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然后，她抬起头来，继续强颜欢笑。
若音哪里会不知道，男人话里的意思。
表面上是指她送的蓝田墨玉扳指戴的年岁已久。
实际上在说她旧了，不适合他，比不上新人。
可那枚扳指，失忆前的四爷戴了十来年。
虽说那时他没有独宠她，却也尽他最大的能力，宠了她十来年。
如今一朝失忆，就将她比做旧了的扳指，真真是冷酷无情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