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醒
“尊敬的教皇！”奥黛拉冷着一张脸，却依旧在施礼，不过那目光中，却带着无尽的质问。
“奥黛拉，你太失礼了！”
一名红衣大主教走进来，他看到了被震慑的守卫骑士，不由怒斥道。
唯有那端坐上方的老者，当世最恐怖的存在之一无动于衷。
教皇带着一抹慈笑道：“骑士长，你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了么？”
奥黛拉不曾理会那主教，抬头望着那曾经敬仰如神的存在，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慌张。
老者积威已久，在她心中积存着一生的敬畏，固然她有千万言语想要说，但此刻却不由自主的做出恭谦状。
“抱歉，教皇大人，我的确有些迷茫，做出了失礼的举动。”奥黛拉的声音缓和，带着歉意。
“无妨，光明慈悲，又怎会去怪罪迷途的羔羊。”教皇轻轻站起，他微笑着，白发苍苍，散落在肩上。
他手持着那点缀着十二颗宝石熠熠生辉的权杖，走到奥黛拉的面前。
“赫本，退下吧！”教皇望着那红衣大主教，声音如春风。
“是！尊敬的冕下！”红衣缓缓后退，消失在这空旷的教堂之中。
气氛忽然变得死寂，周围一座座天使雕像仿佛目光注视着奥黛拉。
这位光明教廷的骑士长，第一圆桌圣骑，足以斩杀灭世强者的奥黛拉，此刻额头上却泌出了细微的汗珠。
她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位慈爱的老者，而是一位威严不可轻辱的神明。
“骑士长，可否说出你的困惑？”教皇轻轻一笑，“你是光明的教徒，我会为你扫清一切黑暗。”
奥黛拉沉默着，她不敢抬头，喉咙微微滚动，如阳光般的金发从铠甲上滑落。
“尊敬的教皇冕下，我这次前往y国惩戒罪徒，失败了！”奥黛拉带着忏愧道，她将在y国的所见闻一一说出，包括秦轩带她看到的一幕幕，以及那披着光明却行出禽兽般举动的教徒与神职人员。
老者的神情没有半丝变化，他最多只是听到奥黛拉败给那位华夏青帝的时候，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奥黛拉抬头，她如虔诚的信仰者，迷茫的问道：“冕下，我不明白，为什么光明之下，还会有战争，还会有如此邪恶的存在，还会有如此黑暗的角落？”
在归来的路上，她想过很多。
例如那位华夏青帝，他真的是如此罪恶么？与她看到的黑暗相比，就算是杀了青帝又能如何？
甚至，她不如将这份力量去毁灭世间的黑暗，这方是光明的含义。
入眼的丑陋让这位奥黛拉心中难安，她自诩慈悲，信仰光明，是神最宠爱的骑士，但成为骑士长的这么多年，她又真正的扫清的什么罪恶？
她做的最多的，不过是杀戮罢了，就仿佛是一把兵器一样，为光明教廷斩杀拦路者。
教皇静静的望着奥黛拉，轻抚着奥黛拉头顶，声音如风，带着一股直入人心的力量，“孩子，这世间就因为有罪恶在，所以才需要我们。”
“凡人愚昧，所以，他们才会发动战争。那些邪恶的存在，也早晚会被光明所净化。”
“我们所做的，只是去遵从神的指示，因为光明无所不在，无所不能。”
在教皇的一字字下，奥黛拉眼中似乎更加迷茫了，甚至有一丝空洞。
她想要反驳，却发现没有半点反驳的话语。
就仿佛入耳的声音便是人间至理，就算是去质疑，都是一种罪恶。
奥黛拉垂头，仿佛没有了声音，就在奥黛拉浑浑噩噩之时，骤然，脑海之中却涌出撕裂般的痛处。
“啊！”
奥黛拉捂着头颅，眼眸瞬间变得清明，一根根青筋凸起。
那名从始自终都保持着慈爱神情的教皇神色终于变了，眼眸微凝，注视着奥黛拉。
骤然，一柄细微的光芒从奥黛拉的头顶冲出。
光明细微如丝，就这样静静的漂浮着，仿佛在与那位尊贵至极的教皇对峙着。
在教皇凝重的目光中，那一缕光丝终于变化了，传出一道淡漠的声音。
“光明何在？”
仅仅四字，刹那间，教皇的脸色骤变，他手中的权杖之中爆发炽烈的光芒，无尽的光芒如潮海般冲出，弥漫了整个教堂之中。
“恶徒！”他怒喝着，但在那浩瀚的光芒下，那一缕光丝却巍然不动。
似乎从这光丝之中传出了一声轻笑，随后，这一缕光丝散开了。
无形的涟漪向四面八方散开，周围的一座座天使雕像，忽然间出现了裂痕。
教皇的神色骤变，他声音不在仁慈，更不在又那种让人敬畏，直指人心的蛊惑力。
奥黛拉的眼眸清明，她缓缓站起，注视着那诸多裂痕，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有些凄凉的一笑，“冕下，这便是您的解惑么？”
她乃是灭世级的存在，对于一些精神蛊惑的手段，又怎能不知晓？
那些天使雕像，明明是这位冕下用来扩大蛊惑的手段罢了。
“奥黛拉，你已经被邪恶所蛊惑，你忘记你的老师了么？”教皇在阻挡那一丝意志的同时，对奥黛拉说道。
奥黛拉深吸一口气，她抿着唇，似乎做出了决定。
“老师的恩惠，我已经以双手的鲜血为其所偿还。”她缓缓站起，手中的骑士剑在这一刻犹若光芒万丈，撕裂了一切光芒，斩碎了那被多少教徒敬畏的大门。
这一刻，她恢复成了那个高高在上，冷傲如冰的骑士长。
只不过，这一次，她不会再站在光明上。
教皇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望着那弥散的意志，眼中似乎燃起了通天的怒火。
他的神言术从不曾失手，纵然是灭世级的存在，只要在这座教堂内，也会被他的言语所侵，成为最虔诚的教徒。
但现在，一切都毁了，那些天使雕像是一代代传承，不可再造。
如此损失，相当于光明教廷失去了一件神器，更何况，还有一位随时都可能会失去的骑士长。
那可是灭世级之中的强者，若是损失，纵然是光明教廷也会痛心疾首。
但，眼前的意志却浩瀚如苍天，压制着一切，甚至让他无法脱身，如陷入泥潭。
老者手中的权杖在散发着光芒，心中微震，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恐怖的意志，居然连他都无法毁灭，破开。
这座教堂前，奥黛拉手中持剑。
她俯视着那一座座教堂之中走出的骑士，走出的主教，如一支支军队般，拦住了她所有的去路。
奥黛拉神情冰冷，微微抿唇，随后，她朱唇微启。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