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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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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直接杀他更加残忍。

贺知章已经对这个穷途末路的骗子没兴趣了,他心里琢磨的是,一会儿怎么应对大萨宝。

这事仔细想想,颇为奇怪,祆教的消息什么时候这么灵通?这边才出的事,那边立刻就找上门了,莫非背后有人盯着寻靖安司的岔子?

一进入到朝争的思路,老人的思维就活跃起来。

不料张小敬像是读出他的心思一般,呵呵笑道:“贺监你别瞎猜了,是我让姚汝能通知他的。”

闻染的手指非常修长灵巧,可以挑起最细的木香线,也能绣出最jīng致的平金牡丹。

此时她背靠车厢,右手两根手指拼命挤住板隙,夹住那枚松动的铁钉头,一点一点地扭动。

与此同时,她还在心中默默地记着马车转向的方向和次数。

车子平稳地朝前驶去,车厢里依然黑暗。

那四个押车的守卫一边两个,自顾闲谈着。

马车内弥散着一股芬芳的香气,这是斜放在旁边的香架散发出来的。

闻记的合香,一向以香味浓郁、味道持久而著称。

大概是被香味所影响,守卫们不知不觉聊到青楼的话题,个个面带兴奋。

其中一人转过头来,yín邪地盯着闻染鼓胀的xiōng口。

闻染恼羞成怒,突然大声尖叫。

守卫不得不抽了她一耳光,才使她安静下来。

等到守卫们都回到座位上,闻染缓缓抽回右手,刚才她趁着尖叫声掩盖,把钉子从缝隙中生生拔了出来。

她在黑暗中握紧拳头,让尖锐的钉子头从指缝之间透出。

又过了一阵,车夫在前头忽然高喊一声“吁——”,车子速度又降了下来。

今天上元节,街上人太多,马车不得不走走停停。

闻染双目突睁,一跃而起,一拳砸向刚才唐突她的那个守卫。

拳头狠狠砸在对方的眼窝上,守卫发出一声惨叫,闻染拳头收回来时,指缝间的钉子头沾满了鲜血。

其他三个守卫一时间都惊呆了,闻染另外一只手趁机把香架推翻,合香洒了一地。

在狭窄的车厢空间里,这个阻挡颇为有效。

闻染趁机冲到车厢前部,扯开帷幕,对着车夫后脑勺狠狠捶了一下。

车夫猝然被铁钉凿脑,剧痛之下缰绳一勒——马车正在转弯,辕马吃这一勒受惊挣扎,车架子登时失去了平衡,后面车厢里的人东倒西歪。

闻染一咬牙,偏过身子滚落车下。

她一落地,打了几个滚,片刻不敢停留,朝着东边飞奔而跑。

她之前一直在推算马车行进的位置,估计这附近是在殖业坊和丰乐坊之间的横街。

这两坊都在朱雀大街的西侧。

她只要沿着横道往东跑,很快就能看到朱雀大街。

两个又惊又怒的守卫跳下车厢,去追闻染。

他们身qiáng体壮,步子迈得大,很快就拉近了和闻染的距离。

为首一人跑得最快,追出百步,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

浮浪少年狞笑着伸出手,去抓她的头发。

不料闻染猛然回头,一包粉末从手里砸出,在他鼻梁上绽开。

这是她跳车前抓起的一个香包,里面是给王家小姐特制的降神芸香。

这东西对人体无害,但闻记香铺做工细腻,香料均碾得极细。

浮浪少年一下子被粉末迷住了眼,不得不停下脚步去揉。

趁这个机会,闻染一跃冲上了朱雀大街。

她抬起头,遥遥看见街对面荐福寺的金sè塔尖,心里升起一股希望。

那里就是安仁坊了!

就在闻染踏上朱雀大街的同时,大萨宝恰好刚刚踏入靖安司的大门。

大萨宝今年六十多岁,此时换上了一件立领白纹缎面长袍,脖子上交叉挂着两条火焰纹的丝束带,这是只有极正式场合才穿的祭服,代表萨宝府对这件事的重视。

一位祆正在祠前众目睽睽之下被杀,这是何等的侮辱。

他抵达靖安司,被直接引到了一处偏殿独室里。

这里没有侍婢,只来了一个五大三粗的军士,端来一杯茶。

茶是剑阁兽目,倒是不坏,只是茶粉筛得太粗,一看四散的饽沫,就知道煎茶者漫不经心。

过不多时,一位老者推门而入。

大萨宝在长安待了许多年,一看鱼袋和袍sè,就知道此人身份极高。

两人各自施礼,互通了名姓,大萨宝这才知道此人是大名鼎鼎的贺知章,态度凝重了不少。

贺知章双手一拱,徐徐开口道:“惊闻有歹人唐突贵祠,侵戕法士,靖安司既然策京城防贼之重,必不轻忽,已遣jīng干官吏通力彻查,绝无姑息!”

等一等!大萨宝觉得不对劲,听贺知章这意思,一上来就要把靖安司的责任摘干净,不由得怒眉一扬,cào着生硬的唐语道:“明明是贵司追拿贼党,引入我祠……”

贺知章立刻截口道:“幸亏教众见义勇为,殴毙凶顽,我会向圣人禀明,予以彰表。”

贺知章这两句话连拉带打,既撇清了责任,又抛出甜头,还顺带暗示自己在天子面前说得上话。

大萨宝却不领情,拐杖一顿:“你们靖安司为了拿贼,导致祆正无辜牵连,这得有个说法。

不然信众哄起,我可压不住他们。”

祆教在长安是小教,只在胡人商团之间流传,朝廷以萨宝府羁縻。

不过它的信众行事好聚众,一旦有什么纠纷,极易酿成sāo动。

所以凡涉祆政事务,大唐官员都是如履薄冰,以安抚为主。

这一招,大萨宝屡试不爽。

不料贺知章神情突然一变:“萨宝可知道那凶徒是何人?”大萨宝闻言一愣,贺知章道:“此人是突厥可汗的狼卫,潜入长安,意图在上元节有害于君上。”

大萨宝一听,手里的茶碗咣当掉在地上。

“突厥人?有害于君上?天上的马兹达啊……”他接到的报告只说祆正被杀,却不知道狼卫的事。

若事涉突厥,性质完全就变了。

大萨宝知道,这是朝廷最不能触碰的一根红线。

贺知章敏锐地捕捉到了大萨宝的神sè变化,趁机说道:“虽然此人在祆祠前被殴毙,可身上却有一件重要物事被人取走,不知所踪——此事不搞清楚,就是泼天的祸事。”

这个暗示很明显,东西寻不回来,祆教与狼卫脱不了干系。

如果大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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