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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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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聚拢了一大群看热闹的民众,载歌载舞。

不久前的那次sāo乱,只是短暂地打断了一下居民们的兴致,就像一个落入水中的墨点,一下子便被稀释无形,了无痕迹。

他们穿过人群,走到光德坊的坊门口,发现徐宾正斜靠在坊门旁的旗杆,朝这边张望。

徐宾一看到张小敬,惊喜莫名,冲过去搀住他的胳膊,脸上的褶皱都快激动得抖下来了。

他们离开皇城的动静,显然已被望楼传回了靖安司。

徐宾第一时间跑出来迎接老友。

张小敬双手用力拍了一下好朋友的肩膀:“老徐你在司中等候便是,何必在坊门迎候?”徐宾竖起食指,在chún边比了一个手势:“嘘,我是专门来等你们的,哎哎,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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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申正(6)

看他那神神秘秘的样子,似乎有机密之事要商谈。

姚汝能道:“那我先搀檀棋姑娘回司中,你们私谈。”

徐宾晃了晃脑袋:“你们两个也一起去……哎哎!”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一拍脑袋,赶紧闭嘴,催促着快走吧。

在半路上,张小敬扯住他的袖子:“友德,你先告诉我,王韫秀找到了吗?”他一直惦记着闻染,她yīn错阳差被突厥人当成王韫秀挟持走,至今下落不明。

徐宾摇摇头,说李司丞把它列为第一要务,靖安司发动大批干员去搜寻,可至今还没任何好消息。

“不过也没任何坏消息,没人找到尸体。”

徐宾只能如此宽慰道。

光德坊内除了京兆府的公廨之外,还有慈悲寺、常法寺、胜光寺等庙宇,分布在坊中四角,可谓是佛法缭绕。

徐宾带着他们七绕八转,最后绕到了位于十字街东北的慈悲寺。

这个慈悲寺颇有来历。

在隋末,有一个叫昙献的西域僧侣每日在此救济穷人。

后来高祖定鼎,感于善行,为他立下此寺,以“慈悲”为名。

所以慈悲寺的大门常年敞开,逢年过节都会施粥赐食,门口常聚有破落穷困的百姓。

今日上元节,慈悲寺门前例行分发素油子。

这是上元节长安必备的小食,用湿面搓成球,入油煎炸,香味十足。

许多居民早早就等在这里,几个知客僧站在台阶上维持秩序,暂时不允许游人入寺。

为首的僧人看到徐宾,口宣一声佛号,什么都没问直接放行。

张小敬心中一动,看来徐宾早有准备,不像是临时起意。

他们穿过寺门,越过钟楼鼓楼,从大雄宝殿的西边绕至侧院。

在与漕渠相连的莲花放生池旁边,立着一处简陋的禅院草庐。

草庐后头槐树林立,颇为幽静,槐树林后隐约可见一道青砖矮墙。

张小敬计算了一下方位,发现这墙的另外一侧,应该就是靖安司的大殿所在。

靖安司用的是孙思邈的旧宅,恰好与慈悲寺一墙之隔。

这可真是奇怪,徐宾绕这么一个圈子,到底是要做什么?

徐宾没做解释,只是弓着腰,一直催促走快些。

待得他们走近草庐,看到一个人站在放生池边,负手而立。

“公子。”

最先叫出声的是檀棋。

她怀着满腔委屈,眼睛湿润起来。

可她很快收住了眼泪,惊讶地发现,短短半个时辰没见,李泌像是变了一个人:面sè苍白,双目血丝密布,眉间的皱纹又多了几道,像是用刀刻上去的,既深且长。

这副模样,大概只有一夜愁白头的伍子胥可比。

檀棋知道公子压力大,可究竟什么样的压力,能让他迅速变成这样?她心中一痛,正要开口,李泌一抬手,示意她先不要作声,把视线转向张小敬:

“甘守诚怎么放你们走的?”

张小敬把现场情况描述了一下,李泌眯起眼睛:“张都尉你不愧是五尊阎罗,连右骁卫都敢一把火烧掉。”

张小敬笑了笑:“未能报答朝廷对在下的恩情万一。”

檀棋脸sè一变,这登徒子的话近乎谋反了。

她看向公子,李泌却没有任何反应,一挥手,示意几人进入草庐。

檀棋感觉,公子的锋芒似乎有些涣散,有气无力,仿佛刚刚经历了一件极为艰难的磨难。

草庐里只有一个坐榻和几个蒲团,藤架上搁着几本佛典。

在草庐正中的位置,摆着一台三阶水漏,一看就是刚搬过来的,正好遮挡住了后头的一尊卢舍那法像。

几人跪定,都不说话,每个人都等着李泌的解释。

李泌负手站在窗外,有意让自己的脸避开其他人视线:“我适才找到了甘守诚,跟他打了一个赌。

若他赶回卫署时,你们还在重门之内,那任凭他处置;若你们已出重门——哪怕只迈出一步,他也不得做任何追究。”

张小敬听得明白,这还是和那封拘押文书有关。

文书里既然没提人犯的明确名字,那么便成了一柄双刃剑:右骁卫捉了人,可以不认;但如果人跑了,他们也没法去追。

这其中的分界线,恰好就在右骁卫的重门。

重门之内,卫署为大;重门之外,便与卫署无关了。

可是甘守诚并不是好相与的,他既然要讨好李林甫,又怎么愿意跟靖安司打这么一个赌呢?

“你是怎么说服他的?”张小敬问。

李泌看着窗外,长长叹息一声:“不是我,是贺监。”

张小敬独眼一眯:“咦?他居然肯答应帮忙?”

李泌道:“我刚才去拜见贺监。

贺监听说右骁卫私自扣留功臣,气得病症发作,当场不省人事。

我和他的养子贺东,去找甘守诚讨说法。”

他简单地讲述了一下之前与贺监的会面过程,在场的人俱是一惊。

贺监已是八十六岁,这么一气,只怕八成性命不保。

可再仔细一想——虽则这么说有些不恭——贺知章的病发,比他本身出面更有效果。

要知道,天子十天前还专门为老人设帐送行,圣眷深重。

若天子听说贺知章被甘守诚的鲁莽活活气死,发下雷霆之怒,一个区区右骁卫将军可接不住。

甘守诚和张小敬没有深仇大恨,只是卖李相一个人情罢了。

为了这点利益,他可不愿意去扛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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