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也意识到这一点,扯住徐宾袖子:“我要见李司丞!我只是传消息,可从来没耽搁过靖安司的事!”
徐宾听到这个,有点火了:“哎!又不承认,若不是你与凤阁暗通款曲,远来商栈的火灾能起来?崔器能叛变?”庞录事闻言愕然,随后大叫:“崔尉之事,是我传给凤阁不假,可远来商栈我可没传过!”
“嗯?”
“给突厥人办事,那是要杀头的!又没好处。”
庞录事义愤填膺。
经他这么一提醒,徐宾发现这两次泄密,其实性质截然不同。
远来商栈意外起火,得益的是在西府店窃图的突厥狼卫;针对崔器的拉拢叛变,得益的是李相。
庞录事再无耻,也不至于通吃两家。
“难道说……其实有两个内jiān?”徐宾站在夹道里,禁不住一哆嗦。
靖安司什么时候成了筛子?什么泥沙都能渗进来。
他死死盯着庞录事,盯得后者直发毛。
不过庞录事很快发现,徐宾的近视眼神,盯的其实是那卷用来解手的空白纸卷。
他小心翼翼地递过去:“你要是想用的话……”
徐宾突然跳起来,转身朝夹道外头跑去。
难为他已过中年,腿脚还这么灵便,一下工夫就消失在夹道尽头,扔下庞录事、守门卫兵和几个押住他们的不良人面面相觑。
徐宾喘着粗气,脑子里却快要炸起来。
他刚刚想到,这靖安司里,还有另外一条更好的传输通道!
光德坊附近的四条街道,俱是灯火耀眼。
那些巨大的灯架放射出万千道金黄sè的光芒,把半个天空都照亮了。
这对游人来说,是难得一见的壮景,但对靖安司安置在诸坊的望楼,却是最头疼的干扰。
燃烛万千,喧声彻夜,望楼无论击鼓还是举火,都近乎失效。
为此,望楼上的武侯不得不在灯笼上罩上两层紫sè的纸,以区别于那些巨大的灯火。
倘若有仙人俯瞰长安城的话,会看到城区上空笼罩着一片闪动的金黄sè光海,要仔细分辨,才能看出里面夹杂着许多微弱的紫点——就像一个小气的店主在毕罗饼上撒了一点点小芝麻粒。
就在这时,光德坊附近的一处望楼上的紫光,倏然熄灭。
可是,跟这些灿烂如日月的彩灯相比,这一点点腐萤之光实在是太不起眼了,根本没人会留意。
很快第二处望楼的灯光也熄灭。
第三处、第四处、第五处……在几十个弹指的时间内,围绕着光德坊一圈的望楼紫点,全都黯淡下去,就像一圈黑暗的索带,逐渐套拢在光德坊的脖子上。
姚汝能把闻染关在后殿的监牢里,走出来站在院中,长长出了一口气。
闻染不肯重新回到yīn冷黑暗的环境,一直在问姚汝能这是怎么回事。
他好说歹说,才安抚好她的情绪。
这个普通的女孩子,今天经历了这么多折磨,实在太可怜了。
李司丞刚才要求把她像囚犯一样关起来,这让姚汝能有点不平。
他跟看守牢房的狱卒交代了一声,在牢房里多放了一盏烛台和盛满清水的铜盆——闻染的发髻和脸已经脏得不成样子,需要好好梳洗一下。
这样安排,等到张都尉回来,好歹对他能有个交代吧。
姚汝能心想。
这女子喊张小敬为恩公,这两个人之间不知有何故事。
姚汝能现在对张小敬的生活充满好奇,他迫切地想看清这个人,闻染应该是个绝好的了解途径。
姚汝能让闻染自己清洗一下,他趁这个时间到院子里透透气,厘清思路,再回去审问闻染——嗯,不是审问,是询问,他纠正了一下自己的用词。
靖安司的后院监牢连接的是左偏殿,两处的中途有一个小院,原来的主人在此安放了一座爬满藤萝的假山,俨然一派通幽山景。
姚汝能溜达到这小院里,正低头沉思着,忽然看到在假山后头,似乎有人影晃动。
姚汝能双眼一眯,警惕地按住腰间的铁尺:“谁?”
“是我,崔器。”
人影走了出来,姚汝能双眼一瞪,这可真是出乎意料。
“哦,这不是右骁卫的崔将军吗?”姚汝能满是讥讽地qiángtiáo了“将军”二字。
他以为这辈子再也不必看到这张脸了,想不到他居然厚着脸皮回到靖安司。
崔器黑着一张脸,死气沉沉:“我找你有事。”
姚汝能继续嘲讽道:“把我抓回去?可惜甘将军只限制了张都尉,可没提到我这无名小卒。”
崔器咬着牙沉声道:“不是这件事,我跟你说,靖安司可能会有危险!”
姚汝能简直想笑,这家伙说话比跳参军戏的俳优还滑稽。
靖安司策防京城,它有危险?它的工作就是找出危险好嘛!
“不是,你听我说。
我现在没什么证据,但有种qiáng烈的预感,有些事不对劲。”
崔器的语气有些急躁。
他在陇山当过兵,对危险有着天然的直觉。
从刚才开始,他忽然感觉坐立不安。
殿中人的脚步声、风的流动、外面的喧嚣、通传的频率,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
“你当然盼着靖安司出事了。”
姚汝能撇撇嘴。
“你个兔崽子,怎么说话呢?”崔器大怒,伸出手掌猛地拍了一下假山,“是!我是叛徒!我趋炎附势,可我编造这种谎言有什么好处吗?”
姚汝能看着他的脸,神sè慢慢严肃起来。
这个人可能很怯懦,很卑劣,但并不擅长做伪。
他现在似乎是真急了。
“既然你这么好心,为何不直接去跟李司丞、徐主事他们说?”姚汝能狐疑道。
“叛徒的话,他们不会相信的。”
崔器苦笑着回答,“但小姚你去发出警告,就不一样了。
听着,我不是为靖安司,我是为我自己。
如果靖安司真出了事,我也没法幸免。”
这是真心话。
如果有可能,他早跑了,可有甘守诚的军令,他只能原地守在这里。
姚汝能道:“那你总得说清楚要出什么事,光是感觉可不成,你让靖安司怎么防备?”
崔器急道:“先tiáo几队旅贲军来,总没错!”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听到急切的脚步声。
他们循声望去,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