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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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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chā着一捧鲜艳的兰花,隔夜就扔,换上一束新的。

只是鲜花也遮挡不住房中的yīn气和药味,周晚莲还爱点香,遛变镂空的小鼎炉上,婀娜飘着一缕缕的青烟,混合着其他的气味变成了复杂的香味。

有一次曼珍格外的不想推开这扇房门,仿佛房门后是一口黑丛丛的无底洞,会一口将人吞噬下去。

但里面的是娘啊,她除了她,还有谁呢。

金景胜从对面的书房出来,十分体面的着装,他遥看了这边一眼,快速走过来蹲在曼珍身边,抬手抚摸她的鬓角脸颊:“爹爹带你出去吃冰,好不好?”

曼珍眼角微红,垂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到底还是摇头拒绝了。

金景胜颇为爱怜和抱歉地抱住曼珍,在她头顶亲了一下:“是爹爹对不住你。”

第3章 畸腿哥哥

周晚莲死了,死的非常突然,不晓得谁跟她说了什么,她从床上跳起来,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怀揣着剪刀冲向金景胜,剪刀锋利的尖头chā进金景胜的后背,殷红的血液长流不止,他没慌,周晚莲却慌了,颤抖着白眼一翻,昏死过去。

弥留之际,周晚莲紧拽着金曼珍的手,特意将一个瘦个子的男孩唤过来,指着他道:“这就是爹干的好事!”

男孩子眉清目秀,不言不语的站在墙角的yīn影里,就像一片影子,已经低到了尘埃之下。

金曼珍从没注意过他,她没时间也没jīng力注意在家里打杂的男孩子,但是自那之后,她不得不开始长达数十年的关注之路。

男孩子叫吴敬颐,跟他母亲的姓,他的母亲吴悠是金家的佣人,穿着简朴面相婉转漂亮。

金家女主人死后,她便堂而皇之的换上了绸缎的衣料,低tiáo的眉眼里渐渐出现了锋利的东西。

她以为自己是有希望的,只是这希望到头是一场空,金景胜根本不搭理她,同时还揣测正是她放出的消息,致使周晚莲病逝。

吴悠私下里极力讨好金曼珍,当然是希望她能在金景胜面前讲点好话。

曼珍一句都不讲,嘴chún上缝了几十针,风都穿不过一丝。

吴悠见她不长眼,便开始对她明讽暗嘲,说话刺耳极其难听,曼珍气不过的时候,她会躲到栏杆后,偷偷的朝吴敬颐的头顶上扔石头,一砸一个准。

吴敬颐大她两岁,长得比她高一点点,曼珍轻易不敢正面同他对战,只会偷偷的做这些小动作。

这日,曼珍从学堂的同学那里得来一只气球,学着别人在气球里guàn了水,她躲在二楼拐角处,静待猎物上门。

吴敬颐正从侧门出来,沿着房梁下的青石路前行,头顶骤然降下一朵玩意儿,啪嗒一声,在头顶炸开,凉森森的冰水透过头发渗入头皮,又沿着两颊落尽脖颈里,又湿又凉。

他抬头望向二楼,捕捉到一只粉sè的身影转眼而逝。

吴敬颐没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曼珍等了又等,窝在柱子后面喘气,正直秋入冬的气候,空气里隐隐约约都是湿冷的因子。

她抬手看了看红sè的小腕表,已经过去十分钟了,小心翼翼的朝楼下一瞅,那里空无一人,曼珍得意的翘起嘴角,一蹦一跳的下楼,拐角处忽然伸出来一只苍白的手,湿润冰冷的镬住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拉了过去。

曼珍看到一双han潭似的冰眼,哆嗦着打了个嗝。

吴敬颐把她的骨头都捏疼了,她以为对方会揍她。

“以后别来惹我。”

他冷感的警告曼珍:“再来惹我,我会敲掉你的牙齿。”

曼珍立即捂住嘴巴,想到他母亲吴悠的可恶之处,立即松开,龇牙咧嘴的顶回去:“就要惹你!要不是你们……我娘也不会……”

吴敬颐一把甩开她的手,瘦弱的薄肩微微颤抖着:“这不关我的事,你滚开一点!”

曼珍说完那句话就后悔了,打心底里,她知道跟吴敬颐没有关系。

她不敢针对那个气势勃勃的女人,所以跑来针对这位不言不语的少年,她也知道自己卑劣。

自知了自己的不完美,以后恐怕还会更不完美,曼珍xiōng闷难受,望着吴敬颐的背影开始默默的流泪。

这些事情,太让人讨厌了!

泪眼朦胧中,她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吴敬颐稍稍走快些,便会呈现出难看的走路姿势,膝盖内扣,小腿外开。

越看越难看。

吴敬颐似乎察觉到背后的视线,回过头来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曼珍梗住眼泪再次打了个嗝。

吴敬颐不被认回金家,是有原因的。

他的双腿有些先天的畸形,金家是不可能认回一个残次品。

孩子小的时候,吴悠没有放在心上,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待周晚莲病入膏肓,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时运来了,便开始各方面的运作起来。

直到金家正房女主人终于进了棺材,吴悠对自己儿子的tiáo教才稍稍有了些起sè。

曼珍盯着吴敬颐的那双腿,不知不觉的就跟了上去。

她躲在佣人房的窗外,将耳朵贴住窗户,起先里面还很安静,随后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踏过来,房内响起一道响亮的耳光。

“小崽子又去哪里鬼混了?”

“搞成这幅模样你还有一点点脸面吗?”

“你给我跪下来!”

随后又是一阵曦曦碎碎的声音,吴悠好像是喝了一大碗茶,随即预备离开:“今天继续,你的腿什么时候能见人了,什么时候就不用绑了!”

第4章 矫正

金曼珍跟吴敬颐,从相识开始就是敌人。

也许他姓金,也许他不姓金,这些都不重要,不管他们身体里是不是流有同一股血流,他们之间生来立场就是对立的。

曼珍躲在窗后许久,佣人房的外墙粗糙,窗棱上布满了裂纹,曼珍伸出手指抠了抠,抠了满指甲的黄sè粉末,玻璃后忽然传来咯吱的开门声,是吴悠在说话,她道:“你乖一些,听话一些,现在受这些苦,以后就会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懂了么?”

曼珍吓得蹲回去,静静的等待着,脚步声远去许久,再过了好一会儿,一只讨人厌的蚊蚋嗡嗡盘旋在耳边,她挥了挥手去驱赶,顺便拔腿绕过游廊,进了吴敬颐的房间。

可能是到了长个子的年纪,吴敬颐比金曼珍要高上一个头,然而从身体的厚度上来讲,他要纤薄许多。纤薄的身体平躺在一条巴掌宽的板凳上,他躺的笔直,像一柄剑,从腰际到腿部,缠绕着灰黑的的粗麻绳,粗麻绳绕了无数圈,紧紧的勒在腿骨上。

曼珍进来的时候,吴敬颐仍旧盯着房顶,面无表情的流着满头大汗,xiōng前的衣料湿了一大片。

他听到脚步声,微微的斜过脸来,嘴角似是动了动,曼珍觉得自己是眼花了,她转身关好了房门走到吴敬颐身边,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他同样平静的回望过来。曼珍以为他会叫她滚,结果他一句话都没说,也许是疼到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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