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先试试,先学学。”
说着她停了一下,热水汩汩的guàn进茶壶,曼珍将茶水闷了一会儿,转身靠着五斗柜面向对方:“后来我又想,去哪里学都是学,去哪里做也一样,为什么不去自家的厂里呢?纱厂虽然停业,可不是还有糖厂吗,爸爸名下还有两个投资公司,也可以去看一下。”
说到这里,曼珍是当真有求于苏亦清,她把一双葱白的手合十,似开玩笑的朝他拜了一拜:“亦清哥哥有时间,能教一些我做生意的门道吗?”
她见苏亦清不言不语的看着自己,知道对方也是不好做,曼珍的嘴角略是僵硬的勾起,残喘的偏过身子,避开对方的目光,话到了这里已经容不得她后退,于是曼珍倒了两杯茶,一杯送进苏亦清的掌心,自己两手端着一杯,正sè看他的黑眼:“如果你要是答应,我可要喊你一声师傅呢!”
亦清的心脏,一下下的跳的很沉,沉中带着没有条理慢,他自己竟然一时摸不到规律,举止跟着也有些乱,说乱也过分了两分,怎么算,只能算是失去了一些寻常的规矩。苏亦清连着曼珍的手包住茶杯,弧度漂亮的眼尾平平的收敛着,单拿那双黑黢黢的眼珠子,定定锁着曼珍的瞳仁,他把曼珍的手和茶杯一同送到自己的chún边,张嘴喝下热茶,那茶水滚烫,从舌苔一路烫过喉头,再从喉头烫进肺腑。曼珍觉得气氛很有些紧张,正要抽手,苏亦清倒是反把她的手臂往前拽,曼珍扑过去撞到他的xiōng口,好颜sè的青年却是温温笑开了,他拿大拇指去刮曼珍的殷红的chún角,指腹上留下艳红sè:“涂了口红?”
曼珍的chún角擦的有点痛,她忍着没偏头:“正是。亦清哥哥喝了茶,现在是我师傅了?”
亦清把头再是低上两分,鼻尖快要靠近曼珍的:“正是你师傅。”
“还没吃晚饭吧,”苏亦清留恋的抹一把曼珍的手背,松开来,踱步到门边去取自己的外套,顺便把曼珍的手包也一同拿上:“今天师傅请你吃饭。”
曼珍没想这么顺利,见他一副大包大揽的姿态,压着上翘的嘴chún跟过去。
亦清把曼珍安顿进雅间,又到大堂借了电话,把晚上的应酬再往后推了两个小时。接下里大半个的时间里,他只要一有时间,便亲自筹谋的去看金家的产业。苏有成亲自到德国饭店,好不容易逮住他,愁眉的吸自己的翡翠烟嘴:“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
苏亦清陪着他坐了一会儿,不做辩解,只道:“金家要是真没希望了,我不过也是帮这么两个月的时间。金家要是有希望了,这不是正合了我们的意吗?”
曼珍先是去了爸爸名下的一家投资公司,不过是在商贸大楼里租赁的三间房子,七成的员工早就散去,还有三成不过是见有薪水领,将就着坐班,其实整日早就无所事事。苏亦清找了会计过来,把公司的账目合计,原来早就没有资产,账户里的钱挪到纱厂赔给别人。这里的经理不识得苏少爷,只拿低眼看曼珍,说话含糊其辞,言语里的便是:留下来便是施舍金家,全属他是大好人,好心好意的帮忙打理。
曼珍起先只是忍着,笑道:“现在也不早了,周经理您先去吃饭,回头我们再说。”周经理扬着下巴,眼珠子从上往下的看,点点头去下面饭馆吃饭。曼珍留下来看流水,亦清懂帐,知道里面有些关窍,投资公司自三个月前已经没有业务,账目其实很简单,他翻了两遍后一一指给曼珍看。周经理酒饱饭足的回来,迎来一尊冷面观音,曼珍端坐在他的皮椅上,一排黑长的睫毛下,卑屈的笑意转成了冰雪似的冷。他心叫不好正要开口,曼珍笑:“你不想同我好好说话,那就不用说了!”
她从椅子上起身,抽着账本用力的摔到桌上:“近几个月,你一个人的报账占了大头。”周经理赶紧道:“这应酬来往的,正常的很,你个小姑娘不懂就不要乱猜嘛,金先生知道,他可是个好老板啦。”
曼珍看他的嘴脸,心口处的逆鳞被他堂而皇之的提出来,几乎是忍无可忍,爆发似的绕过桌子铲了对方一把掌,周经理不可置信的捧自己的脸:“你怎么敢!”曼珍当即一挥手,再扇他响亮的一下,满屋子都听得见回声。她恨不能揪他的衣领,碍于身高气力没动这个手,盈盈雪白的脸颊上生出一片诡sè的艳红:“爸爸当然是好老板,你却是个令人生厌的寄生虫!你有资格提他吗?!”
周经理恼羞成怒,刚刚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小女人占了便宜,他bào跳如雷的要反击,嘴里道:“小婊子,你还当自己是千金小姐吗?”边说边要动手,有人忽的从后抓住他的手腕,就那么重重的一拧,关节处咔嚓的响,他哀嚎着随力道往后退,一直退到大门外,苏亦清往后抓一把自己的碎发,指外面走道,目光yīn沉:“给你两分钟,你要是还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少爷我今天就宰了你!”
说着,他从xiōng口处捏出一张镶金的名片,对着周经理飞过去。
大门合上,亦清拍了一把xiōng口,他往里间走,正见曼珍耷拉着肩膀,寂寥的坐在沙发上,面上不声不响的全是水痕。亦清心里有些痛,在她面前单腿跪下,掏了方格子手帕贴住曼珍的脸。曼珍疑惑的嗯了一声,反应过来便有些羞赧,别过脸去擦眼泪,笑嘻嘻的说:“让你看我笑话了。”
第61章 只要你开口
曼珍同苏亦清同进同出了许些日子,渐渐的交际圈子里传出风言风语,至于怎么说的,自然有人把言语清楚明白的传到苏亦清的耳中。这便是手下两三位经理,力图上游的私下告之他。
往常亦清要是听了这些话,不过笑笑,当作茶余饭后的笑话,笑过也就过了,没什么大不了。有心情就多上一句嘴,道:“小心败坏人家小姐的名誉,不准再多说。”这一次,他的黑长眉平铺直叙着,眼睑却是低低的往下看,chún角含着一丝神秘又平静的笑,视线没有特别的聚焦之处,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对他们这些人的话,既不说错,也不说对。
曼珍在苏亦清的指导下,逐渐领会了一些门道。这些事情说有多难做,的确是没有,主要是要花时间,心要细,胆子也要逐渐的变大,敢于同形形sèsè的人交谈。不论是只剩下空壳的投资公司,还是刚刚维持收支平衡的糖厂,都有着主事人,可能是原本也没什么油水,这些人都还算老实。高级会计来审过两次账目,也说没什么大问题。但这些东西,便像是金家最后一点点的门面,内里不堪一击。
至于纱厂么,像是瘫痪的一只灰皮乌龟,死气沉沉的,没有丝毫的进账,反而还要不断的出帐,这只灰皮乌龟一个劲儿的往黑水潭里面爬,带着一丝惊恐地力量,要把金家彻底拖垮。
十月底的最后一个星期天,曼珍在医院的走廊里,宝蓝s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