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按等级来讲,小田还比周顾问高一级,奈何川岛中将的宝贝儿子十分热爱这位皮白肤紧的周顾问,他不得不对他客气一些。
客气是一回事,泄愤又是另外一回事。小田对着大兵厉喝一句,蹦蹦蹦连续八枪,八个人一一头脑穿洞。周云还即时拖住曼珍软到的腰肢,同小田交涉两句:“那我先跟金小姐去隔壁的茶餐厅吃个早茶咯。”
曼珍在宾馆的套间内缓缓苏醒,床边坐着一个极年轻的男人,一张白白嫩嫩的娃娃脸,眼睛很双很大,穿着规整得体的黄绿军装,他抬手抓一把短发,笑出正排的白牙齿:“小姐你认得我啦,我是小环呀!”
曼珍艰难的爬起来,摸摸他的短头发,挠挠他的大圆脸,再揪一揪他的嘴:“小环?小环!”
趁着小姐预要再次昏倒,小环噼里啪啦的数尽了前尘往事,嘴巴都说干了:“小姐,你现在知道那姓吴的不是好东西了吧,要不是缉毒营突然来查,我也跑不出来。小姐,你会不会嫌弃我不男不女的?”
曼珍拖住小环的大手:“再说嫌弃我抽你。”
喜悦还未稳定,疑虑又上来“那你现在……怎么成日本人的顾问了?”
小环收了笑,嘴chún渐渐嘟起来一点,动作中带点女态地压自己的眼角:“川岛家的少爷收留了我,你知道,日本人都很变态,那少爷就喜欢我这样的身体。哎,好歹我现在也算汉jiān了,日本人不会动我。”
曼珍一言不发的抱住他:“什么身份都没关系,你就是我的狗脾气丫鬟。”
小环没有什么实质的权利,顶多只能照顾小姐片刻,又得把人送回去。
小田坐在二楼的走廊里,摇着那边破摇椅,yīn阳怪气地笑:“不得了,你认识这个又认识那个,是不是认为我拿你没办法?”
曼珍听他嚼完嘴巴,循着院内的臭味看过去,早上枪决的地方还在燃着火。
第二天,小田又抓了几个夜里要偷跑的人,羁押着往大卡车上送,曼珍立在楼上大声喊他,小田叉腰上楼:“金小姐,又有什么问题?我这是依法办事,你别为难我,我也不为难你,大家相安无事的过几天小日子,不好吗?”
曼珍邀他进办公室,从抽屉里捡了支票夹子:“多少钱一条命,我买。”
小田哼笑,这钱不要白不要,反正最后要不要那些人的命,也是他一句话的事情,随便找个借口还不简单吗。
然而当天夜里,一队人马直接闯进大院,何团长少了一条手臂和一只耳朵,他打了败仗成了阶下囚,菊田手下的特务机关找到他,为了保命,他道出了神神秘秘的金主任,被迫带着日本兵上门找人。
小田看这熟悉的地址,开心的不行,即可将宅子里唯一的主人送进了机关大牢。
如果能确认金玉森的身份,别说官升一级,官升三级都是小意思。
地牢里的空气非常湿润,放眼望去,壁灯昏暗走廊幽深。
无数沉重的铁门后关押着身份可疑的人,曼珍也作为其中一份子,被塞进尽头的一间石房。
不过一天的时间,也许一天还不到,反正这里看不到阳光,曼珍缩瑟着蜷在木板床上,连衣裙皱的不成型,已成一块乌拉拉的布块,她抬手搓搓臂膀,每一根毫毛上仿佛沾着cháo湿的水珠,怎么搓都没用。一串悠闲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曼珍循着声音看过去,小田穿上了军长,配上那张狭长的瘦白脸,竟然还是有款有型。
小田开了牢门,半弯着腰作了请,眼中jīng光四射还带笑:“走吧,金小姐,我们去谈谈。”
他一面带头走,一面松快的聊天,仿佛两人是老熟人。曼珍没心思回复他,虚弱地迈开脚步,跟着他转弯再转弯,进了一间密闭的石室。
小田的手滑过墙上的器械:“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对于一些不老实刷歪门邪道的人呢最有用。”
冰冷的hancháo直入骨髓,曼珍缓一口气,笑答:“是挺有道理的。”
小田摘下一根圆润的铁棍,偏头看过来:“哦?你也这样认为?那就好,你只要老实告诉我,你家好叔叔现在躲在哪里做缩头乌龟,我也就放你回家,舒舒服服的继续做大小姐,怎么样?”
曼珍心道,当然不怎么样。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找他,更何苦他出门做什么也没道理向侄女汇报,你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小田脸sè一变,已经耐心耗尽:“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过几下子,他拧着曼珍的臂膀靠到行刑的四脚架上。
在小田动手之前,曼珍忽而心有灵犀的颤抖,金主任所说着最坏的打算,也许预料到会有今天。
当那根烧得发红的铁烙印上来时,曼珍飘出去的魂在想,不知道金主任现在还活着没有。当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时,她笑小田玩得也不算jīng彩,对于女人,应该先扒衣服再动武。当鞭子落下时,曼珍忍不住嘶声尖叫,然而jīng神上并不觉得痛苦,还有空想,不知道金主任有没有完成自己的任务。
她知道自己哭得很难看,鼻涕进了嘴巴,鬼哭狼嚎不像个女人。
小田累得不行,前xiōng后背透出了湿汗,只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讯息,记恨中挥鞭再打了四五下,犹疑地拿鞭子抵到下面:“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在曼珍坐牢的次日,美智子不好拒绝吴先生的请求,极力给小田递话,小田怪美智子多事,然而知道这女人其实是川岛中将在中国的私生女,他还是得给这个面子。
放行之前,小田特意让人给金小姐换了一套干净的囚衣,笑眯眯地掐起她的下巴:“等会儿就要见你的老情人了,开心不开心?不过我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你的老情人哇,快要跟美智子结婚咯!”
曼珍浑身滚烫,怪异的是她现在还能神志清醒,清醒地看到小田眼里的讽刺和快活。他自顾自地说了会儿俏皮话,又看眼手表,终于肯走了。
吴敬颐一步步的走下石梯,在一排栅栏后找到蜷缩在草堆里的曼珍,不过几天天的时间,她好像没了骨头和皮rou,瘦骨伶仃的套着白sè的囚服,蜷成虾米的小大。
敬颐心口泣血,浑身血液狂涌着恨不得炸开这里。
缓缓的跪坐下来,他把手伸进去捞,嗓子跟破风箱似的唤她。
曼珍翻了个身,脸颊消瘦极了,目光无神地望过来。
敬颐眼眶cháo湿一片,斯文俊眸睁得扭曲:“曼珍,过来,让我看看。”
曼珍努力的望下看,见囚衣厚实紧密,想必外人也看不出什么,于是极为听话地挪爬过去,敬颐一手紧抓了她的右手,力道那么大,几乎是徒手将她提到栅栏边。
敬颐拿手掌一遍又一遍的抚摸她的侧脸,音tiáo不稳颤抖难听:“乖,再忍忍,我马上就能把你弄出去,很快的。”
曼珍把头歪着,将自己的脸送到男人温热的手心里。
“你说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