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
最基本的是做唐氏筛查,提取孕妇的血清做成分分析,而我的检查结果是高风险。
第一次听到高风险三个字,我的脑袋一下子就嗡鸣了,qiáng撑着问周医生,“我的孩子是不是……”
就是畸形儿了。
我的喉咙里像塞着什么东西一样,说不出那三个字。
周医生安抚我说,“季太太,你先别紧张,唐氏筛查只是一个基本检查,并不能完全断定孩子的健康与否。更为准确的检查方法是羊水穿刺。”
随后,周医生又跟我讲解何为羊水穿刺,这是一种创伤性的检查方法,因为羊膜腔毕竟是一个天然的无菌密闭腔,对胎儿的整个妊娠过程起着极为重要的保护作用。羊水穿刺会破坏羊膜腔的密闭性与完整性,是一种创伤性检查技术,有导致感染、出血甚至流产的风险。
对于胎儿和母体本身,都会造成伤害。
“季太太,根据你最近的身体状况,我暂时不建议你现在就做羊水穿刺。”
“那什么时候可以?”
“三天吧,也要看你这三天的身体情况,”
第127章 生离与死别
三天,又是三天。
死者跟幕后凶手可能有联系的手机,要在三天后才能恢复。
顾南城和苏艳雪出去逍遥自在的游lún,要到三天后才会在滨城港口靠岸。
连确认我的孩子是否健康的检查,也要在三天后才能做。
三天后到底是什么日子,竟然会变的如此重要!
从周医生的办公室离开,我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的病房,就像走在无尽的沙漠里,一路干涸和荒凉,我只身一人,随着我一起的只是懊悔和恐惧。
顾南城的事情我无可奈何,他是一个成年人,而且是我的长辈,就算我对他有所防范,也是无法完全控制他的行径,但是起码公司还在,我还有努力挽回的机会。
可是我的孩子……寄托了我全部的爱和骨血的孩子。
我明知道那么多人都对着我的肚子虎视眈眈,一心想做季凉川妻子的向静心,对季家继承者之位势在必得的季海洋、季柏河,还有感觉没有什么攻击性,但是怎么也看不透的季凉川。
这些人无论是谁,都不想我肚子里的孩子顺利生下来!
如此群狼环视之下,我又怎么能把全部的责任都交托给季凉川负责,而自己放松了警惕,一点也没察觉到危险的靠近,因此发生了这场惨剧。
万一三天后,检测出来的结果还是不好,我唯一能选择的只有放弃……
放弃这个孩子,放弃在我肚子里的这个生命。
我如同行尸走rou一般回到病房里,全身无力的往沙发上一坐,沉沉的一闭眼,双眼一阵干涩。
那么多的无奈、恐慌、自责,疯涌在我的心口上,就像要把我这个人撕裂成两半一样,疼的撕心裂肺。
手掌又一次放在我已经显怀的肚子上,喃喃自语了起来,“宝宝,妈妈真的不想失去你,拜托你一定要留下来,留在妈妈的肚子里好好成长。”
这一刻,我宁愿舍弃自己的全部,去替换孩子一生的健康平安。
哪怕是我深爱的季凉川,我也愿意,这恐怕就是最深沉的母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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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整天,我都有些恍惚,特别是在吃完午饭之后的无休,我忽睡忽醒的,意识翻来覆去,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睡着了,还是醒着,沉沉的深陷在梦境里,就如同陷入在沼泽里的人,越是挣扎,陷入的越深。
最后是张婶摇着我肩膀把我叫醒的,“太太,太太,你别睡了,快醒醒,不要再睡了。”
我在昏昏沉沉间醒过来,睁开眼的瞬间时一片漆黑,还以为是自己睡的太久,现在已经天黑了,等眨了眨眼,视网膜才缓缓的感觉到光线。
张婶一脸的焦急和担忧,“太太,你可吓死我了。怎么睡着睡着就哭起来?是做噩梦了,还是身体不舒服?”
我哭了?
我慢慢坐起身来,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手指触碰到一阵湿漉漉。
“太太,你不要担心这么多,先生和太太都是好人,老天爷一定会让你们的孩子健健康康的。”张婶猜测着我痛哭的理由,想方设法的想要安慰我。
我不记得自己做了多么恐怖的梦,也不觉得自己刚才有多难受,但是我此刻的模样,就是嚎啕大哭之后的样子,泪痕斑驳。
或许这就是悲伤的最深层次吧,连你自己也麻木的感觉不到疼痛,但是眼泪遵循了心底最真实的反应,宣泄着悲伤。
小坐休息之后,我去洗手间里洗了脸,还用冷毛巾敷了敷眼睛,将双目的浮肿消退下去,希望自己看起来可以正常无事,因为我等一下要去见的人是爷爷。
往常我都是早上去看爷爷的,今天没有准时去,已经很奇怪了,更不能让他发现我此刻的异样,因为我并不想让爷爷知道这一切。
我到爷爷病房的时候,看护正在帮爷爷做身体按摩,爷爷微阖着眼睛,神sè略显痛苦。
刘阿姨先看到了我,在爷爷耳边提醒道,“老太爷,大小姐来了。”
爷爷的眼皮动了动,缓缓地睁开脸来,混沌的双眼里浮现一丝亮光,还对着我笑了下,沙哑而虚弱的开口道,“小晚,你来了。”
我抢撑起一脸的淡笑,在爷爷的病床边坐下,开始像往常一样跟爷爷说一些周围发生的事情,跟他聊天。
“小晚,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你nǎinǎi了。”爷爷垂了垂眼,说到nǎinǎi的时候,眼尾露出深深的鱼尾纹,一直微笑着。
我的nǎinǎi在我二岁的时候去世,我的记忆中并没有关于她的回忆,只是记得小时候家里的相框里,有很多nǎinǎi的照片,看起来是一个很温柔的老人家。我妈也跟我说过,她嫁入顾家之后,对她最好的人就是nǎinǎi了。
但是后来苏艳雪嫁入顾家,那些照片在她的要求下,渐渐地收了起来。
爷爷搬离顾家后,也将所有的照片一起带走,可以看得出来爷爷和nǎinǎi的感情非常好。
“nǎinǎi有跟你说话吗?”我接着爷爷的话问道。
爷爷点了点头,“有的,她说她现在生活的很好,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走。”
一个生命即将走到终点的老人家,梦见已经去世的人,原本就不是一件好事,而nǎinǎi又问爷爷要不要跟她走,也等同于……在招魂。
我握住了爷爷的手,紧张地问他,“爷爷,你是怎么回答的,你想跟nǎinǎi一起走吗?”
爷爷的手指动了动,反手握住我的手掌,跟我对视着说,“我跟你nǎinǎi说,我还没有看到小晚肚子里的孩子出生,还不想这么快走,让她再等我一年,等我看到小晚生儿育女,家庭幸福了,我就上去陪她。”
“爷爷,谢谢你……谢谢你……小晚就只剩下你了……你一定不能走。”我的情绪再也忍不住,随着眼泪一起决堤,抓着爷爷的手,哭的跟一个孩子一样。
我不信鬼怪之说,但是这一刻我不得不信。
这是一场生离和死别的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