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他们也是人
“小姐，你在这儿坐了一天了，出去走走吧。”翠竹滴十二次进屋的时候，眼见着还是坐在桌边出身的灵曦，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灵曦坐了半晌，忽然重重一拍桌子：“去查的人还没有回来吗？”
翠竹手一抖，忙道：“可能就快有消息来了，小姐，他们也是人，能倒卖阿芙蓉的人，能耐必定是不小，哪能这么轻易就查出来。”
灵曦深深吸着气，继续沉着一张俏脸等待着。
到了晚间的时候，终于有消息传回来，说是那倒卖阿芙蓉的，是京中一个巨贾，所有的阿芙蓉都储在京城西面的一个秘密仓库内。
灵曦听了这个消息，立刻便进屋中换了夜行衣，吓得翠竹一把抱住她：“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该不会想自己去吧？这绝对不行！”
“放心吧。”灵曦轻轻拍了拍小丫鬟的脸，“我本事虽然不大，放个火而已，还不至于出什么事。”
翠竹仍旧是满脸担忧：“怎么会呢？能做那种生意的人怎么会是好对付的？况且你这样为十一爷，他却丝毫不领情，这又是何必？”
这又是何必？灵曦眸光微微一黯，顿时顿，却再也不与她多说，换好了衣衫便悄悄出了门。
逐月楼那边人最少，要不引人瞩目的出府，那边是最好的地段。
当灵曦娇俏的身影，悄然翻出那面并不低矮的围墙之后，逐月楼内，十一缓缓步出，望着她消失的那个方向，迟疑了片刻之后，身形一闪，也出了墙。
约半个时辰之后，灵曦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了城西那座秘密仓库上方。
的确是很隐秘的地段，而且四周围都有人把守，她费了极大的力气方才上得了屋顶。悄悄揭开两片瓦，看向屋中，欣喜的发现里面并没有人，而且确实是堆满了阿芙蓉。
虽然仓库四周都有人把守，她不可能将里面的阿芙蓉都烧光，但是至少能让倒卖阿芙蓉这人困扰一阵，也算是一解心头之恨。
缓缓取出怀中的火折子和一小瓶火油，将火油往屋中倒去，随后才缓缓吹了吹火折子，眼见着燃起来，才一把将它扔下去。
那燃烧着的火折子便恰好落到火油里，顿时冲起了不小的火光，只是若要被外间的人察觉，只怕还是要一段时间。
灵曦心中一喜，起身刚要离开，却突然不小心将刚刚揭开的一片瓦踢了一下，在黑夜中，顿时发出十分清晰的一声响。她心中暗叫不好，果然，那些原本守在门口的守卫已经厉声开了口：“什么人？”
灵曦立刻转身便逃，想来那些守卫以为不过是小偷之类，竟然只来了两个人追她，可是灵曦终究是女儿身，还是被那两人堵住，进不得退不得。
眼见那两人手中的都握着兵刃，而她却手无寸铁，灵曦心头也不由得打起了鼓。
“是个女的。”其中一人开了口，“拿下她！”
临危之际，灵曦反倒不慌了，冷笑了一声：“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那两人听闻此言，自然不会手软，灵曦仅以双拳与二人对抗，又要躲避兵刃，不过片刻便已经落了下风，抬手挡去其中一人手上的刀时，手臂上却立刻被另一人重重划了一道！
突然之间，有什么东西划破夜晚的寂静，破空而来，紧接着那划了她一刀的人竟然被击倒在地，灵曦低头看去，却见击昏那人的竟然是一柄为出鞘的宝剑！
有人在暗地里帮她！灵曦立刻便意识到这一点，眼见另一人还未反应过来，立刻拾起那把剑，剑锋出鞘，立刻寒光淋漓。
如此自然又是一番恶斗，灵曦的流云剑使得极其流畅，也全然不是空有架势，一招一式，竟然逐渐将那人牵制住，随后一见刺中那人的肩胛，那人疼痛难忍，扔下兵刃逃跑了。
灵曦缓缓收了剑势，一手捂住受伤的手臂，一面转头往四周看去，却听得寂寂无声，而除了她脚下被击倒的那人，也再没有半个人影。
当翠竹见到负了伤的她跌跌撞撞的回到园子里时，顿时吓得脸sè都变了，忙的将她扶进屋中，眼见着她的手臂流血不止，差点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你不是说没事吗？怎么伤成这样？还有哪里受伤了吗？”
灵曦一手撕下那只手上手臂的袖子，微微一笑：“就这一处伤，没什么大碍，你去取金创药来。”
翠竹又心疼又担忧，忙不迭的去取药，灵曦捂着手臂坐在那里，眼睛却只是看着自己带回来的那把宝剑，实在是想不出何人会在暗地里出手助她，却又助得这样小气，只肯给一柄剑，可是给了剑之后，却又不现身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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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受伤之后流血过多，再加上一番恶斗，伤口虽然上了药，可是到第二日还是疼痛难忍，翠竹眼见着灵曦微微发白的脸sè，口中的抱怨也越来越多：“没有事，皮外伤，左右痛的是你，别人也不知道，你就是活该给自己找罪受。”
灵曦无奈，索性不理她，自己倚在床头休息。
然而在两人的意料之外，秦明竟突然来了。
“王妃，今日是容太妃的生辰，按例，王妃应该要进宫给容太妃贺寿。王爷恐王妃不清楚，特嘱奴才来转达王妃一声。”
闻言，翠竹的脸sè立刻就变得不好看起来，灵曦却不顾伤痛，从床榻上坐起，换了衣衫走到外间，对秦明道
：“王爷让秦管家来叫我的？”
“是。”秦明低了头道，“王妃准备好就出门吧，贺礼奴才已经准备好了。”
灵曦心中禁不住微微欢喜，回到房中，翠竹的脸sè却沉得如同天上的乌云：“不许去。小姐难道不知道自己受伤了吗？”
“只是小伤而已啊，况且只是赴个宴，没什么大不了的。”灵曦径自就坐到了梳妆台前，“你快来给我梳头。”
“既然没什么大不了，那就别去！反正你去与不去，十一爷又不在乎，何必呢！”翠竹嘟哝着，坐在了一旁不动。
灵曦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好吧，看来你是要我自己梳头了？”语罢，她便微微抬起受伤的那只手臂，立刻便觉剧痛难忍，额头上的冷汗一瞬间便冒了出来。
翠竹见状，慌忙上前按住她：“好了好了，谁叫你是主子！”
待到乘马车入了宫，灵曦才发现所谓的给容太妃贺寿，竟然不过是一场普通的家宴。席间，当今皇上皇甫清宇，九爷皇甫清宸，十一以及十二都在，而女眷却不过只有九爷府上的两个侧王妃并她自己而已。
灵曦上前见了礼，皇甫清宇指了十一身边的位置让她坐下，道：“不过普通家宴，十一弟妹不必太过拘礼。”
灵曦谢了恩，又给容太妃贺了寿，这才走到十一身边。
他在一众兄弟面前的模样，其实与她私下里见到的全然不同，温润，沉稳又周到，全然不是面对她时冰冷的模样。只不过，当他的目光扫过她时，依旧是寒凉的。
身为皇帝的皇甫清宇其实并没有什么架子，灵曦倒也不觉有什么不自在，然而席至一半，他便起身离去了，想来也是知道自己在此必定会让容太妃和九爷府上那几位家眷拘谨。然而灵曦也猜他必定也以为自己是拘谨的，因为开席之后，她基本没有动过筷子。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因为手上的伤，实在不允许她过多的动手，每每一抬起，便是一阵剧痛。
皇甫清宇走后，殿中的气氛果然一下子就欢腾了许多，他们几兄弟倒还是之前的模样，喝酒猜拳，而九爷府上几位家眷也终于跟容太妃说笑起来。
只有她，仿佛是个局外人一般坐在那里。
“十一嫂？”旁边的十二突然出声唤她，灵曦倒是小小的吃惊了一下，好在也看得出这位十二爷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便笑着应了一声：“十二弟。”
十二避开十一不经意间投过来的冷光，继续与灵曦说话：“这些菜式不合十一嫂的胃口吗？我见你都没怎么动过筷子。上回在荣华殿设宴也是，你基本上都没吃什么东西，宫里的东西你吃不惯吗？”
其实他本是好意，然而灵曦却只怕十一以为自己矫情，忙的摆手笑道：“当然不是，其实我吃得不少了。”语罢，她强自拿起了筷子，忍着剧痛，拣了面前的菜胡乱夹了一点放进自己碗中，当着十二的面吃了下去，却只觉得手上的伤口已经痛到几乎麻木。
十二嘿嘿一笑，往她脸上看了一眼，惊道：“十一嫂，你脸sè不太好，不舒服吗？”
“没有啊。”灵曦忙的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心中忍不住暗暗怨这位十二爷的眼sè。为了掩盖苍白的脸sè，她已经比平日多涂了些脂粉，却不想还是被看了出来。
突然间，从斜里伸出一只手来，重重拍上十二的脑门：“你少说两句废话成不成？”
十一的声音听起来并不似平常的冰冷，想来是因为在兄弟面前的缘故，然而灵曦竟然还是心生感激，偏过脸看着他，露出一个笑意。十一淡淡瞥了她一眼，便又看向了十二：“中枢院那边还有几个折子，你用过膳去处理一下。”
闻言，十二立刻孩子气的喊了出来：“你就是没良心，自己不做，偏要推给我！”
十一却没有再理他，灵曦心中只觉得好笑，微微挑起眼角看了十二一眼，投过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十二接收到以后，又低下头来，用不高不低，偏巧能被十一听到的声音道：“你相公一向都是这么没良心，十一嫂，你也小心了。”
没良心么？灵曦眉头微微一挑，笑了起来。
那一厢，十一却火了一般，站起身一把将十二拖了起来，十二却突然发现了什么，指着他空空如也的腰间高声喊道：“皇甫清容，七哥昨儿送给你的那把宝剑呢？我就知道你没良心，偏七哥将什么最好的都留给你，你看你，弄丢了吧？我回头就告诉七哥去，看他还赏东西给你！”
宝剑！灵曦心中一跳，也转了头看向他的腰间，又抬头去看他的神sè。
十一波澜不惊的冷笑了一声：“入宫给容太妃贺寿，带什么剑，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
十二不满的一把拨开他的手，悻悻的坐了下来。
十一懒得再与他计较，也坐了下来。
灵曦的眼神偏好像再也移不开一般，就怔怔的盯在他脸上，仿佛非要看出什么来。
如果昨夜那人是他，如果是他……她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一阵狂跳，却因为不确定，强自将心头的那一阵悸动按捺下去。
十一终于偏头看了她一眼，那眸sè冷得灵曦心头一个激灵，忙的回过了头，低了头吃菜，却又因为手上的一阵剧痛，疼得额头上又冒出了冷汗。
十一淡淡瞥了一眼，仍旧不动声s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