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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心中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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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离开之际,却不觉握紧了身侧的剑柄,力气大到手上青筋毕现,不过,并没有人注意到。

灵曦的无jīng打采一直持续到第三日,小吕本以为她会一直这样下去了,谁知道吃过早饭之后,她忽然又活跃起来,一如既往的缠着他要他教她做菜。小吕只觉得她反复善变,却哪里知道她心中的想法?

灵曦用了两日的时间,终归又说服自己,她原本便只想为他做些什么,也没有说过非要得到他的回报。既不能接受他将自己当做独舞,那便如同没有发生过那件事一样,照旧如从前一般陪在他身边,也未尝不可。因此她很快便又释然了。

有了十一的领导,战事进行得十分顺利,半年时间之内,已经收复了多处失地,据说京城之中的皇上龙颜大悦,曾一连赏赐下三张金牌,嘉许十一王爷功绩。而如今,收复失地的战事已经接近尾声,灵曦想着不日便要班师回朝,不由得有些苦恼起来。

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从不出现在他面前,偶尔可以隔着人群或者帐篷远远地看他一眼,便已经觉得足够。跟小吕学会做酒菜之后,她所准备的吃食也经常被送进他的营帐之中,只是她从来不自己去送。每回看着被他吃得干干净净的酒菜,心中倒也是欢喜的。

而他,也真的就如她所期望一般,简直当军中没有她这个人,抑或,就将她当做一个普通的士兵。

如今,眼见着大功将要告成,灵曦竟然有些害怕起回京城来。她怕,万一回去了,便不能如现在这般很好的控制自己。万一,她忍不住想要更多,该怎么办?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却是,在最后一场收复失地的战争胜利之后,将士们迎来的不是班师回朝,而是十一爷上书请旨之后,继续征讨东边那些小部落的决定,这对于新登基的皇帝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丰功伟绩,而对这位十一爷来说,也一定是极大的功勋。

正月初的十几日,军队都在驻扎地休整,等待着开春之后的新战事。

那一段时间内,灵曦几乎每日都可以看得见十一。走在军营之中,无论是巡视,还是带兵cào练,他永远是最意气风发的那一个,笔挺的身姿只一眼便看得见,自此,再也移不开眼。

军中关于她是十一爷宠儿的风言风语也在这一段时间之内平息下来,因为她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踏入过十一爷的营帐。但还是有暗涌流动,因为冬天到来的时候,除却军中发配的冬衣,十一爷还特地命人赏了她一件质地上乘的大氅,引得军中很是震动。

灵曦平日里倒也不曾用过那大氅,只是夜间的时候用来盖在被子上,如此倒是每晚都温暖得紧。

正月十五那日,因为是过节,军中还是热热闹闹的摆起了酒宴,所有的将士都开怀痛饮,而十一站在将士中央,笑着与众人说笑欢唱,但凡有人来敬酒,他也是来者不拒的喝下。

灵曦坐在一个远离篝火的角落里,远远地看着人群中的他,不知为何,心中有着隐隐的不安。

他分明是在笑,可是她却觉得他眸中悲伤满溢。可是悲伤,为什么呢?况且隔得这么远,她又怎么可能看得见他的悲伤?

至半夜,将士们多已喝得东倒西歪,灵曦眼见着十一也喝得双目通红,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的模样,心忍不住揪紧了片刻。

却见他摆摆手,没有让副将跟着自己,步履有些凌乱的朝着军营外走去。灵曦一直躲在暗处看着他,顿了顿,抬脚跟了上去。

却见他深一脚浅一脚,竟然朝着军营外的那个池塘,也就是上次她被他撞见的那个地方走去。灵曦始终不动声sè的跟在他身后,其实也并非刻意要偷偷摸摸,更何况,凭他的本事,怎么会察觉不到她跟在身后?

隔了十几步,便见着他在池塘边站定,颀长的身姿一动不动。灵曦也站定了,只觉得他的身影,看起来说不出的萧瑟与落寞。可是此时此刻,萧瑟落寞的又岂止他一个人?

寒风凛冽,他始终站在那里,竟然半个时辰都没有动过,灵曦逐渐耐不住寒,蹲在那里抱着自己的身子,眼睛却一刻也不曾离开过他。

又过了许久,她等得眼睛都酸疼了,却突然见他动了动,竟然仰天大喊了一声,随后,身子竟然笔直的往后倒下!

灵曦惊得跳起来,却只听得沉重的一声响,随后,他的身子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灵曦心头大骇,忙的三两步跃上前,扑到他身边,颤抖着声音唤了一声:“清容?”

黑暗之中,她看不见他的模样,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只以为他是晕过去了,忙的将手探上他的脸,触手,却一片冰凉。灵曦微微一惊,手缓缓在他脸上抚着,随着手上冰凉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一颗心也越来越冷。

他在流泪,满面都是眼泪。

可是,为什么?

“清容?”灵曦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再次唤了他一声,希望他能给自己回应,却又有些害怕他给自己回应。

为什么在这个日子里,他会如此失态,竟至于泪流满面?

许久之后,才终于听到他一声低低的笑,却苍凉到极致:“为什么一个个都要离开……”

他的声音很轻,嗓子也是哑的,可是这句话却还是清晰的传入了灵曦的耳中。一个个都要离开?谁要离开?除了独舞,还有什么人离开了?灵曦自然不会认为他的话与自己相关,可是心头涌起的阵阵疼痛却不容忽略:“谁要离开?”

“她……”他低喃着,“她要离开了,也许已经离开了,也许,就这两日,她也要离开了――”

他的话,灵曦听得云里雾里,根本不甚明白,也不知他口中的究竟是“他”还是“她”,然而不知为何,她有些强烈的感觉,他说的是“她”,可是这个“她”,是谁?

躺在地上的十一忽然又笑了起来,声音暗哑到骇人。灵曦从不曾见过他这个模样,心中又害怕又心疼,终是不忍,用力拉着他:“清容,你先起来,回营帐去好吗?”

费了很大的力气,她才终于将他上半身拖起来,不料他就那样坐着不动了,灵曦再度用力一拉,却无论如何都拉不动,终于,她无力且无奈的靠在了他肩头:“清容,起来好不好?”

黑暗之中,他似乎偏过了头看她,因为她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洒在自己脸上,灵曦刚要开口再劝他,却忽然听他哑着嗓子开了口:“你说你代我下去陪舞儿,却要我代你陪着七哥走下去,可是,我宁愿你活着,安然的活着……”

果然是跟独舞有关的人。灵曦的身子无法再动弹了,几乎不可遏制的想起那一夜,两个人那样亲密的相拥而卧,可是他口中唤着的,却是“舞儿”,那么这一次,他又将她当成了谁?

灵曦屏住呼吸等待着,然而许久,却都没有听到他再开口。她终于垂下眼眸,拉了他的手,想最后努力一把将他拉起来,可是十一突然就反手握住了她,再度喃喃开口:“我不想你死,七嫂……”

他口中的七嫂,灵曦在第二天就猜到了是谁。

一年前大楚皇宫曾经传出喜讯,说是娉婷郡主花夕颜与豫亲王南宫御定下婚期,当时可谓是天下震惊,因为娉婷郡主曾在数年前嫁给北漠当今皇帝皇甫清宇,而后来传出消息病逝,如今却突然死而复生,不是不让人惊异的。而恰恰是那段时间,十一去了一趟大楚,回来之后便再次染上了阿芙蓉。而那个女子,也确实曾是他的七嫂。这种种迹象加在一起,便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是不知道他与他这位七嫂的感情好到何种地步,可是昨夜他萧瑟凄凉的身影,以及满脸的泪,似乎已经让一切都不言而喻。

当猜到真相的那一刻,灵曦的心,尖锐的疼了起来。

她以为他心头只有独舞一人,为独舞的死而痛不欲生,所以,才那样讨厌自己,阻止自己每一次的努力靠进。原来,不是这样。他那样的抗拒自己,并非只是因为独舞而已!他染上阿芙蓉,也绝非仅仅因为独舞!

独舞是他最初的爱人,却已经离世,而且她的死还与自己的父亲有关,灵曦心存愧疚,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已经离世的她去争什么。可是,他的七嫂则不然!他既然对独舞情深意重,又为何还要对他的七嫂心生情愫?而且那人还是他的嫂子!

灵曦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这件事,比起他拥着她唤独舞,还要更伤人。

而知悉了这个事实的她,开始变得连自己都害怕的尖刻起来。

她不再怕给他添麻烦,不再怕他会厌烦自己,第二日便亲自捧着酒菜,送进了他的大帐之中。

也许是昨夜喝了太多酒,他撑着头坐在帐中,低头看地图的时候,眉头紧紧拧着。

灵曦心中冷冷一笑,上前将酒菜摆在他面前:“十一爷请用膳。”

十一抬起头来,眸中分明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而看他的神情,似乎也根本不记得昨夜发生过的事情。

灵曦将酒菜摆好,又将筷子塞进了他手中,方才微微一笑:“十一爷请慢用。”

她的笑,很古怪,一点都不似从前鲜妍明亮。十一眉头仍旧没有松开,看着她抱着托盘站在那里,心中不知为何一空。

这是自那夜之后,两人第一次直接面对面,也是她第一次对他说话。

其实那一夜过后,第二天他醒来就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因此,她从他营帐之中消失,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恰恰安抚了他的心,因此他没有去寻她。见了她,她假装看不见,他也就对她熟视无睹。

可是今日,避无所避。

见他一动不动,灵曦冷笑了一声:“十一爷不试试味道吗?若是十一爷胃口不好,那就吩咐一声,我立刻就将这些酒菜撤了。十一爷若还是不想吃,今晚,明日我们便不为十一爷准备饭菜了,省得浪费!”

她微冲的语气与从前大相径庭,十一仿佛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皱了眉瞥了她一眼,终于开口道:“你怎么了?”

若是在从前,他对她说出这样一句话,灵曦只怕欢喜得要跳起来,可是今日,她却只觉得讽刺,闻言也只是冷哼一声:“我好得很,不敢劳十一爷费心。”

“薛灵曦。”十一心中的疑惑终于化作了轻微的恼怒,“你这是在摆脸sè给我看?”

灵曦咬了咬牙,看着他笑了起来:“你稀罕我的脸sè吗?我是哭是笑十一爷几时关心过吗?反正我在十一爷眼里就是个透明人,我的脸sè怎样,十一爷应该不会挂心吧?”语罢,她扫了一眼他面前的酒菜,道:“十一爷不吃?那我撤了。”

她迅速将那些酒菜又收回了托盘之中,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出了大帐。

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十一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在那里静坐了半晌,终究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头。在他面前一向温柔贴心,含笑若许的女子,为何竟在一夜之间长出了獠牙?

下午的时候,十一爷的副将再度出现在了灶头军的营帐前:“薛林,十一爷传你过去问话。”

所有人都盯着灵曦看,灵曦冷笑了一声:“不去!他想见我我就得给他见?你去告诉他,我不想见他!”

周围人无不大惊失sè,那副将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瞪着眼睛半晌,鼓着腮帮子回去复命去了。

十一听了副将的回复,心中的疑惑已经转为了震惊,以至于那一个白日都有些心神不宁。

晚间的时候,灵曦抱着一堆脏衣服来到了附近的一条小溪边,搓搓打打,用力的蹂躏着手中的衣物,然而无论怎样用力,也无法将心中的郁结与悲苦散发出些许。

十一的脚步声传来的时候,她听到了,却假装不知道一般,哼着歌,欢快的洗起衣服来。

十一在她身后站了许久,看着这个女子单薄的身影,心中不知为何一抽,低低咳了一声,道:“你还是回我营帐中住吧,一个女子,终究不方便成日与一群男子为伍。”

“多谢十一爷好意。”灵曦头也不回的道,“只是十一爷不觉得这话说得太晚了些吗?我都与那些男子为伍混迹半年多了,再不方便的时候也过来了,如今倒正是习惯的时候。”

十一微微抿了抿chún,最终却淡淡道:“随你罢。”

刚刚转身,却突然听得身后哗啦一声,回转头一看,却是她猛地将一盆衣服都扔进了小溪中,随后拿起那空盆子,

转身就与他擦身而过,冷着一张俏脸,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夜间,主帅营帐。

“……那群蛮子,还想着要集合起来对抗我们北漠的军队,你说这不是不自量力是什么?他们的那个首领,叫什么来着?……”

原本走神的十一在左将军粗犷的声音中回过神来,淡淡一笑:“赤烈。”

“对!”左将军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就那个蛮子,这会儿正东奔西走,忙得不亦乐乎呢!”

营帐中顿时响起一片笑声,十一也微微笑了起来。

大帐的帘子却突然被掀了起来,几人同时看去,却是灵曦手中托了一叠酒菜,入了大帐。进来之后,却也不看任何人一眼,径直将酒菜摆上了当中的桌案上。

十一眉头微微一拧,却见徐扬指着灵曦高声笑道:“说来你们都不信,我在军营之中呆了十几年,从来不挑吃食,可是昨日吃了这个小东西做的酒菜,别的东西竟然都吃不下去了,你们说奇不奇?所以我特地命他今夜送点酒菜入帐,也给你们尝尝!十一爷,来,您也试试。”

帐中就只有他一人在笑,旁人的脸sè都有些尴尬。

徐扬是个极其爽朗之人,却也都察觉到气氛不对,左右看了几下:“怎么了?”

左将军低咳了一声,转过脸去。当初盛传这叫薛林的小子是十一爷的宠,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唯有这徐扬不屑一顾,以至于竟然不知那谣传中的主人公就在自己眼前。

十一看了灵曦一眼,这才淡淡笑了一声,招呼众人道:“既如此大家都过来吃一点,尝尝让徐将军赞不绝口的手艺。”

徐扬并不多心,立刻便拉着众人一起大快朵颐起来。十一并没有什么胃口,一直都没有动筷子,只是偶尔抬眼看一下一动不动站在一旁的灵曦。这张脸上,少了笑容,还真是教人不习惯。

灵曦转头看着一边,只留给他一个侧脸的弧度。送酒菜进来原本不是她的意愿,若非被徐扬命令,她可万万不会主动来的。

没过多久,十一突然站起身来,道:“你们慢用,我换身衣裳再来。”

到底是皇子出身的人,虽然身在军中,终究还是有自己的礼节气度,一众武将也都见怪不惊,只是一见他走入内帐,筷子明显停顿了许多。左将军在这时拉了仍旧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徐扬一下,眼睛看着灵曦,低声对他说了句什么。

“噗”的一声,徐扬口中一口酒喷出来,毁了一桌子菜。他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了灵曦一眼,讶异道:“小薛,你竟然就是十一爷的那个……呃……”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用眼睛上下打量着灵曦,心中忽然觉得也不是没可能,瞧这小东西长得眉清目秀的,十一爷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是把持不住,只怕也是正常。

灵曦被他的一句话外带一通眼神bī得俏脸通红,其他人一见这种情形,哪里还敢呆下去,只是片刻之间便已经接连起身告退,将给十一爷带话的任务交给了口无遮拦的徐扬。

灵曦咬了咬牙,也要转身出去,徐扬忙的起身将她拦住:“别别别,你先别走,东西还没收拾呢,走什么走。”

十一正在这时从里间出来,见了这副情形也并不惊讶,想来也是已经听到了刚才那番话,微微低咳一声坐了下来。

徐扬忙的笑了起来:“十一爷,您来了,大伙儿突然想起还有一批士兵的cào练没进行,这就要赶去呢。十一爷您好生休息便可,小薛,好好服侍十一爷!”说完,他转身便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帐中便只剩下十一和灵曦二人,都因为他最后那句别有深意的话而微微有些尴尬。灵曦忿忿一跺脚,硬着头皮上前开始收拾一桌子的杯盘狼藉。

十一坐在原位上,看了她一眼,终于道:“放着,我会另叫人来收拾。”

灵曦道:“不用,我已经做习惯了。”

十一倏地站起身来,一把按住了她忙碌不停的手,语气中似乎染了薄怒:“我说了不用你做。”

灵曦也恼了起来,抬头看着他:“那我要做什么?服侍十一爷您吗?”

他眸sè似乎一凝,看着她不动了。

灵曦挣了一下,没有挣脱,终于也僵在那里。

“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他再度开了口,声音微微沉下来。

灵曦似乎微微一震,抬眸看向他,忽然笑了起来:“早知道要这样别扭才能让十一爷对我侧目,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我是不是早就应该别扭?”

十一怔住了片刻。在一瞬间,他想起了独舞。独舞是温柔隐忍的女子,也曾与他闹过别扭,可是即便是心里别扭,她也是温柔的,从来不说出口,只她一垂眸,他便看得出。而面前这个女子,却是截然不同的,她会使性子,对他冷言冷语,可是,他竟然在关注她这种别扭?

一霎那,他突然厌恶自己,一把松开了灵曦,淡淡道:“过两日我会派人送你回京。”

灵曦咬了下chún看着他,忽然道:“皇甫清容,除了逃避,你还会什么?从独舞的死你就开始逃避,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他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到独舞,一瞬间眸sè就暗沉下来,额上的青筋也隐隐现了出来,冷眼看着她。

灵曦几乎毫不怀疑,如果他不是这样有涵养的十一王爷,一定会对自己动手。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冷笑道:“到你的七嫂,你还是在逃避,不是吗?”

她知道自己是彻底将他激怒了,否则此时此刻,她不会被反绑了双手置身于这辆往返回京城的马车里。

想起当她提到他的七嫂时,他瞬间惊愕却又气急的神情,灵曦便忍不住心痛如绞。他真的愤怒,提到独舞时,他尚且可以冷静自持,可是提到他的七嫂,他竟然失态至此!只有一个解释,便是他自己也知道那是不能触及的,更是不能给人知道的,所以,他终究还是不顾一切的要将她送回京城。

历经半个月,灵曦回到了京城。

翠竹一早就得了消息在毅亲王府门口等着,当马车缓缓驶来停好,她立刻便扑上去揭开了帘子,可是看到的却是灵曦被反绑着坐在里面的情形,霎时间脸sè都变了:“小姐!”

灵曦在那一瞬间很有想哭的冲动,可是终究还是忍住了,让翠竹上来给自己解开了绳子,回到了王府之中。

到了屋中,翠竹看着她双手给绳子勒出来的红痕,心疼得几乎哭起来,气急败坏的诅咒着那位十一爷:“……小姐这样不顾一切的为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小姐,他一定会得到报应的……”

灵曦任由翠竹给自己的手腕上药,闻言,忽然垂眸低声道:“他已经得到报应了。他喜欢的两个女子,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闻言,翠竹一惊:“小姐?”

灵曦的脸sè很差,摇了摇头,道:“没事,我想好好休息,你出去吧。别叫醒我。”

翠竹见她的模样,实在是抵不住心疼,终于劝道:“小姐,你不要再这样为他了,不值得的。”

灵曦起身开始赶她:“好了好了,我会好好想想的。”

灵曦一直睡了三天,才终于睁开眼,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翠竹,收拾东西,我回去陪父亲母亲住一段时间。”

闻言,翠竹喜不自禁:“小姐,你想通了?”

想通了?灵曦心想,也许吧。他已经经历了对两个女子刻骨的爱恋,她这个被他视作仇人的人,还有什么资格站到他面前去争什么?也许终有一日,他还是会将整个护国公府连根拔起,到那时,她又该以何种姿态站在他面前?倒不如,现在就放手。

不是没有努力过,只是,再也努力不下去。

回到家中,二老见了她都是掩饰不住的欢喜,可是同时掩饰不住的,还有眸中的忧虑。

灵曦立刻便察觉到了什么:“父亲,母亲,怎么了?”

顿了许久,护国公才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的忧虑。

原来,皇甫清宇已经御驾亲征大楚,并且接连拿下了大楚的多座城池,再加上十一爷在东边的功绩,当今皇上登基不过两年多便已建立下这样的丰功伟绩,天下必定都是一片颂扬之声。而当初,护国公府之所以保得住,一是灵曦用计,二是当今皇上初初登基,朝政尚且不稳,所以不会做出丝毫为人所诟病之事。而如今,若皇上要替十一爷报仇,随便找一个借口便可除了护国公府,到那时,朝中哪里还敢有人对这位年轻有为的帝王提出任何异议?

听完父亲的话,灵曦禁不住深深吸了口气,一是叹息,二是庆幸,庆幸自己已经决定斩断情丝,不再为他所牵绊,所以以后再有什么事,也不用再纠结。

想到这里,她握住了父亲的手,淡笑道:“父亲当日既然踏入朝廷,便必定已经预料到伴君如伴虎,况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不也是当初父亲不得已派出杀手的原因吗?既如此,安于天命便是,何苦担忧?”

听了女儿的话,护国公夫人倒也是低低一叹:“曦儿,这样的道理,你父亲与我在之前就已经相同,怕就怕,你放不下。”

灵曦缓缓垂了头,笑道:“父亲母亲放心,如今,我什么都放得下。”

那天夜里,灵曦和母亲躺在一张榻上,与母亲说着久违的贴心话。

母亲低叹了一声:“这样安稳的日子,也不知还能过多久。”

灵曦竟然在心头算了起来,笑道:“也许十一爷回来,就是个头吧。十一爷恨护国公府入骨,皇上那样爱护他,必定会让他亲手来报这个仇。”

母亲缓缓将她拥入了怀中,轻轻在女儿头上一吻:“曦儿,十一爷与你,可曾有过夫妻之事?”

灵曦顿了顿,方才道:“没有。”是真的没有,因为那一次,在他心目中的人是独舞,不是她。

母亲也安静了许久,方才低声道:“我也猜到了,十一爷必定不会碰你。不过也好,至少我女儿,身子还是干干净净的。”

灵曦轻笑了一声:“岂止啊,你女儿心也是干净的呢!”

第二日,方才起身,却忽然就听大楚前线传来令人震惊的消息――北漠军队撤兵了!这一消息立刻沸腾了整个京城,所有人都想不通皇帝为何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建功立业机会,而护国公听闻消息,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

又过了几日,却突然又有消息传来,据说那日居庸关一役,竟然是与一个绝美女子相关!听闻那大楚皇帝竟将一个女子绑在城楼上,而后,居庸关血流成河,大楚皇帝却成功脱身,北漠也退了兵。

大楚,女子,绝sè。当这几个词传入灵曦耳中之时,她几乎立刻就想到了十一口中的那位七嫂。可是,按照十一的说法,她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还是,其中另有内情?

一瞬间,灵曦死寂的心,忽然再一次蠢蠢欲动起来――如果,那个女子就是花夕颜,如果她没有死,那他会怎样?

灵曦在护国公府,一直陪着父母住了两个多月,仿佛回到了还没有出嫁,没有遇到十一的时候,每日跟着父亲舞刀弄剑,也仍旧每日听到母亲的唠叨说她错投了女儿身,如此简单,竟然也可以满心的幸福。

直到那日,她在庭院之中练剑,却忽然听到家丁从外面带回来的消息――十一爷在军中遇刺了!

灵曦手中的剑“哐当”一声就落在了地上,脸sè也忽而变得惨白,嘴chún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说什么,又拣起了剑,继续先前的招式。

护国公就站在檐下看着她,眉心分明一蹙,看向那家丁道:“可曾听闻伤势如何?”

“听说是没什么大碍,可是又听闻十一爷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人,所以也说是拿不准究竟怎样。”

灵曦手中的剑微微抖了一下,护国公凌厉的目光投过来,她讪讪一笑,收了剑:“父亲,我有些累了,不练了可以么?”

护国公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花厅。

灵曦站在庭院中许久,扔了剑,缓缓走到园中一口大水缸前,忍不住掬起一捧水淋到了自己脸上,抱着手臂蹲了下来。

不知是谁的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头,灵曦抬起脸来,见到母亲,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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