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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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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说:“是衣服吗?”

她的脸果然涨红了,表情好像刚吃掉了一只虫子一样难看。我的心中暗自得意,继续说:“换好再走也不迟。”

没想到她用很轻松的语气回答:“今天我不小心把咖啡泼到段柏文身上了,所以拿回家,替他洗一下。”

“记得加柔软剂。”我不甘示弱,“还要给他熨好,他很爱干净的。”

“没问题。”她对我眨眨眼,说:“你家老段的事情你最清楚。”

“可是有些事情,我实在是搞不清楚呢。”我说。

“要不是我太忙,还真想也把有些事情好好弄清楚呢。”她充满深意地回敬我,顺便把包潇洒地往肩上一背,就转身离开了。

在她转身的一秒钟里,我的姿势就由傲慢变为颓唐。要是当时有人伸手在我肩上一碰,我估计我就会整个散架,溃成一撮灰烬。回想起刚才和她像雾像雨又像风的较量,就像那部叫《金枝欲孽》的电视剧,最伟大的智慧和最卑鄙的伎俩,原来都诞生在情敌之间。就在斯嘉丽那决绝的一甩头之后,我断定了我和她的情敌关系。从那一刻开始,第一个有形有状的程咬金,正式杀到我面前了!

我,不,怕!

正当我沉浸在揭幕战给我带来的兴奋中时,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米粒儿……”

我回头,看到一位穿着咖啡sè对襟棉袄的“老人”,横刀大爷。

我悲愤地对他说:“不要杵在门口!被发现跨班交往,我就死在你手上了!”

他完全不理会我,怡然自得地说:“你还没走啊?难怪在校门口等不到你。”

我一边往教室门口走,一边头也不回地说:“你杵在那里,被其他班同学看见,被我们班没回家的同学看见都不好!你不怕别人乱说我还怕呢,能不能麻烦你低tiáo一点点呢?”

“怎么你心情不好吗?”横刀问,“感冒好点没?”

我回到教室,跑到座位前,从桌肚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的是他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药和他送给我的七件礼物,我拿着它们冲到他面前,往他手里一塞说:“这些还给你,以后,麻烦你都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说出这句话,他看上去很吃惊,手僵硬在那里,不肯接。我低头看到他的手指,细得跟鸭肠似的,还泛着泡久水的那种苍白劲儿,有些微微发抖。我对自己说不能心软,这样下去害人又害己。

“米粒儿,不是,于池子同学。”他有些慌乱地说,“如果给你压力真是对不起,我知道,谈对象初期,把握好节奏很重要,你要是觉得我们的节奏有问题,我可以tiáo整!”

还谈对象!

就在我快要晕菜的时候,我们同时发现了段柏文,他站在五楼的楼梯口,斜背着他的大书包,看着我们俩,那眼神里洞悉一切的意味,简直可以把我直接打入十八层地狱。

“是因为他吗?”横刀明知故问地问完这个蠢问题后,没等我的回答,就把手里的塑料袋一把甩上肩头,“噔噔噔”地往段柏文的方向走去了。我生怕他胡来,赶紧追过去,哪知道他经过他时根本没停下脚步,他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就直接下楼去了。

“吵架了?”倒是他,斜着眼睛笑着问我。

“不是你想的!”我觉得我都要哭了。

“我想什么了?”他真是赖皮。

“你心里清楚!”我答。

他突然愣了一下,好像我们之间的对话让他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双眼瞬间失神。

“你找我?”我问他,因为平时,他根本不会从四楼到五楼来闲逛。难道是因为今天过节……

但很快我就知道我表错了情,他收回他那恍恍惚惚的思维,对我说道:“啊,不是啊,今天文学社开个短会,准备元旦诗歌朗诵会,我去楼上的高三(7)班一趟。”

原来如此!

“那个韩卡卡,长得可真像小耳朵老师。”我觉得我必须要报复一下,必须!

“就会胡说!”他果然中招,瞪我一眼,转身继续往楼上走去。

不过我心里还是舒服的,至少,他没有跟斯嘉丽在一起!

“喂!”我实在不想放弃这个难得的“偶遇”的机会,连忙喊住他:“我妈问你今晚去不去我家吃饭?她说研究了心的菜品,急着献宝呢。”

“我不能去了。”他说,“今天很忙。”

“哦,再见。”我早该知道他很忙,我早该知道,就算是借着我妈的名义发出这样的邀约,到头来都是自取其辱,他怎么会同意呢?他太忙了,永远都忙不过来。他早就不是那个一遇到不痛快就死赖在我家不走的段柏文了。

我转过身往回走,恨自己恨到发疯,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回到了教室,把整个教室扫了三遍,一直扫到我手软为止,心里才稍稍好受点。不知为何,从小到大,我发泄痛苦的方式都显得那么愚蠢。打过自己的脸,在日记本上把自己画成猪的样子,把自己一个人关起来,不吃不喝不说话,甚至“自杀”。

那是很小的时候,有一天看一张我和我妈的合照,忽然觉得我和我妈长得一点也不像,我很想不开,连续想不开很多天之后的一个晚上,我用枕头蒙着脑袋,试图让自己停止呼吸。要不是在关键时刻,被来我房间替我盖被子的妈妈扯走那块枕头,我恐怕早就化身成为小天使了。

在表达自己的感情这种技术问题上,恐怕我真的遗传了我妈的“失语症”。

如果是这样,那我对他的这份感情,是不是也像我妈被我发现之后,就再也没写过的日记本一样,注定只能留白了呢?

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有这种绝望的感觉。我明白,这种绝望一旦滋生就变得很可怕,就像馒头上的小霉点,洗不干净,揉搓不掉,除非放弃欲望,彻底扔掉拉倒。

直到天黑我才锁上教室的门回家。走到校门口,才发现横刀竟然还没走。他坐在离学校大门不远的马路牙子上,用双手抱着自己的头,埋着身子,一动不动。

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涌上心头。

当我被深深伤害之后,我才知道随心所欲地伤害别人是一件多么不应该的事。我稍稍犹豫,终于决定走近他,轻声对他说:“对不起。”

他猛地抬头,看到我,惊喜地说:“你出来了?”

我把他放到花坛边的那个塑料袋拿起来,轻轻放回他怀里,对他说:“以后都不要给我送礼物了,好不好?”

“你不喜欢吗?”他说。

“不是的。”我说,“这里不是你老家啊,我们家的规矩是,女孩子不可以随便接受男生的礼物。”

“你知道为啥一定要送七样吗?”横刀说。

我摇摇头。

“你看我送你的七样礼,是不是七个颜sè?”

我回想,翻白眼的鱼挂坠是蓝sè,围巾是桃红sè,金嗓子喉宝是绿sè的盒子,纸扇子是金sè的,手电筒是橘红sè,防狼喷雾的外壳是紫sè,超市优惠劵,则是罕见的雪青sè。

果然是七个颜sè。我点点头。

“在我们那儿,送这样的礼物给女娃,就是告诉她,她比七种颜sè组成的彩虹还要美,还要珍贵,还要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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