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2 章
除了替爸爸感到满心的悲哀,心里疼的什么都不剩……
始终冷眼旁观的梁鑫诚忽然冷笑,“原来你就是这丫头的亲妈,萧振霆心心念念的那个女人啊?我说看你怎么有点眼熟……这么多年不见,你变化真大,连名字也改了,我竟没认出你来。”
方俐淡漠的扫了他一眼,并没搭茬。
当年萧振霆被家里急急找回宁城后,大学还没毕业的她,并没能和他一起过去。他们分在两地一年多,直到她毕业,她才瞒着家里不顾一切的跑去了宁城……
那时的她,叫方骁骁。
那时的她,爱情是天,是地,是她的整个世界。
也正是因为拥有着一份让她心醉的爱情,她的眉眼间永远都带着甜甜的笑意,那样阳光甜暖的她,和如今这个表情僵硬性格冰冷的她比起来,的确判若两人,难怪梁鑫诚一时没能认出。
而当初她在宁城和萧振霆一起生活的那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恰好正是梁鑫诚陪患了产后抑郁的梁弈林的母亲疗养之时,方俐和梁鑫诚见面总共也没有几次,所以她也没能认出亦是变了几分的梁鑫诚。当然,也因为对萧振霆的恨之入骨,方俐在后来的这些年里,是不愿触及和他有关的任何人任何事的记忆,所以甚至连梁鑫诚一家人的存在她都已经淡忘了。
她敛起目光,毫不理会梁鑫诚的话,快步走向门口。
未料身后再次响起梁鑫诚意有所指的冷笑声。
“没想到萧振霆他为你当了一辈子的和尚,你居然这么恨他?哈哈,这也真是报应……”
方俐的脚步顿了顿,徐徐回身。
梁鑫诚迎着她诧异的目光,更是笑的猖狂,“是不是很奇怪我在说什么?反正我也逃不掉,我儿子又成了这样,我既然不好过,又何必让你们好过?实话告诉你,萧振霆曾经把他一个存放重要物件的保险箱的地址和密钥都给了我,他八成是怕他和肖峻发生意外,想让我日后把东西转交给这个丫头。萧振霆死后半年多我才想起这件事,辗转把那些东西取了出来。里面竟有萧振霆记了二十几年的日记,记下了当初他如何迫不得已做出假象bī你离开的苦衷和多年来的思念。他知道你恨他,那也正是他的目的,只有让你恨他,你才能开始你的新生活。他差不多每年都会抽个时间到槿城去偷偷的看你,但是他从来没有让你察觉,他不想打扰你的生活,他甚至还专门给这个丫头写了一封长信,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要恨你怪你……可惜啊,哈哈,他却想到不到他那么一心为你考虑,你却恨他恨到希望他去死的程度,甚至连你们的女儿你都恨之入骨……这真是报应!”
方俐的声音依旧清冷,脸sè却有些发白,“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梁鑫诚大笑,“箫砺用萧振霆他亲妈威胁控制他还不够,还想让你涉毒来更牢的控制住萧振霆,再了解不过箫砺的狠毒,所以他不得不狠心把你bī走。他原本以为你肯定会带这丫头一起走,那样他还能想办法和箫砺一搏,或许日后还有机会和你们母女团聚。可谁知你这狠心的女人连女儿都不要!有了女儿这个软肋,萧振霆不得已中只能改变计划,从此不敢再招惹箫砺半分。”
方俐的身体微微的晃了晃,不由自主的捏了捏拳。
当年萧振霆对她吼出的那句“带着你生的丫头滚出我的家门,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们两个”犹在耳畔……谁又能知道,他这句话和他当时的表情,是常常把她惊醒的午夜梦魇,是她心底至今不愈的伤疤……
而钟亦可闻言则痛苦的跌倒在地,掩面痛哭,撕心裂肺的哭唤着,“爸爸……我的爸爸……”
窗外的警笛声由远而近。
方俐扫了一眼伤心欲绝的钟亦可,转而面无表情的看着梁鑫诚,“我没有兴趣听你说这些无聊的废话,你有闲心还是想想一会儿怎么面对警察吧。”
“哈哈!萧振霆啊萧振霆……和你比起来,好歹我有过一个幸福的家庭……如果你知道这个女人在知道你bī走她的真相后说出这样的话,你作何感想?这就是你害我家破人亡的报应啊!真是活该……”
警笛声让梁鑫诚自知已无路可走,歇斯底里的笑声里隐着的是他极力掩饰的恐惧和不安。
钟亦可缓缓抬头,红着眼睛望向他,声音低哑而悲愤,“你就不想一想,我爸既然把他那么重要的东西都交给你保管,就绝不可能希望你出事吗?他对你如此信任,怎么可能害你?况且你既然知道了他是不得已被箫砺胁迫,你为什么还要恨他,还要对他下杀手?”
听着越来越近的警察的脚步声,梁鑫诚瞳孔紧缩,愤然大吼,“他有没有苦衷我不管,我只知道我这辈子是被他牵连了!让我保管那些东西是因他想利用我,他一而再的利用我!他怎么没害我?我有今天全是拜他所赐!他就是故意在害我!不然他怎么就一心想着让这个女人离开他去过安全的生活,却不告诉我实话不帮我想办法反而拖着我一步步陷进去?啊?他明明可以阻止我陷进这个深坑!可他没有!是他害惨了我!是他!”
钟亦可颤声驳斥,“可你在知道自己做的是不法之事时怎么没有立刻拒绝并离开萧氏?离开萧氏无非是你们一家三口过些苦日子而已,我相信那个时候你有机会远离!可你没有!所以,你不要把这一切都归到我爸的头上,明明是你自己贪图荣华富贵!梁鑫诚,做人不能太没有良心!”
“死丫头你闭嘴!”梁鑫诚恼羞成怒,双目血红的瞪着钟亦可,钟亦可看向一旁早就因喧哗吵闹而略显不安蹙紧眉头的梁弈林,哽咽说道,“如果林子知道,他那么崇敬的父亲是这样一个自私狭隘心念歹毒表里不一的小人,你说,他会不会原谅你?”
一句话戳中梁鑫诚的痛处,他疯了一样的想要挣脱束缚,满是恨意的目光似是想杀了钟亦可,“死丫头,我要是知道你没死,我早就送你去见萧振霆了!你们姓萧的欠我的,这辈子还不清,下辈子我还要找你们算账!”
已经入室的警察把疯狂的梁鑫诚扭住往外押,梁鑫诚拼力回头又看了一眼梁弈林,绝望的吼着,“林子……等着爸给你报仇……爸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姓萧的……”
梁鑫诚疯狂的嘶喊声很快就随着一个警察的手刀而消失,重归安静的房子里,只听得见钟亦可的悲泣声,以及渐渐呼啸远去的警笛声。
方俐的目光垂在钟亦可身旁的地板上,一动不动。
母女二人明知彼此的存在,却似乎谁都没有想要交流的意愿。
不知过了多久,方俐终于缓缓离去。
她的脚步声彻底消失的那一刻,钟亦可捂住双眼,无力的伏在梁弈林的床边,泪水顺着指缝,疯狂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