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自家老爹那张黑到底的脸。
武夏至吐吐舌头,老老实实的拽住武行舟的袖子躲到他身后,在武天崇和武天德的怒视下俩人立正站好。
“谁在门外?”就在武行舟坚挺着小xiōng膛拦在弟弟身前,硬扛住爹和四叔眼力攻击苦哈哈的把脸皱成了包子样时,茅草屋里的声音拯救了他,他赶紧搭话,“大伯,我们是来看病的。”
“哦!来了!”打开小门,出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身材清癯,一张长脸凭显严肃,可是下巴处撬起的山羊胡又给整个气质带来了温和的转变。衣着很是朴实,要不是浑身带着药香谁都看不出是郎中的身份。
男子一双jīng目首先注意到的便是年岁最大却jīng神奕奕的武老爷子,略微惊讶道:“老人家面sè红润、jīng神气爽,难得难得,一看就是平素善于保养之人!”
“哪里,先生谬赞!”武老爷子抱拳爽朗一笑,因心中担忧孙女和曾孙的身体,舍去那些客套,开口直奔主题,“听闻山下乡亲赞誉先生医术了得,这不,老朽带着孙女和曾孙特意前来治病,还请先生替我的两个孩子看看。”
武天德和武天辛抱过武暖冬和武山河上前,郑文见那个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小子脸烧的红红的,便知他情况最为严重,二话没说先是翻看了下武山河的眼皮,又细细把脉,“这孩子烧多久了?”
“今天已经第三天了!”田氏赶忙回复,她搓着手,心头的紧张不言而喻。武行侠揽住田氏,一起忐忑迫切的望向游医。
“还好你们降温得当,要不这孩子非得烧傻了不可。”郑文摇摇头,翻开武山河的裹衣被,忽地吸了口凉气,“这些红疹子是什么时候起的?”
听着游医口吻激烈,田蕙兰吓慌了神,还是钱氏急急的回答,“是晌午开始有的,怎么了?很严重吗?”
郑文苦笑,“这已经不是严重不严重的问题了!”声音里的萧索让武家人深感不妙。
“到底什么情况?”对于自己的长孙武天辛很看重,加上这孩子向来机灵懂事,更是招人疼。一听闻游医语意不明,一双虎目瞪得溜圆,眼底有血丝也有红晕。
“听说过小王村的疫病吗?”郑文哀叹,“这疫病来势汹汹,多少郎中都折了进去。”没想到自己绕来绕去终是又遇到了这样的病人,郑文心底矛盾重重,这毕竟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而自己入师门时发过的救死扶伤的重誓和前段时间的经历交错在脑子里,闹得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
“你是说?”武老爷子神sè大变,后退几步险些跌到地上。
武家人一时间傻了眼,谁也没想到家里人千方百计地想要逃离那些死人堆,结果还是无法幸免于难。
“先生,求求您救救我的曾孙,我们老武家做牛做马报答您!”武老爷子多刚qiáng的一个人,这时悲痛欲绝,抱过武山河就要跪在游医的脚下。
郑文赶忙避开身,双臂拖住老爷子阻止他过激的举动。此刻他脸sè为难,看着武家十九口人欲言又止。
武天赐是武家里最细致的人,如今白煞着脸,平稳了心绪,向郑文作揖行了个文人礼,“先生,有话不妨直说,已然如此我们武家人自是不会逃避,这几个月一家人风风雨雨还有什么难关闯不过去!”他这话不光是说给游医听,更是为了给自家人鼓个劲,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不争一争谁能知晓结果。
“是呀!先生,你说,老朽撑得住!”武老爷子抱紧昏睡的武山河,一瞬就稳住了自己的情绪。疫病是什么情况多少都有些耳闻,郑文不曾挑明的话,武老爷子心里有谱,只是徒留了那一线希望。
武天辛、武天崇和武天德三兄弟围拢在老父周围,相视一眼,也是猜想到游医要说的话,这时聚拢不过是为了防止老父情急下晕过去。
几个媳妇和年长的儿孙护着几个小的,虽然面sè悲痛却神情坚毅,各个如此真是令郑文大感惊奇。
这武家人的凝聚力真是不容小觑!这样的人家居然会遭遇如此不幸,可惜可叹!
“你们应该猜到了,看情况你们一家人恐怕都难逃疫病的侵害。”
虽是料想到的结果仍是给人心头重重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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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傻福
武老爷子白了脸,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厥过去,还好几个兄弟拖了一把,在想到怀里的重孙迫使自己回了神。
“先生……没有救治的希望了吗?”武天崇媳妇赵氏抱着武暖冬迫切的追问着,一时心急连怀里的娃睁着大眼正观察着武家几个人都忽视了。
“我需要给你们每个人更详细的诊断,也许会有意外。”郑文打量起武家人,见他们虽然清瘦却面sè红润不像是发疫病的前兆,随即下了决定便将他们让进了茅草屋里。
武暖冬从来不知道一个家族在患难之时会有这么出sè的表现,大的看护小的,小的尊敬老的,不慌不乱,哪怕家里人得了疫病都不离不弃,没有因为对传染病的惶恐而准备抛弃亲人。
要知道疫病在古代可是必死无疑的。
田蕙兰盯着小小的武暖冬,看到她眼中的审视,表情愈发的yīn翳。凭什么她的孩子要遭受如此不公的待遇,而这个小冤孽能置身事外。田氏把对儿子的担忧、忧虑等一切负面情绪全部化作了对武暖冬的怨恨,她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曾经伤害过儿子的武暖冬则成了最好的针对目标。
武暖冬浑身一冷,直觉的望向田蕙兰,却见她低垂着脸浑身打颤,想来是极为绝望。
茅草屋内,郑文挨个给武家人细细的把脉,最终只有大伯家的二子武行义和武暖冬的三哥武秋止情况不大好,两个人都在发低烧,神sè较为低迷。
“对这种疫病我曾研究过,应该是通过吐沫或血液传染的。最早的病原体是这个小娃娃,你们兄弟二人是不是跟小娃娃有过很近距离的接触?”在询问了武家其他人几个类似问题,做了排查后,郑文开始详细的诊断两个疑似传染病人。
武暖冬惊讶不已,万没想到这时的郎中还有如此本事,居然能在苛刻、简陋的条件下找出传染方式,是她把古人想到的太简单了吧!
此刻武暖冬才把郑文真正的看进眼里,也许他真的能救助武家人,想着,她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后背不知何时冒出一层冷汗。
随即苦笑一下,短短两天一夜居然让她对武家人产生了感情。
想想也是,面对掏心掏肺对你好的亲人能够狠下心的人还真是不多!
“伯伯,吐沫要是传染的话,咱们现在这么说话不是很危险吗?”武暖冬克制不住内心对武家人的关心,装作一副天真的模样婉转的提醒游医。
“小姑娘不必担心,只要不碰触到就没有问题。”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