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娃还要悠闲自在。
不但药农,其他下人皆是对武家越发的衷心,成天干劲十足,那劲头比伺候自家田地还要火热。这时代不管是识字还是学武都是极为难得的,想要拜师还要看人家收不收。即便看在重礼的份上收下了,当个门下小徒也是要从最苦最累的活计干起,干个七八年,能不能入师父的眼还是两说。到最后没谱就是捞了个落脚的地方,什么都没学到,还要受到师父看重的徒弟们的指使,碌碌无为一辈子也便凑合过了。
武家所为比起大富人家多赏赐银两还要难得,本事可是拿钱买不来的。
武天德万万没想到,为了保护闺女安危的无意之举却是让下人们对武家更加恩服。即使知道,无非也就是一笑而过。
荒地能种田这事又在村里嚷嚷开了,有不少人动了心思,认为他们祖辈当初是种错了物种,这田是稀有田,合该着种昂贵的药材,无非是让武家娃错打错招得了便宜。可是让他们自己花钱买荒地种药材,他们又实在没什么富裕银两也没有经验,只能看着眼热心急又无可奈何。
当然还有不少人家在观望,田是种下了,芽也发了,能不能长成谁也不好说。种田这事有时看天意,天好地好人勤快才能收成好,缺一不可。
别的大户从来都是锦衣玉食的,平时出行至少跟着一两个丫鬟下人侍候着,武家不同,没什么架子,几个当家人穿着和普通农户区别不大,顶多是布料稍好干净利落没有补丁,所以村里人见着也不会拘束,尤其是有那么十几户,是武天德特意带着几个小的送了礼物过去,以示感谢,乡里乡亲的一番闲聊下来便没了初来乍到的疏远。
武家人亲和,以至于武天德随着老村长一路走来,有不少打招呼攀谈的村民,武天德自然不会来者不拒,他们武家是为人和善,却也不是什么不计前嫌的圣人,那些刁难过几个娃的,他是绝不给好脸。凡事是相对而言,连无依无靠的孩子都要欺负的人家,有何品性可谈,这样的人武天德也懒得深交。
“武家娃是有出息的好娃!”老村长一路也没闲着,平素多不爱开口的人,愣是絮絮叨叨的把武家娃初到村落的事情一一讲了一遍。村长和武老爷子相谈甚欢,又是个实在人,不会为某些人遮着盖着,连一些想要坑娃的村民所做之事也讲了出来。
武天德越听越心酸,几个娃娃报喜不报忧,把盖房买地说的幸运之极,独独隐瞒了期间的艰辛,沉默了稍许,他真心实意的说道:“多亏了李伯您的照顾,才能没让孩子们受委屈!”
“还是娃们顶事有主意!”老村长摆摆手,终于走到了目的地,喘了几口气,说:“你家要买山头还是暖暖这小娃的主意吧?这娃极是聪慧,若非是女娃,以后绝对能考上秀才光宗耀祖!”
武天德毫不隐瞒的点头,心内是满满的自豪,却面不改sè谦虚道,“娃娃爱胡闹,老爷子也宠着!她自己折腾出来的银钱,随她发落!”
老村长挑了眼他,这话里话外的骄傲是什么鬼?好一手明贬暗夸,武家人疼女娃的传闻可真不假哩!不过他李家要是有个如此能干的女娃娃,他也会尽心尽力的疼着。
老村长只以为是武暖冬本事大,一家子才会宠溺有加,孰知,武家掏心掏肺的疼爱是没有何附加条件的,哪怕她还是那个tiáo皮捣蛋不懂事的娃依旧如故,这也是武暖冬深为感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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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恩人
“这就是小后山!”老村长没有问武家买个挨近坟头的山头作甚,武家有武家的门道,他可不是那些眼热的村民,况且他自信有几分看人的眼光,从武家娃懂得感恩的态度便知武家的作风,他们绝对不会自己闷头发财,对村里人不管不顾。哪怕只是雇村里人种地、干杂活,也能免去有些人家隆冬腊月饿死人的悲剧。
武天德细细看去,小后山不高,也就一百来米海拔,长得全是一些茂盛的矮树丛,绿油油的,没人打理长势甚好,他弯腰刨了开树根处看了眼,水份充足,根脉扎实,一看便知土壤肥沃。只是刚过了冬天,许多野菜全被挖了根,有些地面突突的,长了青黄不接的杂草野花。
“李伯,我翻山看看,您老歇歇脚!”
“好!”李村长挥手,找了个树荫处坐下休息。
武天德三步两步翻上了山,低眸看去,对面不远一棵老树独领风sāo,占据了两山间这块地势低洼的谷地最中的位置,猛地一看还有几分唯美的意境,只是再一远望,便是光秃秃的铜铃山,山间缝隙是十几座大小不一的坟头,配上老鸦枯树,光天化日下突生几分yīn森森的han意。
“娃,你进来!”
正思忖着,听到平谷内一声苍老无力的低唤声,武天德一探,却见大树后有间不起眼的茅草屋,一老者扶着门栏,垂眸正注视着不远处一抹跪地不起的身影,这身板一看就是个孩子,瘦瘦弱弱,似乎一阵风就能刮倒。可那腰板挺的很直,从背后都能看出不服输的倔qiáng劲。
“唉!”老者无可奈何的叹气,“你这又是作何?”
“爷爷,你不要生气了!”小子声线微哑,一直劝着不让老者动气,宁愿跪地也不承认自己的错误,让老者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你这性子怎得如此的执拗!”老者终是气的摔门进屋。不再搭理这个孩子。
武天德皱皱眉。总觉得老者有些面熟,便下了山坡来到茅草屋。
“小娃,这是出了何事?”武天德刚问出口。便见这小子抬脸。明明是张jīng致秀美的漂亮脸庞,偏生那yīn沉沉的表情叫人望而却步,不敢靠近。
“你是……李隐?”武天德拍拍额头,看到他的容貌自然不难想起他们是谁!随即笑容满面的问道。“你这娃又是犯了倔脾气惹怒老爷子了吧?”
李隐呆呆的仰望武天德,似乎没想到武天德的到来。直到被听音推门的李老爷子惊醒,这才二话不说,咬着chún起身跑开了。
“这小子,怎得还害羞了?”武天德以为娃娃面嫩。被人撞见挨罚不好意思,不甚在意的朝着李老爷子抱拳,“李伯。还记得我不?武家武天德!”
“恩人?”李老爷子眸光一愣,噗通就要跪地……
“李伯。这话是怎说的?”武天德连忙伸手搀扶,哪里能让老人家跪他。
李老爷子争不过武天德的力气,叹气连连,摆摆手实在不知从哪说起。
“咱能相聚就是缘分,我爹还时常提起您,念您那手好棋哪!总想着跟您下棋时的趣事。”武天德边说边笑,将老人家搀扶到屋内。
茅草屋又cháo又湿,几样木头和石块搭建的家具简陋的摆放在角落,好在老爷子和李隐都是勤快人,屋小东西少很是干净